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跟本小姐去找茬
新年之後,朝政平穩,除了依舊不知所蹤的宇文雄和賴著不走的夏澤天之外,可以說是事事順心。
初七的時候,秦綰在攝政王府辦了一場宴會,慶祝新的庭院落成,客人只有二十多位,接到帖子的都是京城頂級貴族家的未嫁少女,無數女子為求一貼而不得。畢竟,這可是攝政王府第一次舉辦宴會!
深冬季節梅花倒是開得好,不過桃林里卻是光禿禿一片,可耐不住王府有人,用粉絹扎了無數朵桃花點綴枝頭,遠遠望去,一片繁花燦爛。加上昨晚下了一場雪,到早上還零星飄著雪花。雪裡梅花的美景看多了,雪裡桃花可是頭一遭。
秦綰雖然沒有舉辦過宴會,不過有凌霜華和李悅一大早就來幫忙,白荷學了這麼久,也有了幾分王府千金的氣派,加上客人不多,還算是井井有條。
阮飛星設計的陣勢可不是只為了防止外敵入侵的,平日里也是妙用無窮。
姑娘們一走進桃林,就能感覺到迎面吹來的風都帶了三分暖意,加上滿樹絹花,差點就要以為是陽春三月了,本來還奇怪這大冬天的,又是冒著雪,怎麼把宴會設置在室外,怕是要凍死人,但難得長樂郡主下的帖子,誰也不捨得不來。然而,真到了這會兒才發現,自己穿得實在太多了,很快的,姑娘們就脫去了厚厚的狐裘斗篷,開心地玩起雪來。
「我家也有個暖亭,在裡面就感覺不到外面的寒冷,最適合冬天賞雪的,可秦姐姐這裡為什麼連整座林子里都是暖的?」柳湘君好奇地問道。
「該不會是下面埋了地龍燒著火炭?」李悅踩了踩泥土地,很有種挖開來看看的衝動。
「別鬧,要是燒了地龍,這些桃樹哪裡還活得了。」凌霜華笑了。
「我聽說如果附近有溫泉地脈,能造成附近的溫度比別處高好多。」又有兩個姑娘被他們的話題吸引過來,說話的是葉家這一代唯一的姑娘葉靈,也是梅夕影的表妹。
「可這裡又不是小燕山別苑,城內……沒有溫泉吧?」李悅遲疑道。
「而且,如果有地下溫泉經過,桃花就應該開了。」柳湘君也點頭。
「荷兒,過來!」凌霜華乾脆轉身喊過了正在招呼客人的白荷。
「怎麼啦?」這半天下來,外向的白荷很容易就和凌霜華混熟了。
「你不是一直住在王府嗎?說說這院子怎麼回事。」凌霜華好奇道。
「這我怎麼知道?」白荷一攤手道,「林子是一個老婆婆設計的,我倒是來看過幾天,也就是種種樹,沒別的特別的了。」
「就這樣?」姑娘們都是一臉狐疑。
「嗯,大概這院子知道表嫂要住,所以人傑地靈了。」白荷偷笑。
「噗——」眾人都被逗笑了,也就放過了這個話題。
畢竟,她們也就是好奇一下,真要追根究底,又不是打算在自己家裡也弄一個出來。
「對了,秦姐姐呢?她不是主人嗎?怎麼不在。」柳湘君左右張望著。
「表嫂說,去接個姑娘。」白荷答道。
「咦,哪家千金要勞動長樂郡主親自去接?惜妹妹嗎?」李悅問道。
「不,好像是說今天早上才到京城,說是……故友之女。」白荷回憶了一下才答道。
「故友……之女?」李悅抽了抽嘴角,半晌才道,「怎麼總有種感覺,秦姐姐不是跟我們一個年紀的人呢。」
「得了,一會兒來了就知道了。」凌霜華笑道。
幾個姑娘互相看看,都心知肚明。
剛剛到京城,卻能被秦綰帶來參加今天的聚會,很顯然,這姑娘家裡不管以前是幹什麼的,將來必定是朝中新貴,一會兒可要打聽清楚了。
「舞陽長公主到了。」桃林口的侍女笑著通報。
「失陪一下。」秦綰不在,作為半個主人的白荷趕緊迎了上去。雖然這是她第一次正式出現在京城的貴族圈裡,還有些緊張,不過表現也算是可圈可點。
「明明是雙胞胎,怎麼就差這麼多。」凌霜華感慨道。
「就是,那一個……簡直丟盡了攝政王的臉。」葉靈低聲接了一句。
「好了,少說幾句吧,那一位,可是攝政王府的禁忌。」凌霜華瞥了她一眼。
「多謝姐姐提醒。」葉靈也知道失言,輕聲說道。
李惜是和梅夕影一起來的,葉靈見狀,也挨到了表姐身邊去。
「惜妹妹來得早。」李悅微笑道。
她們幾個是和秦綰交情好,葉靈是因為葉家想要靠上攝政王府,所以來得早了些,不過這種宴會,作為長公主,李惜實在不需要這麼早到的。
「在宮裡也是閑著,不如早點來逛逛,這園子……真好。」李惜讚歎著,讓侍女除掉斗篷。
李悅也不禁嘆息,不過就是幾個月時間,李惜居然就憔悴成這個樣子,讓她想起當年自己得知未婚夫戰死沙場的那段彷彿天崩地裂的昏暗日子,也更多了幾分同病相憐。
「我們剛剛還在討論,這園子里怎麼能這麼溫暖呢。」凌霜華走過來。
「這個,我前日里在看書,聽說奇門遁甲之內可以自成一個世界。」李惜輕笑道,「我看這片桃林雖然說不上所以然來,不過這些桃樹的位置似乎是沿著某種規律排列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樣。」
「公主好眼光。」話音一落,背後卻傳來秦綰的聲音。
「秦姐姐回來啦?」柳湘君蹦過去,急道,「所以,這林子真的是那什麼奇門遁甲嗎?」
「沒那麼誇張,不過是利用風水和地形,將暖氣往這邊聚集罷了。」秦綰輕描淡寫地道。
這些姑娘們都不懂其中有什麼差別,當然也不知道這是多少先人智慧的結晶,感嘆了幾句,就被她身邊的人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一襲水藍色的紗質羅裙,竟然也不怕冷——這桃林外面可沒有裡面的待遇。相貌甜美可愛,卻眼生得很,好奇地打量著她們,明顯是第一次來京城的。
「顧星霜。」秦綰笑道。
眾人怔了怔,頓時恍然大悟。
京中姓顧的人家,能和長樂郡主扯上關係的,確實只有一位。
「霜兒剛剛到京城,你們可不許欺負人。」秦綰笑眯眯地拉著顧星霜的手,給她介紹一群姑娘。
顧月白有意把半月山莊的根基遷到京城,這些日子,顧寧已經物色好了宅院,正在修葺整理,原本顧月白是打算過了恩科、京城清靜些再來的,可耐不住顧星霜想哥哥了,大年初一就自己一個人跑了,顧月白無奈,只能給兒子傳信。
秦綰知道了倒是不在意,剛好要舉辦宴會,就順手將顧星霜也帶來了,挺好一個能融入京城閨秀圈子的機會嘛。
等大家熟悉了些,秦綰借口去看看別的客人,就把顧星霜丟給了白荷。
不遠處的一棵桃樹下,杜芊兒孤零零地站在那裡,眉宇間透著憂愁。
雖然說,杜太師和攝政王幾乎已經要到了撕破臉的程度了,可杜家畢竟還是高門,這種宴會,秦綰也不好做得太偏頗了,所以,請帖杜芊兒還是能拿到的。
只不過,一年前也算是眾星捧月的女孩子,現在卻被人避如蛇蠍。
和她關係好的手帕交,秦珍自顧不暇,尹無雙慘死,李悅自從秦珍大婚之後就疏遠了她們,反而和秦綰、凌霜華幾個走得近了,如今幾乎形同陌路。本來還談得來的柳湘君,最近也明顯是繞著她走的,就連家世更低的那些姑娘,也不願意和她親密了。
秦綰見狀,也只能嘆了口氣。
杜芊兒只是個純真的小姑娘,只可惜,杜家註定是敵人了,不想被攝政王惦記上的家族自然要交代家裡的女兒,什麼樣的人家可以交往,什麼樣的人家要遠遠避開。就算小女兒家之間的交情,何嘗不是反映出朝堂的形勢呢。
正想著,忽然間,腳下似乎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拱了拱她。
秦綰一低頭,只見從獵場帶回來的白虎和雪狼正蹲著,一邊一個叼著她的裙擺不住地扯。
年前實在是太忙,她將兩隻小東西送回攝政王府後就放養在了桃林里,幾個月下來已經長大了一圈,站起來都能到她膝蓋了。
順便說一句,另一隻秦瓏要的「小貓」,她倒是送了過去,卻被大驚失色的大長公主堅定地送到了小燕山別院去餵養了。
「啊呀,好可愛!」一群姑娘尖叫著圍了上來。
「這就是獵場上的那兩隻嗎?」連李惜也多了幾分笑容。
「是啊,公主喜歡的話,可以抱抱,它們很乖,不咬人。」秦綰道。
本來女孩子看見毛茸茸的小動物,下意識就圍了過來,不過,聽到秦綰這句「不咬人」,才恍然想起了什麼。
「我記得,這是老虎和狼吧?」梅夕影遲疑道。
「啊!怎麼會有這麼危險的動物!」沒見過兩隻小傢伙小小一團模樣的葉靈聞言,一聲尖叫,趕緊躲到了梅夕影身後。
「不,是貓和狗。」秦綰很淡定。
「……」眾女無語。
狼和狗,好吧,是不太容易分辨,不過老虎和貓……這體型差太多了好么?再看看它巨大的腳掌,和貓咪那小小的爪印能一樣嗎!不能因為你身份高,就指虎為貓吧!
「不信你問它。」秦綰俯身抱起足有十幾斤重了的白虎,捏捏它的耳朵,問道:「說,你是老虎還是貓?」
「它怎麼能回答?」李惜哭笑不得。
白虎甩了甩腦袋。抖抖耳朵,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叫了一聲:「喵~」
「……」所有人的石化了。
「看吧,是貓。」秦綰道。
「噗——」李惜笑了起來,伸出了雙手,「我可以抱抱嗎?」
「有些重。」秦綰提醒了一句,才把白虎放進她懷裡。
李惜確實是不太抱得動它,摸了兩把就給了凌霜華,一邊好奇地問道:「養這麼久了,應該有名字了吧?」
「嗯。」秦綰點頭,叫道,「旺財。」
「喵!」白虎豎起耳朵,立即應了一聲。
許久,李悅一指乖乖蹲在地上的雪狼,不抱希望地問道:「那它呢?」
「來福。」秦綰淡定道。
「汪!」雪狼叫了一聲。
「哈哈哈……」柳湘君笑得捂著肚子蹲下去,半天直不起身。
「旺財?來福?」眾人都不禁啼笑皆非。
這可是白虎和雪狼啊,多珍貴的品種,何況是攝政王和長樂郡主的寵物,至少也要取個不比他們的坐騎白雲和赤焰差的名字吧?要優雅大方高貴有氣勢才行!最不濟,就看那一身雪白的毛皮,叫小白、白雪、雪兒也成啊!
旺財和來福是什麼鬼!
「這不是挺吉利的嘛。」秦綰顯然很滿意。
「好吧,比起名字,其實我更好奇它們為什麼是喵喵汪汪叫的。」凌霜華道。
「那可是本小姐養的寵物!」秦綰道。
「這有關係嗎?」凌霜華納悶。難不成,是因為秦綰喜歡養與眾不同的動物?
「本小姐會七種語言,作為本小姐的寵物,兩種總該會吧。」秦綰一抬下巴。
「……」
「哈哈哈……」
園子里寂靜了一下,隨即又笑得前仰後合。
李惜身為公主,又是唯一的嫡出,從小被教養得禮儀極好,在任何狀況下都不應該失態,可這回也實在有點忍不住,又強行控制著不讓自己笑得毫無形象,整個人都在顫抖著。
「想笑就笑吧,又不會有人笑話,你看她笑得多難看。」秦綰一指蹲在地上抱著雪狼的脖子玩的柳湘君。
李惜怔了怔,看著她有些茫然。
「人生就這樣,沒什麼過不去的坎,一年前的秦綰,又是個什麼處境呢。」秦綰笑笑,把兩隻寵物留給她們玩就離開了。
雖然答應了會幫幫李惜,不過這種事,歸根結底,還是要本人想開了才好的。
「小姐。」荊藍走過來。
「王爺還在宮裡?」秦綰問道。
「王爺說,今天府里有那麼多姑娘在,他還是不回來了。」荊藍笑道。
「知道了。」秦綰點點頭。
「小姐放心,不會怠慢了客人的。」荊藍道。
就算是杜芊兒那樣立場敵對的,但王府的侍女也是溫柔有禮的,絕不會讓客人感到不被重視。
「郡主,怡蘭郡主到了。」一個侍女過來稟告,臉色有些為難。
秦綰一挑眉,她可沒給安緋瑤下帖子!
雖然說,安緋瑤在京城的貴女中,身份之高也是數一數二的,但架不住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喜歡李暄,所以秦綰不下帖子給她,任誰都挑不出錯來。
不想請自己的情敵而已,可以理解!
「她來幹什麼?」荊藍嘀咕道。
「郡主,要請進來嗎?」通報的侍女問道。
雖然是不速之客,但畢竟怡蘭郡主身份高貴,這人都來了,總不能不讓進吧?
「請進來做什麼?」秦綰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今天本郡主設的是私宴,沒有帖子的,一個都不招待,告訴怡蘭郡主,若是有事,請改天再來拜訪,還有別忘了先下拜帖,不然本郡主未必有空見她。」
「是。」既然秦綰有了決定,那侍女就不會反駁,攝政王府的人都是精挑細選過的,從前各路人馬安插的探子名單早在李少游手中了,獵宮之變后,頓時以雷霆手段剷除得一乾二淨。
何況,現在的攝政王府,連皇帝都得罪不起,還怕得罪一個不受寵的大長公主?
「好歹也是個郡主,嫁不出去還是怎麼的,這樣都不死心。」荊藍嘀咕道。
「不用管她。」秦綰根本就不需理會這個小插曲,轉身又帶上了笑容。
那一邊,幾個姑娘已經滿臉羨慕地拉著顧星霜左看右看了。哪個女子不愛美,可再愛美,她們也不敢下雪天穿成這模樣出來啊。
「我家人人都這麼穿呀。」顧星霜眨巴著眼睛,回答得很天真,「秦姐姐穿得比我還少呢。」
眾女無言,秦綰是內力深厚不怕冷,難道這個小姑娘也有如此深厚的內力嗎?哦對了,她是顧公子的妹妹,聽說,顧公子在那個什麼高手榜上排名十一呢。
最鬱悶的就是凌霜華了,明明她也是從小練武的,可怎麼就沒覺得武功能讓人冬暖夏涼呢?
「因為我練的是內功,姐姐家裡是當將軍的,練的是外功呀。」顧星霜答道,「要不然,我回去問問哥哥能不能教你?」
「我這個年紀了再學,還來得及嗎?」凌霜華驚訝道。
「太大成就是不可能的了,不過多練練強身健體還是可以的。」顧星霜道。
「哦。」凌霜華聞言,不覺得有些失望。
「嗯……」顧星霜想了想,又道,「練個一兩年,冬天穿紗裙沒有問題!」
「我要學!」凌霜華立即道。
「我也要,霜兒妹妹不可以厚此薄彼啊。」一群姑娘頓時圍了上去,嘰嘰喳喳地說起來。
「好啊。」顧星霜歪了歪頭,答應下來。
於是,憑藉一顆愛美之心,顧星霜很快就融入了這個圈子裡。
當然,她本身性格好,爽朗大方,後面的靠山又是長樂郡主,只要不蠢,都會願意和她交好的,而能得到秦綰的帖子的姑娘,哪裡會有蠢的。
秦綰滿意地點點頭。
年紀大點的人古板守舊,死抱著身份不放,顧夫人不太容易進入那些貴夫人的圈子,可顧家還是需要能交際的女性的,少女們的世界簡單些,顧星霜就做得挺好。
不過……趁著大家玩累了去亭子里吃點心的時候,秦綰拉著顧星霜輕聲道:「你教人家武功,不需要問你爹嗎?」
「只有流水訣是顧家的不傳之秘。」顧星霜笑眯眯的,露出一口小白牙,「反正她們又不是要練出多大成就,強身健體而已,我隨便找本江湖上流傳的內功心法給她們就行了。」
「噗嗤。」秦綰也忍不住笑出來。
這個小丫頭的腦子,可比她哥哥活多了,打理顧家的女眷交際肯定是沒問題。
「何況,練武又枯燥又無聊,還不能立竿見影看到進步,我看來,除了凌姐姐,其他人都是三天熱度。」顧星霜又狡黠地一笑。
秦綰忍不住又笑了。
顧星霜雖然年紀小,可她從小就在江湖上跑,連混亂中的古縣都敢去,京城的這些大家閨秀真要把她當小女孩看,肯定是要吃虧的。
總之,這場宴會辦得還算是皆大歡喜,最初的目的,李惜在旺財和來福的陪伴下,心情確實好了很多,再深層的,秦綰自問自己不是知心姐姐,無能無力。
而顧星霜也交到了好幾個手帕交,隔了幾天,果然往幾位姑娘府上送了一本名為《玉女訣》的適合女子修鍊的功法,不過,有幾個人能堅持練下去,她就管不著了。
因為顧府還在修葺中,顧星霜也暫住在了攝政王府,和白荷一起。
而就在這個時候,暗衛來通知,江州刺史趙文正進京了。
「這麼快?」秦綰正和蕭無痕一起,在王府書房幫著李暄一起看奏摺,聞言脫口而出。
一般來說,就算讓官員進京述職,也沒讓人連個年都不好好過的,大部分官員都差不多要一月下旬才會到,像趙文正那樣,上元節前就到了的,他一個文弱書生,江州地處北方,一路過來冬天還冰雪路滑的,八成是一開年就出發了,有這麼著急嗎?
「今年空缺的職位比較多,江州也不是什麼好地方,八成是想早些來,好活動活動吧。」李暄不在意地道。
「呵呵。」秦綰冷笑。
「你打算怎麼辦?」李暄說著,直接丟給她一封密報。
去江州調查的暗衛回來得也沒比趙文正早兩天,不過查到的東西確實有點精彩。
秦綰一邊看一邊皺眉。
隨便一個刺史就干過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光是勾結馬賊和江湖強人做的滅門血案就不止沈家一家,還有沒有王法了。
「這種狗官,殺了算了!」邊上被抓來當苦工的蕭無痕隨口說了一句。
「他做的那些事,有些只是推論,不過有些是有證據的,光憑那些就夠判他一個斬立決。」報告的莫問說道。
秦綰沉默了一下,沒有馬上說話。
「你說了也不算,還是去問問沈醉疏吧。」李暄抬頭道,「看他是非要親手報仇,還是按照國法處置。」
「我知道了。」秦綰合上沒看完的一本奏摺放在一邊,然後將那一疊還沒批閱的全部移到蕭無痕面前,笑眯眯地說道,「那麼,這些就都有勞啦。」
蕭無痕愣了好一會兒,再看看在喝茶的李暄,暴躁道:「大小姐你心疼你男人,也不需要這麼虐待我吧?」
「誰叫你不是我男人。」秦綰一聳肩,完全沒有半分不好意思,起身走人。
「你……」蕭無痕還想說什麼,猛地就感到一陣寒氣從邊上飄過來。一扭頭,果然看見李暄幽幽地看著他,眼神說不出的詭異,不由得渾身打了個激靈,趕緊道,「誤會,絕對是誤會,為攝政王殿下效力,蕭某絕對鞠躬盡瘁、萬死不辭!」
「是嗎?」李暄道。
「當然!」蕭無痕連連點頭。
「那麼,這些也拜託了。」李暄直接把自己這裡的奏摺也推了一半過去,總算還有良心地留下了一半。
蕭無痕頓時風中凌亂了。
而秦綰帶著荊藍和執劍出門,直奔蘇宅,剛好是沈醉疏治療結束的時候。
「怎麼了,風風火火的。」蘇青崖還在收拾銀針。
「走!」秦綰對著沈醉疏一努嘴。
「幹嘛?」沈醉疏莫名。
「跟本小姐去找茬。」秦綰一挑眉。
沈醉疏一愣,但很快就變了臉色,沉聲道:「趙文正進京了?」
「去不去?」秦綰只問道。
「去,為什麼不去!」沈醉疏一勾唇角,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