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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算計

  今天是二月末,天上黑沉沉的,看不見月亮的影子。


  兩千騎兵悄無聲息地從西門出了江陽,繞了個圈子往北燕的營地而去。


  雖然這些騎兵大多是從前線敗退下來的,士氣不高,但基本的軍紀還是有的,行軍途中,不但是人,連馬都沒有發出一絲多餘的聲音來。


  「我們去北燕軍營的話,這條路似乎不對吧?」顧寧輕聲道。


  「兩千殘軍,去北燕軍營里送菜嗎?」秦綰無語道。


  「那去哪裡?再往前面走,就是山區了。」顧寧好奇道。


  「認識路?」秦綰問道。


  「只看過地圖。」顧寧有些尷尬道。


  「路我倒是認識,以前來過幾次。」沈醉疏道。


  顧寧一愣,才想起來,江陽,畢竟是沈醉疏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啊。


  「前面是小滄山,算是滄瀾山的支脈,以前盛產藥材,很多人進山挖葯來賣,不過因為過度採伐,慢慢荒蕪了,就少有人去了。」沈醉疏繼續說道。


  「殺雞取卵啊。」顧寧感嘆道。


  「行了,都閉上嘴,一會兒有你們喊的。」秦綰沒好氣道。


  隨即,隊伍又恢復了沉默。


  因為不能發出太大的動靜,足足大半個時辰,才進入那座看起來就在眼前的山脈。


  「快到山腰了。」沈醉疏提醒道。


  「嗯。」秦綰一揮手,制止了隊伍前進,自己跨下馬背,撥開半人高的草叢。


  這個位置,因為地勢較高,剛好可以看見北燕軍的整個軍營。


  「這裡看著近,實際上無路可走,不管是我們要攻打北燕軍營,還是北燕軍發現了我們,沒一個時辰都繞不過來,這還得有熟悉的人帶路才行。」沈醉疏走到她身後。


  江州多山多林,地勢複雜,本地人都不一定能認路,有時候看著近在眼前,但要走過去,說不得就要繞上一整天的。北燕人初來乍到,走走官道也罷了,想抄小道,繞也繞死他們。


  「這個位置正好。」秦綰笑眯眯地點點頭。


  「你究竟想做什麼?」沈醉疏道。


  秦綰拍了拍手,輕飄飄地道:「來,敲鑼打鼓,喊起來。」


  所有人都不禁一愣。


  「這是……擾敵?」沈醉疏一愣,下意識地道,「人數是不是太少了一點?」


  如果秦綰的意思是想不讓北燕軍好好休息,使他們明天沒力氣攻城,可兩千人,再怎麼也弄不出兩萬人的聲勢來,白天還能揚起煙塵,可夜晚全憑火把和聲音啊。就算士兵可以一人點幾個火把,可聲音怎麼弄?

  稍微有點閱歷的將軍都能從聲音上估計大致的人數,兩三千人並不至於驚擾得北燕軍全部出動。


  「啊,這裡……是山谷啊。」顧寧忽然道。


  「山谷怎麼……」沈醉疏說到一半,忽的停了下來。


  確實,這個地方剛好是一塊空地,三面環山,形成一個谷地。


  而這樣的地方,是會產生迴音的……


  「別像是沒吃飽飯的樣子,動作快點!」秦綰喝道。


  「是。」士兵們紛紛拿起攜帶的鑼鼓,敲敲打打,又開始大聲呼喊。


  一開始,大部分人還有些放不開,不過,也不知道是哪個愣頭青,大約是從嘉平關逃亡的時候失去了什麼重要的人,一邊哭,一邊破口大罵,罵詞精彩無比,而且完全沒有一句重複的,頓時就激起了大家的同仇敵愾之心,想想戰敗的恥辱、悲憤、逃亡的絕望,紛紛大罵起來。這些士兵本就沒幾個讀過書的,什麼髒話順口就罵什麼,聽得秦綰都目瞪口呆。


  一直覺得不帶髒字才是罵人的最高境界,但是,最低俗粗魯的髒話有這麼多人一起罵,感覺也好震撼啊。


  尤其,山谷的迴音成倍地放大了聲音,明明只有兩千人,聽起來倒像是有數萬人一起呼喊。


  這麼大的動靜,山下的北燕軍營自然第一時間就發現了。


  兀牙只穿著一身中衣掀帳而出,看到不遠處的山裡星星點點一溜的火光不由得臉色鐵青。


  「將軍,這聲勢,只怕是有一兩萬人。」副將匆匆走過來。


  「這麼近的距離?」兀牙道。


  「只是看起來近。」副將解釋道,「白天的時候,末將派人拿著地圖去打探過附近的地形,那座小滄山,直接上去是沒有路的,要從後山繞上去,至少一個時辰,現在天黑,我們不熟悉路,恐怕會更久。」


  「所以有恃無恐嗎?」兀牙咬牙切齒。


  「反正我們過不去,他們也過不來,不怕被偷襲。」副將小心翼翼地道。


  「那你去睡覺睡得著?」兀牙怒吼道。


  北燕常年和草原異族作戰,全民皆兵,這支前鋒軍更是精銳中的精銳,可越是精銳的士兵,對於戰場的反應就越快,幾萬大軍的喊殺聲就在這麼近的地方,就算明知道他們攻不過來,可有幾個人還能呼呼大睡的?這是一個上過戰場的老兵的本能,也許適應個幾天他們能調整好,但現在,肯定是不行的。


  副將也無言了。


  這會兒,整個營寨早就被驚醒了,不少士兵已經穿戴整齊,拿著刀槍衝出來了,可哪裡都沒看見敵人的蹤影,不禁面面相覷。


  「將軍,怎麼回事。」一身白衣,沒有披上戰甲的風衍烈走過來,只有背上背著那柄可以分成兩截的銀槍。


  「不是都看見了?」兀牙沒好氣地一指燈火通明的山腰。


  「我去看看。」風衍烈眯了眯眼睛道。


  「你一個人?」兀牙從憤怒中冷靜下來,不禁有些遲疑。


  那個地方,士兵過不去,但風衍烈肯定是能直接用輕功上去的,畢竟也不是什麼懸崖峭壁,可是,就算他能過去,一個人面對幾萬大軍,又有什麼用處?

  「我不覺得那裡有幾萬人。」風衍烈道。


  「沒有一兩萬人弄不出這麼大的聲勢。」副將很肯定道,「風公子是為什麼認為上面沒有那麼多人?」


  「直覺。」風衍烈果斷道。


  「確實,如果東華的目的是讓我軍今夜休息不好,那麼他們派出幾萬人來,也一樣休息不好,算是什麼優勢。」兀牙沉吟道。


  「我去看看。」風衍烈又道。


  「風公子,好漢敵不過人多,就算不是一兩萬人,只有一兩千人,也不是一個人可以抵擋的。」副將委婉地勸說道。


  「任何事都是雙面的。我只是去看看,那個地形,普通人也追不上來。」風衍烈淡然道。


  「自己小心。」兀牙准許了。


  雖然說,他覺得,就算他不准許,這人也不會聽的。


  山腰上的聲音也漸漸輕下來。


  雖然有山谷的迴音,但要做出這多人的假象,大家還是得聲嘶力竭地大喊才行,這樣喊了快半個時辰,正常人的嗓子都受不住。


  「行了,可以走了。」秦綰笑道。


  鑼鼓聲停了下來,士兵們雖然沒有和人打仗,但也大口喘著氣,累得不輕。


  「這麼著急?」罵得舒暢了,這兩千人的臨時隊長反而興奮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對這附近的地形可熟悉?」秦綰問道。


  「回王妃,末將王大一,家裡原本是採藥的,對這小滄山是熟得不能再熟了。」那隊長拍著胸膛道。


  「很好,那就是你。」秦綰也不挑剔,直接道,「現在,你帶人去山裡繞個圈子,然後回江陽,沿途的痕迹……」


  「保證做出兩萬人經過的痕迹來!」王大一立即道。


  「本妃不喜歡自作聰明的人。」秦綰一聲冷哼。


  「王妃恕罪。」王大一趕緊低頭。


  「就是兩千人的痕迹,留得清楚些,但記住,不要太刻意了,明白?」秦綰緩緩地吩咐道。


  「是,王妃。」王大一的臉色有點迷茫,但還是點點頭。


  「記住本妃的話,不要自作聰明,去吧。」秦綰道。


  「是!」王大一答應一聲,翻身上馬,召集屬下迅速轉移了。


  雖然不明白王妃的用意,不過他還是打算照做,何況,這可比讓兩千人做出兩萬人經過的痕迹簡單太多了,就是不加收斂掩飾,照常行軍嘛。


  「王妃,我們不回去嗎?」顧寧問道。


  「兀牙大概會自認倒霉,不過,有個人或許會來看看。」秦綰笑眯眯地說道。


  「風衍烈?」顧寧想了想便吐出一個名字。


  「他一個人的話,要上來可不需要繞路。」秦綰道。


  「已經來了。」沈醉疏道。


  三人看過去,也不禁無語。


  為了夜晚的行動,他們雖然不至於穿夜行衣,但也都是深色的打扮,可那位倒好,直接穿了一身白衣,施展輕功飛掠而來,大半夜的,不要太明顯好嗎?若不是他們這次鑼鼓火把之類的東西帶多了,沒帶弓箭,真想來個萬箭齊發,活脫脫的箭靶子啊!


  王大一帶著軍隊已經轉入了山裡,風衍烈上來時雖然有觀察四方,但一時間也看不見黑夜裡有意躲藏起來的幾個人。


  「怎麼弄?打死還是活捉?」沈醉疏低聲問道。


  「捉得到嗎?」秦綰有些猶豫。


  要說決鬥,一對一她也不至於輸給風衍烈,別提還有沈醉疏和顧寧了,不過,能贏和能殺是兩回事,這個地形,一心要逃跑的話並不難,何況風衍烈的輕功看起來很不錯。只要一下山,他們也不敢追進北燕軍營去。


  而活捉的難度,更加幾倍於殺死。


  「有點困難,不過弄死他還是可以試試。」沈醉疏躍躍欲試。


  「沈大俠越來越卑鄙無恥了。」秦綰低笑道。


  「這不是近墨者黑嗎?」沈醉疏不以為然。


  要說一年前,他肯定不會想象自己居然拉得下臉三對一還埋伏偷襲,這不是被秦綰帶壞的還會有誰?

  「憑什麼不是近朱者赤?」秦綰不滿地反問。


  「好吧,你高興就好。」沈醉疏聳聳肩。


  「上來了。」顧寧提醒道。


  三人頓時閉上了嘴,馬兒早就放遠了,有白雲在,反正是不怕會丟。


  風衍烈幾個起落,踩著突出的岩石或是樹根,爬上並不算很陡峭的山坡,警覺地看著四周。


  剛剛半路上就發現燈火熄滅,想必是那些人要撤退了,不過,就算走了,也是會留下點東西來的。


  然而,就在他的雙腳剛剛踏上平地的一瞬間,猛然間,背後傳來一縷暗風,當真是無聲無息。


  不過,風衍烈的感覺,或者說是直覺極為敏銳,身體往前一撲,那股無聲劍氣擦著他的背掠過,削斷了一叢灌木。


  「顧寧?」風衍烈冰冷的臉上也閃過一絲怒意。


  流水訣,他的武功明明在顧寧之上,可今天卻在這內功的特性上連吃了兩次暗虧了。


  偷襲不成反被識破了身份,顧寧也不在意,乾脆直接現出身形,一聲不吭地攻了上去。


  「你不是我的對手。」風衍烈冷聲道。


  「那不是還有我們在嗎?」沈醉疏和秦綰笑眯眯地走出來,呈三角狀,默契地將他困在中間。


  風衍烈的眼神一縮,心頭凜然。


  原本以為就算被發現,要全身而退也不難,可是……不過是一場小小的擾敵戰罷了,江陽城內居然來了三個絕頂高手?

  那個女子不用說,除了秦紫曦沒有別人了。另一個,是沈醉疏?可曾經自己和沈醉疏有過一面之緣,記得他的內力似乎並沒有熾烈到這個程度?

  一邊想著,他已經做出反應,帶著顧寧的攻勢就撲向陡坡。


  「既然來了,別那麼快就走嘛,江湖四公子其他三個本妃早就見過了,一直對你很好奇呢。」秦綰笑眯眯地擋在了他的退路上。


  「你什麼時候見過慕容流雪的?」沈醉疏好奇道。


  「有幾年了吧。」秦綰彷彿漫不經心地道,「聽說只有女人的飛花谷居然出了個男谷主,好奇,就去看看是不是個人妖。」


  「噗——」沈醉疏大笑。


  不過,風衍烈卻沒有這麼輕鬆,顧寧的武功和他相差並不是很大,秦紫曦雖說是高手榜第一,但從未聽說過她的戰績,不過無名閣排榜總不會太離譜,至於沈醉疏,如果他是白天射箭的那個人,絕對是個勁敵!

  這樣的人,一個也頭疼,何況是三對一?


  大意了。


  反手間,背上的兩截銀槍落入手中,一擰就合成一柄長槍。


  顧寧不得不後退。


  用一把三尺長劍對抗長槍這樣的兵器,必須近身,可風衍烈拿著長兵器,揮舞起來卻像是輕如無物,完全沒有給人近身的破綻,反而越退越遠了。


  其他兩人也挺無奈的,沈醉疏的簫和寶劍差不多長短,秦綰的陰陽扇如果不把扇骨當暗器用就更短了,雖然兩件都是神兵,可也磕不斷那麼粗的實心槍桿啊。


  不過,畢竟是三對一,無論人數還是質量都是壓倒性的優勢,慢慢消磨下去,長槍這樣的武器顯然會更加消耗功力。


  「怎麼,覺得不公平?」秦綰忽然笑道。


  風衍烈沒有說話。他的消耗更大,自然不會浪費力氣在口舌之爭上,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


  「既然是兩國相爭,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江湖上那一套就不用帶來了,你看,這兩位都比你適應良好。」秦綰繼續道。


  風衍烈或許能理解他們三打一而不罵他們無恥,但骨子裡還是帶著江湖上的習性。至少,如果是沈醉疏和顧寧,絕對不會做出單身前往敵營查看的蠢事,除非是不得不為。


  明明有那麼多手下可以差遣的,犯得著把自己暴露在危險中嗎?

  「說起來,你為什麼會幫兀牙?」秦綰好奇地問道。


  她是真的好奇,風衍烈在傳聞中就是一頭孤狼,會把自己困在軍隊里也挺奇怪的,雖然說,他的氣質的確像是軍人。


  「欠人情。」出人意料的,風衍烈卻答了三個字。


  秦綰一愣,隨即笑了。欠人情——真是簡單明了的答案呢。


  「今夜,不奉陪了。」風衍烈手裡的銀槍突然氣勢大盛,彷彿拚命一般,甚至不顧自己的傷勢,一副要跟顧寧同歸於盡的模樣。


  「退!」秦綰皺眉。


  不是不知道風衍烈的打算,死也要拉個墊背的,但她肯定不能讓顧寧和他一起去死的,根本不值得。


  顧寧遲疑了一下,並不是很想退開。


  風衍烈是看準了他是最弱的一環,但是流水訣卻遇強則強,後面有秦綰和沈醉疏,想要同歸於盡也挺難的,頂多一死一傷,蘇青崖在江陽,他並不怕受傷,而風衍烈必死無疑——若能將風衍烈留在這裡也是一勞永逸。


  「不行,退!」秦綰眼神一凝,厲聲道。


  「是。」顧寧嘆了口氣,將銀槍卸到一邊,讓開了去路。


  風衍烈不顧沈醉疏的玄鐵簫幾乎敲碎他左肩的骨頭,又讓秦綰的扇面在後腰上拉開一道長長的傷口,縱身跳下了陡坡。


  「咦?」三人追到陡坡前,不禁面面相覷。


  不見了?這麼明顯的白色靶子,轉眼間居然不見了?


  雖然說,被風衍烈破開包圍,要殺他就難了,總不能追到北燕軍營去,可人就這麼在眼前消失了,也未免有些古怪。


  「算了,他也傷得不輕,至少這幾天的攻城戰別想參加了。」好一會兒,秦綰才道。


  「王妃,為什麼……」顧寧不解道。


  「他又不是什麼重要人物。」秦綰一聲哂笑道,「多一個少一個風衍烈,對之後的戰爭毫無區別,若是兀牙,用一人重傷的代價去換,還可以考慮一下。」


  「你就嘴硬。」沈醉疏翻了個白眼嘲諷。


  是兀牙就能換?別傻了,秦大小姐那麼護短,怎麼可能做兩敗俱傷這種虧本事。


  「行了,我們回去吧,再磨蹭下去天都要亮了。」秦綰淡定地吹了聲口哨,招來白雲和其他兩匹馬。


  直到他們走了許久,陡坡下傳來石子滾落的聲響,然後,一道黑影翻身上來,赫然是風衍烈。


  秦綰也沒想到,把自己弄成一盞黑夜裡的明燈般耀眼的風衍烈,甩掉白色的外袍,裡面竟然是一身黑色的緊身勁裝,貼地躲藏在密實的灌木叢中,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不走近了完全看不出裡面躲藏著人,就好像是風衍烈憑空消失了一般。


  風衍烈的臉色有些發白,將銀槍重新背在背上,開始檢查地上的痕迹。


  后腰的傷口他扯了一塊衣服的布料紮緊了,只要止了血,問題不大,麻煩的是肩胛骨,似乎是被敲碎了,要恢復絕不是十天半個月的功夫,而最糟糕的是,槍——是雙手武器。


  另一邊——


  「我覺得,還是燈下黑。」走進了江陽城,沈醉疏還在堅定自己的看法,「這麼短的時間裡,又不是飛天遁地,只能是找個地方藏起來。」


  「那又怎麼樣?」秦綰道。


  「為什麼不再搜一搜?他受了重傷。」沈醉疏道。


  「未必找得到,花那麼大力氣,找到了也沒太大好處。」秦綰一聳肩。


  風衍烈本來就是個自己送上門來的,能殺就殺了,不能殺,也不虧,何況,一個用槍的人,暫時廢了一隻手,和廢掉一半武功有什麼區別?

  「可惜今晚的事只能幹一次。」顧寧感嘆道。


  明天兀牙肯定會有應對的辦法,就起不到作用了。


  「誰說只能幹一次?」秦綰詫異地反問道。


  「明晚還去?」顧寧愕然。


  至少,經過一個白天,北燕肯定能知道,他們只有兩千人,再來一次,就算不管他們都行啊。


  兩萬人會人心惶惶,可兩千人,大部分人還是能勸服自己安心睡覺的。


  「明晚再說。」秦綰狡黠地一笑。


  回到沈家莊,天色已經微微亮了,不過幾人還是抓緊時間小睡了一會兒,直到被金鼓聲吵醒。


  「北燕軍攻城了?」秦綰接過蝶衣遞過來的熱毛巾擦了把汗,讓自己清醒些,隨口問道。


  「是的,剛剛開始,聶將軍在城牆上,王妃放心。」荊藍一邊報告戰況,一邊擺上了早點。


  就算是江陽城內,畢竟也是戰場前線,早餐也就是普通的白粥,配上幾樣還算精緻的小菜。


  秦綰動作很快,一邊讓蝶衣給她梳頭,一邊風捲殘雲般掃蕩了桌上的粥菜。


  「王妃不用著急,北燕現在也就是試探性地攻擊,連護城河都沒開始填呢。」荊藍笑道。


  「行了,你們倆留在這裡,聽蘇青崖的。」秦綰道。


  「是。」荊藍嘆了口氣,有些遺憾不能跟著一起去城牆上,不過也沒多意外。


  而蝶衣,一貫是只要秦綰吩咐的,不管什麼樣的命令都不會有任何怨言。


  很快的,秦綰就帶著沈醉疏和顧寧走上北城牆,找到了聶禹辰,卻沒看見蔣奇。


  「王妃昨晚辛苦了。」聶禹辰臉上也浮起一絲笑意,「托王妃的福,北燕軍似乎都不怎麼有精神呢。」


  「心理素質太差。」秦綰勾了勾唇角,從城牆上望下去,果然見到兀牙的臉色極為難看。


  風衍烈不在——很明顯,以他的傷勢卻不可能這麼快就出現在戰場上。


  這一天的攻城戰,因為北燕軍的士氣似乎怎麼都提不起來,頗有些虎頭蛇尾就結束了,倒讓休息充分,精力滿滿的東華眾將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鬱悶。


  等到了黃昏,秦綰又吩咐集結部隊。


  「王妃,這不妥。」聶禹辰反對道,「今天再去,想必兀牙也摸清了這支軍隊的人數,要是置之不理也罷了,頂多白忙,但要是派人伏擊怎麼辦?北燕軍有十萬人,除掉白天參與攻城的,完全可以抽調出兩三萬人。」


  「所以,本妃都告訴他了,只有兩千人。」秦綰笑眯眯地答道,「聶將軍覺得,要派多少人埋伏,才夠吃下兩千人又不浪費兵力?」


  「這……若是有心算無心,八千人也足夠了。」聶禹辰謹慎地考慮了一下才道。


  「那好,聶將軍借兩萬軍隊給本妃吧。」秦綰摸著下巴道,「兩萬兩千軍隊,裡應外合,兩段伏擊,夠吃下北燕一萬人吧?」


  「……」聶禹辰沉默了一下道,「若是北燕不來埋伏呢?」


  「就當是練兵唄。」秦綰不以為然道,「最開始幾天攻城的力度不大,尤其今天北燕軍根本沒出力,白跑一趟也沒什麼。」


  不過,按照她的估計,多半,兀牙還是會去的,那人可不像是吃了虧能忍的。何況,北燕軍馬多,就算吃不准他們會不會再故技重施,浪費一晚上也損失不大。


  總體算起來,不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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