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我是處子
於是,因為南疆的事太驚悚,讓秦綰一直到睡著之前還在想著,自己似乎是忘記了什麼事,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迷迷糊糊地睡了。
第二天一早,她難得地起晚了。
本來應該去向長公主請安的,可長公主大概也覺得昨晚跟夏澤天比試了一場她會很累,特別吩咐了嬤嬤過來說,不用去請安了,還送了不少補品來。
於是,荊藍和蝶衣也沒去喊難得睡過頭的秦綰,等她起身的時候,早朝都要結束了。
於是,秦綰終於想起來她忘記了什麼事。
今天的早朝上,皇帝要給秦樺和夏婉怡賜婚啊……原本昨天回來時還想著,先給秦建雲提個醒的。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只希望她爹挺住……不過,秦樺都快被放棄了,就算娶了夏婉怡,也就是丟點臉的事吧。
昨天晚上,她給安國侯府掙得臉也不少,就算被秦樺丟一些,算了,問題不大。
然後,秦綰又淡定了,該幹嘛幹嘛去。
原本,今天是真沒什麼安排,打算休息休息,下午再帶孟寒去蘇宅的。
蘇青崖和孟寒兩個人,最後是誰切片誰,她已經不想管了。
不過,剛用完早飯,朔夜就送進來一個消息——尹家,動手了。
自從秦綰讓荊藍把江轍養著的女人的住址透露給尹家,也過去幾天了,想必足夠尹家將那個女人的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於是,尹家這是打算動手了?
「小姐,我們去不去看熱鬧?」荊藍興緻勃勃地問道。
秦綰想了想,還是點點頭:「去!」
正好,秦建雲下朝回來,安國侯府肯定要亂一陣,她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只是,為了少惹點麻煩,她還是叫朔夜先去把守衛全部調開了,這才帶著孟寒出去。
就算能帶個斗笠,也實在太引人注目了。
「葯人?」孟寒有些驚訝。
「嗯,能救你回來,也多虧了這些葯人。」秦綰點點頭。所以說,於情於理,孟寒總該去道聲謝的。
「用蠱蟲很容易控制活人,就像是控制金絲翡翠蛇一樣。不過蠱蟲培養不易,很難大規模應用。」孟寒說道。
「說到蠱蟲……」秦綰一邊走,一邊沉吟道,「那些南疆人究竟想做什麼?」
「你怕他們混進京城來,在誰身上下個蠱?」孟寒會意。
「外祖父也是一國之君,他都能被下蠱。」秦綰道。
「不一樣的。」孟寒搖了搖頭道,「要殺人,能下蠱還不如直接下毒了,可要控制人,絕不可能簡單地讓蠱蟲從嘴裡吃下去就算了,需要特殊的手法。而南疆人雖然除王族之外,形貌特徵不是特別明顯,但那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混不進宮裡的。」
「外祖父中的蠱毒不就是從口入的嗎?」秦綰疑惑。
「那個女人手裡的蠱毒,是從兄長那裡得到的。王族秘法培育的蠱蟲,不是那些人弄得到手的東西。」孟寒解釋道。
「那就好。」秦綰聽完,才算放心。
說話間,已經到了蘇宅。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蘇青崖居然不在!
秦綰都快無語了。
要說蘇青崖心心念念想見到一個真正的蠱師好研究蠱毒,可是早不出門晚不出門就這天出去了,該說他倆實在無緣嗎?
「你在這裡等他?」秦綰問道。
「和你一起。」孟寒回答,看著她驚訝的神色,又補充了一句,「眠蠱的後遺症需要陽光。」
言下之意,他暫時也不會回去那個地下密室。
「好吧。」秦綰點了點頭。
「尹家的。」朔夜忽然道。
「你認識?」秦綰看著那幾個絲毫沒有顯出異狀的男子有些疑惑。
「以前見過他們跟著尹飛鴻。」朔夜道。
「我們人太多了,不好跟。」秦綰想了想道,「執劍和荊藍跟著我去看看。」
孟寒轉頭瞪著她。
「跟你說了多少回,武功可以差,不過,輕功還是好好練練吧。」秦綰一臉誠懇地拍拍他的肩膀,又給蝶衣一個眼色,立即溜了。
蝶衣抿嘴一笑,她照顧孟寒快三年了,自然足夠了解他,就是當初他感應到輪迴蠱蘇醒的氣息而去安國侯府找重生的小姐,就那堵牆,他還是借了一棵大樹的光才勉強跳進去的呢。
「切!」孟寒輕啐了一口,卻依然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
秦綰搖頭,卻也無奈。
孟寒的蠱毒很厲害,但是,蠱毒很多時候也是要靠近了才能使用的,孟寒若是能有蘇青崖的輕功,能做的自然多得多。
眼看著那行人就要消失在街角了,她趕緊帶著執劍和荊藍追上去,果然看見為首那人正在對尹飛鴻說著什麼,看起來尹世峰是打算把這件事完全交給尹家未來的繼承人處置了。
「小姐,你說,江丞相是不是真的不救?」荊藍道。
「跟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秦綰一聳肩。
他們知道地點,自然不需要一直跟在後面,走不同的路,幾乎同時和尹飛鴻到達目的地。
只是,這個地方人煙稀少,不太容易藏身,那座宅院外面倒是有棵百年榕樹,枝葉繁茂,是個看戲的好地方,可惜,最多只藏得下三個人。
執劍這段時間一直不在京城,還是一路聽荊藍說了才知道自己錯過了多少精彩的好戲,不禁扼腕嘆息。
「我一直挺好奇江丞相這個人的,總覺得他太假了,從頭到腳都是假的。」執劍在樹冠上調整了幾個位置,確保自己能看見宅子的內院,一面嘀咕道。
「太假了?怎麼說?」秦綰詫異。
「這個么……」執劍撓了撓臉,猶豫道,「江丞相才華橫溢,深得聖心,又潔身自好,除了太寵女兒之外就沒有別的缺點了,可這麼完美,總覺得不太對勁。」
「你確定你不是嫉妒?」秦綰翻了個白眼。
其實,若不是江轍有個叫江漣漪的女兒,她還真是想嘗試一下能不能拉攏過來的,畢竟,如今的東華缺少真正能幹實事的能員,而且江轍還年輕,起碼能在相位上再坐二三十年的。
只是,可惜了。
「你們是什麼人……哎呀!」出來應門的小丫頭被一把推開。
尹飛鴻背負著雙手走進去,四下打量了一番小院的布置,沒有阻止那個小丫頭飛快地跑進去找主子了。
如果可以,他當然更想在院子里解決事情,他一個男人,闖進疑似自己姑父的女人房間里去也不是個事。
尹家的人倒是準備充分,隔壁有兩戶人家聽到動靜出來一探究竟的,都被堵了回去。
很快的,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子走了出來,身後就跟著剛才的小丫頭。
不只是尹飛鴻,樹上的秦綰也在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女人。
很漂亮,也有些眼熟,大約是和林夫人有幾分相似的原因,但這個女人神色淡漠從容,氣質高華,明顯和林夫人的庸俗天差地遠,怎麼還會給人眼熟的感覺呢?
「丞相大人的眼光還不算很離譜啊。」荊藍也忍不住說道。
光看這通身氣派,也實在讓人很難想象她和林夫人居然是親姐妹!
一個白衣素服,脂粉不施,就高潔如天上明月,另一個一身綾羅,滿頭珠翠,卻只像是個殺豬賣肉的村婦。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女人。」秦綰皺眉。
她敢確定,卻對不是因為林夫人的關係才會覺得她眼熟,可是,究竟是在哪裡見過呢?最近她並有接觸過陌生女子,那麼……是歐陽慧的時候見過的人?在哪裡?什麼時候?就是想不起來了!
「這個女人不簡單。」執劍凝重道。
「噓。」荊藍拉了他一把。
「這位夫人……」尹飛鴻開口道。
「你才夫人呢,是眼瞎了看不見我家小姐還是姑娘家的打扮嗎?」小丫頭躲在女子身後氣呼呼地喊道。
「好吧,這位……姑娘。」尹飛鴻改了口,眼中卻閃過一絲諷刺。三十多歲的……姑娘?
「公子帶人破門而入,闖入我一介女流的宅院,若是不說清楚,小女子可是要報官的。」女子淡淡地說道。
「請問姑娘是不是有個妹妹,嫁給了扶雲縣首富的林家。」尹飛鴻直接問道。
「沒有。」女子回答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尹飛鴻也被她的乾脆給噎了一下。
不過,這個女子光看容貌的話,確實和林夫人極為相似,要說她們毫無關係,他是絕對不信的,何況,查到這裡地方,他也費了不少心力,尤其,從周圍的住戶話語中,他很確定,這女人絕對是被某個權貴養在外面的。
「公子還有事?」女子繼續問道。
「那,姑娘可認得江丞相?」尹飛鴻皺著眉又問道。
「我一個小女子,怎麼會認得丞相大人。」女子哂笑道。
「公子,跟她廢話什麼,管她是不是,先那個了再說。」一個護衛湊到尹飛鴻耳邊輕聲道。
尹飛鴻輕輕搖頭,若是眼前是個如同林夫人一般的女子,他連話都不會多說半句,弄死了一了百了,可這個女人,明顯不是。再想想江轍那種漠然的態度,他就更不安了。總不成,這個女人還有後手?
「若是沒事了,就請公子出去吧。」女子又說道。
「臭娘們,給臉不要臉啊!」尹飛鴻還在沉思,但尹家的護衛顯然沒有自家少爺的好脾氣。
「你們要幹什麼?」後面匆匆跑出來一個粗使僕婦,手裡舉著一根巨大的擀麵杖,身上的圍裙還沒脫掉,看起來有幾分可笑,卻固執地擋在了女子面前。
「住手。」尹飛鴻回過神來,一揮手,制止了屬下動粗。
「公子,這婊子既然不要臉地勾引男人,公子這麼客氣做什麼?」護衛不解道。
「說了半天,原來你們是以為……我勾引了你家的主子?」女子終於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來。
「姑娘沒有嗎?」尹飛鴻反問道。
女子上上下下打量著他,臉色很是古怪,好一會兒才道:「這位公子,還未成婚吧?」
「那又如何?」尹飛鴻冷哼。
「難怪公子看不出來。」女子道。
「看不出來什麼?」尹飛鴻下意識地問道。
「看不出來,我是處子。」女子一臉的嘲諷。
「什麼?」尹飛鴻獃獃地看著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樹上的執劍若非抓住了一根粗壯的樹枝,差點沒摔下去!
秦綰和荊藍對望了一眼,也不禁目瞪口呆,徹底傻眼了。
預想過無數種情況,就是沒想過還能有這一種。
處子?若真是被養了十幾年的外室,是個處子……這是在說笑話嗎?
「小姐,你信?」荊藍愣愣的說道。
「信不信的……這種事,隨便找個有經驗的嬤嬤,連驗都不用驗,看一眼就能看出來。」秦綰也無語了,這種一戳就破的謊言,根本沒有意義。
但是……江轍養了個女人在外面,十幾年了,卻碰都沒碰過?總不能他每次過來就是喝茶、聽琴、談心?
「該不會是江丞相……不行吧?」執劍幻想道,「就說江大小姐實在不像是江丞相生出來的女兒啊,該不會真是尹世峰的?聽說*生出來的孩子不是特別聰明,就是特別蠢。」
於是,蕭無痕是屬於特別聰明的那種,而江漣漪算是特別蠢的那種?那南疆孟氏一族怎麼算?
秦綰看了他一眼,無奈道:「流言是我的人放的,你還真信?」
「說不定是歪打正著啊。」執劍還是堅持。
「小姐,我覺著也是。」荊藍用力點頭。
「看戲!」秦綰沒好氣道。
院子里,尹飛鴻終於反應過來,再看著那女子,張了張口,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公子還想說什麼?」女子微微一挑眉。
「不,打擾了。」尹飛鴻沉吟了一下,拱了拱手。
「不送。」女子冷冷地道。
「我們走。」尹飛鴻自然不指望她能有多客氣,轉身走人。
「公子,老爺不是說……」護衛趕緊追上去。
「父親說過,這件事我做主。」尹飛鴻沉聲道。
幾個護衛面面相覷一陣,只好跟了出去。
「小姐,我們怎麼辦?」荊藍也大感意外。沒想到布置了這麼久,尹飛鴻卻被一句「我是處子」給直接逼回去了。
「再看看。」秦綰沒動。
「小姐是說,還會有人來?」荊藍道。
「我不信這事這麼簡單就完了,江轍養著她,一定是有什麼用處的。」秦綰沉聲道。
「得力的屬下?」荊藍猜測道。
「她會什麼?」秦綰冷笑道,「沒有武功底子,膽量尚可,但面對尹飛鴻時,手在抖,說明心裡也沒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鎮定,看起來也不像是謀士的料子。難不成是用美色幫江轍拉攏人?可就這『美色』,也只能說是中上。」
話說回來,一個用美色做工具的女人,居然還是個處子,就是最大的駁論。
荊藍聞言,也找不到可以反駁的地方。
卻見女子打發了僕婦,重新走回了屋內。
隔了一會兒,屋子裡響起了一陣琴聲。
「是上次彈奏的那首。」荊藍輕聲道。
秦綰「嗯」了一聲,沒有說什麼。
她不動,執劍和荊藍也只好陪著她繼續待在樹上,可卻不明白她還在等待著什麼。
一曲終,琴聲微微一停頓,重新響了起來。
「怎麼還是這首曲子。」荊藍黑線。
琴曲沒變,不過這一回女子顯然是靜了心,彈奏得更加流暢嫻熟了。
上回他們只是稍作停留,並沒有注意到琴曲的問題,不過這回,三人就在樹上,聽著這首曲子響了一遍又一遍,足足彈奏了有半個時辰。
「她就只會這一首嗎?」執劍也快受不了了。
「會不會是剛學會一首新曲?」荊藍說完,自己也給否定了,「不對啊,她上次彈的也是這首,這都多久了!」
「這首曲子叫什麼?」秦綰問道。
實在是,她琴藝平平,會彈的也就是鳳求凰、高山流水、平沙落雁等幾首最耳熟能詳的名曲,對於其他的並不熟,所以,雖然聽著這曲調有幾分耳熟,一時也叫不出名字來。
「這曲子……應該是西江月吧?」荊藍也有些不確定。畢竟,她是暗衛,對古琴這東西,未必就比秦綰強多少了。
「西江月。」秦綰微微皺眉。很陌生的曲名,可為什麼這調子卻隱隱有些熟悉,彷彿在哪裡聽過,尤其……是在見到那女子似曾相識的容顏之後,就更有感觸。
究竟是在哪裡?
秦綰有種預感,這個問題的答案,一定就是對付江轍的關鍵!
「有人來了。」執劍提醒道。
秦綰和荊藍立即噤聲,小心地掩飾好了身形。
沒一會兒,卻見一個打扮得很普通的男子遠遠走來,很熟練地進了小院。當然,就算他再怎麼改裝,荊藍也能認出來,是江轍。
不過,江轍真的來了?主僕三人都有些面面相覷。
這個時候才來,如果尹飛鴻想要幹什麼,殺個十次時間都夠了,這是篤定了尹飛鴻不會動手?可畢竟還是太冒險了。
若是在乎,怎麼讓一個女子冒這麼大的風險?可若是不在乎,他現在過來,就不怕尹家還留了人在附近監視嗎?那他之前的否認,就全部前功盡棄了。
荊藍認得出來,尹家自然也認得出來,畢竟江轍這種程度的改扮連易容都談不上,只能騙騙不認識他的人。
「哐!」猛然間,屋內傳出一聲巨響,琴音戛然而止,隨即是小丫頭的尖叫聲。
動手了?執劍眼睛一亮,躍躍欲試。
「小姐,去瞧瞧吧?」荊藍也道。
江轍是個文人,那女子也明顯沒有武功底子,就算大白天的去偷聽,裡面的人也不會發現的。
「你們留在這裡。」秦綰道。
「啊?」兩人一臉的不樂意。
「別鬧。」秦綰沒好氣道。
就算是欺負人家不會武功,但是大白天的,三個人一起扒在人家屋頂上,真當整個街區的百姓都死絕了不成?尹家怎麼樣也不能讓這地方一個路人都沒有了,只要有人抬頭看看……
「哦。」兩人不情不願地答應了一聲。隨即,一左一右分掠出去,把守住了兩邊街口。
秦綰一笑,腳尖在樹枝上一點,直接飄到了屋頂上,落地無聲。
不用掀開瓦片,這個距離,足以讓她聽見裡面的說話聲了。
嗚嗚咽咽的哭聲不斷傳來,還夾雜著小丫頭的安慰聲,卻半天沒聽到江轍的聲音。
又隔了一會兒,琴聲響起,還是同一曲西江月。
秦綰微微一怔,忽然覺得有點怪異。
那女子還在哭,顯然不可能一邊哭還一邊彈琴不出差錯,而且,就憑她的水準,至少也聽得出來,這回的琴聲比之前明顯好得多。這麼說,彈琴的人是……江轍?
確實,江轍曾經是東華有名的才子,琴棋書畫自然樣樣精通。但是,自己養的女人被欺負了,他居然……有心情彈琴?
秦綰一時間不由得哭笑不得,正想溜下去瞧瞧屋內的情景,猛然間,心中亮起一盞警燈,多年在刀光劍影的夾縫中行走的經驗讓她下意識地身子一偏。
「叮!」一枚鋒利的銅錢鏢從身邊擦過,打碎了一片瓦片。
「誰?」這動靜頓時驚動了屋內的人。
秦綰臉色一沉,居然能避過執劍和荊藍,而且出手前連她都毫無所覺,是高手,而且是極為善於隱藏的高手,只有出手的一瞬間,才會有殺氣漏出來。
「吱呀——」房門開了。
秦綰現在可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和江轍直接照面,立即轉身離開。
「叮叮叮!」三枚銅錢鏢追蹤而來,被她在空中一一避過後,在牆上劃出深深地痕迹。
秦綰咬牙切齒。
銅錢鏢,說到底不過就是將最普通的銅板邊緣打磨得鋒利了,來當做暗器使。銅錢這玩意兒,誰身上沒有幾個呢,從這種暗器上,完全不可能看得出來那人的來歷。
「小姐。」執劍和荊藍趕到她身邊,一臉的凝重。
是他們失職了,但是這人明顯不是他們能應付的對手。
「荊藍,面具。」秦綰急促道。
她沒想過會遇見如此高手,這還是一身本來面目,很不妥當。
就算人家知道她是誰,可面子上總得遮掩一下,就算給人家一個能下台的台階也行,有些事,只能心照不宣。
荊藍會意,立即拿出一張薄薄的面具遞過去。
秦綰迅速貼在臉上,隨後一手抓住一個,將他們扔到了另一邊的小巷裡,喝道:「先回去,不用你們插手!」
執劍和荊藍不由得面面相覷,但這麼一晃眼,已經看不見秦綰的身影了。
銅錢鏢不住地從刁鑽的角度飛過來,秦綰一邊跑,一邊在心裡詛咒不已。
不過,尹家是肯定沒有這樣的高手的,於是,這又是哪一方的勢力來湊熱鬧?她相信,之前那人肯定是看清她的臉了,但就是這樣,銅錢鏢還全是朝著要害來招呼的,是想殺了她毀屍滅跡,還是覺得她戴上了面具,正好當做不知道?
可是,在京城,能在殺了她之後還不引人懷疑,或者是懷疑了也沒辦法的人——絕對沒有!
至少,從李暄當眾說的那一句「她管殺,我管埋」,大家就應該知道,這位王爺是不講道理的,動了他的王妃,不管有沒有證據,只要他懷疑了,那就是先弄死再說!
所以,身後的人究竟是從哪兒來的膽子覺得自己可以殺了她?
一路尋思著,秦綰卻在小巷中兜了幾個圈子,把人帶到了更僻靜的地方。
就算這人想殺了她,也要看看她肯不肯讓他殺對不對?追逐了一路,她已經可以判斷,這人的武功很高,但要殺她——不夠!
最終停留在一座荒廢破敗的大雜院里,秦綰慢慢地轉身。
身後的人也沒想到她居然不跑了,一下子就現出了身形。
秦綰不禁抽了抽嘴角,只想說……大白天的,一身黑衣蒙面,這是在告訴人家,我見不得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