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女版採花大盜
朔月的夜格外黑,而且由於太子大婚,百官齊聚一堂,城內臨時宵禁,更見不到半個人影。
畢竟,今晚若是有敵國的刺客把太子府一圍放上一把火,甚至派幾個死士衝進去亂砍一陣,東華的朝堂就幾乎被廢掉了。
「今天真是好戲連台。」李暄淡然道。
「那王爺看戲看得可還滿意?」秦綰笑道。
「你怎麼讓白蓮答應的?」李暄好奇道。
畢竟,這件事最致命的一擊,就是白蓮婚事已定,根本不可能去自毀名節勾引太子,就連周貴妃都是這麼認為的,所以江漣漪才會急怒攻心當場暈過去。
雖然蘇青崖的葯說了是管兩個時辰,但也經不住江漣漪這般折騰法,又是打架又是撒潑又是哭鬧,心情還大起大落,就是換個好好的姑娘,氣昏過去也不稀奇。
既然是太子的錯,對方又是寧王府的姑娘,自然不可能就此作罷,太子必須要表示補償之意。
然而,對於白蓮來說,風險很高,可收益卻不大。李暄並不認為那個有心計的女子會輕易聽從秦綰的指派。
「簡單,我只對她說了一句話。」秦綰一笑。
「哦?」李暄好奇地看著她。
「我告訴她,就算是庶出,也得先把這個『長』字給佔了!」秦綰一抬下巴。
李暄無語,不得不承認,對於白蓮那樣野心勃勃的女子來說,這個誘惑足夠使她動心了。庶子雖然不受重視,但太子的庶長子卻與眾不同。
李鈺自己都是庶子,還不是登上了太子之位?跟他爭皇位的,哪個不是庶子,不就是因為皇帝沒有嫡子么。誰能保證江漣漪就能生下兒子了?早一步入府,可比其他人機會大多了。畢竟太子府不可能只有一個正妃一個側妃。
何況,不就是名聲受損嗎?有寧王府做靠山,還怕太子不娶她么。
「我還告訴她了,男人的愧疚可是很好利用的東西。」秦綰又道。
「李鈺會愧疚?」李暄皺了皺眉。
「至少現在會的,雖然不知道能保持多久。」秦綰笑道,「我了解這個人,他雖然不會對一個女人完全真心實意,但比起真正的梟雄,他又沒那份心狠手辣,其實就是優柔寡斷。若是江漣漪那種鬧法,他的愧疚馬上就會變成尊嚴被踐踏的憤怒了,但是白蓮么,對付李鈺這種男人還是很有一手的。」
「你這麼了解他,我會吃醋。」李暄很認真地說道。
「回頭讓荊藍給你上一缸醋,慢慢喝。」秦綰白了他一眼。
「不過,白蓮倒是讓我刮目相看。」李暄笑笑,又道。
「永遠不要小看一個女人。尤其是……一心想往上爬的女人。」秦綰一聲冷笑,想了想道,「你覺得陛下會如何處置?」
「還能怎麼著?賜婚。」李暄悠然道,「之前我跟陛下提,要把白蓮許給太子做側妃,陛下可是很高興的。畢竟……我既然在準備著為太子上位之後的狀況留後路,顯然是沒有什麼別的心思的。不過,若是陛下堅持要把婚事往後壓幾個月,你準備怎麼辦?陛下也要顧著些江轍的面子,那總是他用得最順手的一把刀。」
「這還不簡單?」秦綰不以為然道,「陛下要想壓著婚事,我就上報白蓮懷孕了。陛下和太子不怕丟臉,儘管讓側妃大著肚子進門。」
娶側妃可不是納個侍妾,一頂小轎把人往府里一送就完了。側妃也是上了玉牒的皇族中人,婚禮雖然規格比正妃低一些,但也是要下聘禮、有大婚儀式的,側妃也可以帶著嫁妝過門。大著肚子的新娘子可是絕對混不過去的。
「懷孕不好作假,太醫不是吃素的。」李暄提醒道。
「她真的懷上了是最好,沒有么……」秦綰低眉笑道,「我有蘇青崖在手,萬事無憂!」
「這也成?」李暄無語。
「他不行的話,大不了我先把孟寒叫回來唄。」秦綰顯然早有打算,「種個蠱,因為腹中有第二個胎動,應該可以冒充懷孕的初期癥狀。」
李暄嘆氣,雖說秦綰現在的勢力被李鈺攪得七零八落,但頂尖的那些奇人異士也一點都不少,蘇青崖和孟寒,加上無名閣那一批人,就足夠李鈺吃不了兜著走了。
「行啦,就送到這裡吧。」秦綰停下了腳步。
李暄看看夜色下安國侯府的牌匾,微微點頭。
「那我走了。」秦綰鬆開他的手,走上台階。
「我等你進去再走。」李暄道。
「大小姐。」守門的侍衛趕緊開了留著的小門。現在侯府的人都知道,除了侯爺,府里就屬大小姐最尊貴,最得寵,自然是沒人敢怠慢了的。
甚至於,大小姐曾經在小院獨自生活了十八年的事,就好像從沒發生過似的。彷彿她從一開始就是尊貴的大小姐,從無改變。
秦綰也不在意府里下人的態度,趨利避害、踩低捧高都是人之常情,尤其是做下人的,不會看主子臉色,怎麼會有好日子?對她來說,反正現在她得勢,也不可能失勢,那麼這些人就都是可以使用的,何必計較那麼多。
端茶遞水,跑個腿而已,既不接觸機密,又沒什麼技術含量,何必把自己寶貴的人手浪費在這上面。
「大小姐。」回到碧瀾軒,她卻發現,不僅是朔夜和荊藍,連執劍也在。
「你不是在蘇宅嗎?」秦綰愣了愣。
「特地帶個……嗯,帶個東西給小姐看。」執劍一臉獻寶的興奮。
「成功了?」秦綰立即目光一亮。
「蘇神醫真厲害。」執劍崇拜道。
「拿過來看看。」秦綰立即道。
「是。」執劍笑眯眯地出去,一會兒就搬進來一口大箱子。
「裝箱子里了?」秦綰目瞪口呆。
「沒有箱子,被人看見了還以為屬下背著具屍體呢。」執劍無奈道,「我跟門衛說,這是蘇神醫送給小姐的土特產。」
「土特產……」秦綰也不禁抽了抽嘴角。
執劍麻利地打開箱子,幾個人好奇地都湊了過去。
「女人?」秦綰驚訝道。
「小姐別看她是個娘們,屬下廢了老大的勁兒才弄到手的。」執劍得意道。
秦綰仔細看了看那蜷縮在箱中昏睡的女子,猶豫了一下道:「這個是……儲三娘?」
「小姐知道?」荊藍道。
「這個女人在江湖上可是很有名的,是赫赫有名的女採花大盜。」秦綰道。
「女採花大盜?」荊藍奇道,「她一個女子,難道……」
說著,她的臉色都有些發青了,雖然聽說過有些男人喜歡男人,有些女人喜歡女人,可是……實在有點接受不能啊。
「別想岔了,她採的是男人。」秦綰沒好氣道。
「那……為什麼她很壞?」荊藍奇道。
畢竟,這世道,被女人壓了,其實就是丟點臉,只要沒傳揚出去,男人其實不吃什麼虧吧?
「與她歡好過的男人都當太監去了,因為這個女人不喜歡別人用她用過的東西。」秦綰道。
「哦。」荊藍拉長了聲音,目光上上下下往執劍身上瞟。
「看什麼?本公子能看上那種女人?」執劍惱羞成怒地吼道。
「那這麼多該死的人,你就找這一個,總不會是剛巧撞上的?」秦綰笑道。
儲三娘雖然名聲大,不過一般在西秦活動,東華這邊倒是低調得多。
「難得這女人出現在寧州,我為男人除害行不行?」執劍爭辯道。
「行行行。」秦綰敷衍地點點頭,反正儲三娘雖然是個女人,但武功確實不弱,不然也不能在西秦橫行多年,連鳴劍山莊幾次追剿都沒滅了她。
執劍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打開瓶塞,放在儲三娘鼻子下面,幾息過後,昏睡的人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荊藍嚇了一跳,但很快就察覺,雖說人是醒了,但儲三娘眼裡完全沒有焦距,看起來就像是人偶。
執劍迅速將藥瓶塞進秦綰手裡:「蘇神醫說,葯人會聽從拿著藥瓶的人的指令,不過太複雜的可能聽不懂,原有的實力應該能保持五六分左右,畢竟這些傀儡沒有思想,只憑本能。」
「起來。」秦綰道。
儲三娘停頓了一下,慢慢地站起身,站得筆直。
「出來。」秦綰又道。
聞言,儲三娘抬起右腿,僵硬地跨出木箱站定。
「到底能聽懂多複雜的命令,還需要試驗過才知道啊。」秦綰摸著下巴喃喃自語。
「小姐想怎麼試驗?」執劍躍躍欲試。
「反正本小姐不可能親自指揮他們。」秦綰想了想,又把瓶子丟回給執劍,「你把她帶出去溜溜,用順手了再回來。」
「隨便用?」執劍眨巴著眼睛問道。
「嗯,隨便。」秦綰一揮手。
「那屬下這就去啦。」執劍開心得眼睛都眯起來了,喝令道,「跟著我。」
儲三娘毫無機制的目光頓時轉向執劍,雖然有些僵硬,但還是能使用輕功的。
「小姐,執劍的性子,怕是要大鬧一場的。」朔夜有些擔心地道。
「只要他不是被人當場逮住,事後出了什麼問題,本小姐兜得住。」秦綰不怎麼在意,停頓了一下,左右看看,問道,「那傢伙應該沒這麼蠢吧?」
「當然。」執劍汗顏。
當初在暗衛營里,執劍就是出了名的油條,要比武,自己雖然略勝一籌,但要說逃跑……真沒人比他更擅長了,完全就發揚了那種打不過就跑,跑幾步再回頭咬一口,然後繼續跑的執著精神。
「那就行了。」秦綰道。
朔夜見狀,也只好按捺下了心底的不安。
總覺得……明天會出事。
「小姐累了吧?夏蓮已經把水都備好了,小姐沐浴更衣吧。」荊藍笑道。
「好,多備熱水,我要多泡一會兒。」秦綰伸了個懶腰。
「屬下告退。」朔夜趕緊低頭。
然而,第二天一早,秦綰還是覺得,朔夜說得挺有道理的。
原本昨晚侯府隱隱約約是有些動靜,不過她這幾日費心謀划,本有些累了,加上碧瀾軒毫無影響,也就沒管這麼多,一覺睡到了天亮。
隨後,就聽說……二公子被西秦最出名的女採花大盜給看上了。
聽說,和那個女採花大盜歡好過的男人身上都會少個零件。
聽說,秦侯有個侍衛是西秦人,早年戰場上受了秦侯恩惠才自願在侯府做侍衛的,當場就認出了那個女採花大盜。
聽說……聽說安國侯府的二公子要進宮侍奉陛下?
「這都是哪兒來的流言?」秦綰捏著一塊玫瑰糕,半天沒放進嘴裡。
「半個京城都傳遍了。」荊藍忍著笑答道。
「這還真是……大鬧了一場啊。」好一會兒,秦綰才失笑道。
「小姐……那是高興還是不高興?」荊藍小心地問道。
畢竟,執劍這回自作主張,鬧的場面還真夠大的。
「他給我出氣,我有什麼不高興的?」秦綰笑道。
「小姐一向重視安國侯府的名聲。」荊藍擔憂道。她也是怕執劍鬧太過了,反而壞了小姐的事。
「侯府內部不能出問題,否則本小姐臉上也不好看,不過外部么……」秦綰一聳肩,輕鬆道,「皇後娘娘也不能保證皇宮大內不進來一個盜賊或是刺客的,不是嗎?」
「小姐說的是。」荊藍想了想,也笑了。
不過,她們也都知道,這種流言不過是讓張氏吐口血,順便多砸幾套茶具罷了,並沒有實質上的傷害,頂多就是這段時候秦樺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一道笑料而已。
畢竟,說安國侯的繼承人成了太監,也太離譜了。
「執劍人呢?」秦綰問道。
「在蘇宅呢。」荊藍答道,「畢竟,侯府和京城令派出的人手到處搜捕儲三娘,沒有地方比蘇宅更適合藏匿了。」
「嗯。」秦綰點點頭,又道,「一會兒告訴執劍,讓他一定要把葯人的習性徹底摸透了,是『徹底』,明白?」
「明白。」荊藍立即答道。
所以說,小姐哪是嫌棄執劍鬧得太大,這分明就是鬧得還不夠大嘛!
於是,之後幾天的京城,巡夜的士卒增加了一倍,可還是止不住這位女採花大盜不停地光顧各家權貴府邸——
雖然變成藥人後,實力只保留了一半,但能當採花賊的人,輕功絕對是強項,一般的侍衛可不會飛檐走壁,就算看見人了也沒辦法。
弓箭……聽說儲三娘是中了幾箭,可葯人全無痛感,只要不是一擊致命,或者打斷兩條腿,就算身上插著十根箭也一樣不影響輕功,反正回去了蘇青崖能醫,修理好了再放出來唄。
一直到端郡王府也被光顧了一下,勃然大怒的皇帝終於把京城令和禁軍統領招進宮裡狠狠罵了一頓,下令全國通緝儲三娘。
然而,通緝令一下,原本活躍無比的儲三娘卻一下子銷聲匿跡,就好像從來沒出現過似的,讓京城令宋忠一口老血哽在喉嚨里,差點兒被憋死。
不過,也有人注意到了一件事,一片混亂中,原本成婚三日後應該回門的新太子妃……完全沒動靜。
聽說,是因為新婚之夜把太子捉姦在床而氣病了。
聽說,太子妃已經昏睡了三日,性命垂危。
聽說……太子已經打算辦完了喪事,重新迎娶第三任太子妃了。
御書房。
「小皇叔,你說這究竟是什麼事?」皇帝把一本摺子扔在書案上,滿臉的苦笑。
這兩天,御史台瘋狂地彈劾太子不修德行,耽於女色,行為荒誕,就快把太子說成一個亡國之君了,最嚴重的一本甚至直接提出了廢太子。
但是偏偏皇帝還沒辦法。
東華立國之時便有言官不以言論罪的鐵訓,御史有聞風上奏之權,也就是說,聽到流言就可以直接上奏御前,只要不是自己瞎編的,皇帝都不能治罪。
皇帝雖然手段鐵腕,但也不想違背祖訓,直接做殺言官這種得罪天下文人的蠢事。
何況,被彈劾的畢竟是太子,而不是他本人,要說憤怒嘛,雖然有,但終歸不是痛在己身嘛。
「我還想問是什麼事呢。」李暄皺了皺眉,很是不悅,「陛下真是生的好兒子。」
「小皇叔別生氣,鈺兒這回確實鬧得有些不像樣子,朕這不是已經罰他禁足了嗎。」皇帝賠笑道。
誰叫自己兒子實在理虧呢……
「陛下罰他禁足,他倒好,連新婚第二天進宮敬茶也不來了?」李暄冷哼道。
「這個,鈺兒不是來了么。」皇帝道。
「一個人?」李暄補充了一句。
「太子妃病了。」皇帝嘆了口氣。
事實上他也不確定江漣漪是不是真的病了,只是大婚那天貴妃回宮後生了好大一場氣,言辭鑿鑿說江漣漪不敬婆母,還敢用自己的身體要挾她,江家教女無方之類的。
不過,太子妃新婚次日沒進宮向公婆敬茶,居然連三日回門都沒回去……陳太醫明明說只是個小風寒,居然能昏迷這麼多天?弄得像是病危似的。
甚至,再派去的太醫回來都說:太子妃只是略微受涼,不是昏迷,而是太累了,所以在睡覺。
皇帝都想把那個太醫拉出去砍了。
在大婚儀式上累病了的太子妃並不少,但累到之後昏睡三日還不醒的……身體差成這樣,能安穩地誕下太子的嫡子嗎?
果然,李暄也是一聲冷笑,完全不想發表評論。
皇帝乾咳了兩聲,大概也覺得這理由實在是站不住腳。
「陛下打算怎麼辦?」李暄問道,「蓮兒天天哭著要去含光寺出家,我跟她說含光寺只收和尚不收尼姑,她又鬧著要投繯,我都只能到宮裡來躲清靜了。」
「這個……是鈺兒對不起白小姐。」皇帝尷尬地摸摸鼻子,但也只能認了自己兒子乾的好事,「朕下旨冊封白蓮為懷安郡主,其妹白荷為宜城縣主。」
「……」李暄沉默地看著他。
「小皇叔……」皇帝無奈道,「太子大婚才三天,朕就給他賜個側妃,這個……不合適吧?」
「殿下大婚之日連洞房的門都能弄錯,還有什麼不合適的?」李暄反問道。
「至少……三個月?也等這事平息一下再說。」皇帝道。
「三個月?」李暄嘲諷地一笑,「這要是萬一……皇族出了個帶球出閣的太子側妃,本王可丟不起這個人!」
「……」皇帝黑線,只想說要是真發生了這種事,難道朕和太子就丟得起這個人?不過再想想,李暄所言也不無道理,萬一……頓時,他就更頭疼了。
「倒是這個專采男人的女子……」李暄也知道不能逼迫太緊,輕輕放過了這個話題,拿起另一本摺子。
「是啊,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皇帝搖頭道。
「先不說那些被光顧的人家有沒有……出問題,但京城現在人心惶惶才是最麻煩的。」李暄道。
皇帝苦笑,前者還真不好查,畢竟太丟人了,就算真是被那個女採花大盜給弄成太監了,只怕也沒人敢報案,藏著捂著還來不及呢。那些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哪怕事後報個暴斃,然後送到鄉下莊子上去養一輩子,也比被人知道家裡子弟被女人閹了變成笑柄強。
「大牢里有女的死囚吧?隨便拉一個出去,當成儲三娘先斬了,安撫了人心再說。」李暄道。
「這……」皇帝猶豫道,「要是那女子在別處繼續發難,百姓豈不是以為官府欺騙了他們?」
「那女人不是官差能應付的,我已經派出心腹追捕,就算不能真的格殺當場,至少也能把她趕回西秦去。」李暄答道。
「那就好。」皇帝滿意了。
反正西秦山高路遠的,就算出了什麼事,也不會對東華造成妨礙。嗯,要是她能把西秦皇子也閹掉幾個,那就更好不過了!
「端郡王那裡……」李暄只開了個頭就不做聲了。
皇帝聞言,臉色頓時就黑透了。
這也是皇帝今日勃然大怒的原因,端王府里,無數侍衛看見只穿了裡衣的端王和一個女子一邊打,一邊破窗而出,怎麼能不讓人浮想聯翩?堂堂王府,居然被人一直偷摸到皇子房內,這要是刺客豈不是更糟糕?
「算了,這種事,越描越黑,過一陣子就該淡了。」良久,皇帝才嘆了口氣道。
「也是。」李暄點點頭,表示同意。
他隱約知道,這件事背後應該有秦綰的影子,不過,執劍荊藍等人既然被他送給了秦綰,他就不會特地去過問秦綰沒有主動告訴他的事。這幾天一直沒見過面,具體是怎麼回事,他倒是真的不太清楚。
只是,儲三娘?這般聲名狼藉之人,招攬來何用?
至少李暄覺得,秦綰並不是那麼短視的人,看來,一會兒還是要去趟安國侯府了。
「對了,小皇叔的聘禮準備得如何了?」皇帝換了個讓他舒心的話題。
「差不多了。」李暄道。
「小皇叔,你也要上點心啊,要不…朕派內務府去幫忙?」皇帝語重心長道,「安國侯也不是普通人家,秦綰又是你自己看上的,別怠慢了。」
「綰兒會滿意的。」李暄道。
反正,大部分聘禮都是秦綰自己打點的,她應該滿意吧。
至於安國侯……皇族下聘,還輪不到他來說不滿意。
「那就好,等你成家,有了子嗣,朕也算是對得起你父王了。」皇帝感慨道。
李暄沉默不語。
「罷了,最近小皇叔一定很忙,朕就不打擾了。」皇帝道。
「臣告退。」李暄會意地起身。
回到王府,李少游就通報說,秦大小姐來了,正在幽草院和白荷小姐說話。
李暄微微皺了皺眉,便先去了書房。
而秦綰看著自己找到幽草院來的少女,很有幾分好奇。
之前,她並沒有見過白荷,心裡也把這雙胞胎姐妹當成一處處置,但見過本人,她不得不承認,就算是雙胞胎,也有可能是完全不一樣的。
白荷的相貌和白蓮是極為相似的,只是身材更圓潤可愛些,不弱白蓮那般弱柳扶風的纖弱模樣,尤其是和白蓮最不一樣的一雙大大的貓眼,顯得很有精神。
「你就是我表嫂?」白荷眨巴著眼睛看她,眼裡卻是純然的好奇。
「以後是的。」秦綰想了想道。
雖說這姑娘給她的感覺比白蓮好多了,但也還需要觀察。再者,每次她來寧王府教導白蓮的時候,白荷不是都故意避而不見嗎?那今天眼巴巴地找過來是怎麼回事?
「我聽說太子大婚那天,表嫂一掌就劈斷了那麼粗的門栓,表嫂是會傳說中的武功的吧?能不能教教我?」白荷看著她,滿眼都是小星星。
秦綰愕然,半天沒說話。
「不行嗎?」白荷臉上掠過一絲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精神,信誓旦旦道,「我知道有些門派有武功不傳外人的規矩,不過我可以拜表嫂做師父的!」
「噗——」秦綰終於沒忍住笑出來。
之前朔夜對白荷的評價是「嬌蠻」,原來是這麼個嬌蠻法啊。或許朔夜也沒少被糾纏。
「表嫂,行不行?」白荷懇求道。
「你表哥武功更高,為什麼不求他教?」秦綰笑道。
「他這麼冷,我又不傻,憑什麼要去撞冰山撞得頭破血流啊?沒得自討苦吃。」白荷噘著嘴道。
秦綰抽了抽嘴角,實在沒想到李暄竟然也有被女孩子嫌棄的一天,而且嫌棄他的還是他的親表妹。也難怪,李暄和她合謀利用起白蓮來毫無憐憫之心,卻也沒有把白荷也推出去的意思。
「娘親和姐姐都好啰嗦的,說要做個名門淑女,女孩子不能這樣不能那樣,可姐姐那樣的……」白荷撇撇嘴,直接就是一臉的嫌棄,「走幾步路都要喘一喘,看見花兒謝了也得哭一哭,我也沒見京城哪位名門淑女是這個樣子的啊。」
「哈哈。」秦綰也笑了起來,連帶身後伺候的荊藍都忍俊不禁。
這個二姑娘倒是挺有意思的,若這就是她的真性情,留著逗小姐開心也挺不錯的。
「剛到京城的時候,我上街倒是遇到一位漂亮姐姐,說是侯門千金,跟我姐姐一個樣兒,我還在想,同是侯門千金,要是表嫂也是個這樣的可怎麼辦啊。」白荷又道。
「可是姓花的?」秦綰問道。
「是啊,表嫂也認識?」白荷連連點頭。
「二姑娘,南陽侯府不過是個虛爵,和我們安國侯府根本不能比。就算同樣是侯門之女,花家的……給我們家小姐提鞋都不配。」荊藍笑著解釋道。
「我就說呢,名門淑女哪能是這樣的。」白荷恍然大悟。
「不過,你想學武呢,我現在是沒空教的,等我嫁進來之後再說吧。」秦綰又道。
「好啊,那我去找表哥,讓他快點把表嫂娶進門。」白荷跳了起來。
「不怕去撞冰山了?」秦綰笑道。
「嗯……」白荷躊躇了一下,咬牙道,「不怕!這不是有表嫂在么。」
秦綰看著她又風風火火地走了,笑著搖搖頭:「這兩姐妹,還真是不怎麼像。」
白荷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又沒經歷過什麼事,在秦綰面前,就像是透明的一般,連自負有幾分心計的白蓮都是如此。
「畢竟是王爺的表妹,若是識趣的,王府不會少她一份嫁妝。」荊藍道。
「嗯。」秦綰不置可否,起身道,「去書房吧,王爺應該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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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爹想利用她往上爬,不用,姑奶奶這麼孝順,不幫你把勇毅侯府弄個家破人亡,姑奶奶都嫌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