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有故事的女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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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李強溝通過之後,處理完了一些需要家屬來處理的手續,李強就紅著眼睛離開了,他說還得考慮怎麽通知柳丹揚娘家人這個噩耗的事。
因為李強前一天夜裏拿下了大訂單,和自己的員工在外麵慶功到後半夜一兩點才結束,並且還是喝醉了酒被員工開車送回家裏去的,這樣一來從時間上就不具備作案的嫌疑,所以夏青也隻能對他說句節哀順變,沒有別的可叮囑的。
李強這個人,別看年紀和打扮不太相符,但是短暫的打過交道之後,他給夏青和紀淵的印象倒不是什麽心思複雜的人,雖然因為多年的社會曆練,所以多少帶著幾分生意人的世故,卻沒有太多的花花腸子彎彎繞。
相比之下,李強口中單純善良的柳丹揚,恐怕就隻能算是丈夫眼中加了厚厚感情濾鏡之後的效果了,至少在夏青和紀淵聽來,可不認為柳丹揚那麽簡單。
套用一句俏皮話來形容的話,柳丹揚估計可以算是一個“有故事的女同學了,雖然這個故事到底是什麽樣的,現在夏青和紀淵還沒有個定論,但是柳丹揚的心思明顯要比大了她十歲的李強還更加成熟和複雜。
“李強夠不夠了解自己的妻子這件事呢,見仁見智,不過我是覺得柳丹揚倒是真把李強的個性給掌握了一個通通透透,拿捏得很到位。夏青在送走李強之後,對紀淵感歎,“雖然說李強和柳丹揚在一起的時候是再婚,不過感覺起來,在感情方麵,柳丹揚可比李強老練多了。
兩個人在一起,需要的就是一種相互融合,相互接納。柳丹揚決定要嫁給李強的時候,他們彼此就應該已經接受了雙方的年齡差,還有受教育水平之間的差異,看李強的態度,對於自己年輕漂亮又讀過大學的老婆,分明是一種高看一眼,有些引以為傲的,並沒有什麽自卑感!
“偏偏柳丹揚又以照顧李強的自尊心這樣一種理由,對他絕口不提自己大學期間的任何事情,讓自己的過去在丈夫眼裏完全是一片空白。紀淵聽夏青說到這裏,很自然的接著她的話說了下去,“打著保護對方自尊心的旗號隱藏自己的過去,她的老道也不止在這一方麵而已。
你覺得李強口中,柳丹揚的獨立和粘人,是不是表現的特別恰到好處?完全沒有任何的不合時宜,李強在家的時候就表現得非常小女人式的依賴,李強生意忙,經常不在家,她沒有任何抱怨,感覺是全然沒有一點怨言的。
“是啊,夏青對這一點也有非常強烈的疑惑,“我在聽李強講述這些的時候就覺得很納悶,人不管是獨立還是依賴,其實都是一個相對而言,再怎麽獨立的人,除非對自己的另一半是並沒有太深感情的,否則不可能不惦記,不想念,不渴望兩個人彼此陪伴的時間更長一點,畢竟如果真的那麽享受一個人的生活,那就完全沒有必要選擇戀愛結婚那條道路嘛!
這方麵我覺得我還是比較有發言權的,我父母其實就完全不是那種適合戀愛結婚的人,他們兩個人都獨立的不得了!什麽生日節日紀念日,都沒有工作任務來得重要,兩個人都根本不介意對方記不記得那幾個所謂的特殊日子,也不介意回不回家吃飯,最重要的就是‘相敬如賓’,客客氣氣的,誰也別打擾誰。
他們倆倒是完全不介意有沒有兩個人相互陪伴的時間了,所以反過來,同樣的,當他們恰好有時間碰到了一起,也絕對沒有誰哄哄誰的時候,連表現得親熱一點都很難,我高考前的那段時間,見過幾次他們倆同時在家的狀態,飯都恨不得站在廚房操作台那裏吃,吃完就書房一個臥室一個,各忙各的。
盡管對夏青家裏麵的情況早就之前,紀淵聽她很隨意的提起這些,還是覺得心裏麵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酸澀,他的父母一輩子感情還是很和諧的,雖然早年因為工作忙,也讓紀淵從小就比較自立,但家庭成員之間該有的互相關懷,可是從來都沒有缺席過,那種溫馨和諧的家庭關係,也在紀淵當初受傷複健的過程當中給予了他非常重要的精神力量。
一個家庭當中,夫妻二人對彼此都已經如此淡漠,家庭裏麵沒有任何溫度,又怎麽可能會去悉心關懷他們的孩子呢?
想到這裏,紀淵覺得自己眼前似乎又浮現出了當年那個消瘦自閉,卻又處處透著倔強的姑娘,記憶中的影像和麵前的夏青重疊在一起,引出許多的感觸。
夏青看他那樣一副表情看著自己,自然猜得到是怎麽一回事,連忙笑著衝紀淵擺擺手:“你不用那麽看著我,這麽多年,我早就看開了,也習慣了。
我其實想說的是,柳丹揚的那種狀態,並不是個性獨立的已婚女性的正常狀態,她更像是明明很喜歡丈夫經常忙生意不在自己身邊的自由生活,所以丈夫回家的時候,那種撒嬌粘人,感覺更像是一種刻意的迎合。
“嗯,你說的對。紀淵見夏青並沒有被自家的情況影響情緒狀態,便也迅速調整了自己的思緒,“李強告訴我們,說當初柳丹揚的追求者當中也有經濟條件不錯的,但是她喜歡更成熟的男人,因為有安全感,這本身就是不成立的。
如果圖男人年紀大一點,成熟穩重有安全感,前提是要在自己身邊,這種對安全感的追求才能夠實現,柳丹揚卻又並不在意丈夫長時間在外忙生意。
“這個柳丹揚恐怕不那麽簡單,夜裏睡夢中毫無防備的被人悶死,說這裏麵沒有故事,從時間地點環境這三要素都說不過去!夏青感歎。
柳丹揚的屍檢沒有特別複雜,所以很快就有了結果。
“死亡原因是機械性窒息,在進一步檢查的時候,我們在死者的兩個肩膀前側發現了輕微的擦傷痕跡。張法醫對他們說,“被捂死的死者身上出現一些淤青、擦傷,這都是很正常的,因為人的求生本能,可能會有掙紮,凶手作案過程中需要去鉗製住死者的反抗動作,這就會留下痕跡。
但是肩膀前側,而且隻有很輕微,非常輕微的擦傷,手臂和雙手都沒有任何因為掙紮而造成的明顯傷痕,這就比較不常見了,所以我們也是經過了一番討論,甚至模擬試驗了一下,最後得出了一種最有可能的結論。
張法醫拉過紀淵,比劃了一下:“遇害當時,死者柳丹揚正在睡著,我們到案發現場的時候也看得到,她是蓋著被子的,被子蓋到肩頭以上,隻露出脖子和腦袋,所以凶手當晚應該是跨在那裏,兩條腿分別從兩邊死死壓住了死者身體兩側的被子,局限住死者的活動空間,讓她沒有辦法把手從裏麵抽出來。
然後凶手利用自己的身體重量和腿部力量控製住死者的掙紮,雙手借助工具悶住死者的口鼻,直到她窒息死亡,期間死者的頭麵部被捂住,沒有活動空間,被子下麵的四肢也受到局限,無法大幅度掙紮,這種情況下,出於求生本能,你假設自己是處在這樣一種情境下,試試要怎麽掙紮?
他這麽一說一比劃,就非常的形象了,紀淵和夏青都立刻意識到,那種情況下,四肢受製,唯一能夠幅度輕微扭動掙紮的果然隻有肩膀。
“這是不是意味著凶手是一個身材高大,體力占有明顯優勢的人?夏青問。
“那倒還真不好說,張法醫擺擺手,“我們從柳丹揚的胃內容物,以及血液成分當中都檢測到了酒精成分,當天晚上柳丹揚應該是出於一種醉酒的狀態下,在這樣的情況下,反抗能力受限也是很正常的。
“沒有掙紮造成的傷痕,還采取了防護措施,這是不是意味著,當天晚上柳丹揚與他人發生HX關係,完全是出於自願,沒有強迫的痕跡?紀淵由張法醫之前給出的信息,做出了進一步的推測。
“根據我們的經驗來說,應該是你說的這樣沒錯的。張法醫先對紀淵對推測給予肯定,然後又想起了另外的一件事,“另外,死者肩膀上的傷痕讓我們重新考慮了死者生前掙紮劇烈程度的問題。
農家樂那天的環境情況咱們也看到了,床單寢具這些東西有些陳舊,質量也算不上有多好,不過總體來說倒也不是什麽粗布材料,一般的被單那種材料,想要在肩膀前側磨出這樣的傷痕,也不是那麽容易,這說明死者當時是被束縛住,局限了掙紮幅度,實際上被子下麵的四肢應該也在用力的。
這種情況就和一些運動中突發猝死的人一樣,掙紮也是一種運動,掙紮過程消耗掉了肌肉當中的‘三林酸線甘’,這種物質是保持肌肉活動的能量,離開它我們的肌肉就無法正常的收縮,所以會進入一種僵硬的狀態。
掙紮對這種物質的消耗,會促使屍僵的提早發生,所以這樣一來,柳丹揚的死亡時間,按照我們之前給出的那個區間,加上這個影響因素,應該還可以往後縮短一點,大約在十二點到淩晨兩點之間。
這件事對夏青他們後續的調查工作非常重要,兩個人把這點記了下來。
和張法醫聊過之後,南琴就來了,和她一起來的還有早上一起走的範悅怡。
夏青和紀淵回來的時候,她們兩個已經到了,被安頓在裏麵的一個小會客室裏,紀淵去幫兩個人倒水,夏青一個人先過去,推門進去就看都沙發上一左一右坐著兩名三十多歲的女人,因為是三人沙發,二人中間還隔著一個空位子。
這兩個人雖然是同學,但是乍看起來卻並不像是同齡人,坐在左邊的個子高一些,燙著一頭略顯成熟的卷發,模樣有點不那麽好看,兩隻眼珠鼓鼓的,說是柳丹揚的同班同學,同齡人,看著卻好像已經四十好幾了一樣,此刻正一副虛弱的樣子,一手支著太陽穴的位置,滿臉都寫著“不舒服三個字。
另外一個瘦小一些,也是普通樣貌,倒是與實際年齡相符,甚至還能略顯得年輕那麽兩三歲似的,這位就顯得平靜很多,雙臂交叉抱在胸前,一臉淡漠的垂著眼皮,不知道在想著什麽,在夏青進來的時候,兩個人誰也沒理誰。
這倒是挺有意思的,夏青暗暗的想,她記得很清楚,康戈從班長那裏了解到的早上其他幾個人離開的時間順序,這兩位應該是結伴一同離開的,這會兒又差前差後來到公安局配合調查,原本夏青以為她們應該是比較相熟的那種朋友關係,沒想到氣氛竟然有那麽一點微妙。
“久等了!在迅速而不動聲色的觀察了兩個人一番後,夏青大步走進來,客氣的和她們兩個人打個招呼,順便做了自我介紹,然後問。“二位怎麽稱呼?
兩個人當中最先做出反應的是那個單手支著頭的卷發女人,她立刻從沙發上站起身來,用一種非常職業化的姿態麵帶微笑同夏青握了握手。
“夏警官,辛苦了!我叫南琴,是柳丹揚的大學同學。她一邊自我介紹,一邊順便把另外一位也一並說了,“這也是我們一起的同學,她叫範悅怡。
旁邊的範悅怡轉過臉來瞥了一眼夏青,沒精打采的衝她點了點頭。
原來這個卷發的才是南琴,這倒是讓夏青有點詫異,因為之前李強一直說南琴總是一副怨婦的樣子,滿滿負能量,人也很消極。
夏青一進屋,卷發的這位就態度非常積極的主動站起來打招呼,配合度很高的樣子,和旁邊麵色不佳的形成了鮮明對比。
所以夏青方才進門的時候倒把一旁沒什麽精神的範悅怡錯當成了南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