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再遇林子源
府衙的大牢中,薛婉清終於見到顧簡書,看到顧簡書的一瞬間,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簡書,你怎麽樣?”
自從顧簡書被抓進大牢,由於死活都不肯承認罪名,被上了刑,渾身上下被打得血淋淋的。
聽到薛婉清的聲音,顧簡書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緩緩地抬起頭,果真看到薛婉清站在大牢外麵。
顧簡書臉色蒼白,卻仍是虛弱著告訴薛婉清:“我沒事。”
薛婉清蹲下身,承諾:“簡書,我一定會救你的。”
顧簡書遙遙地望著薛婉清的身影,心裏又是酸澀,又是溫暖,沒想到他遭此大劫,薛婉清還願意不離不棄地對待他。
薛婉清抓著大牢的門,問:“簡書,你告訴我是怎麽回事?”
顧簡書眉目陰冷, 恨恨地說:“鄭天揚陷害我!”
薛婉清料想肯定跟鄭天揚脫離不了關係,於是又問:“那個趙飛宇呢?”
顧簡書將他和徐春城進入齊州城以後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地敘述了一遍,跟薛婉清了解的情況差不多。
薛婉清又試探地問:“你在齊州城,有沒有見過林子源?”
“林子源?”
顧簡書很是疑惑,詢問:“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薛婉清不好跟他說那些事,隻能含含糊糊地說:“我聽人說,那個林子源壓根沒死,而是被林家偷偷送進齊州城了。”
顧簡書愣了一下,又仔細回想了片刻, 說:“這齊州城倒是有個姓林的大戶人家,興許與他們有關。”
薛婉清抓著牢門,承諾道:“簡書,你再堅持一下,我很快就救你出來。”
“娘。”
正當薛婉清站起來想離開時,顧簡書下意識地喊了一聲。
這句話,他早就想對薛婉清說了,可惜從前一直沒有機會,這聲娘,他怕再不喊,以後都沒有機會了。
薛婉清的身體一僵,愣愣地轉身看向他,眼淚瞬間湧了出來,強忍著心酸哎了一聲。
薛婉清走出大牢,將給顧簡書攜帶的東西交給看守大牢的牢頭,現在天氣越來越冷了,她剛才看到顧簡書的牢房中,居然是一層又濕又冷的稻草,這樣的地方怎麽能睡人?因此,薛婉清特意買了兩床被子送進牢裏。
還有她做的一些吃食,又給牢頭塞了些錢。
雖不知道這些東西最終能有多少用在顧簡書身上,但好歹能讓他的情況好一些。
薛婉清從大牢中出來,就去拜見州府大人,上次常寧王來南坪縣調集糧草的時候,她已經見過齊州城的州府大人了。
這位州府大人姓趙名鄂,還是從京城調來的官兒。
薛婉清備著禮物站在趙府門口,可惜等了很久,都沒有消息。
“去去去,別站在這兒,待會兒老爺夫人若是看到了,肯定會怪罪我們!”
看守趙府門口的官差驅趕薛婉清,推推搡搡地將她趕走:“我們老爺不會見你的。”
薛婉清自然也知道顧簡書涉嫌殺害的,是趙鄂的侄子,趙家現在勢必在氣頭上,但總歸是一絲希望。
她連忙說:“這位小哥,請您上報給州府大人,就說是顧家村的薛婉清拜訪,之前我們在南坪縣見過的。”
她將一籃粽子和牛肉幹遞出去,或許,隻有這些東西能讓州府大人想起她和常寧王以及尚書大人的交情。
官差見她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擔心怠慢了貴人,權衡之下,還是拎著籃子裏的東西進去通報。
趙府後院,一個婦人坐在石凳上哭泣:“我可憐的兒子啊,年紀輕輕怎麽就沒命了……”
還有一個中年男人轉向趙鄂請求:“大哥,飛宇可是你最看重的侄子,要不是那個顧簡書,我們飛宇這次秋考肯定能大展才華,如今人證物證俱在,怎麽就不能殺了那個顧簡書,為我們飛宇報仇?”
這兩個人,就是趙飛宇的爹娘,趙振和齊氏。
趙鄂煩的要死:“我當然想給飛宇報仇了,可是也得讓嫌犯開口認罪才行啊。”
“那個顧簡書就是個硬骨頭,怎麽打都不肯開口,我總不能拿著他的手指頭強行畫押吧?”
“那他要是一天不肯認罪,案子就一天不能了結,我們飛宇不就是白死了嗎?”
齊氏哭得梨花帶雨,趙振則試探地說:“要是顧簡書死在牢裏的話,是不是就能……”
這時,官差將籃子裏的東西拿給趙鄂,稟報道:“大人,外麵來了個姓薛的村婦,說要見您。”
“她說大牢裏的那個顧簡書,是她家的兒子,她想見大人一麵。”
“姓薛?薛婉清?”
趙鄂覺得頭疼,指著官差手裏的籃子怒道:“看到了吧?現在讓我怎麽辦?”
齊氏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那就是個不入流的村婦而已,大哥你身為齊州城的官差,難道還要怕她不成?”
“我當然不是怕她,是怕她身後的人啊。”
趙鄂怒道:“你們可知道這個薛婉清背後的人是誰?別看隻是小小的村婦,卻跟常寧王和尚書大人都能搭上關係,若本案我當真有任何動作,將來若是被常寧王知道了,別說我這頂烏紗帽,怕是連腦袋都要掉了。”
官差拿著籃子,試探地問:“那大人是見還是不見?”
趙鄂皺眉想了一下,不耐煩地揮手:“不見不見!把東西給我丟出去!”
雖然他不敢對顧簡書怎麽樣,但到底趙飛宇是他疼愛的侄子,侄子死了,他不可能一點怨氣都沒有。
讓他聽薛婉清狡辯胡說八道,那是不可能的。
薛婉清等在趙府門口,卻看到官差拎著竹籃子回來,直接丟在她的腳下:“你走吧,我們老爺說不想見你。”
薛婉清歎了口氣,看來州府大人這條路行不通。
她撿起地上的竹籃準備離開,卻遠遠地看到一輛馬車停靠在路邊,從車上下來兩個人。
待看到對方的身影,薛婉清愣住了,直接上前喊:“林子源!”
馬車上下來兩個人,一個身穿綾羅綢緞,看樣子是個富商的中年人,還有一個,絕對是林子源。
雖說比他從前在南坪縣的時候瘦了點,但絕對就是他本人。
林子源聽到薛婉清的聲音,回頭看去,待注意到她的身影,眉目間閃現出戾氣。
又是這個賤人!
若不是薛婉清,他豈會隱姓埋名躲在齊州城中?聽說這女人前幾天,還去林家布莊鬧事,當眾羞辱林胭脂。
他正要上前,卻被旁邊的中年男人攔住,對方向他使了使眼色,林子源這才不甘心地收斂了神情。
見林子源和中年男人轉身想走,薛婉清緊追上去,扯著林子源的衣裳:“你就是林子源吧?當初就是你暗中買賣民女,本來應該被關押在大牢中,為何會出現在這裏?走,跟我去見官!”
“這位娘子,你說什麽呢?”
林子源故意裝傻,說道:“我是姓林,不過我的名字叫林子琪,你所說的林子源,是我遠房親戚家的表哥。”
“表哥幾個月前就去世了,我隻是和他長得相似而已。”
他掰開薛婉清的手,威脅道:“你再敢瘋瘋癲癲,胡說八道,別怪本少爺對你不客氣!”
走在前頭的中年男人輕咳了一聲,吩咐道:“子琪,不必跟這種鄉野村婦一般見識,我們該進去見趙大人了。”
林子源對著薛婉清勾唇笑了一下,轉身大搖大擺地走進趙府。
薛婉清看著他的身影不甘心,這個人絕對就是林子源,光天化日之下,本該被關押在大牢中的罪犯,竟然大搖大擺地出入朝廷命官的府邸,天底下還有如此諷刺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