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深夜苦修
韓簫率人一陣風來到前院,看見白天招募來的那些武師,全都手持大刀長矛的站在牆上,正在進退維谷,不知道如何是好。急忙跳上高牆,就看見外面站了十幾個人,為首的是一個精瘦的老者,正在口放狂言:「白家餘孽,出來受死!」「再不出來,就要打進去了,到時候寸草不生!」
韓簫聞言,就想跳下去。林仙兒急忙拉住他,悄聲道:「小心,這人就是昨夜打傷鐵獒的,姓鍾,是個戰魂高手。」
鍾松看見了韓簫,以及他手裡提著的鬼頭砍,冷笑一聲,道:「你就是韓簫?昨夜就是你殺死鐵爪的?」
韓簫冷冷道:「鐵爪魂去不遠,你要不要去追隨他?」
鍾松哈哈大笑,似乎聽到最可笑的事。翻著眼睛道:「區區一個初級戰魂,竟然口放狂言。說,你用了什麼陰謀詭計?」
韓簫道:「想知道?你上來,我就告訴你。」
鍾松聞言,反倒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神色間有些心有餘悸似得,兩隻眼睛不安的四處瞟著。韓簫知道他不敢上來,心中在提防昨夜那柄讓他嚇破膽的大鎚。再看其餘一眾武師,也都隱隱一副不安的神色,知道他們不是來打架,是孟家派來試探虛實的。
乾脆表現的很輕鬆,手撫鬼頭砍鋒利的刀刃,看了看天邊夕陽,淡淡的道:「血債血償,孟家殺我白家堡七十餘口,抓走五十多人,這筆賬,你們準備怎麼還?」
鍾松看見韓簫淡定的神色,心裡愈發沒底。虛飄的道:「白家勾結幽冥軍,死有餘辜。現在白遠山估計也上了斷頭台了,憑你們幾個餘孽,還能翻起什麼波浪!」
韓簫聞言,目中一凜。腳下一動,忽然消失不見。緊跟著下面的人群中,發出一片驚呼之聲。原來韓簫趁著對方不注意,腳下一個「空山採藥」,瞬間到了鍾松身旁,沉甸甸的鬼頭砍,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眾武師驚呼著,瞬間把韓簫包圍起來。
宮俊和白超乾見狀,也早跳下來。他們兩個一個是八轉戰魂,一個是六轉戰魂,對付這些武師綽綽有餘,乒乓幾下,把十幾個武師全部打倒在地,捂頭抱腳,哼哼唧唧。
韓簫刀架鐘松,冷冷的道:「現在知道鐵爪是怎麼死的了吧?我說過,他魂去不遠,你現在去,還能追的上。」手上微一用力,鬼頭砍已經見了血痕。
鍾松身子有些不可察覺的顫抖,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道:「我是來下戰書的。」
韓簫道:「在哪裡?」
鍾松道:「孟爺讓我捎話給你,還有你們背後的那個人,七天之後,決一死戰。孟家輸了,甘願退出雀靈鎮。」
韓簫咬牙道:「哪有那麼便宜。我外公他們呢?說,他們被關在哪裡?」鬼頭砍又用了些勁。
鍾松臉色變得蒼白,咬牙道:「我雖然不知道他們被關在哪裡,不過,只要七天後你們贏了,孟家退出雀靈鎮,他們自然會出現。」
韓簫冷冷的道:「三句話,你帶給孟岐山。一,我外公他們,任何一人少一根汗毛,我韓簫必讓孟家雞犬不留;二、我答應他七天後決戰;三、七天後,我會在孟家大院里,建一座祠堂,祭奠我白家堡慘死的亡靈!滾!」
說完抬腿一腳,踹在鍾松腰上,這老傢伙毫無防備之下,被踹了一溜跟頭,爬起來狠狠的說了句「你等著」,狼狽而去。地上那些哼哼慘叫的武師,也都爬起來,一陣風跑的無影無蹤。
這時白超乾才一臉不可思議的對韓簫道:「剛才那傢伙,至少六轉以上的戰魂,我不是他對手。你……怎麼做到的?」因為他觀韓簫,不過是一個初級戰魂而已,這太令人驚駭了。
宮俊道:「你剛才一閃身,連我也沒看見是怎麼跳下去的,這是什麼身法?好神奇!」
韓簫道:「僥倖練了幾式,我們回去說吧。」
吩咐武師們加強巡邏,韓簫幾人又回到了後院中堂。韓簫面色沉重,道:「剛才是僥倖,出其不意。真打起來,我根本不是他對手。」
宮俊道:「我看他們的神色,似乎在擔心著一個人,那個恩人還在堡里嗎?」
柳如如道:「他們一定是在害怕那個人。何不請他來幫忙呢?有了他,贏孟家不費吹灰之力。」
韓簫沉默了一下,道:「他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我們還是靠自己!」
林仙兒道:「那七天之後,你準備怎麼和他們打?」
宮俊則皺眉道:「以孟家人陰險的手段,為什麼要等到七天之後呢?明知道我們現在腳跟未穩,他們現在打過來,我們一定招架不住。」
韓簫沉吟了一下,道:「他們一來害怕我們有幫手,還有一個原因,八成是孟岐山還沒有回來。」
宮俊道:「你的意思是,孟岐山七天後回來?」
韓簫點了點頭,道:「所以這七天,也是我們的最佳時機。我們一定要在這七天里壯大力量,到時候解救外公他們,為死去的人報仇!」
宮俊點了點頭,神色凝重的道:「我知道了。時間不早了,你們早點休息,我帶人守夜。」說著出去了。
白超乾也站起來,道:「我去準備一下,明天水氏兄弟和柴氏兄弟過來,看能不能在堡里設一些陷阱。他們都是常年在深山裡打獵的獵手,對付野獸的機關,對人一樣管用。另外,我明天再去紫竹巷一趟,就是磕頭,也一定把林秋水請動。」
韓簫道:「林秋水那邊,表哥就不要費心了。我明天會去找他。你剛才的想法很好,現在我們人單力薄,就要以巧取勝。另外,其他家族,你可以再去拜訪一下,不管提什麼條件,都答應他們。只要他們有私心,我們就能說服他們。」
白超乾點點頭,也出去了。
剩下柳如如、小月和林仙兒。
韓簫對柳如如說:「這一天辛苦柳姨了,早點休息吧。」
柳如如點點頭,道:「我和小月睡旁邊這個屋子,你和仙兒就住這個屋子吧。」
一言方出,林仙兒刷一下紅了臉,竟不知該說什麼。
柳如如對韓簫和林仙兒眨眨眼,道:「緊張了一天,你們可以放鬆下,不過也不要太勞累哦。」說完拉著小月往旁邊屋裡去了。
林仙兒把那兩顆丹藥,一顆三品補元金丹,一顆戰獸丹塞到韓簫手裡,道:「我知道你晚上肯定要修鍊,這顆丹藥吃了吧,能提升多少是多少;還有鐵獒,它也是一個主力。」
韓簫把戰獸丹留下,把補元丹又還給林仙兒,道:「這麼多天來,你是最辛苦的。現在生死關頭,你也要提升自己。」說完,又從懷裡拿出幾張紙,道:「這是那『採藥歌』的六式身法,我下午憑著記憶畫了出來,細節上可能不太像,你先參悟一下。」
林仙兒接過來,道:「我是喜歡這個身法的名字,『採藥歌』,真是不俗。」
韓簫道:「我猜是一位經常上山採藥的老先生創的。現在想想,老先生真是瀟洒。」
林仙兒道:「是啊,深山採藥,歌詠而歸,常伴清風明月,遠離塵世凡俗,多好啊。」
韓簫道:「有一天我們厭倦這些打打殺殺了,就找一座大山隱居起來,過這『常伴清風明月,遠離塵世凡俗』的日子可好?」
林仙兒忽然又羞紅了臉。
一燈如豆,韓簫看著林仙兒羞紅的臉,簡直美艷不可方物,一時有些如痴似夢。輕輕的叫了聲:「仙兒妹妹。」
林仙兒低低「恩」了一聲。
韓簫輕輕抓住了她柔若無骨的小手。
林仙兒微微掙脫了一下,便由他抓著了。
時光似乎停滯了。
忽然一聲低沉的「咳嗽」聲,像個炸雷一樣,在兩人中間炸開。兩人吃了一驚,林仙兒急忙甩開韓簫的手。
韓簫看看左右無人,還在納悶。
林仙兒道:「那不是在外面屋頂上呢,天天飛來飛去的,當自己是個鳥人!」說著,不由噗嗤笑了。
韓簫透過窗戶,看見外面屋脊上的身影,認得是王大鎚。見他向自己招手,急忙吹滅了燈,拉住林仙兒的手,躍出窗戶,一路縱躍飛馳,跟著他往後山而去。門外的鐵獒看見韓簫和林仙兒的身影,輕輕一縱,黑夜裡像一頭幽靈一樣,也緊緊的追隨而去。
王大鎚在後山一處星月斑駁的大石上坐定,巨大的身軀,從後面看去,像一尊守夜的山神。
韓簫拉著林仙兒的手趕來,兩人都微微有些氣喘。韓簫平定了下氣息,道:「你跑太快了。對了,你吃飯了嗎?」
王大鎚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小命都快不保了,還有心思卿卿我我,還有心情關心吃飯了沒有,你真是個人才啊!」
林仙兒輕輕脆脆的聲音,插嘴道:「不吃飽飯,怎麼上陣殺敵。誰都像你,喝露水就行了。」
王大鎚臉色一沉,冷冷的道:「什麼叫喝露水就行,這是罵我不是人,那我到底是鳥人還是螞蚱呢。」
林仙兒忍不住噗嗤一下,又急忙忍住。走過來捏著小拳頭,在王大鎚肩上殷勤的錘著,道:「我哪裡是那個意思呢,我是說您老人家修行高深,不食人間煙火呢。」
王大鎚被她錘的渾身舒坦,仰脖子喝了口酒,道:「小丫頭鬼靈精,突然獻殷勤,絕無好事。」
林仙兒笑道:「瞧您說的,您是我和簫哥哥的救命大恩人,我們無以為報,給您捶捶背,解解乏,又怎麼了?」
王大鎚道:「是嗎,那捶完背,解完乏,又該幹什麼呢?」
林仙兒抿嘴笑。
王大鎚道:「是不是就該讓我教這臭小子修鍊了?」
林仙兒噗嗤笑了:「我沒說,這可是您自己說的。」對韓簫使個眼色,道:「簫哥哥,王大俠要收你為徒,還不快給師傅磕頭。」
韓簫順坡下驢,急忙就要跪倒。
王大鎚身子一飄,急忙躲開了。有些嚴肅的道:「我可以指導你幾句,徒弟是絕不會收的。」見韓簫要說什麼,手一擺,道:「說不能收就是不能收,不要再啰嗦。」這句話說的斬釘截鐵,韓簫知道沒有迴旋餘地的了,只好作罷。
王大鎚道:「我看你那套身法,有點意思,你再跟我練練。」
韓簫道:「這是一首『採藥歌』,我一共得了六式,分別是『空山採藥』、『深入不毛』、『路遇猛虎』『另闢蹊徑』、『丹芝留香』、『絕壁長行。』我現在只勉強參悟出來前三式,後面幾式,怎麼也摸不著頭腦。」一邊說,把前邊三式分別演示了一遍,後幾式,又讓林仙兒拿出那幾張圖紙來看。
王大鎚看完韓簫的練習,看看圖紙,陷入沉思中。自己比劃了幾下,忽然對韓簫道:「你練第四式『另闢蹊徑』的時候,是不是感覺有一口氣在胸口不能貫通?」
韓簫點了點頭。問:「我想是不是我修行級別太低的緣故?」
王大鎚道:「你再試一下,這樣,運氣的時候,把意念沉到氣裡面。明白嗎?就是你整個人在氣里,你就是那一口氣。」
韓簫聞言,似有所悟,不僅驚喜若狂。急忙按照王大鎚的說法,撿起一根樹枝往空中拋去,當樹枝飄在空中的時候,他縱身而起,輕輕的踩到了樹枝之上。樹枝並沒有因為他踩上去而下墜的更快,因為他整個人,都不過是一口氣而已。
成了!韓簫正要高興,忽然樹枝趴一聲折斷了。
王大鎚道:「不錯,看來你已經摸到竅門了。不急,慢慢來。現在是樹枝,等到你能在一片樹葉上,一片羽毛上,甚至一根頭髮絲上飛行,就掌握的差不多了。」
韓簫彷彿進了寶山,看見了一座巨大的寶藏,一遍又一遍廢寢忘食的練習著。
於此同時,林仙兒也沒閑著,也沉浸到這一首蘊含著神奇功法的「採藥歌」里,從第一式開始不厭其煩的練習起來。
他們兩個人練的忘我,連身邊的王大鎚和鐵獒什麼時候消失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