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用錢砸臉
回到碧瀾軒,秦綰還在思索著蝶衣和沈醉疏之間可能的關係。
一直到入夜,荊藍才帶著一臉詭異的神色回來。
「這是怎麼了?」秦綰不禁有些詫異起來。
荊藍這個表情……簡直就像是一道又香又漂亮的佳肴,但吃進嘴裡居然又臭又難吃的那種瞬間從天上掉到地下的反差。
「小姐……」荊藍欲言又止。
「你先下去吧。」秦綰揮揮手,讓伺候她卸妝的夏蓮出去。
「是,小姐。」夏蓮應了一聲,可看著荊藍的眼神卻很幽怨,又帶著一絲不甘心。
明明她也是小姐的大丫鬟,可信任程度始終不如蝶衣也罷了,這個新來的荊藍也在她之上,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得到小姐信任了。
「說吧。」秦綰道。
荊藍上前接手了夏蓮的活兒,繼續為她拔下髮飾,拆散髮髻,一邊說道:「小姐,我原以為江丞相雖然性子冷淡些,但至少對尹夫人一心一意,算是這年頭少有的好男人了,實在是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秦綰隨口道,「江丞相養了個外室?」
「小姐怎麼知道?」荊藍一愣。
「還真是?」秦綰反而驚訝了。
「呃……」荊藍無語,這還是猜的啊。
「你見到江丞相的外室了?」秦綰道。
「是啊,我跟著他走了很久,親眼看見他進了一家民宅,然後就聽見裡面有琴聲傳出來。」荊藍道,「江丞相大概在裡面待了有兩個時辰才走,這期間琴聲一直斷斷續續的。」
「既然一直有琴聲,就說明裡面的人一直是在彈琴喝茶,你怎麼知道是外室?」秦綰問道。
「我的好小姐,紅顏知己也就是個好聽的名號,其實還不是外室?」荊藍笑道。
「那麼,你怎麼才回來?」秦綰汗顏,或許,她一直覺得江轍不管是個多狠辣的人,但在男女關係上一直是值得敬佩的,所以有點兒不能接受。
「等江丞相走了,我又等了約莫半個時辰,才以投親的名義向周圍的鄰居稍微打聽了一下。」荊藍莫名地有點兒興奮,「那院子里住的是個單身婦人,大約三十歲年紀,在這裡已經住了十年有餘了。夫君常年在外做生意,一年都不回家幾次,反正鄰居是沒見過的。那女子也是關起門來獨自生活,幾乎不和旁人打交道,大家都說,這女子是富貴人家養在外面的,每隔個十幾日,就聽琴聲會響一下午,一定是姦夫來看她了。」
「十年有餘?」秦綰訝然道,「難道江丞相養外室養了十多年?」
「可能吧?」荊藍一聳肩,「十幾年前,江丞相還只是個五品小京官,無權無勢,尹家卻是如日中天,他怎麼敢帶個女人回去。」
「你有看見小孩子嗎?」秦綰想了想才問道。
「沒有。」荊藍搖頭道,「我並沒有聽到孩童的聲音,而且鄰居也說,那院子里除了主子,就只有一個丫鬟和一個負責採買的小廝和負責廚下的老媽子,再也沒有別人了。」
「那就說不通了。」秦綰奇道,「若說江丞相是因為尹氏無子的原因才養外室,可外室也沒給他生個一兒半女啊。」
「也許就是因為生不出來,所以江丞相就算得勢后也沒把人接進府里去?」荊藍猜測道。
「胡扯!」秦綰白了她一眼,「要是這樣的話,江丞相至於持續了十餘年,如今還每隔十幾日就去看她一次?直接換個女人來生不就行了。」
「那麼,除非是……真愛?」荊藍很有些說不出口。
「也不是不可能。」秦綰淡淡地道,「金榜招婿成就一段佳話,可誰人關心過,那個寒門舉子在家鄉有沒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心上人?」
「這個……」荊藍抹了把汗,艱難地道,「小姐說,那個女子有可能是江丞相的愛人?」
「我也就是隨便猜猜,要不然,這麼冷情的一個人,我不覺得他會養一個無子的外室十幾年之久。」秦綰道。
要說十多年前或許還可能,那個時候的江轍生活在尹家和尹氏的壓迫之下,在外面養個溫柔小意的女子紓解一下壓力還好說。可如今,就算宮裡還有個尹淑妃,尹家也完全壓制不住江轍了,反而尹家的下一代還要依靠江轍,這個時候,尹家無論如何都不敢得罪江轍的。尹氏無子,就算一紙休書下堂也沒人能說江轍的不是,更別提只是納個妾了。
如果那女子只是個普通的外室,抬回府里也就罷了,沒必要依舊養在外面。要說名聲,江轍的名聲絕對是夠差的了,心狠手辣,冷酷絕情,朝臣們誰也不會因為他不納妾就對他有好感。所謂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好名聲,也就是對女子才有吸引力。可江轍會在乎這個?
只有是真心所愛,才會一絲一毫委屈都不願意讓對方承受。
進了丞相府,也是個妾,流言蜚語,步步驚心,還不如在外面過得逍遙自在。除非江轍休了尹氏——可不論江轍對尹氏有沒有感情,江漣漪卻是他最疼愛的女兒,也是唯一的血脈,他總不能連女兒都不顧。
何況,就算沒有了尹氏,以江漣漪的脾氣,只要江轍對那女子稍有疏忽,江漣漪絕對能不顧後果地先弄死了她。事後,江轍難道還能殺了女兒給愛人報仇嗎?更別提,江漣漪現在是太子妃了,他要休了太子妃的生母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家務事亂成這般模樣的話,連皇帝對他的信任都要打折扣了。
「總覺得很不可思議啊。」荊藍感嘆道。
「你不是說過的?哪個男人不偷腥。」秦綰不以為意道。
「王爺啊!」荊藍一臉的理所當然,「王爺肯定不會有別的女人的!」
「哦。」秦綰道。
「小姐不信啊。」荊藍垮下了臉。
「我信不信無關緊要,重點是王爺做不做。」秦綰輕輕一笑。
「王爺……才不敢。」荊藍吐了吐舌頭。
「最好不敢,否則……」秦綰在她的幫助下剛脫了外衣,順手解下了綁在小腿上的匕首,在指尖轉著花樣。
「否則,怎麼樣?」荊藍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
「否則,修理他到不敢。」秦綰笑靨如花。
荊藍大汗,突然發現自家小姐的笑容好恐怖。
怎麼修理?怎麼修理?怎麼修理?小姐您的目光不要老盯著我下面看嘛……
「小姐睡了嗎?」就在這時,夏蓮敲了敲門。
「什麼事?」秦綰提高了聲音。
不管怎麼說,夏蓮還算是個比較聰明的丫頭,明知自己是支開她有話說,不是有事,應該是不會回來的。
「老太君那裡傳了話過來,若是小姐還沒睡,就請去禧福苑一趟。」夏蓮答道。
「如果我睡了,是不是就不用去了?」秦綰道。
「這……」夏蓮顯然被問住了。
「去回老太君,我睡了,明天一早再去給她老人家請安。」秦綰又道。
「是。」夏蓮也知道了她的脾氣,當即便去回話。
「也不知又要出什麼幺蛾子。」荊藍不滿地嘀咕。
「管他呢,等本小姐睡醒了再說。」秦綰伸了個懶腰,不在意地道。
老夫人那裡還能有什麼事,左右不過是嫁妝,或者府里的管家權唄,八成又是張氏在她耳邊嘀咕了什麼了。
不管老太君聽到丫鬟回報后氣了個倒仰,秦綰卻一覺睡得香甜。
第二天一早起來,夏蓮服侍她梳洗整齊了,慢條斯理地用了早餐,這才施施然往老太君院里去。
原本,老太太和她也是相看兩厭,便直接以體恤她大病初癒為借口,免了她的請安,秦綰自然樂意不去伺候那老太太,因此老太君的禧福苑她是最少來的。
「喲,大小姐來了,可真是稀客啊。」打帘子的丫鬟笑容可掬地說道,只是語氣總有些陰陽怪氣。
夏蓮低著頭,有些惴惴不安,但秦綰卻連看都沒看那丫鬟一眼,直接就從她面前走過,彷彿她是空氣一般,倒讓那丫鬟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笑容都僵硬了。
一進門,就聽到裡面傳來女子嘰嘰喳喳的聲音,有些陌生,聽起來不像是秦珍和秦珠。
秦綰一挑眉,大步走進去,微笑著行禮:「綰兒來給祖母請安。」
「綰兒睡得倒是比我這老太婆都早。」老太君不陰不陽地說了一句。
「這幾日理家有些累了,所以昨晚便早些休息,沒想到祖母突然召見,倒是綰兒的不是了。」秦綰神色不變,不慌不忙地答道。
「……」老太君被噎了一下,不得不道,「起來吧,來見過你兩個妹妹。」
秦綰起身,目光望過去,只見老太君一左一右各伴著一個面生的少女,都不過十四五歲年紀,一個穿著輕粉羅裙,頭上插了幾支絹花,嬌俏可人,一個一身嫩黃色對襟襦裙,看上去更端莊些,容貌卻更溫婉精緻。
秦珍和秦珠姐妹坐在張氏身邊,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只有秦瓏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一邊,小臉上氣鼓鼓的,明顯是受了委屈,連她身後的秋菊都是敢怒不敢言的神色。
秦綰只是掃視了一圈便心中有數,不動聲色地開口道:「祖母,不知這兩位妹妹是?」
「這位是你二叔的嫡長女,秦瑤。還有這個是老身娘家的侄孫女賀晚書。還不來見過。」老太君說道。
於是,艷麗的那個是秦瑤,端莊的是賀晚書。
「祖母這話說的可好沒道理。」秦綰一聲冷笑,目光從她們身上掃過,恰到好處地帶出一絲不屑,「論私,我是嫡長,是長姐。論公,我是陛下親封的長樂郡主。一個三品將軍之女,一個甚至家裡連官身都不是——不主動上來拜見,竟然讓我見禮——孫女倒是不知道,二妹的規矩真是祖母教出來的嗎?」
一邊看戲的秦珍沒想到這把火居然會燒到自己身上來,不由得臉色一黑。
「放肆!」老太君怒道。
「祖母,孫女哪句話說得不對嗎?」秦綰歪歪頭,一臉疑惑地問道。
「……」老太君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秦瑤雖然是二房嫡女,但秦家在老太爺去世時,就已經分家,老太君跟著大房過活。之後秦建雲隨著當今皇帝南征北戰,功勞越來越大,最後受封安國侯,而二房的秦建風拿著分到的家產,不事生產,吃喝嫖賭,幸好妻子潑辣,才沒讓他把家產敗了個精光。如今一把年紀了,依舊是個無賴混混。早年秦建雲看在同出一脈的份上還會幫上一把,但後來看這個兄弟越來越不像話,又只會索取不知感恩,漸漸的也就遠著了。這十年來,除了老太君壽辰,二房從未有人登門過,秦綰差點都記不起秦家還有這麼一門親戚,倒是突然冒出個二房嫡女來了。
而賀晚書是老太君賀氏的侄孫女,賀氏的父兄已逝,如今賀家當家的是賀晚書的父親賀敏之,雖說有個三品歸德將軍的職位,可也就是個虛銜,手下不掌軍隊,空拿一份俸祿,偶爾去兵部點個卯而已。在京城,賀家只能算是三流家族。
「見過姐姐。」兩個姑娘對望一眼,倒是從榻上起身,規規矩矩地行了大禮。
「不必多禮。」秦綰這才展顏一笑,褪下手裡的一對赤金鐲子,給了她們每人一隻,「祖母也沒說今天有兩個妹妹來,倒是沒準備見面禮,兩位妹妹不要嫌棄。」
兩女接過鐲子,連稱不敢。
「瓏兒過來。」秦綰回身一招手。
「姐姐。」秦瓏邁著小短腿跑過來,抓著她的衣裳就要往上爬。
「哎呀,小小姐,您小心些!」秋菊嚇了一跳,趕緊過來抱她。
「沒事。」秦綰揮揮手,彎腰把小姑娘抱起來,一手捏捏她鼓鼓的腮幫子,笑道,「誰給你氣受了?變成小青蛙可就不漂亮了。」
老太君聽到這話,頓時黑了臉。
在她這裡問秦瓏誰給她氣受,這不是指著和尚罵禿驢嗎?
指桑罵槐要不要這麼明目張胆!
「哪裡敢給妹妹氣受呢。」秦瑤抿著嘴笑道,「大約是大人的話題,妹妹無聊了吧。」
秦瓏沒理她,噘著嘴,拉了拉秦綰的衣袖。
「乖乖的,姐姐今天帶你出去玩。」秦綰笑著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同樣把秦瑤當空氣。
對她來說,見了禮,送過見面禮,秦瑤和賀晚書對她來說,於情於理,都沒有必須要應酬的理由了。
「好!姐姐最好了!」秦瓏一聲歡呼。小孩子的氣性來得快去得也快,頓時就笑開了。
「比哥哥好?」秦綰道。
「嗯……」秦瓏咬著手指苦思冥想了半天才道,「一樣好!」
「呵呵……」秦綰忍不住笑起來。
秦瑤被無視得徹底,臉色不禁有些難看。
其實她也挺無奈的,自負美貌如花,才華橫溢,心比天高,可惜攤上個扶不起的老爹。說好聽的,她是侯爺的親侄女,可說難聽的,秦家早已分家,她這個二房的姑娘和安國侯府毫無關係。
若是安國侯的爵位是祖上傳下來的還好說,可偏是人家大房自己打拚出來的,讓二房想沾光都沒理由。
所以,這回祖母竟然派人來接,母親趕緊給她換上最好的衣服,將他送了過來。
若是能得安國侯府看護,將來說親自然就能好些。
尤其,祖母對她很是喜愛,還送了不少衣料首飾,都是沒見過的好東西,大伯母和堂姐妹都挺好相處的,就是大伯母口中那個最不好惹的大堂姐,也送了見面禮。
這隨手褪下的一支鐲子,就比她最好的首飾都要好,她一年的零花錢都不可能買得起。
然而,秦綰的無視,就像是*裸的一巴掌,徹底打醒了她的美夢。
這個大堂姐,從來沒當她是自己人,該有的禮節做完,不會被人挑刺教養之後,就不再敷衍她了。
「綰丫頭!沒見有客人在嗎?不知道陪客,把客人晾在一邊,反倒逗個小丫頭玩,成何體統!」老太君怒道。
「祖母,您沒搞錯吧?」秦綰一怔,輕笑道,「我不逗自己的親妹妹,去陪二房和遠親家的姑娘?孫女是堂堂郡主,她們……受得起嗎?」
聞言,秦瑤臉色蒼白,氣得幾乎掉下淚來。而賀晚書雖然神色微動,但依舊保持著端莊大方的微笑,只是眼神間隱隱透出一絲委屈來。
秦綰將她們的表情盡收眼底,不禁淡淡一笑。
一個態度,就試出了兩個人的深淺。
秦瑤就是個草包,如果她有權有勢,就是江漣漪第二,沒什麼好注意的,倒是賀晚書,還有幾分城府,看起來,不管老太君接來兩個姑娘是有什麼打算,秦瑤都只是個附帶的,賀晚書才是重點。
「好了好了,都是小姑娘家家的,又是有血緣之親的姐妹,分什麼主人客人的。」張氏趕緊打圓場,笑道,「綰兒不是要帶瓏兒出去玩嗎?不如你們姐妹都一起出去聚聚吧。」
「這樣也好,在府里悶著也無聊,出去逛逛吧。」老太君點頭同意。
「好啊。」出人意料的事,秦綰居然贊同。
張氏剛剛打算勸說的話頓時卡在喉嚨口,吞不下去吐不出來,難受極了。
原本看秦綰對秦瑤和賀晚書的態度,還以為她肯定會反對的,卻沒想到……她居然就這麼輕飄飄地同意了?
「我原本就是要出門的,幾位妹妹若是自有消遣,我就不奉陪了。」秦綰又道。
「客隨主便,自然是跟著姐姐走。」賀晚書微笑道,「何況,最重要的是姐妹們聚一聚,去哪兒倒是不重要的。」
「正是這個理兒。」老太君很滿意。
二房的秦瑤大約是爹太不爭氣,娘又太潑辣,養出了一副小家子氣,不過自己侄兒的這個嫡女倒真是個不錯的。
「那就走吧。」秦綰不在意地道。
「好好玩去吧,注意安全。」張氏十足慈母樣。
「大小姐,奴婢來抱著小小姐吧?」秋菊有些惶恐地道。
「不用。」秦綰揮揮手道,「你都不用跟著,今天瓏兒我會照顧。」
「是。」秋菊答應道。
「大堂姐的這個丫頭倒是有趣,不是應該叫四小姐嗎?不然,如果大伯又有了個小女兒,該如何稱呼了。」秦瑤說道。
秦綰瞥了她一眼,沒有理會,吩咐夏蓮回去通知朔夜不用跟了,只帶了荊藍出門。
這一大群姑娘的,帶上朔夜一個護衛也挺尷尬的。何況,她雖然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萬一秦瑤或是賀晚書腦子一抽看上朔夜了,也是個麻煩。
朔夜雖然現在是她的護衛,可將來未必就是。寧王府暗衛營出身的人當中,朔夜一定是走得最遠的那一個,絕不是這兩個女子配得起的。
秦瑤和賀晚書都是單身而來,沒帶丫鬟,秦珍和秦珠見狀,便也決定不帶丫鬟,就自己一群姐妹出去逛逛。
一行人出了府門,秦綰手裡還抱著秦瓏,這一群青春美麗的姑娘格外吸引眼球。
秦瓏原來是怕姐姐抱不動她的,不過自從有一天秦綰抱著她從天上飛過之後,她就格外喜歡賴在秦綰懷裡了。
小姑娘固執地認為,姐姐是仙女,能飛到月亮上去。
「大姐這是要去哪兒?」秦珍笑道。
「我在霓裳定了幾身衣服。」秦綰答道。
「霓裳?」秦瑤一聲驚叫,眼中頓時流露出羨慕的神色。
霓裳是京城最好的布莊,裡面有大陸各國的各種衣料,連有些貢品都能找到。霓裳也賣成衣,或是選了布料后訂製。這裡的裁縫師傅手藝都是最好的,每一件成衣都是美輪美奐,當然,價格也不菲。
像秦瑤那樣的,肯定是進不了霓裳的門的,秦家二房如今只剩下了一個空架子撐著,她幾年的例銀,還不夠買一片衣角的呢。
「大姐怎麼突然想到要訂製衣裳?」秦珍好奇道。
「路過,覺得好看,就買了。」秦綰想了想,如實道。
「……」幾個姑娘都無語了。
秦瑤更是嫉妒得咬牙切齒。
路過,就買了?說得好像是買街邊的大白菜似的。霓裳的衣服,就算最便宜的,也沒有一件是低於百兩的。
秦珍都很無奈,就算以前張氏管家的時候,她不必靠著每個月的例銀過活,也不是很敢買霓裳的衣服,遇見實在喜歡的,斟酌再三,才敢買下一件。畢竟衣服不比首飾,那是消耗品,花那麼多銀子她也不太捨得。
更別提,現在張氏沒了管家權,連她和秦珠出門,手裡都不寬裕了。
例銀……真是不夠花的。
「秦大小姐來了。」一進霓裳的大門,掌柜就笑吟吟地親自迎了上來。
「掌柜的,我訂的衣服都做好了嗎?」秦綰問道。
「小姐放心,都好了。」掌柜說著,趕緊吩咐侍女去取衣服,一邊又道,「幾位小姐要不要也看看?這個月剛剛才出了幾套新的裙子。」
能做霓裳的掌柜,他的眼睛自然夠毒,直接就掠過了不可能買得起的秦瑤和賀晚書,直接對著秦珍道。
「那就看看吧。」秦珍計算了一下,決定如果真有自己十分中意的,就買下來放進自己的嫁妝里。
秦瑤早就被那些五光十色的布料和牆上掛著的衣裙吸引住了目光,兩隻眼睛都不夠用的,這個地方,平時她連走都不敢走進來的。
掌柜眼中閃過一絲鄙夷,不過很好地掩飾住了。
雖然不知道這女子是什麼身份,不過既然是和秦大小姐一起來的,總歸是不要得罪為好。
很快的,侍女就捧著一疊衣服過來。
「這麼多?」秦珠不禁脫口而出。
她原本還以為也就一兩件,可那一大疊的……秦綰這是把霓裳的衣服當成抹布的價格買嗎?
「小姐,您現在要試試嗎?」侍女笑容可掬,很是熱情。
就算霓裳面對的原本就是高端客戶,但像秦大小姐這般買衣服的也不多見。
秦綰挑了挑,隨手翻出一件淺紫色綉白荷的絲質裙子:「就試這件。」
「是。」侍女將手裡其他的衣服都放下,接過了她選好的這件。
「這衣服……是小女孩穿的吧?」賀晚書終於驚訝道。
「本來就是給瓏兒做的。」秦綰一臉的理所當然,放下秦瓏道,「帶我妹妹去試衣裳,小心些。」
「是,小小姐這邊請。」侍女笑道。
「嗯,姐姐等我。」秦瓏很歡快地跟著侍女去了。
「該不會……這些都是給四妹妹做的?」秦珠幾乎要尖叫了。
「大部分是。」秦綰點頭,「要不是沒有這麼小的成衣,用得著訂做那麼多嗎?」
「……」眾人都不禁嘴角抽搐,連秦珍都快忍不住了。
沒有那麼小尺寸的成衣才正常好嗎?要說秦綰自己訂做衣裳倒也罷了,可一擲千金給秦瓏做那麼多衣裳,小孩子身量又長得快,怕是沒幾個月就穿不著了,這不是直接把錢往水裡扔嗎?
「荊藍,自己瞧瞧,有看中的就買。」秦綰隨口道。
「謝謝小姐。」荊藍笑眯眯的,毫不客氣,立刻轉身去挑衣服了。
見秦綰不再說話,秦瑤幾乎都快把自己的衣袖都絞碎了。
這個大堂姐,她連自己的丫頭都肯送這麼貴重的衣服,自己還是她的親堂妹呢,就不能開口送自己一件兩件的嗎?
「小姐小姐,你看哪個好看?」很快的,荊藍一手拿著一條裙子走回來。
秦綰掃了一眼,一條是水藍色的輕紗長裙,上面點綴著白色的珍珠,清新淡雅,另一件是桃紅色綉纏枝芙蓉的錦緞襦裙,應該是春秋季穿的面料,比較厚重,上面繁複的刺繡一看就是西秦的手藝。
「這位姑娘眼光真好。」掌柜笑眯眯地介紹道,「這條藍色的裙子料子是南楚的月光紗,夏天最是輕薄透氣的,上面的點綴都是精選的上品南洋珍珠。另一件是西秦的流霞緞,由西秦刺繡大家錦繡夫人親手製作,今天才剛剛送到的。」
幾個姑娘都不禁斜眼看荊藍,這還……真是會挑啊。
這兩件衣服,就是在霓裳,也屬於最上乘的貨色,公侯千金穿著去赴宮宴都不丟臉。
秦綰接過兩件衣服,分別在荊藍身上比了比,笑道:「都好看,那就都買了吧。」
「謝謝小姐。」荊藍毫不意外。
連掌柜都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知道秦大小姐很有錢,可給一個丫頭買這種價值千金的衣服,這也實在是……有錢沒處花吧?
「還有這件和這件——也包起來。」秦綰目光一轉,迅速指了牆上掛的一白一綠兩條裙子,又笑道,「回去給蝶衣,別讓她怨我厚此薄彼。」
「小姐稍等。」掌柜趕緊親自去取衣服。
秦大小姐看中的,顯然也是最好的,不比剛才那兩件差,今天這生意做的,可以抵平時幾個月的了!
一邊的秦瑤看在眼裡,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心裡更如百爪抓心一般難受。
這就是侯府千金的生活?如此奢侈,如果自己也是大房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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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兒一歲半,又調皮又粘人,沒人幫著照看,我一個人帶著的。她午睡時我寫一點,晚飯後她爸爸抱去玩我再寫一點,給她洗澡哄睡著了,我再爬起來寫。群里其他作者都知道,我最近是每天碼字到凌晨四點半。可以說,除了吃飯睡覺帶娃家務,其他所有時間我都用來碼字了,沒有休息沒有娛樂。如果一天不能變成48小時,那殺了我也不可能寫得出更多。
說實話我以前真是個日更三千還斷更的主,生活的壓力強迫我堅持現在的更新,但是再多的,很抱歉把我壓垮了我也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