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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破陣

  修整兩日,補充了物資后,秦綰開始著手破陣。


  因為五處陣眼距離相差很大,都要用天來計算,所以每一組的出發時間也不同。帶著孟寒給的子蠱,最早離開營地的是慕容流雪和簡一,他們走山路往東走,繞過第一個入口毒蠍,去往第二個入口蜘蛛洞,那也是最遠的一條路。第二天才是唐少陵、沈醉疏和阮飛星,他們走的毒蛇和龍蜥兩條路都被炸塌了入口,只能從內部走,尤其因為沈醉疏是個路痴,阮飛星年紀也大了,雖然帶著一份地圖,但由唐少陵直接把人領到毒蛇窟,再自己去龍蜥那邊更快。何況,毒蛇洞因為當初唐少陵和陸臻強行破牆而出,生門被落石堵死已經沒法正常打開,唐少陵和沈醉疏還要先合力破門才行。


  再隔一天,喻明秋和司碧寒出發去隔壁的毒蠍窟。


  秦綰原本是打算之後第二天一早就進礦道的,不過洛辰佔了一卦后,笑眯眯地說等到正午再出發。


  當然,礦道里漆黑一片,白天黑夜根本沒有區別,正午就正午吧。


  這次沒人帶路,要自己對照著地圖,速度自然慢了很多,雖然他們走的是最近的一條路,但也在裡頭轉了整整一天半。


  「真可惜。」在旋轉門口看著那一堆蜈蚣的屍體,蘇青崖一臉的遺憾,索性不去管了,留在外面守門。


  倒是孟寒挺高興的,有些蠱蟲是以毒物為食的,越毒越好。平時這些劇毒之物有限,也養不了太多,這裡一大堆毒蜈蚣足夠他的蠱蟲美餐一頓了。


  「時間差不多了吧?」孟寒問道。


  「再等一等比較保險。」秦綰想了想道。


  因為只有孟寒一個蠱師,所以這次行動有一個最大的缺陷,就是命令只能單向從秦綰這邊傳遞給其他四組卻不可逆,如果她這邊約好了動手,但有一組人卻因為路上遇見一些意外而誤了時辰,聽到暗號也沒法表示自己還沒準備好……那樂子可就大了。


  「我覺得這會兒剛好。」洛辰笑眯眯地道。


  「再等等也沒差吧?」秦綰不解。他們都帶足了水和乾糧,多等一個半個時辰的,沒什麼差別。


  「不,就現在,正好。」洛辰還是笑,也不解釋。


  孟寒轉頭去看秦綰。


  「神神叨叨的。」秦綰翻了個白眼,還是對孟寒點點頭。


  孟寒抬起右手,只見他手背上爬著一隻金色的蟲子,背上長著一對薄薄的翅膀,個頭比金蠶蠱小了不少,圓鼓鼓的,活像只金色的甲殼蟲。


  「這母蠱倒是長得挺可愛的。」洛辰很有興趣。


  「說起來,我身上也有個子蠱啊。」秦綰想了起來。那還是當年她去雲州的時候孟寒給她護身用的,一放就是好幾年。


  「你那個還沒喚醒。」孟寒淡淡地說了一句。


  「嗡嗡——」母蠱的翅膀煽動起來,黑暗裡,在火把的映照下金光閃閃的。


  「嗚——」母蠱猛地發出一聲凄厲的叫聲,那聲音響得整個石窟都傳來迴音。


  「哇哦!」洛辰拍拍胸口,誇張道,「這還是蟲子嗎?」


  秦綰拿出陰陽扇,在陣眼處嚴陣以待。


  要說內力,其實她和喻明秋比起唐少陵和沈醉疏還是差了點,不過就像慕容流雪有射日弓加持,陰陽扇和紫淵劍同樣是寶物,能增加不少威力。


  尤其,用來敲牆,陰陽扇比紫淵劍還更好使些。


  孟寒默默數著時間,十息之後,操縱母蠱發出第二次尖叫。


  第一次準備,十息之後第二次動手——秦綰瞬間提起十成功力,灌注在陰陽扇上,對準牆壁上那一點,重重地敲了下去。


  「咔嚓。」


  陰陽扇骨戳進了牆壁里,以那一點為中心,四周的牆壁慢慢蔓延開龜裂紋,一個呼吸之間,只聽「嘩啦」一聲,牆上多出一個可容兩人通過的大洞來。


  「看樣子是往下走的。」洛辰張望了一眼便道。


  「進,還是退?」孟寒看了一眼母蠱問道。


  出發之前,他們商定了簡單的暗號通過子母蠱來傳遞,但還是有一個同樣的問題,只能單向傳遞,所以,五組人無從商議,所有的決定都要由秦綰一個人來下,可以想象壓力之大。


  「算算?」秦綰歪了歪頭。


  洛辰拿出從不離身的龜甲往地上一拋,隨即皺了皺眉。


  「不會是大凶吧?」秦綰開玩笑道。


  「大凶還好了。」洛辰的臉色更沉重了。


  「不是吧?這麼嚴重?」秦綰驚訝道。


  「不,正相反,大吉大利。」洛辰苦笑。


  「哈?」秦綰傻眼。


  「我就說吧。」洛辰翻了個白眼,「這個五毒五行陣已經這麼麻煩了,下面的寶庫不知道還有多少歹毒的機關,就算我們有機關圖在手也不能保證一定安全,我本以為有個中平的卦象就算是不錯了,大吉大利……你信嗎?」


  秦綰搖頭。何況,奕落的批命還一直梗在她心裡——不利西方。


  奕落長老的批命從未出錯,可這和洛辰的占卜顯然是矛盾的。


  「怎麼樣?」孟寒一邊問,一邊已經放出了幾隻蠱蟲,順著那通道下去探路了。


  「咚咚!」另一邊的石壁上傳來細微的悶響。


  「蘇青崖?」秦綰楞了一下才走過去,嘀咕道,「自己開門不行么。」


  然而,外面敲牆的聲音更急促,只是由於蘇青崖內力很淺,聲音也不響。


  「我又不能從裡面……」秦綰隨手在門上推了一把,隨即望著緩緩打開的門愣住了。


  「聽到你們破陣的聲音后,門就鎖死了。」蘇青崖冷淡地開口道,「現在看起來,不是門鎖死了,而是反轉了——原本只能從外側打開的門,變成了只能從里側打開。」


  「這是柳輕風對破陣者的保護。」秦綰想了想便道,「八門反轉,這樣就可以由破陣者決定是否放外面的人進來,進而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上。」


  「可問題是,這門從外面已經沒法開了,如果我們現在先退出去,下次豈不是很麻煩?」洛辰皺眉道,「還是說,派個人出去喊幾個暗衛來守門?」


  「一進一出時間太久,我們帶的水不夠。」秦綰搖了搖頭,「何況,這信息太複雜,很難通過子母蠱傳達,八門反轉十個意外,我們都沒有準備,未必有默契。」


  「那麼?」羅頭轉頭去看那洞口。


  「洛辰的卦大吉大利,怕什麼。」秦綰忽的一笑,轉頭道,「孟寒,通知大家,進寶庫。」


  「好。」孟寒點頭,用一根手指摸了摸手背上的母蠱。


  母蠱一振翅,發出一長一短的叫聲。


  「我們也走。」秦綰拿著陰陽扇,洛辰在她後面舉著火把,一行人順著打開的洞口往下去。


  「這道真難走。」洛辰抱怨了一句。


  通道確實是往下的,而且傾斜的角度越來越大,走了大半個時辰后,連秦綰和蘇青崖的輕功都覺得累得不輕。


  「再下去不會變成一個直坑,讓我們直接往下跳吧?」見沒人介面,洛辰忍不住繼續說道。


  「孟寒。」秦綰叫了一聲。


  孟寒微微勾了勾手指,卻見前方一點銀光晃悠悠地飛了回來,鑽進他寬大的袖子里,正是之前他放出去探路的那隻。


  「下面是水。」孟寒說道。


  「啊?」秦綰傻眼。


  之前誰說的宿州礦道地勢乾燥,沒有地下河的?


  洛辰摸了摸身上,取出一塊碎銀子,順著通道丟了下去。


  碎銀子一路滾著,大約四五息后,一陣安靜,隨即就是「咚」一聲入水的聲音。


  「不遠了。」秦綰有些猶豫是不是繼續往下走,他們幾個水性都很一般,尤其孟寒身上的蠱蟲怕火又怕水,若是下面真沒有立足之地也麻煩。


  「紫曦?」隔了一會兒,下面隱隱傳來喊聲。


  「沈大哥?」秦綰驚喜道。


  「讓孟寒和洛辰先跳下來,沒事。」沈醉疏道。


  「知道了。」秦綰應了一聲。


  「那就先走一步。」洛辰擺擺手,笑眯眯地還擺了個姿勢,眼睛一閉,當真跳了下去。


  「小心點。」秦綰叮囑了一句。


  孟寒默默地點頭,很平靜地跳了下去。


  又等了等,才聽到沈醉疏的聲音:「好了,你們下來吧,看好火光,那裡是落足點。」


  秦綰打了個手勢,讓蘇青崖先走,停了停,才深吸一口氣,飄了下去。


  洛辰說對了,那通道最後一截還真是垂直的,根本沒法行走,只能跳下去。


  風聲中,秦綰緊緊盯著腳下,果然看見了一根燃燒的火把,只是距離有點偏。就在這時,破空之聲響起,有什麼東西剛好到了腳下。來不及想太多,她一踩那暗器借力,橫飛過去,終於落在火把邊上。


  落地后,她才發現,這落足之處竟是湖面上凸起的一塊礁石,頂多容兩人站立,還得緊緊靠在一起的那種。


  「這邊。」唐少陵的聲音從左前方傳來。


  秦綰借著火光看過去,不覺露出震撼的神色。


  因為黑暗,看不出這地下湖到底有多大,但至少她沒看見邊際,這塊區域又不少像她腳下的礁石一樣的立足處,不過最大的那個也就能站四五人,這會兒是唐少陵、洛辰、孟寒在上面。後面是沈醉疏和阮飛星,不遠處蘇青崖一人佔了一塊。再遠一點是慕容流雪和簡一。


  「綰綰,把火把給我。」唐少陵的臉色很凝重。


  秦綰附身拔起卡在縫隙里的火把扔了過去。


  唐少陵跳過幾塊空的岩石,把火把插在一塊能容兩三人的石頭邊上。


  「幸好唐兄是第一個下來的。」慕容流雪笑道。


  秦綰一看就知道,這個地方第一個下來毫無準備得人才是最危險的,不過唐少陵衣服都沒濕,顯然也沒掉進湖裡去。而且只有他武功夠好,又精通陣法,很快就能計算出每一組下來的大概位置,事先用火把做好指示,這才讓後面的人都有驚無險。


  很快,最後一組喻明秋和司碧寒也落在指定位置——也是這通道實在太詭異了,正常人往下跳之前總會扔個東西下來試試水的。


  「所以,寶藏在哪裡?」喻明秋問道。


  人員全部到齊,安然無恙,眾人這才放鬆了心情,開始考慮下一步——確實,這裡只有一個地下湖,那寶藏在哪裡?湖底嗎?

  「我下去看看?」沈醉疏提議道。


  「你確定?」秦綰低頭看著腳下平靜無波的湖水,「這個地下湖應該是人工開鑿的,和外界不相連,也就是說,這裡的水,是靜置了千年的死水……」


  一句話沒說完,沈醉疏的臉色都綠了,咬牙切齒道:「雖然以我的水性,下去肯定不會把湖水喝下去,但也別特地噁心我好么?」


  「噗。」秦綰忍不住笑完了眼,「看你們太緊張了,開個玩笑么。」


  沈醉疏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一縱身落入了湖裡,連個水花都沒濺起來。


  ------題外話------


  月末趕稿月初就懈怠……淚奔,畫了兩天的草圖,作者真心沒有柳國師的智商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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