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繼承第二試,琴!
&nb「下一個,誰來?」平台中間的女子巧笑嫣然,卻帶著鄙睨蒼生的氣勢。
&nb李暄含笑看著她,眼裡充滿了驕傲。
&nb從前,他一直以為自己會娶一個溫婉的女子做王妃,男主外女主內,相敬如賓,和和美美,卻從未想過,原來還有另外一種選擇。
&nb實在是,這世上溫婉的能做寧王妃的女子到處都有,而秦綰,只有這麼一個。
&nb在遇見之前,無從想象。
&nb不過,幸好沒有錯過。
&nb「七十年前,墨閣主一曲西江月宛若天籟,先師自承不如,秦姑娘既然是墨閣主的弟子,想來也得墨閣主真傳。」一個女子緩步走出來,微笑道,「樂宗琴語,挑戰領域:琴。」
&nb李暄不禁臉一黑。
&nb真是……雖說他不清楚秦綰會不會別的樂器,可人家指定的挑戰領域已經規定是琴,就算秦綰會別的也沒有用。至於比試方式,對於琴語的挑戰實在幫助不大,總不能跟琴語比誰能把琴吃下去。
&nb墨臨淵的臉色也有點難看。
&nb秦綰彈琴的水平怎麼樣,他自然是最清楚的,別說跟琴語比,就算隨便來個不錯的樂師,都能壓得她翻不了身。
&nb無名閣眾人看著秦綰長大,也都是了解一二的,聞言都在看著秦綰的選擇。
&nb果然,還是拒絕吧?
&nb然而,另一邊的人卻都在皺眉。
&nb樂宗的前任宗主確實是敗於墨臨淵之手,一生耿耿於懷,最後鬱鬱而終,要說琴語身為弟子,在同樣的場合要從墨臨淵的徒弟手裡為師父爭回這口氣,情理上是說得通。
&nb可問題是,琴語並不是那樣的人,和前任宗主的爭強好勝不同,琴語此人淡泊名利,萬事不關心,只願琴笛相伴,寄情山水。她會冒著得罪墨臨淵的風險出頭挑戰,實在是說不過去。
&nb只怕……挑戰是假,存心解圍才是真的。
&nb就算秦綰真有墨臨淵那樣的天資,可墨臨淵接受挑戰的時候都是年近四十了,而秦綰如今還不到雙十年華。然而,作為一個女子,又有名師指導,作為必修課的琴總應該是比較出色的一項,只要她彈得不算太差,只怕琴語都會讓她過的,順便也卸了樂宗宗主之位,毫無牽挂地去遊歷譜新曲。
&nb秦綰苦笑了一下,她自然是從琴語眼中看出了其中的善意,可問題是,她的琴……糊弄一下大字不識的村夫村婦還行,拿到這種場合來,聖山可多得是文人雅士。
&nb「秦姑娘意下如何?」琴語微笑道。
&nb「我答應。」秦綰深吸了一口氣,凝重地點頭。
&nb「紫曦?」連墨臨淵都驚訝地叫了一聲。
&nb琴語微微一怔,再抬頭看去,只見無名閣幾位長老的臉色都極為難看,不由得一愣,暗自疑惑,該不會……這姑娘不會彈琴?只是,不會的話就不會答應了,還是說,她不知道自己有三次拒絕權?
&nb想著,她還是提醒了一句:「秦姑娘,你有三次機會可以拒絕,確定嗎?」
&nb秦綰從她這句話里就聽出了琴語確實對她沒有惡意,本意似乎還是想幫她一把的。只可惜,自己的琴要是有師父三分水準,或者就可以順利通過了。
&nb「我確定。」秦綰點了點頭。
&nb「王爺……」執劍忍不住拉了拉李暄的衣袖。
&nb「看看再說,她心裡有數。」李暄道。
&nb「怎麼了?」荊藍不解地問道。在她看來,比彈琴,怎麼都比比別的什麼稀奇古怪的技能強,小姐是京城的大家閨秀,琴總不會差到哪裡去。
&nb執劍乾笑著搖頭,要說大小姐的琴,倒也不難聽,至少比起王爺來說真的可以說是仙樂了,可是……也要看對手是誰。跟樂宗的宗主比彈琴,還不如跟武宗的宗主比武把握更大些好嗎?
&nb「那麼,姑娘說怎麼比吧。」琴語一笑,吩咐徒弟在平台上擺好了兩座琴案。
&nb小姑娘麻利地放好琴案,又把一具古琴放在一張琴案上。
&nb「九霄環佩琴。」秦綰一挑眉。
&nb「好眼力。」琴語愣了一下才道。其實她也不是要用名琴欺負小女孩,只是樂師的琴就是夥伴,輕易替換不得。
&nb「既然如此,木蓮,去把老夫的琴拿來。」墨臨淵嘆了口氣。
&nb「是。」姬木蓮聞言,轉身離去。
&nb「可惜沒帶上綠綺琴。」荊藍有些遺憾。
&nb九霄環佩雖然也是傳世名琴,但比起綠綺還是差了不止一點,也不知道無名閣里有沒有能與之媲美的古琴,要不然,先天條件下,小姐就輸了一籌了。
&nb很快的,姬木蓮就抱著一張古琴回來。
&nb「二十三年前,老夫得到這張琴和一個徒弟,如今……」墨臨淵淡然道,「紫曦,要是你贏了琴語,這把琴就是你的了。」
&nb說話間,姬木蓮已經將琴安置妥當。
&nb「巨壑迎秋,寒江印月。萬籟悠悠,孤桐颯裂。大聖遺音琴。」秦綰一手拂過琴上篆刻的銘文,臉上只剩下苦笑了,對她來說,千古名琴和鋪子里賣的七弦琴有區別嗎?只要琴語的琴不是七弦全斷,就算她拿著更好的綠綺也贏不了的。
&nb不過,先有李暄送她綠綺,後有師父送她大聖遺音,傳世名琴落到她手裡,也真是暴殄天物了。
&nb李暄微微皺著眉,若有所思。
&nb「王爺,有什麼不對嗎?」荊藍問道。
&nb「本王依稀記得,二十幾年前,大聖遺音琴似乎在東華出現過。」李暄沉吟道,「回去叫人去查查,有備無患。」
&nb「是。」荊藍答應下來。
&nb「聽說,昔年琴宗主一曲《平沙落雁》,數百隻鳥兒駐足聆聽,爭相起舞,成為一片奇景。」秦綰含笑說道。
&nb「姑娘是想比,用琴音吸引動物?」琴語有些為難。
&nb這比的已經不是琴藝,而是境界了。雖然說,平時她很容易進入這種天人合一的境界,但那是青山綠水之間,她獨自一人。如今這裡聚集了近百人,其中還有不少殺氣衝天的武夫,就算她本事再好,怕也沒有鳥兒敢落下來的。
&nb「不,有那些傢伙在,動物早就被嚇跑了。」秦綰翻了個白眼。雖然她說的事「那些傢伙」,可手指指的方向分明就是庄別離。
&nb庄別離氣得臉色鐵青,暗自咬牙,若是這丫頭真過了琴語這一關,最後的挑戰自己非要親手把她打下來不可。
&nb不過,琴語聞言,倒是很贊同地點點頭。若非身為宗主,她根本也沒興趣來參加這些俗人的聚會,這個小姑娘倒是知音人。
&nb不知不覺間,她對秦綰的印象又好了幾分。
&nb於是說,這真是個美妙的誤會。
&nb「紫曦聽說,琴宗主養了一隻小貂極為通靈性,聽到宗主的琴聲能翩然起舞,不知可帶來了?」秦綰道。
&nb「原來你是要比這個。」琴語微一思考就明白過來,笑笑從衣袖裡摸出一隻巴掌大小,渾身雪白的小貂放在自己肩膀上。
&nb「吱吱——」小貂歡快地叫著,還站直了身子,只用兩條後腿和蓬鬆的大尾巴支撐,兩隻前爪不住地作揖,格外討喜,看起來真的像是通人性的模樣。
&nb「好可愛啊。」荊藍拽著執劍的衣袖,滿眼都是小星星。
&nb「就比……誰能用琴指使自家的寵物做出更複雜的動作,如何?」秦綰笑道。
&nb李暄聞言,瞬間已經明白了她的想法,不由得舒展開了眉頭。
&nb「可以。」琴語點頭。
&nb雖說,這樣的比試,其實最重要的已經不是琴藝的好壞,而是人與愛寵的默契。琴語心想大概是這小姑娘知道純粹比拼琴藝肯定會輸,所以才想取個巧。可是,用琴聲訓練小貂是她的日常愛好,尤其小貂與她配合已經有四年了,這樣的比試方法,自己依舊佔了很大勝算。
&nb何況,比琴藝,自己還能稍稍放水,只要差不多,真正懂琴又肯得罪墨臨淵的人並不多。可要是這種比法,勝負輸贏一目了然,她也無可奈何了。
&nb不過,看著眼前的少女胸有成竹的模樣,琴語也沉下了心思。
&nb既然選擇這種比試方法,顯然是有幾分底氣的。若是真的太差勁,還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話,阻止她繼承無名閣反而是件好事。
&nb「那麼,琴宗主先請。」秦綰道。
&nb「好。」琴語也不推脫,徑直在琴案前坐下來。
&nb既然比試方法由秦綰定,那麼秦綰請她先,想必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雖然說,這種表演,其實後面的人才吃虧,尤其之前表演的人實力強勁,後面的人壓力會更大。
&nb秦綰摸著手腕上翠綠的「手鐲」,彷彿有些漫不經心。
&nb琴語雙手按上九霄環佩琴的琴弦,稍稍思考,選擇了一曲歡快的《酒狂》。
&nb瞬間,十指撥動琴弦,一連串的琴音流淌而出。
&nb小貂顯然很習慣和她配合,一溜煙跑到琴案上,扭動著胖乎乎的身軀,合著琴聲的節奏,一搖一擺地開始跳舞。
&nb這回,不止是荊藍和在場的一些女弟子,連不少少年都滿眼小星星地看著小貂表演。
&nb琴聲一起,琴語就已經忘記了身在何方,也忘記了輸贏,面含溫柔的微笑,一邊彈琴,一邊還在間隙中用手勢和表情指揮小貂的動作,一人一寵配合得天衣無縫。
&nb「閣主。」姬木蓮忍不住道。
&nb「紫曦有數。」墨臨淵揮手制止了她。
&nb秦綰的琴是什麼水平他們心知肚明,不過既然秦綰選擇了這麼一個比法,顯然是有把握的。
&nb姬木蓮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還是咽了回去。
&nb「放心吧,夫人。」楚迦南低笑道,「若是紫曦有問題,閣主第一個衝下去。」
&nb姬木蓮想想,也不禁覺得可笑。
&nb有閣主在,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nb一曲終,隨著最後一個音散去,小貂和起身的琴語同時做了個行禮退場的動作,頓時引起一陣掌聲。
&nb尤其是跟著宗主來的那些少年繼承人,更是把手掌都拍紅了。
&nb「要做得比琴語更好,不容易。」阮飛星沉聲道。
&nb「王爺,小姐沒問題吧?」執劍憂心忡忡地道。
&nb「沒問題。」李暄唇邊勾起一絲笑意,「比這個,她確實是不會輸的。」
&nb「啊?可是,小姐連寵物都沒有呀。」執劍疑惑道。
&nb「該不會……」荊藍忽然臉色一白。
&nb要說自家小姐的寵物,那還真的有……
&nb「秦姑娘請。」琴語也想看看依舊臉色如常的秦綰到底有什麼能耐。
&nb「給我拿一碗墨汁來。」秦綰轉頭吩咐道。
&nb「墨汁?」所有人都不禁一愣。這場比試,怎麼看都不像是用得到墨汁的樣子,又不是比書畫。
&nb不過,既然秦綰髮話了,自有無名閣的侍從匆匆端了一碗墨汁過來。
&nb「放在那裡吧。」秦綰指指琴案前的地面。
&nb「是。」侍從放下碗,很乾脆地繼續站到了最外圍。
&nb「你們,能退後些么,地方不夠大。」秦綰一挑眉,又指指圍觀的三十六宗。
&nb眾人面面相覷了一陣,還是依言往後退去,留出一塊足以容納二三十人的空地來。
&nb「秦姑娘該不會是養了一隻猛虎之類的?」琴語捂嘴輕笑道。
&nb也就是大型動物要表演,才需要如此空曠的場地了。
&nb「說起來,紫曦沒養過動物吧?」簡一開口道。
&nb不愧是盜宗的老前輩,他不開口,幾乎就讓人忽略了他的存在。
&nb「她就算養著也是為了吃的。」說起這個,司碧涵一臉的黑線。
&nb原本她還有過想法在陷阱里放置一些兇猛的野獸之類,不過凡是她抓回來養的,總是會被秦綰烤了吃掉,還有姬木蓮,寵女兒寵得沒邊,變著花樣給她做新菜!於是一氣之下,她再也沒想過養動物。
&nb這樣的秦綰,會養寵物?至少無名閣的七大長老都不信。
&nb秦綰很平靜地在琴案前坐下。她今天的打扮其實不適合彈琴,不過反正她也沒打算真靠彈琴贏了這一場。
&nb「開始吧。」墨臨淵一開口,頓時止住了不絕入耳的議論聲。
&nb秦綰一抬手,眾人都沒看清楚那是什麼,就見一道碧光劃破長空,如乳燕投林一般,一頭栽進了裝著墨汁的碗里。
&nb那是什麼?琴語傻了眼。
&nb寵物?沒看清那是什麼,驚鴻一瞥中,只覺得金碧相間的色彩應該長得挺漂亮,能拉不少印象分,可是再漂亮的顏色,從墨汁里滾一圈出來還能看么?
&nb失誤?也不像。那碗墨汁是秦綰親自吩咐了放在那裡的,總不是用來坑自己的。
&nb秦綰笑了笑,開始彈琴。
&nb前奏一起,姬木蓮就先黑了臉。
&nb誰叫秦綰選擇的竟然是千古名曲——《鳳求凰》!
&nb鳳求凰是一個女子大庭廣眾之下應該彈的曲子嗎?
&nb琴語也皺起了眉,身為當世古琴大家,秦綰彈出第一個音,她就聽出了她的真實水準,不由得連生氣都沒有了,只剩下哭笑不得。
&nb原以為她敢接下樂宗的挑戰,在琴上總是有幾分功底的。可是這種水準,就連樂宗的初學者都不如,真的就只是「會彈」的程度。
&nb而在場的各宗宗主中,不少都是飽學之士,臉色也是各自變幻不定。像是天機老人那種,一臉的不屑,就差沒說出來:這種水準也敢拿出來獻醜?
&nb墨臨淵深深地嘆了口氣,頗有些不忍目睹。若是歐陽慧在琴上有幾分造詣,大聖遺音琴早該十幾年前就給了她,只是,多年沒聽她彈琴,倒是比在聖山時更慘不忍睹,可見這些年是如何放鬆了。
&nb「小姐……」荊藍捂著眼睛一聲哀嘆。
&nb她的琴彈得也一般,但自認……就算她上去也能勝過大小姐好嗎?
&nb在場的人,除掉不會彈琴的,小姐能贏的也只有王爺一個好么。
&nb所以說,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么。
&nb倒是彈琴的秦綰面帶微笑,一臉的悠然自得,彷彿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琴聲給旁人造成了多少衝擊。
&nb「看那裡。」楚迦南指指特意留出來的空地,從一開始,他就沒把注意力放在秦綰身上。
&nb他一提醒,眾人才發現,碗里的墨汁不住地攪動著,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出來的感覺。隨即才恍悟,這場並不是比誰彈的琴好。
&nb雖說比寵物也很難勝過琴語,但至少比琴藝有希望好嗎?
&nb慢慢的,一條漆黑的小蛇從碗里爬了出來,當然,金絲翡翠蛇原本不是這個顏色的。
&nb「蛇?」琴語微微皺眉。
&nb一個女子,她本心就對蛇蟲之類有種天然的厭惡,何況,這是一場用視覺做評判的比試,陰冷的蛇類天然就比不過可愛的毛茸茸的小動物。她想贏,不止是要做到比自己強,還得是強出很多的程度才行。
&nb秦綰不理會周圍的竊竊私語,指揮著金絲翡翠蛇不斷地在空地上爬行。
&nb「這個……就只是爬來爬去?算什麼?」有人嘀咕道。
&nb「還不如乾脆認輸算了,這種水準還死撐著也太難看了。」這是比較尖刻的。
&nb「說不定會有奇迹呢?再看看吧。」也有人打圓場。
&nb「奇迹?那條蛇難道還能畫出朵花來。」之前那人不屑地諷刺。
&nb「畫出朵花來看起來是不可能,不過,寫出個『蠢』字肯定沒問題。」楚迦南淡然道。
&nb聽了他的話,眾人一愣,再看那條爬得慢吞吞的小蛇,發現蛇身上沾染的墨汁順著爬行的軌跡在地面上行成的痕迹,果然漸漸出現了文字的雛形。
&nb一時間,議論聲也停了下來。
&nb琴語的臉色也凝重起來。
&nb動物天生便有聞聲起舞的本能,只要訓練得當即可。可是,一條蛇,就算是天賦異種,也不可能懂得人類的文字,僅僅用琴聲怎麼可能做到?
&nb若是某些地方的秘術控制蛇蟲,也要使用特製的樂器,可秦綰彈奏的是千古名琴大聖遺音,她親自鑒定過,絕對不會有錯,所以,不是琴的問題,這是秦綰自身的能力。
&nb琴聲?比如毒龍教的馭蛇術?
&nb可至少琴語並未覺得聽了琴聲有所不適,說明也並不是秦綰用了什麼邪門歪道的內功心法,這就是很普通的琴聲。
&nb就算是魅惑術,也是對人使用的,魅惑一條蛇……在蛇眼裡,再漂亮的人類也不如一條母蛇好嗎?何況,墨臨淵的徒弟,也不可能去修鍊那些邪門內功。
&nb於是,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nb琴語絕對不信,就這樣彈彈琴就能指揮一條蛇爬去寫字!
&nb秦綰寫的當然不是一個「蠢」字,金絲翡翠蛇彎彎曲曲地爬行,期間還幾次返回碗里補充墨汁,最後在空地上留下八行字。
&nb有一公子兮,見之不忘。
&nb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nb凰飛翱翔兮,四海求鳳。
&nb無奈公子兮,不在東牆。
&nb為了寫完這八行字,秦綰足足把《鳳求凰》頭尾相連地連彈了三遍。
&nb一時間,萬籟俱靜。
&nb「噗——」執劍背過身去,捂著嘴,憋笑幾乎憋出內傷來。
&nb鳳求凰?哪來的鳳求凰,明明是凰求鳳好么?
&nb「王爺……是被小姐調戲了吧?」荊藍風中凌亂。
&nb李暄面無表情,許久,嘆了口氣,一臉的無奈。
&nb墨臨淵的臉黑得幾乎能和那碗墨汁一比了,但這個時候他也只有深吸一口氣,先按捺下自己的情緒,緩緩地開口道:「琴宗主意下如何。」
&nb「琴語甘拜下風。」琴語沉默了一會兒回答。
&nb雖然百思不得其解,但這樣的結果,輸了就是輸了,只是……總覺得輸得有點兒讓人啼笑皆非,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
&nb水平差也就算了,就在最後收尾的那段,居然連曲調都彈錯了啊……樂宗宗主比琴輸給這樣的女子,也真是千古奇聞。
&nb不過秦綰也挺無奈的,她控制金絲翡翠蛇是用的輪迴蠱,和琴聲毫無關係。可是她對輪迴蠱的操縱還在摸索階段,算不上熟練,必須在這上面用八成的心思,以免出錯,剩下兩分心思去彈琴,尤其她原本彈琴水準還不怎麼樣,鳳求凰的曲調也不太熟,一直彈到最後才出錯已經是很了不起的成績了。
&nb金絲翡翠蛇完成任務,歡快地搖搖尾巴,就要撲回來。
&nb「洗乾淨再回來!」秦綰臉一黑,一揮袖,隔空就將小蛇打飛出去。
&nb小蛇「啪嘰」一聲被拍在地上,很委屈地扭了扭身子,一頭栽進了平台邊上用來儲存雨水的水缸里,動作神態極其人性化,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nb「這麼看的話,其實也不那麼可怕啊。」荊藍喃喃道。
&nb很快的,小蛇洗乾淨了身上的墨汁,恢復了本來的模樣從水缸里游出來。
&nb「金絲翡翠蛇!」猛然間,藺長林一聲尖叫。
&nb頓時,人群安靜了一下,隨即紛紛向後退去。
&nb就算沒見過,可號稱寸草不生的金絲翡翠蛇在眼前,誰想上去試試自己的命夠不夠大?
&nb「要毒早就毒死你了好嗎?」秦綰沒好氣地起身,對著小蛇伸出手。
&nb只見金絲翡翠蛇歡快地游上她的身體,在手腕上繞了個圈,叼著自己的尾巴不動了。
&nb要不是親眼所見,還真以為,這就是個普通的翡翠手鐲。
&nb連石台上的無名閣眾人也臉色不太好看。尤其是姬木蓮,只要一想起這丫頭動不動就喜歡膩在自己懷裡撒嬌打滾,身上還帶著一條金絲翡翠蛇,就不禁頭皮發麻。
&nb不過,心情最複雜的還是藺長林。
&nb應該說,幸好朱成碧拿出來的毒藥已經難倒他了嗎?若是真的拖成平局,互相毒對方,自己能不能毒死秦綰還是個未知數,不過可以肯定,只要秦綰放金絲翡翠蛇來咬他一口,他就死定了。
&nb「不管怎麼樣,是我輸了。」琴語淡淡一笑,回頭道,「安華,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樂宗宗主了。」
&nb「啊,師父?」琴語帶來的那小姑娘安華一下子傻了眼。
&nb琴語卻沒有再多說什麼,抱著九霄環佩琴飄然而去,連最後第三場的比試都不關注了。
&nb「師父!」安華急道。
&nb「由她去吧,琴語已經不算聖山弟子了。」阮飛星道。
&nb對於這個女子的洒脫淡然,在場的人大半都是有好感的,雖說留下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繼承樂宗看似有點不負責任,但樂宗本來就是個喜好音律之人的聚集地,別說沒人爭這宗主之位,還各個避之唯恐不及。就算安華只是個沒多少閱歷的少女,要坐穩宗主之位也不困難,所以琴語也走得毫無牽挂。
&nb「相比起來,另一個……」司碧涵一臉冷笑地看著藺長林。
&nb基本上,只要是疼徒弟的人,就沒幾個看得慣藺長林的。
&nb藺長林和蛇姬的恩怨暫且不提,嫡傳弟子如此懇求,最終卻連一味藥材都不肯給,也實在太涼薄了些。
&nb「宗主只是……」藺長林身邊的清秀少年急道。
&nb「什麼宗主?」姬木蓮打斷道,「你叫什麼名字?」
&nb「我、晚輩聶文浩。」清秀少年愣愣地答道。
&nb「很好,聶文浩,記住現在你才是醫宗宗主。」姬木蓮沉聲道,「藺長林已經不是聖山人,目前不過是看在他身體欠佳的份上,允許他暫且在思忘崖停留,明日一早必須下山,明白?」
&nb「可是……」聶文浩想爭辯,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急得面紅耳赤。
&nb「聖山不禁普通人進入,但不可踏入思忘崖,這是鐵律。」姬木蓮板著臉道。
&nb「但……」聶文浩左看右看,見無人幫他說話,忽的目光一亮,指著看戲的李暄道,「他也是外人,為何能踏進思忘崖?」
&nb「……」姬木蓮的眉頭狠狠地跳了跳,就算原本不想遷怒聶文浩,對這個無辜少年還有幾分同情,如今也記上仇了。
&nb旁觀人也都暗暗搖頭不已。
&nb這也太不會看眼色了。
&nb對於李暄的存在,三十六宗早就有所察覺,只是誰也沒開口問,畢竟人站在這裡,肯定是無名閣允許的,沒必要為了一點小事惹怒了墨臨淵。何況,就算是不知道李暄的身份,就看剛才秦大小姐那一曲《凰求鳳》也該知道,這人非常有資格留在思忘崖,甚至,如果秦綰順利繼位,他會比三十六宗門都更有資格。
&nb也就聶文浩這種天真純良小白兔能問出這句話來了,沒看連藺長林都一副恨不得捏死他的表情么。
&nb「他是我的未婚夫,怎麼不能留在思忘崖?」秦綰笑眯眯地看著聶文浩,倒是覺得這個小少年挺可愛的。
&nb他要是不問這一句,就算她能寫一闕《凰求鳳》,也不能定下兩人的關係。
&nb至少,這個節骨眼上說出來,就是師父也不好否認的。
&nb雖說對師父有點抱歉,不過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嘛。
&nb要是直接去見師父,師父肯定不會同意的。
&nb李暄好笑地搖搖頭,對於秦綰的想法他心知肚明,雖然感動她的心意,但卻也有些不服。
&nb要是他搞不定墨臨淵,憑什麼娶走人家的寶貝徒弟?
&nb有些事,終究是要自己去做的,任誰都替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