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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冤家

  秦綰帶著秦姝走進前院的時候,就看見秦建雲、陸臻、龔嵐三個人站在院子里看天。


  他們身後的書房裡,不斷傳來桌椅翻倒、瓷器碎裂的聲響。


  「真打起來了呀。」秦姝拍拍胸口。


  這東華敢直接跟攝政王打架的官員,除了言鳳卿恐怕沒第二個了——蕭無痕倒是敢,可惜他是個文弱書生,要是動手就只有被揍的份兒。


  「綰兒啊,你到底搞什麼鬼。」秦建雲抹了把頭上的汗,一臉的糾結。


  皇帝尚未大婚,宮中既無太后也無皇后,懿旨是誰傳的還用問嗎?可言鳳卿那性格,尚公主?真不是開玩笑的么!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言將軍只是比較害羞點。」秦綰道。


  「害羞個屁啊!」書房裡的人顯然也聽到了她的話,門一開,一個筆洗直接砸了出來。


  秦綰眼睛都不眨一下,一抬手,接住了筆洗,隨手交給秦姝,淡淡地道:「姝兒,一會兒叫李總管和祁總管一起來清點書房的損失,賬單送到言家去。」


  「是。」秦姝笑著應道。


  這話一出,書房裡竟然詭異地安靜下來。


  陸臻佩服地看著秦綰,果然是惡人還要惡人磨啊!

  李暄很淡定地走出來,連衣袍都沒散亂,對著秦建雲行禮:「岳父大人,失禮了。」


  「無妨。」秦建雲嘆了口氣,又道,「言將軍……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言鳳卿跟出來,雖然也同樣衣衫整潔,但臉上明顯帶著不爽,見到秦綰,直接瞪過去。


  「沒事就好。」秦綰理所當然道,「正好言將軍這段時間有休假,就等著娶新娘子好了。」


  「我娶你妹!」言鳳卿氣急。


  「我妹?」秦綰看看秦建雲,一臉古怪地道,「本妃三個妹妹,兩個是寡婦,還有一個才七歲,言將軍的口味……挺特別的?」


  「……」言鳳卿大口喘著氣,被憋得說不出話來。


  他到底是有多想不開,才會和這個女人鬥嘴皮子功夫?

  「你先回去吧。」李暄乾咳了兩聲道,「這會兒魏夫人已經接了懿旨了,八成也找人喊你呢。」


  「狼狽為奸!」言鳳卿丟下一句話,氣呼呼地直接跳牆走了,連走大門都懶。


  「王爺,這?」秦建雲擔憂道。


  「他會娶的。」李暄胸有成竹。


  「那麼,臣也告退了。」秦建雲也道。


  「我送送父親吧。」秦綰笑眯眯地挽著他的手。


  「什麼時候把昭兒送來侯府住幾日,你母親想她了。」秦建雲道。


  「好~」秦綰笑著答應。


  陸臻和龔嵐見狀,先相繼開溜。


  秦綰把人送走,看著秦建雲的馬消失在街角,正準備回去,卻見喻明秋迎面走過來,不覺一愣。


  俊美的青年恢復了當年初入京城的打扮,一身半新不舊的道袍,除下了玉冠,儉樸的木簪束了個道髻,腰間掛著紫淵劍——原本應當是如謫仙一般的出塵,可卻拿著一串紅燦燦的冰糖葫蘆含在嘴裡,無端顯得有幾分可愛。


  「明、明秋?」秦姝驚訝地叫了一聲。


  這可是三年沒看見喻明秋的道士打扮了,幾乎讓人忘了他是出身青城觀的弟子。前幾日喻明秋去追捕一個行刺李暄的刺客,不眠不休趕了兩天兩夜,所以秦綰放他去休息兩日,沒想到這人卻換了道裝出去……吃糖?

  「嗯?」喻明秋低頭看看自己,想了想才恍然道,「今早接到師門傳書,有位師叔帶著徒弟來京城辦事,我出去見見,順便看看師叔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所以換了這一身……很奇怪?」


  「沒有。」秦姝搖搖頭,心裡說,其實喻明秋穿道裝挺好看的,有一種仙風道骨的脫俗,錦衣華服反而遮掩了那種風骨。


  「這個?」秦綰指了指他的手。


  喻明秋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裡的冰糖葫蘆上,也不禁臉皮紅了一下,乾咳了兩聲掩飾尷尬,但這會兒也不能心虛地把冰糖葫蘆給扔了,誰知道堂堂王妃居然會站在王府大門口,還剛好撞見自己回府?

  不過……他吃冰糖葫蘆的樣子有那麼驚悚嗎?王妃的反應是不是大了點。


  「算了,沒事。」秦綰忽的一笑,擺擺手,又道,「你哪位師叔來了?說不定本妃還認得。」


  「是三師叔凌虛子。」喻明秋答道,「也不是什麼大事,門裡出了兩個為非作歹之徒,三師叔是來清理門戶的。」


  「凌虛子么,也罷,若是有什麼需要的,來說一聲便是。」秦綰道。


  「謝謝王妃。」喻明秋笑眯眯地點點頭,又看看手裡的冰糖葫蘆,想著反正已經被看了笑話,也懶得藏著掖著,大大方方地叼著一顆紅艷艷的山楂糖往裡走。


  「王妃,明秋有哪裡不對嗎?」秦姝看著秦綰若有所思的表情,好奇地問道。


  「三年前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覺著有些面熟。」秦綰摸了摸下巴,忽的又笑出來,「剛剛突然想起來,小時候跟著師父上青城觀,觀主和師父品茗下棋,旁邊有個小道童在啃冰糖葫蘆,那模樣挺可愛的,於是我便逗著玩了玩。」


  「……」秦姝黑線。


  玩了玩什麼的……那是個小孩子,不是什麼玩具好吧?隨後又哭笑不得,喻明秋的年紀怎麼看也不比王妃小吧,虧得王妃居然用逗小孩兒的語氣說出這話來。


  「看著倒是有三分像,也不知道是不是。」秦綰嘀咕了一句,又笑開了。


  管他呢,是不是都不是什麼大問題,原本她與那個小道童也不過是小時候三日交情,頂多……把人給逗哭了?算了,如果真是他,還是不說算了!

  回到後院,沒有她和李暄的吩咐,那輛囚車依舊停在院子里。


  餓了一天一夜水米不進,加上站立在囚車中也無法睡覺,扶桑女王的精神明顯有些萎頓了。


  「來人。」秦綰喊了一聲。


  「王妃。」聆風和聽雨應聲而來。這兩個丫頭一個十四,一個十五,由荊藍調教了兩年,侍女的本分不說,還多少學了點武藝,雖然連個九流都及不上,可比起一般弱不禁風的女子卻是強上很多。而扶桑女王,秦綰一眼掃過就知道她是不會武功的。


  「把她收拾乾淨了送過來,本妃要問話。」秦綰淡淡地道,「囚犯就要有囚犯的樣子。」


  「是。」兩人低眉順目地答應一聲。


  秦綰帶著秦姝進了小花廳,自有侍女送了茶點上來。


  「王妃,言將軍真會乖乖成親,娶了公主嗎?」秦姝忍不住問道。


  「他就是現在氣頭上鬧一鬧,回頭就會乖乖娶了。」秦綰說著,拈起一塊還冒著熱氣的核桃酥咬了一口,心情極好。


  「可……」秦姝張了張嘴,有些話梗在喉嚨口,又說不出來。


  怎麼看言將軍的性子也不像是會連婚事都乖乖任由別人擺布的啊,何況他還那麼不待見王妃。


  話說回來,那安陽公主也不是什麼良配,她都覺得替言鳳卿委屈。


  「她合適。」秦綰吐出三個字,見秦姝還是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樣,不由得笑著搖搖頭,若論心思機變,秦姝果然還是比荊藍差了一籌。頓了頓,她終於解釋道,「言鳳卿根本不想成親,也不在乎娶誰。真要給他指個好姑娘,他還要頭疼如何安置,安陽公主那樣的,正好!為了他侄兒侄女的前程,他把人娶回去當個菩薩養著,不弄死了就行。」


  「原來公主是王妃送他的護身符。」秦姝恍然大悟,隨即又道,「言將軍既然知道,怎麼還和王爺打起來了呢。」


  「他想看我吃個虧,結果自己被整了,不開心唄。」秦綰聳了聳肩。


  「那個扶桑女王?」秦姝提起來也撅起了嘴,一臉抱怨,「給王爺送女人,真該套麻袋揍他一頓!」


  「噗——」秦綰大笑。


  「王妃還很開心?」秦姝睜大了眼睛。


  「傻丫頭。」秦綰點點她的眉心,笑道,「言鳳卿才沒這麼無聊。那可是女王。就說夏澤蒼吧,如果有朝一日他成了西秦皇帝,而我們打下了西秦抓住了他,能把他抓回來動私刑嗎?」


  「當然不能了。」秦姝想也不想地回答,「除非破城時亂軍中當場格殺,或者他自殺了,肯定不能隨便動他,否則怎麼安定西秦全境?就算要關要殺的,也要在朝堂上,不然那群酸儒還不反了去。」


  「言鳳卿很聰明,他把女王變成了『女人』。」秦綰最後說了一句。


  秦姝愣住,半晌說不出話來。


  「女王要交給三司會審,押入天牢的。可出征的將軍給攝政王送個俘虜的女人卻無傷大雅。」秦綰又咬了一口玫瑰酥,悠然道,「和那些清流打嘴仗很累,沒事還惹一身騷,能省點事總是好的。」


  「……」秦姝沉默許久才咕噥道,「王妃和言將軍真是的……明明都是在互相幫忙的,偏生弄得像是有深仇大恨一般。」


  「互相幫忙和互相看不順眼不衝突。」秦綰認真地反駁。


  秦姝簡直哭笑不得。


  「姝兒,這世上的朋友不止一種。」秦綰咽下嘴裡的糕點,拍拍手除掉指尖粘著的些許糖分,聲音中充滿了愉悅,「能肝膽相照、生死相托的,是知己,比如沈醉疏。能逗個趣、一起干點兒壞事欺負人的是損友,比如龔大人。君子之交淡如水,關鍵時刻兩肋插刀,那是慕容公子。」


  「言將軍也是損友嗎?」秦姝問道。


  「他?」秦綰一聲冷笑,「他是冤家!」


  「冤家路窄也是沒辦法的事。」李暄說著,從外面走進來,明顯正好聽到最後兩句。


  「本王妃敬而遠之還不行嗎?」秦綰嘆氣。


  說笑間,聆風聽雨壓著洗盡鉛華,只穿了一身白色中衣、長發披散,不見一件首飾的扶桑女王走進來。


  「跪下。」聆風一手按在扶桑女王肩膀上,用力一壓。


  「啊!」扶桑女王本就是個普通女子,又餓得頭昏眼花,被她一按,不由自主地就跪下了,而且半身酸麻,想爬也爬不起來。


  「喲,真可憐。」秦綰「嘖嘖」兩聲,順手端起整盤玫瑰酥在她眼前一晃,「餓了沒有?回答幾個問題,這個就是你的。」


  「……」扶桑女王咬了咬嘴唇,硬是偏過頭去。然而,點心清甜的香味一陣陣飄過來,聞在一個餓了一天的人鼻中,實在是個天大的誘惑,就算她心裡不想屈服,肚子卻發出「咕嚕」的一陣響聲。


  「你的名字?」秦綰也不管她應不應,徑直問道。


  「……」扶桑女王臉上露出一絲掙扎,好一會兒,或許也是覺得一個名字不代表什麼,很容易就能查到,乾脆開口道:「藤原鬱江。」


  「年齡?」


  「二十四。」


  「成婚沒有?」


  「有過,死了。」


  「沒留下孩子?」


  「沒有。」


  很快的,兩人一問一答,說的都是家常瑣事,秦綰的聲音很平和,藤原鬱江也漸漸放鬆了防備。


  秦綰微微勾起了唇角,忽然道:「你在哪裡見過冉秋心?」


  「南……」藤原鬱江剛吐出一個字,後面的話就被吞了回去,抬起頭來,狠狠地瞪著秦綰。


  「真乖。」秦綰笑眯眯地把一碟玫瑰酥放在她面前,「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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