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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誰家後院都不太平

  「冉姑娘是哪位?」被秦綰拉著同坐馬車的蘭嬤嬤疑惑地問了一句。她接到的消息,使節團中的女眷只有永安郡主一人,其他有女子也是郡主的侍女,有誰能被郡主稱呼一聲「姑娘」?

  「嗯……」秦綰想了想,也想不好怎麼跟這位老人家解釋,便道,「搭船的,畢竟是個姑娘家,後面有輛小馬車,讓她跟我的侍女擠擠便是了。」


  「郡主真是好心。」蘭嬤嬤雖然奇怪怎麼有姑娘家敢搭官船,又是怎麼進了使節團的,搭完船難道還要繼續搭車到楚京去,但她第一次見到小主子,也不好問得太多,只能先在心裡暗暗記下了。


  「表姐,今天晚上我們在前面鎮上休息,到京城還要走三四天呢,有什麼事,你儘管問蘭嬤嬤。」上官策歡快的聲音從車外傳來。


  秦綰拉開窗帘看了一眼,笑道:「我知道了,好好騎馬,東張西望的小心摔下來。」


  「知道啦,表姐別小看我,我騎術好著呢!」上官策說著,一拍馬跑到前邊去了。


  「郡主別理他,小世子皮實著呢。」蘭嬤嬤道。


  「嬤嬤和世子也很熟悉?」秦綰好奇道。


  「當年公主出嫁時,老奴病重,無法隨行,公主便安排了老奴去伺候臨安王,這些年,小世子也是老奴看著長大的。」蘭嬤嬤說著,又抹了抹眼淚。


  「臨安王,和我母親關係很好?」秦綰問道。


  在東華,她能得到的消息都是官面上的,基本沒什麼參考價值。安國侯府早就沒有了當年清河公主從南楚陪嫁過來的人,更沒人能告訴她什麼有用的東西。如今外祖父居然派了母親生前的乳母過來,就在見面的一瞬間,這位老人眼中涌動的各種情緒,心酸、欣慰、痛苦、憤怒,深深地打動了她。


  這是一個對母親,對自己有著深刻感情的人。刻入靈魂的那種感情無法作假。


  「臨安王和公主一母同胞,先皇後去世后,姐弟倆在宮中有一段日子非常不好過,都是公主一直護著王爺。」蘭嬤嬤低聲道,「直到公主聰慧,漸漸脫穎而出,陛下也慢慢走出了皇後去世的陰影,注意到了公主,日子才慢慢好過起來。所以,王爺和公主的關係非常好,當年,王爺也是最反對公主嫁到東華的。」


  秦綰垂下視線,一聲輕嘆。


  才幾歲的少女,沒了母親,父親又傷懷愛人離去,看不見兒女,這般艱難地環境下,保護著弟弟長大,還成為皇帝最寵愛的公主,讓皇帝在她去世十八年後還念念不忘她留下的獨女。清河公主也不是什麼純真善良的白蓮花啊。要是能多活幾年,好好教導女兒,也不至於讓原來的秦綰蠢得被張氏母女如此作踐。


  「郡主到了京城,可以先去拜會臨安王。」蘭嬤嬤道。


  「自然應該去拜見舅舅的。」秦綰點頭,猶豫了一下,又微笑道,「嬤嬤能給我講講臨安王府里的事嗎?除了表弟,還有別的兄弟姐妹嗎?」


  「這……」蘭嬤嬤遲疑了一下才道,「王妃膝下,只有世子一個。」


  「哦。」秦綰立即明白。


  南楚自詡文化源遠流長,嫡庶制度比東華更加嚴苛,妾室不得扶正一條甚至寫入了律法,連皇后死了,皇帝都只能再娶一位皇后,而不能進寵妃為後。嫡子繼承爵位和九成家產,庶子共分剩下的一成。


  皇帝除非沒有嫡子,否則庶子不得繼位,更不用說其他王爵了。真沒有嫡子,死後爵位收回,庶子是沒有繼承權的,記入正妻名下的庶子想要順利繼承爵位,也得上奏皇帝,不過沒幾個能得到恩準的。畢竟對於皇帝來說,爵位那當然是收回一個好一個,自己生不出嫡子,這也算不得皇家刻薄寡恩不是?於是這也使得南楚無子休妻的事特別多。


  所以說,除非王妃這個年紀了再生個兒子,否則上官策就是鐵板釘釘的下一代臨安王。那臨安王府里還有幾個庶子什麼的,就跟她毫無關係了。反正,現在看起來上官策對她這個表姐印象挺好的。


  「王爺還有兩個庶子,四個庶女。」蘭嬤嬤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和秦綰透個底,「除了今年剛剛出生的四小姐之外,世子是最小的。其中大公子已經成家,和夫人分府出去過了,大小姐去年也出嫁了,二小姐今年訂了親,只有三小姐待字閨中。其他也罷了,三小姐的脾氣不太好,郡主多擔待些。」


  「我自然不會與表妹一般見識。」秦綰不用問就知道,沒出閣的姑娘,就不太能有比她還年紀大的。


  「說起來,郡主這年紀,換做別人家,早該連孩子都有了。」蘭嬤嬤終於還是憤憤不滿地說道,「公主不在了,安國侯和新夫人就生生把郡主耽誤到了這個時候嗎?」


  「嬤嬤別生氣,我從小身體不好,還是前些日子才能養好了,出來走動呢。」不管怎麼說,秦綰還是決定維護一下秦建雲的形象。畢竟現在秦建雲還有用,安國侯府倒霉她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郡主身體不好?大夫怎麼說?吃的什麼葯?」蘭嬤嬤趕緊一疊聲地問道。


  「不過是胎裡帶來的弱症,這些年也調養得差不多了。」秦綰道。


  「那就好,阿彌陀佛,佛祖保佑。」蘭嬤嬤摸著心口道。


  從蘭嬤嬤口中,秦綰又打聽到了不少南楚皇族的密事。比如說,皇帝克妻,現在的皇后已經是第三任了,一年倒有七個月歪在床上,太醫院有太醫輪流駐守在坤寧宮裡,就怕哪天皇后一下子就醒不過來了。比如說,皇帝克女,宮裡的公主大都夭折,好不容易有個活到出嫁的清河公主,結果沒過幾年又沒了,清河公主去后,這十幾年年宮裡倒是又添了兩位公主,只是一個前些年沒了,另一個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出嫁。比如說,皇帝克嫡子,元后唯一的嫡子,南楚太子殿下身嬌體弱,看起來隨時需要皇帝白髮人送黑髮人,現任皇后夭折了兩個兒子,最後一個眼珠子似的看著護著終於養活到了二十歲,也就第二任皇后所出的臨安王看上去不像是早死的模樣——要不是清河公主,誰知道臨安王是不是也早夭了呢。


  當然,蘭嬤嬤的原話不是這樣的,這些是秦綰的總結。


  於是,她不由得感嘆,怪不得自己這位外祖父年近七旬,身為四國年紀最大的皇帝,卻依舊身體強健,毫不服老,敢情是命太硬,都克到身邊的人身上去了啊。


  到楚京的路上風平浪靜,只有一個小插曲,冉秋心因為和荊藍蝶衣一車,直接被當成了秦綰的侍女看待,無奈就算她再憤怒,整個隊伍中只有秦綰這麼一個女眷,沒人開口為她單獨準備馬車,她也不能要求什麼,更不能和男子一路。


  秦綰看在眼裡,一邊笑。


  該不會,在她的打磨下,冉秋心能練成百忍神功什麼的吧……


  另一個意外就是李暄。


  寧王原本不是正式的使臣,他表示自己是來散心的,不想跟著大隊,要到處遊覽一下南楚風光,搞得池尚戈一個頭兩個大,既怕寧王在南楚的土地上出了事沒法跟東華交代,又怕寧王隨便走走,一走就走到南楚的軍事重地之類的地方去,只得從迎接的禁軍中分出一支小隊跟著,名為保護,實則監視。


  秦綰很清楚李暄跑到南楚來,肯定不會只為了陪她,要真如此,她還得反省一下自己,要真跟了這麼個昏庸王爺,以後的性命有沒有保障呢。當然,更不是因為什麼跟皇帝賭氣鬧脾氣——儘管這個原因是做給皇帝看的。


  李暄心裡有一本自己的賬,他雖然從未對她細說,但也從未對她掩飾,就像她也不會將自己所有的計劃和盤托出一樣。


  只聽、不問,互相掩護,這就是他們現在的相處之道。


  幾天後,終於到達南楚京城。


  禁軍自然不能進入內城,只能在城外紮營。李鈞帶著一隊親信進駐了使館,而秦綰身為南楚郡主,自然不能和端王一起安排在使館里。本來池尚戈是安排了一座空置的公主府,可進了城,楚帝突然傳了一道旨意,公主府空置多年,冷清無人氣,讓永安郡主暫住臨安王府。


  秦綰有些驚訝,不過,上官策倒是很高興,他挺喜歡這個初次見面的表姐的,會溫柔地關心他,又不會像娘一樣總是嘮嘮叨叨,相反,有時候還挺有趣的。反正是比府里幾個面上一套背地裡一套的庶姐討喜多了!


  最尷尬的是冉秋心,一路上她都被秦綰拘在身邊,大庭廣眾之下不好表示要跟著李暄,就連想自己離開都被秦綰不動聲色地攔了,就怕她再黏上去礙著了李暄的事——就算沒商量過,他們這點兒默契還是有的。


  於是,冉秋心很無奈地陪著秦綰到了楚京,還再一次被臨安王府的人當成了郡主的侍女,沒有安排單獨的房間。而秦綰也壞心眼地什麼都沒說。


  不過好在,和她同屋的蝶衣是一直跟著秦綰的,平時也不需要自己的房間。


  聖旨下得突然,不過臨安王的準備並不倉促,幽雅的小院,精緻的閨房,不但簾帳被褥都是全新的,甚至連當季的衣裳配飾都備下了,加上宮裡賞賜的,滿滿幾箱子堆在秦綰的房間里。伶俐的小丫頭也有八個,粗使僕婦無數,倒是大丫鬟,想必是料到了秦綰身邊肯定帶著得用的人,只派來了一個名叫聽潮的為她熟悉王府的情況,原先是臨安王書房裡伺候筆墨書籍的侍女,難得念書識字。


  蘭嬤嬤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太好,折騰這麼一趟也累得不輕,再心疼小主子,也只能回去休息了。


  「奴婢聽潮,見過郡主。」書房伺候的丫鬟確實有些不同,笑吟吟的,毫不怯場,安排事情井井有條,「郡主一路也累著了,王爺說了,請郡主先沐浴更衣,也可小睡一陣,等晌午王爺從宮裡回來再見不遲。」


  「那就領了舅舅的好意了。」秦綰微微一笑。


  身後的荊藍上前一步,遞過去一個小小的荷包,笑道:「這是郡主賞姐姐的。」


  「謝過郡主厚賜。」聽潮落落大方地收起了荷包,也沒去捏一捏試探裡面是什麼東西,一面又道,「這屋子是王妃親自布置的,郡主若有什麼不滿意的,奴婢讓人馬上修改。」


  「不用,挺好的。」秦綰猶豫了一下,又道,「舅舅雖然進宮去了,我是不是應該先去拜見舅母?」


  「郡主先歇著吧,一會兒就見著了。」聽潮道。


  「舅母那裡……不太方便?」秦綰皺了皺眉。


  要是王妃不喜歡她這個外甥女,那勢必會影響到臨安王的態度。可是王妃應該不是那麼蠢的人,一個註定不會和自己有利益關係的女子,又深得公公和丈夫喜愛,沒有理由去開罪。


  「王妃那裡有客人。」聽潮見了她的神色,趕緊解釋,又苦笑了一聲,「讓郡主見笑了。」


  秦綰恍然,想必是那種王妃不樂意見,偏還不能不見的客人。不過,會在今天這個時候上門拜見的客人,如此不講究,顯然也沒對王妃有多友好。


  很快的,丫頭放好了沐浴的水,還撒上了一層花瓣。


  蝶衣服侍著秦綰走到屏風后寬衣沐浴,聽潮便帶著荊藍去外間清點楚帝的賞賜。


  沒泡一會兒,荊藍一個人走了進來。


  蝶衣會意,做出收拾房間的模樣,聽著是否有人靠近屋子。


  「怎麼樣?」秦綰舒舒服服地泡在齊肩的熱水中,閉著眼睛問道。


  「王妃的客人是阮太傅的兒媳焦氏,大約是為臨安王二小姐的事來的。」荊藍顯然是弄清楚了情況,簡略地說道,「二小姐上官綺訂的是阮家的庶子,只是二小姐好像不太滿意這樁婚事。」


  「她有什麼不滿意的。」秦綰淡然道,「就算是舅舅的女兒,但一個庶出的縣主,配南楚文壇魁首阮家,就算是個庶子,也不辱沒她了。」


  「若不是門當戶對,王妃也不能說下這親事。」荊藍一邊幫她洗髮,一邊撇嘴道,「只是這位二小姐,京城沸沸揚揚傳說她與阮家的大公子兩情相悅呢。」


  「胡鬧。」秦綰睜開了眼睛,一聲冷笑。


  怪不得這焦氏氣急敗壞地找上門來呢,訂的自家庶子,又與嫡子不清不楚,真要娶進門了,萬一弄出個大伯和弟媳的醜聞來怎麼辦?一個可是焦氏的親生兒子呢。


  「聽潮連這都跟你說了?」秦綰又道。她畢竟也是初來乍到,而且是第一次見面的親戚,不至於連這種算是家醜的東西都說給她聽吧?

  「就算不說,小姐也會馬上打聽到的。」荊藍無奈道。


  秦綰無語,可以想象有關這位二小姐的流言已經被傳到了什麼地步,怪不得蘭嬤嬤提起臨安王府後院的事就是一副牙疼的表情呢。


  「小姐打算怎麼做?」荊藍問道。


  「做什麼?什麼都不做,橫豎跟我們沒什麼相干。」秦綰翻了個白眼。


  臨安王府,只有舅舅舅母和世子上官策才算是她真正的親人,至於妾那種東西,以及生出來的庶子庶女,沒有一個嫡出小姐會喜歡的。


  「是。」荊藍應了一聲。原本,她也就是當做笑話講給小姐聽才去打聽的。


  不過,秦綰沒想到的是,有些人她不想去招惹,別人卻會招惹到她頭上來。


  粗使僕婦剛剛抬走沐浴的木桶,秦綰還只穿了一身中衣,外面聽潮就來通報,二小姐和三小姐一起來探望郡主了。


  「讓她們稍等。」秦綰說了一句,毫不在意地在妝台前坐下,讓蝶衣梳妝打扮。


  一會兒和舅舅舅母第一次見面,總要隆重些,留下一個好印象,妝容可不能馬虎了。


  於是,兩位小姐在客廳里足足等了大半個時辰,才等到了正主。


  「一路風塵,剛剛沐浴更衣了,倒勞兩位表妹久等。」秦綰笑眯眯的,在兩人開口之前就把話堵了回去。


  「綺兒見過表姐,原是我們來得不是時候。」上官綺拉了一臉不忿的妹妹一把,斂衽一禮,很是善解人意。


  「綉兒見過表姐。」上官綉不情不願地跟了一句,行禮也是馬馬虎虎,敷衍了事。


  「兩位表妹不用多禮,請坐。」秦綰說著,一面也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番二女。


  根據蘭嬤嬤提供的資料,二小姐上官綺是吳側妃所生,和二公子南宮箭一母同胞,生得柳眉杏眼,柔柔弱弱,典型的南楚女子的婉約風流。而三小姐生母早亡,是吳側妃養大的,大約是更肖父,濃眉大眼,很是精神,可惜偏要學著姐姐穿戴一襲淡粉色輕紗羅衣,反而感覺不搭調。


  「謝謝表姐,表姐這身打扮真好看,不過好像不是母親準備的,是東華的風俗嗎?」上官綉眼珠子一轉,忽的又換了一副笑嘻嘻的親熱之態。


  四國之中,南楚女子多用紗和絲綢,西秦刺繡天下聞名,東華偏好莊重的錦緞,北燕氣候寒冷,多用華美的毛皮貂裘。


  今天秦綰這一身深紫色的衣裙層層疊疊,繁複無比,確實一看就不是南楚飄逸的風格。


  「今晚宮中有晚宴,我畢竟是東華之人。」秦綰淡淡地說道。


  「這樣啊,綉兒還以為表姐不喜歡母親挑選的衣裳呢。」上官綉天真地道。


  「我還要在南楚住一陣子,有的是機會。」秦綰道。


  「說的是,正好我和二姐都有閑暇,可以陪表姐逛逛京城的。」上官綉立即道。


  「可是……」秦綰有些猶豫,好一會兒才困惑道,「我聽說,南楚不比我們東華,規矩森嚴,閨中的女子是不允許隨意出門的。」


  「有二哥帶著我們就好啦。」上官綉笑道。


  「表弟不去嗎?」秦綰隨意問道。


  「世子……那麼忙。」上官綺笑了一下,「我們不帶他玩好不好?」


  「表弟還那麼小,就很忙了?」秦綰不禁好奇道,「看他有空來江邊接我,還以為他閑著呢,正好能讓他帶我遊覽一下南楚風光。」


  「那不是陛下的聖旨嘛。」上官綉笑道。


  「可是,二表哥年紀還大些,就沒有差事嗎?」秦綰又問了一句。


  「嗯,二哥最近休沐呢。」上官綺答道。


  「我知道了。」秦綰含笑點點頭。


  很顯然,兩位小姐今天過來想說的就是這些,坐了一會兒,就高高興興地走了。


  秦綰很無辜,她只說「知道了」,可沒說「好」,真不知道這兩位表妹高興個什麼勁兒呢?


  要知道,外祖父派了上官策來接她,除了上官策是嫡子之外,也是因為他年紀合適,換成南宮箭跟她一起出門,不知道第二天楚京就會有什麼傳聞呢。這兩個丫頭……不,吳側妃真以為她是個傻的?

  臨安王的王位當然是好東西,更重要的事,臨安王是嫡子,而太子身體不好,萬一太子還沒登基就一病嗚呼了,皇帝立嫡次子的可能性可比立皇長孫大得多,那臨安王世子的身價就更高了。


  雖然說,弄死上官策,南宮箭也未必能成為世子,但是,如果娶了她秦綰,至少皇帝那一關是肯定能過得去的,連王爺那關也不難過。至於王妃,一個無子的王妃能頂什麼事兒?

  「真是……哪個府邸都免不了勾心鬥角呢。」秦綰感嘆道。


  「想要算計小姐,他們也太高看自己了。」荊藍笑道。


  這麼明顯而拙劣的計策,用來對付秦綰,那真是小孩子想要對付老妖怪了!不看看安國侯府的後院,幾天功夫,從張氏到秦珠,哪個不是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再不敢來挑釁的。


  「郡主,世子來了。」門外又響起聽潮的聲音,不過這次明顯帶著輕快的笑意。


  「還不請表弟進來。」秦綰的笑容里也多了幾分真心。


  上官策固然很喜歡她這個表姐,而她目前對這個小表弟的印象也是挺不錯的。


  「表姐!」上官策是大呼小叫地跑進來的。


  「多大的人了,還那麼不穩重。」秦綰搖頭。作為世子,未來的臨安王,上官策確實欠了些城府,若不能多歷練一番,怕是壓制不住幾個庶兄。


  「表姐,聽說二姐和三姐來了。」上官策一進門就氣呼呼地說道。


  「嗯,剛走。」秦綰道。


  「表姐別理她們,她們肯定是要害你!」上官策道。


  「哦?」秦綰一挑眉。


  「不害你,她們來幹嘛?」上官策一臉的理所當然。


  秦綰聞言卻不禁哭笑不得。原本還以為上官策是知道了些什麼的,原來是瞎猜的!不過就這樣居然還給蒙對了。很顯然,王妃中年得子,把這個小世子疼得如珠如寶的,養成了這副天真的性子。


  不是說這樣的上官策不好,至少秦綰很喜歡。但是,臨安王府里可不平靜,吳側妃和庶子虎視眈眈,小世子這般單純,王妃總有護不過來的時候啊。


  「世子先喝口茶吧。」聽潮笑著送上茶水點心。


  「都整理好了?」秦綰隨口問道。


  「還有一些貼身物件,蝶衣姐姐正在收拾。」聽潮笑道。


  秦綰點頭,讚賞了一句。這個丫頭很知進退,恐怕在臨安王身邊也是很得用的人,將她派到自己身邊,也是舅舅有心了。


  「表姐來得正是時候,過幾天就是南楚最有名的桃花祭了,也是女子難得能自由出門的日子。」上官策興緻勃勃地道,「聽說東華也有桃花祭,還有梅花節。對了,聽父王說,表姐是東華上一屆梅花節的魁首。」


  「是啊,厲不厲害?」秦綰問道。


  「厲害!」上官策一豎大拇指。


  「噗——」旁邊伺候的荊藍和聽潮都笑了起來。


  「笑什麼?我就是喜歡錶姐這樣的!」上官策翻了個白眼,又露出一臉的嫌棄,「就像我那個姐姐,別人誇她一句,她還一臉惶恐,恨不得把自己貶到泥里去,這不是明晃晃當面指責誇她的人眼光太差么!」


  秦綰忍不住笑彎了腰,情知上官策說的是二小姐上官綺,一看就是如一朵小百花一般的女子,動不動先含三分淚,好像所有人都在欺負她一樣,倒是上官綉,雖說淺薄了些,但比起上官綺,還不是那麼讓人厭惡。


  「可惜表姐不是南楚人,不然今年的桃花姬肯定是表姐了。」上官策遺憾道。


  「桃花姬?」秦綰疑惑。東華並沒有什麼桃花姬梅花仙子的。


  「唉,就是從京城未嫁少女中選出個第一嘛。」上官策解釋道,「琴棋書畫、詩歌辭賦、德容女紅,樣樣都要考核,最後選出一個第一,就是今年的桃花姬。」


  「我以為南楚民風不如其他三國開放,想不到還有這等盛會。」秦綰一臉的古怪。這樣的全城選美,就連北漢都不會舉辦吧。


  「沒有這個盛會,那些夫人怎麼給兒子挑媳婦?」上官策奇道。


  「那你的媳婦也要從這裡挑?」秦綰隨口問道。


  「我……」上官策頓時滿臉通紅,期期艾艾地說不出話來。


  秦綰笑著拍拍他的腦袋,也沒當真。夫人之間自然有各種宴會相看姑娘,哪能真指望桃花祭呢。更何況,按南楚的風俗,並不贊同女子拋頭露面,恐怕每年選出來的那個桃花姬反而挑不到什麼好人家。南楚的名門貴族不會喜歡那般不安分的女子。


  所以說,在楚京,恨一位小姐,不如把她選為桃花姬,就直接捧殺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想出來的。


  「世子,讓郡主休息吧,一會兒王爺就該回來了。」聽潮道。


  「我這不是……陪表姐一起去見父王嘛。」上官策眼珠子一轉。


  「舅舅又不會吃了我。」秦綰失笑。


  「嗯……」上官策歪了歪頭,沉思道,「母妃說表姐一個人遠離熟悉的環境,怕是會不適應,不過我看錶姐果然是與眾不同的。」


  「所以我能代表東華出使南楚。」秦綰笑道。


  若她真是個扶不起的,比如這身體的原主那樣的,別說她只是南楚帝的外孫女,就是親生女兒,皇帝也不敢放她來。就算沒影響和親,丟東華的臉也絕對不行。


  要知道,晚上的宮宴,她可是要一個人應對南楚後宮的一群女人呢,換個魄力不夠的,即便有幾分才能,也別想正常發揮出來。何況,這種時候,才華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怎麼才能讓東華力壓南楚!

  秦綰很清楚,她的根基在東華,外祖父對她再好,她對南楚來說,也只是個外人,何況外祖父當了幾十年的皇帝,肯定不會喜歡一個背棄祖國之人——除非東華真的是想弄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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