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身陷重圍
韓簫剛轉過身,就聽到身後月洞門的地方,一人沉聲道:「什麼人在此?」
韓簫見這人面色陰沉,雙手都隱藏在袍袖裡,身上散發出來一股狂霸的氣息,知道是一位戰魂高手,不由握了握手中的砍刀。這時左右兩側及後面,也紛紛跳下幾個人來,喝道:「是刺客嗎?」
孟禁動了動,對大家道:「各位辛苦了,我在此練功,不小心打破了魚缸。」
大家認得是孟禁,這小夥子雖然平時深居簡出,其貌不揚,不過是家主孟岐山的義子,而且貌似挺有修鍊天賦。於是倒都給他幾分面子,便紛紛笑道:「孟小爺練功不要緊,下次不要跟這幾尾觀賞魚過不去就行了。」
孟禁尷尬的笑了笑。
武師準備散去,一直在月洞門口站著,最先來到的那個雙手藏在袍袖裡的人,忽然陰森森的道:「你是誰?」
問的是韓簫。
孟禁遲疑了一下,道:「這是我朋友,陪我練功。」
那人不理孟禁,一雙眼睛,死氣沉沉的盯著韓簫,道:「是嗎?白家堡的人現在還是朋友嗎?」
一言皆驚。
韓簫冷笑了下,道:「你認得我?」
那人嘿嘿一笑,道:「我認得你娘。」說著緩緩從袍袖裡伸出雙手,這兩隻手,竟然是兩個鐵爪。
他舉起一隻鐵爪,在月光下輕輕轉動,眼睛痴迷的看著映在鐵爪上的月光。彷彿在他眼裡,這烏黑醜陋的鐵爪,就是少女坐在浴盆里緩緩輕揚的縴手,而上面倒影的月光白亮的就像女人的肌膚,白靈的肌膚。
「我不過偷看她洗了個澡,拿走了一件她的內衣,她就害我斷了雙手,被攆出白家堡,逐離雀靈鎮,你說,我認不認得她?」說著,竟呵呵笑了起來。
韓簫雙目一煞,腳下一踩,三丈多的距離,瞬間便到了身側,手中鬼頭砍掄起,呼一下摟頭砍去。
鐵爪沒料到韓簫說打就打,而且竟這麼快。「啊」了一聲,出其不意,哪裡躲閃得及,只有本能的舉臂一檔,刷的一下,血光乍現,伴隨著鐵爪磕在石板地上的刺耳聲響,一條胳膊已掉到了地上。
鐵爪負痛倒地,滾了開去。韓簫再次舉刀,要結果他的性命。這時被劇變驚呆的其他武師,反應過來,一下子炸開了鍋,呼喊著沖了上來。
韓簫出其不意,藉助奇妙的身法,一舉廢掉了這幫武師里修為最高的戰魂鐵爪。血珠飛濺的時候,他似乎看見鬼頭砍的刀身亮了亮,似乎一個沉睡的妖魔,被血腥的味道喚醒。知道這是一把血兵。不由殺機大起。
血兵出鞘,見血方回;血兵在手,屠城如流。
眼看著七八名武師氣勢洶洶的衝上來,韓簫凜然不懼,先轟出一拳,待對方緩了緩腳步的時候,身子一閃沖了過去,手中砍刀揮舞,瞬間又砍倒兩個修為稍低的武師。傷亡之下,慘叫連連,驚動了整個白家堡。
有人高喊有刺客,殺人啦!各處燈光紛紛亮起,黑暗的白家堡,瞬間變得燈火通明。所有武師全部向這裡匯聚。把韓簫重重包圍起來。
孟禁被一個後退的武師撞到,獃獃的坐在地上。看著包圍中韓簫手舞大砍刀,身法飄忽,聲東擊西,一拳打陷一個八轉修士的武師的胸膛后,不管背後有敵襲來,腳下一動,忽然就到了最外圍一個武師的身旁,刀光一閃,將那人劈為兩半。飛濺的血染紅了他的衣襟,他就像一個地獄狂魔。
「血閻羅,血閻羅……」賴孟禁喃喃的念著。眼看著倒下的武師越來越多,而更多的武師不斷趕來,韓簫被重重包圍,飄忽的身法,漸漸有些施展不開。眼看就要受傷被俘。
孟禁忽然大喊了一聲:「義父!」
武師們殺紅了眼,但又十分忌憚韓簫的身法和他手中的血刀,忽然聽到這一聲喊,俱心中大喜,「家主來了,這小子死無葬身之地!」不由往後退了退,扭身往後看。有人喊著:「這小子是白家堡餘孽,家主不要放過他!」
只見又從牆外跳進來幾個武師,已經被殺破膽的這些人便問:「家主呢?」
後來的武師詫異的道:「家主?家主不是外出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刺客呢?」
回身看時,韓簫已經無影無蹤。「啊」的一聲,眾武師紛紛大叫著,飛牆穿地,瘋了一樣往後追了下去。
留下狼狽的現場,除了橫七豎八的屍體,就是血流遍地。斷了一條胳膊的鐵爪戰亂中被韓簫抽空又在胸膛踢了一腳,肋骨斷了一半,躺在血泊里呻吟著,此時搖搖晃晃,想要站起來。
孟禁走過去,抓住他剩餘的一隻鐵爪,把他拉起來。這人忍著疼痛,勉強站起來,一邊咬牙切齒的道:「白靈,我不叫你生不如死,誓不為人——」忽然喉嚨里一聲悶響,他雙眼凸起,做夢也想不到,孟禁會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把匕首插在他的心上。登時死去。
推開這人的屍體,孟禁轉身,對著牆角一叢茂密的灌木,冷冷的道:「出來吧。」
灌木一動,跳出一個血人來。正是韓簫。
韓簫道:「為什麼要幫我?」
孟禁道:「因為我要親手打敗你,然後殺了你。」
韓簫道:「我等你。」
孟禁道:「剛才那些都是孟家的武師,沒幾個是高手;但不代表孟家就沒有高手,現在他們想必也快到了,希望你有命留著,等到我打敗你的那一天。」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著孟禁離去,韓簫遲疑了一下,就在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聽到空氣中有細微的風聲,來不及多想,身子一閃,急忙又藏到了方才的灌木從中,屏氣凝神,一動也不敢動。
只見幾條人影先後飄落院中。為首兩個人,一個麵皮白凈,微有髭鬚,韓簫見過,正是孟家老三孟岐玉。在他身邊,還站著一個人,身形傲慢,奇怪的是,深夜還戴著面紗,看不清面貌。而孟岐玉戰在他旁邊,躬身側步,似乎極恭敬。
韓簫心中一動,想到了武師口中的那個「神秘人」。想到這裡,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因為他知道僅僅一個孟岐玉,就是狂將高手,對付自己,就像捏一隻螞蟻一樣。更何況他旁邊這個神秘人,看似修為更高。
看見面前的血腥景象,孟岐玉不由皺了皺眉,道:「老鐵也死了?他是二轉戰魂,看來白家餘孽,有點意思啊。」
身後一個老者大略看了看,道:「鐵爪負責土組武師,土組一共三十六人,今晚該他們守夜。看樣子,在這裡死了一半。」
孟岐玉不耐煩的道:「一群廢物!把其他組的人全部召集起來,封鎖白家堡,給我全力搜查!」然後對身邊的神秘人低聲道:「您說,會是那小子嗎?據我所知,他不過區區一個修士啊。」
神秘人「哼」了一聲,沒有言語。這時忽然有人匆匆來報:「回三爺:東院馬廄起火。」
神秘人聞言,冷冷的道:「我的火雲駒沒事吧?」聲音有些微怒。
這人彎腰稟道:「是馬廄的草料棚著火。小的在外面守夜,看到大人的火雲駒跑出來,才知道起火了。現在小的已經把火雲駒安頓到西院馬廄了。」
神秘人抬頭望了望夜空,淡淡的道:「看來今夜來的不止一人啊。」
孟岐玉正有些氣急敗壞,這時又有人來報:「後山的草叢裡,發現了薛老四和岳老五的屍體,岳老五衣服被扒光了,刺客或許是換成我們的衣服混了進來。」
孟岐玉寒著臉點了點頭,然後笑著對神秘人道:「酒菜我已經讓小月送到房間了,並且吩咐她好生伺候,您先去喝杯酒,等我把那小子生擒之後,再把他的心挖了,送給您下酒如何?」
神秘人冷笑了一聲,道:「你還是去前院救火吧。這小子從後山來,此刻一定想從後山逃走。我倒要去後山看看,他究竟有什麼能耐!」說著,身子一閃,忽然消失不見。
孟岐玉吩咐自己左邊的一個人,帶人去前邊救火,並徹查起火原因;又安排右邊的一個人,帶人嚴守白家堡,清查可疑姦細;然後帶著剩下的幾個人,也急忙忙趕赴後山而去。
韓簫看著這些人個個行動迅捷,無聲無息,可比之前那些武師強大太多了。當時不敢有絲毫大意,等他們全部走後,才發現後背已經被汗水濕透了。他悄悄的站起來,貼牆隱藏,依稀可看見前院的火光,不知是意外失火,還是有人暗中在幫助自己,說不定是孟禁這小子跑到前院放的火,想到這裡,心存感激。
又見遠處城堡的圍牆上,有人影來回晃動,看來白家堡已經戒嚴了,只怕鳥也出不去。而後山有方才那個神秘人和孟岐玉在,更是龍潭虎穴。
這可怎麼辦呢?此時不走,一會天亮了,恐怕就永遠也出不去了。
忽然想到方才聽武師回報說,西院馬廄,現在有一匹火雲駒,韓簫心中一動,一個「偷馬闖關」的計劃,浮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