第220章 冤家路窄
冤家路窄，林胭脂也早已滿腔怒火：“怎麽哪兒都有你？你怎麽就這麽愛多管閑事？這人又不是你父親，趕緊給我滾。”
薛婉清走上前去，將摔倒在地的徐老漢扶了起來，確認身上隻有一些皮肉傷，才略微放下心來。
“徐老漢畢竟是長輩，我又起容忍的了你這樣對他？”薛婉清冷聲開口：“我不是多管閑事，我隻是沒有你那等藐視眾人的冷漠罷了。”
林胭脂被噎住，當即就下手狠推了一把麵前站著的幾個活計：“我請你們過來幹什麽吃的？趕緊上去把他們倆都給我打死。”
可那夥計卻是對薛娘子心有敬重的，磨蹭著，不肯上前。
“別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既然你派人出手揍了徐老漢，那就得有個理由吧。”
薛婉清將徐老漢護在自己身後，厲聲質問。
“嗬，這個死老頭，眼珠子長到腦袋頂上了，倒泔水的時候，居然不小心弄髒了我的繡花鞋，這還不值得我生氣嗎？”
林胭脂滿臉嫌棄的看著徐老漢：“看他身上衣服髒成那個樣子，說不定在泔水裏頭打了多少個滾呢，居然敢碰著我！”
一番怒喝出聲，薛婉清這才聽明白，原來是徐老漢倒泔水的時候不慎弄髒了林胭脂的繡花鞋，這才被如此刁難。
薛婉清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掃了一眼她那粉色的繡花鞋，滿臉不屑。
“不過是一雙鞋罷了，卻讓你如此大動幹戈欺辱一個老人，林胭脂你真是蛇蠍心腸。”
徐老漢見著薛婉清為自己說話，佝僂著的身子終於站直些許，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殘淚：“薛娘子，不是她說的那樣。”
“我就隻是按照往常的慣例，在同一個地方倒泔水，誰知道她橫衝直撞，朝我撲過來，我才失手，不小心弄髒了她的鞋子的。”
徐老漢聲音顫抖，不敢直視林胭脂，隻將視線落在了那雙繡花鞋上：“而且她那鞋子也並沒有弄髒，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就被林胭脂叫人拉到了巷子裏給揍了一頓，我實在是冤枉啊。”
徐老漢低啞的嗓音，還帶著幾絲哭腔，薛婉清莫名想起徐春城曾經的話，忍不住鼻頭一陣發酸。
“林胭脂……你的繡花鞋根本就沒有弄髒。”
林胭脂眼神閃躲，將繡花鞋向後撤退了些許，語氣依舊強硬：“怎麽就沒弄髒了？我告訴你，這可是我花重金求購的繡花鞋，整個南坪縣裏就隻有這一雙，要是弄髒了，他徐老漢賠得起嗎？”
薛婉清看一下林胭脂的眼神，越發冷酷。
林胭脂將一雙鞋的價值擺的都比徐老漢要高，這番話聽起來，實在是讓薛婉清心中作嘔。
“虧你還是個開店鋪的，若你對誰都是這樣的情緒，那以後來你店鋪買東西的人，豈不是都生怕著碰撞了你？”
薛婉清轉身，朝著店鋪內的顧客開口：“這林胭脂如今能夠因為徐老漢不小心碰到她，而大打出手，日後咱們也會因為一個不慎就被人毆打，咱們以後還敢來你的店鋪裏買東西嗎？”
店鋪當中的顧客早就對林胭脂這一番惡霸作態，心有不滿，見著薛娘子挺身而出，更是義憤填膺，站在了薛婉清身後。
“就是！徐老漢每日勤勤懇懇幹活，又沒惹著你，你那捧在手心裏的繡花鞋也根本沒髒，你這不就是存心刁難人嗎？”
“我看薛娘子說的也沒錯，日後說不定咱們不小心撞上她，都還沒解釋呢，她就能誣賴是我們弄破了他千金難求的衣裳，要咱們賠錢呢。”
四周討論的聲音越來越大，林胭脂一時也有些掛不住臉麵，不住後退著。
“你們不要再說了，就是徐老漢弄髒了我的繡花鞋！”
可林胭脂吼出來的話，沒多久就被人嘲聲覆蓋：“你可閉嘴吧，你這個毒婦！”
“閉嘴！毒婦！”
眼看著人潮攢動，大家都聚集在一起向自己湧來，林胭脂滿臉驚恐的咽了咽口水。
“你們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把這些人趕出去！”
她奮力推攘著身前的夥計，命令幾人聯合將門關上。
顧客們被強行趕了出來，一個兩個臉上表情皆是不滿，站在門口又惡狠狠的啐了幾句，才憤憤然離去。
“徐伯，身上的傷嚴重嗎？需不需要我帶你去醫館看看？”
薛婉清攙扶著徐老漢，緩慢走出來，語氣關切：“這林胭脂屬實是有些刁蠻任性了些，下次經過的時候，隻得是躲著點了。”
“我沒什麽大礙，就是些皮肉傷，不礙事的。”徐老漢挪動著步子，長歎一口氣。
“我做這倒泔水的活大半輩子了，被這樣刁難也早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徐老漢滿臉滄桑，提起往事就忍不住長籲短歎。
“被別人翻白眼都是輕的，還有些看不起我的，甚至也會像林胭脂這樣叫人出手打我。趁著我現在還能動，多幹點活，給春城留點錢。等以後我老了，幹不動了……”
徐老漢渾濁的雙眼當中流出眼淚來，看的薛婉清心中一陣揪痛。
“徐伯，你有沒有考慮過不要再做這個活，找點別的活幹？”
提及此事，徐老漢臉上的表情更加凝重了：“我現在年紀大了，哪裏還找得到別的什麽活幹啊，就連這倒泔水的活，也遲早會被別人頂替。”
薛婉清皺著眉頭，不住思索著。
徐老漢到了大半輩子幹水，一時半會兒換到別的崗業，想來也無法適應。不過……到底也都是農村人，種植莊稼之類的，還是得心應手的。
“徐伯，不如這樣吧，你在這南坪縣中認識的人也多，不如你以後幫我從顧家村裏頭收購青菜，運送到九州城的酒樓裏頭，怎樣？”
薛婉清忽然間靈光一閃，一拍手，激動開口說道：“我九州城裏的酒樓，正愁著沒有菜源呢，要是有徐伯您幫忙的話，一定能夠方便很多。”
徐老漢從前就是倒泔水的，送蔬菜的活，不知比原來輕鬆多少，徐老漢一聽就忙不迭點頭，答應了。
“那可再好不過了，隻是我從顧家村裏頭收購蔬菜，這名單……”
薛婉清心頭大患得以解決，臉上滿是笑意：“名單的問題就不用擔心了，我自然會走一趟顧家村和大家商量好，到時候還要麻煩徐柏您每天早上早起一些，將菜運送到九州城來。”
不用遭人白眼，一天隻需要運送一趟蔬菜……這樣的待遇，對於徐老漢來說，也是比以前強太多了。
隻見他憨厚一笑：“早起哪裏算什麽麻煩，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了呢，放心，這菜我一定每天早早的就給你送來。”
“嗯，這樣的話，我一月給你結五兩銀子，如何？”
徐老漢原本的活，一月二兩銀子都不到，聞言立即瞪大了雙眼，搖頭擺手：“薛娘子，這可使不得，這也太多了吧……”
“你這酒樓剛開業，裏裏外外都要用到錢，給我一個送蔬菜的老漢都開這麽多錢，這哪還有利潤啊？”
徐老漢忠厚老實，死了一條心拒絕，到後來，都隻肯收三兩銀子。
薛婉清看著徐老漢的倔強模樣，隻好點頭答應：“好，那就照您說的，一月三兩銀子，不過從顧家村收過來的蔬菜，老漢您自己都留一份，也不用勞煩去買菜了。”
“這行，這樣，我家春城每天也能吃個熱乎的。”
徐老漢撓了撓頭，滿臉欣喜。
薛娘子可真是好人啊，不僅幫自己挺身而出不說，還給自己謀了個這麽好的活計。
“薛娘子……以後有什麽用的到我徐老頭的地方，您盡管開口，我雖是一介老頭子，但能做到的事情，就一定會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