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回 瀚海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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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俱蘆洲,一片被皚皚白雪覆蓋的山脈連綿起伏。
在雪山的背後,卻能看見一座高聳入雲的建築。
它高有數百丈,通體由一種透明的晶石所築,外部雕有許多不同形狀的花紋,看起來皆與花卉有著或多或少的聯係。這種晶石看起來極為堅硬,不知道要用何種工具才可以令匠人在其上雕刻。
建築的頂端有一塊巨大無比的菱形晶石,明顯與建築本身分開製成。因做工極其精妙,看起來就像是懸浮在了建築的上方。
陽光照射在建築表麵,立時映射出七彩光芒,瑰麗而絢爛,使這建築更增添了一分神秘色彩。同時因為這透明晶石會折射光芒,不讓光線透入其內,因此無人可以看到裏麵的景觀。整個工程渾然一體,有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
越是這樣,卻越容易勾起人們的好奇心,想要進入這座建築之中一探究竟。
其實,隻要是北俱蘆洲的居民便知道此建築乃是大名鼎鼎的世間六大門派之一——聖耀宗的代表建築。頂上的那塊菱形晶石與聖耀宗的創始人-——天外天至尊聖人尤金妮婭的先天至寶“誅邪權杖”尖端的聖石形狀一致,乃是聖耀宗圖騰一樣的存在。
若論世間六大門派的實力與底蘊,聖耀宗應當遠遠淩駕於另外五大門派,但因曆代宗主皆行事低調,很少參與世間紛爭,因此聖耀宗在天下的影響力說是最低也不為誇張。提及六大門派,世人更多會想到的是無處不在的三清門弟子,而聖耀宗這個名號也許隻有北俱蘆洲之人能夠記起了。
聖耀宗這座主建築之內,其實隻分為七層,因此每一層的空間都大得出奇。議事的大廳,弟子的練功房以及收藏書籍與寶物的密室都位於這一個建築之中。
建築頂層一個會客用的房間裏,彩雲仙子與一名麵容姣好,身材修長的女子坐在一起。
這名女子二十五、六歲模樣,一頭長發呈淺褐色,梳成一個馬尾垂於背後,雙目竟是頗為罕見的海藍色,目光深邃而明亮,隱隱散發出智慧的光芒。她身著一件深藍色的長裙,裙上有著波浪狀的花紋,便如她的雙目一般,給人一種浩瀚汪洋便近在眼前的錯覺。
“彩雲,你來這裏可是師姐的吩咐?”褐發女子向彩雲詢問道。
褐發女子的長相雖然與東勝神洲之人大相徑庭,但卻有著一副非常純正的大唐口音,講話時流利無比,沒有絲毫的違和感。
若是大唐民眾看到這女子如此說話,估計會驚得目瞪口呆,但彩雲卻是已經習以為常,嬌笑著道:“若沒有小姐的吩咐,我又怎會來打擾你呢?小娜,聖耀宗宗主這個差事肯定不好做,最近辛不辛苦?”
原來這名褐發女子竟然是三年前因上一任宗主選擇前往聖域進修而被推選為繼任者的瑪琳娜,宗中眾人給她起了個響亮的名號“瀚海靈心”。她精通所有與水有關的
法術,與三清門的歸元玄功不同,聖耀宗的五行法術相較於“召喚”和“利用”更注重對於元素的精密操縱與轉化。因此聖耀宗的法術比起威力不一定會勝過三清門,但若是論功能性卻一定能淩駕於其他五個門派之上。瑪琳娜的水係法術幾乎無所不能,無論是退敵、防禦、藏身、逃生還是救死扶傷都可以輕鬆做到。
瑪琳娜聞言搖了搖頭,答道:“有什麽好辛苦的。聖耀宗弟子還不到百人,大家個個埋頭苦修,從來不會鬧事。而且她們互相之間的關係非常融洽,從未發生過勾心鬥角的情況,根本不需要我去擔心。更何況聖耀宗極少參與世間俗事,因此宗中幾乎沒有什麽事務值得處理。我如今每天大部分時間也是和諸位弟子一樣閉關修煉,清閑得很。”
“這樣最好,不然我怕你若是隨我離開這裏,宗內會亂成一團糟。”彩雲頷首道。
“離開一段時間倒是可以,我會讓師妹暫時代理我的職務,但我畢竟是一宗之主,離開太久終究是不妥。不知師姐給我們安排的是什麽任務?”
聽到瑪琳娜終於問了這個關鍵的問題,彩雲便壓低聲音說道:“小姐通過天機鑒預測到沉眠於荒淵龍塚的那位大人即將蘇醒……”
話還沒說完,瑪琳娜便驚訝地插話道:“這樣說來,那本秘笈豈不是也要重現於世了?”
“沒錯。小姐在預見的場景當中看到龍塚之內出現了許多形形色色之人,身份不明,她怕秘笈在混亂之中會落入歹人之手,因此便命我前來尋你。你我二人一起搜尋荒淵龍塚的位置,憑借你豐富的風水學識,相信我們用不了多時便可以將準確方位鎖定,屆時我便能回去向小姐稟報了。”
“師姐她竟然也不清楚荒淵龍塚的位置?”瑪琳娜目光中露出一絲疑惑之色。
彩雲以肯定的語氣道:“那是自然,天機不可泄漏,小姐她知道的已經遠比其他人多了。”
“這乃是大事,耽誤不得。待我去和師妹交待一番,之後我們便立即出發。”
幻境結界之內,一位英俊的少年緊閉著雙目,仰躺在一片青青草原當中。
片刻過後,麵容俊朗的少年將身體輕輕扭動了幾下,隨後睜開了雙目。
剛剛醒來他便開始四處觀望,似是想要知道自己究竟來到了何處,但瞬息之後他的目光之中便充滿了疑惑不解的神色。
“我明明在森林之中遭人暗殺,為什麽會回到了這裏?剛才發生的一切難道隻是夢境中的場景?”
這名少年正是被困在幻境結界之中的玄天,本來認為自己已經喪命的他卻發現周圍的景象正是他剛剛來到這裏時所看到的,與記憶中的場景一般無二。
“怎麽會這樣?難道即便是死亡也不能令我離開此地嗎?如果我並沒有被殺,那之前的那些經曆又算是什麽?這個世界究竟有
沒有特定的規則,我又該怎樣通過這個挑戰?”
玄天腦中此時一片混亂,無數的疑惑都聚集在了一起,他嚐試著去思考並破解這些疑題,但許久都尋不到一點頭緒。
“殺死”他的人究竟是誰?自己為何沒有死去,又因何而在這“起始之地”醒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詭異至極,說不清道不明。
玄天現在所能做的,也隻有不去想它,繼續在這片空間之中尋找線索。他打定主意便前往南北兩方的山丘之上探索了一番,但結果卻是大失所望。
山丘之上不僅沒有任何可以給予玄天一點指引的物事,並且無論是南北哪個方向,山丘的背後都是海域,原來這裏其實就是一個四麵靠海的孤島,而島上則恐怕隻有他一個靈長類生物存在,畢竟森林之中也沒有看到任何動物的影子。
“不對,除了我應該還有一個人在島上存在,那位應該便是之前刺殺我的人,也是此次任務通關所需要擊敗的目標。”
玄天心頭靈光一閃,終於確定了逃出這片空間的方法,但接下來要如何行動才可以令那個神出鬼沒,來去無蹤的敵人露出破綻,使自己有機可乘呢?
玄天再度陷入了沉思,半晌之後總算得出了答案。
“上一次是我主動去尋找他的蹤跡,因此很容易便落入了他為我設置好的陷阱之中,成為了落網的獵物。但如果我守在一個地方等候著他來尋找我,是不是能夠將雙方的身份扭轉過來?”
思考了一番之後,玄天的思路逐漸清晰了起來,對接下來的行動也已經有了一個基本的規劃。
“那片森林我是不會再去了,裏麵簡直便是敵人的狩獵場,樹蔭與迷霧遮擋住了所有的光線,即便是用心眼亦無法判別敵方的準確位置,令其有機可乘。但海邊的那片沙灘之上便不一樣了,那裏光源充足,並且沒有任何可供藏身之處。若是敵人前來尋找我的蹤跡便定會無處遁形,這樣至少我還有一個與其正麵對抗的機會。”
打定主意後,玄天便來到東部的海灘之上,靜靜地坐下來欣賞著海上的壯闊風景,將緊張的情緒盡量從心中排除出去,等待著夜晚的到來。
太陽西斜,似是與海平麵融為了一體,海水都被殘陽的餘光渲染成了一片赤色。在玄天的眼中,這一片血紅色的海麵卻不是什麽靚麗的景色,而是災禍來臨之前的一點預示。
“這海麵的顏色看起來很是滲人,我為什麽會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玄天暗暗忖道。
當夕陽完全消失在海平麵之上的時候,便宣告了夜幕的降臨。銀月現於九天之上,灑下了與炎陽的灼熱截然相反的清涼光芒,明亮卻又柔和。
“有時候比起陽光,我卻更青睞月光一些。往往光輝過盛,鋒芒太顯,便容易傷害到他人。月光雖柔,卻也一樣明亮,隻會令人感到更加親切與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