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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出頭

  夏青一直覺得自己作為一名一線刑警,也算是比一般女孩子對於可怕的場景,或者惡心人的東西都更耐受許多,結果聽了白萍轉述的這一番話,她還是覺得自己被結結實實的惡心到了,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被人塞了滿口的豬油,別提多麽的膩歪和反胃了,也難怪白萍說起這個孟光軒的時候是這樣的態度。


  “那他都這麽說了,吳菲菲是什麽反應?”夏青問。


  人與人的性格天差地別,如果換成是自己,被一個莫名其妙的人說這樣的話,別說是嗆回去了,搞不好都會有一種想要一巴掌扇過去的那種衝動,畢竟那一番話乍聽起來好像隻是說話不好聽,油膩膩的,仔細想一想,那話裏麵實際表達的意思,實際上已經是在精神層麵向女方耍起了流氓。


  不過吳菲菲很顯然不是那種強硬的性格,所以她的反應未必會比較激烈。


  “她呀,哼……”白萍原本對於吳菲菲似乎是一種怒其不爭的心情,但是經過了方才被吳菲菲態度的激怒,以及兩個人的幾句口角,現在也帶著一肚子的氣,“她當時臉漲得通紅,感覺馬上就要氣哭出來了,但是憋了半天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孟光軒那臉皮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起的,一看吳菲菲這樣,緊接著就說了一句‘哎喲你這樣子實在是太我見猶憐了,你這樣的女孩子真是禍水’!”


  現在別說是夏青了,就連平素裏最是情緒不外露,始終狀態穩得很的紀淵也皺起了眉頭,身為男性,他也同樣覺得這個孟光軒講話很讓人不舒服。


  “就是那次,馮星波看到吳菲菲被孟光軒纏著的那個窘迫的樣子,所以就看不下去了,過去替吳菲菲出了頭,結果這麽一開口,就等於把火力都給集中到他這邊來了,孟光軒本來就一直說男舞蹈老師如何如何,他就跟孟光軒大吵了一架,孟光軒氣不過,跑去找我們老板,說要開了馮星波,讓他滾蛋。”


  “那你們老板是沒有照做嘍?”夏青從馮星波經過那件事之後還能夠在這家舞蹈學校裏麵遇害,就已經猜到了那一次鬧矛盾最終的處理結果。


  “肯定不能照做啊!”白萍點點頭,“孟光軒在我們這邊才占了多一丁點兒的份子!這裏對我們老板來說那可就真的是自己的全部事業了!


  本來有兩個男芭蕾舞老師的時候,馮星波都是兩個人當中的那個佼佼者,更別說另外一個還主動辭職了,就剩下馮星波這麽一支獨苗,別說是炒他魷魚了,極力挽留都怕留不住呢!所以老板就拒絕孟光軒了。”


  “那孟光軒能善罷甘休嗎?”夏青問。


  “不能啊!他原本以為自己好歹算是半個小老板,說話能有點威懾力,結果沒想到自己威脅人家不害怕,想要動真格的,大老板又不同意,可把他給氣死了!”一說起孟光軒碰壁的那件事,白萍顯得很高興,“他狠狠鬧了一陣子,著如果不開除馮星波,他就撤資,問題來了,今時不同往日,我們老板現在有錢了,他當初借出來的那點錢早就不被我們老板看在眼裏了。


  所以他鬧騰了一陣子,看拿馮星波沒辦法,也就認了,後來看到馮星波扭頭就走,算是眼不見心不煩的那個態度吧,我們也借著這個事情耳邊清淨了。”


  說完,她又有些忿忿不平:“不管怎麽說吧,當初馮星波明明就是為了幫她吳菲菲出頭,所以才跟孟光軒爭執起來的,要不是男芭蕾舞老師稀缺,他自己個人素質又很過硬,搞不好就真的因為這件事被老板給開除了!


  現在馮星波出了事,屍骨未寒,你們剛才也看見了,這吳菲菲酸是什麽態度啊!人是都有個自保的考慮,但是是不是也得有個度?太讓人寒心了!”


  不光白萍是這樣的看法,其實作為旁觀者來說,吳菲菲也和夏青最初以為的完全不是同樣的人,她最初以為一個發現出了事情,能夠冷靜的保護好現場,並且通知領導,打電話報警的女孩子,應該是那種性格比較果斷的人,結果現在才知道,冷靜果斷的是白萍,吳菲菲反倒是一個畏首畏尾的人,不僅膽子小,還凡事都以自保為前提,配合度低得可憐。


  不過這些夏青不會表現出來,畢竟她沒有必要去和白萍一起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聲討吳菲菲的人品問題,這與案子關係不大。


  “馮星波除了和跆拳道教練,還有這個叫孟光軒的人發生過矛盾之外,還有沒有和其他什麽人發生過口角或者摩擦?比如說學生家長之類的,又或者是有沒有之前被人投訴過什麽的?”她從景永豐當時的情況出發,向白萍詢問。


  “沒有啊,我方才不是跟你們說過麽,馮星波這個人的性格是非常清高孤傲的,他根本就不可能去輕易的跟別人發生衝突,之前跟人有矛盾那也屬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情況,不能混在一起來說,你們說對不對?”


  白萍搖了搖頭:“學生也好,學生家長也好,跟他沒有什麽可衝突的,練芭蕾本身就是要下苦功夫的,這個在小朋友剛開始接受啟蒙的時候,我們這邊都會跟家長溝通好的,如果不希望孩子吃這個苦,最好從一開始就放棄。


  而且在最小練基本功的時候,不是由馮星波來負責的,畢竟那個階段都是最基本的東西,也部分男孩子還是女孩子,沒有必要分那麽清楚,都是統一的老師來負責,入門之後才會按照性別進行劃分。


  馮星波呢,他對藝術的追求是要求比較高的,但是他基本上不強迫學生什麽,之前有過那種練了一小段時間,學生或者是學生家長忽然就變卦了,要求退費,說是不學了的,一般遇到這種,前期都是負責市場的同事去溝通,問明白原因,基本上沒有對馮星波有什麽意見的,都是表示後悔了,覺得男孩子不應該學芭蕾舞,所以打算退費。


  一般來說遇到這種,市場那邊也會讓馮星波幫忙挽留一下,馮星波一般都拒絕,還主動提出來讓學校給那種學生家長退錢,他說對於男芭蕾舞演員的偏見是一直都存在的,如果本身介意這些,對芭蕾舞不夠熱愛,就算是暫時挽留下來了,早晚也還是要走,孩子還白白受一些辛苦,沒有意義。”


  “這麽說來,馮星波是一個脾氣比較隨和的人?”紀淵問。


  “是的,他是那種基本上總雲淡風輕的性格,至少在單位裏麵是這樣的,私下裏什麽樣,這個我就說不上來了,畢竟私底下他幾乎是不跟我們有什麽往來的。”白萍歎氣,語氣裏滿滿都是惋惜,“他這個人,又脾氣隨和,又很通透,明明自己也總被人擠兌調侃,還願意幫我們解圍。


  如果能的話,我是很希望能夠和他做朋友的,我覺得他這樣的人很難得,不過人家把工作和生活分得非常開,井水不犯河水的,那就隻能說沒有緣分吧。”


  又是一個“把生活和工作分開”的人!夏青聽到這話的時候,忍不住又朝景永豐的方向做了聯想,要知道,在最初景永豐剛剛出事那會兒,向他的同事了解起景永豐的情況,聽到的可也都是一些褒揚、讚美的形容呢。


  所以這兩起案子之間的關聯性是否體現在個人特殊癖好這方麵,暫時沒有辦法得出一個定論,但也不能隨隨便便的就進行排除。


  “你說馮星波人很隨和通透,那他為什麽還會和跆拳道教練以及那個孟光軒發生衝突矛盾?”紀淵聽白萍說完之後,很顯然還希望從馮星波的個性方麵多進行一些了解,“他骨子裏的個性,有沒有可能不是那麽的隨和?”


  “不是的,他真不是什麽容易跟人結怨的人,”白萍忙不迭的否認紀淵的這個猜測,“跟他有矛盾的那幾個人,真的本身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別說馮星波再怎麽著也是個男人,有血性,就我一個女孩子,都罵過他們幾次了!


  再說了,馮星波都沒有因為自己的事情跟他們計較過,基本上都是因為他們對我們說話不太客氣,或者是孟光軒那種情況,我覺得這不是因為馮星波性格不夠好,而是他夠紳士,所以才會願意維護我們這幾個女孩兒的尊嚴。”


  “那這倒是挺有意思的,一個把工作和生活區分開,隻當你們是同事,並不和你們有過多交往的人,連自己被人冒犯都可以不加理會,卻屢屢出手幫你們解圍。”紀淵雖說是點點頭,但是話裏麵卻明顯透露出了不信任。


  “哎呀,這話要怎麽說嘛!馮星波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就是不知道怎麽從你的嘴裏那麽一說,倒好像他這個人很虛偽了似的!”白萍有些著急起來,“其實我沒必要跟你們麵前去美化馮星波,不是麽?你看吳菲菲多精明,人家就知道替一個已經死了的人說好話一點意義都沒有,我沒她那麽現實,也沒有無聊到非得替一個已經不在了的人編一些根本沒有的事兒啊!

  我這話照理不該說,畢竟也都是我自己猜的,我覺得吳菲菲之前對馮星波是有一點誤會的,可能以為馮星波幫她出頭是因為對她有好感,所以後來馮星波也感覺到了,所以他就借著跟孟光軒的那件事,也跟我們,或者說主要是跟吳菲菲把話說得清楚明白一些,免得別人再有不必要的誤會。”


  “那他是怎麽說的呢?”夏青問。


  “他說他之所以自己的事情都無所謂,可以不計較的忍下來,是因為對他說一些不中聽的話的人,都是男的,和他是同性,他覺得大家都是男人,他們對他說那些不太入耳的話,頂多算是人身攻擊,說明對方對他沒有什麽好感,也沒有什麽善意。


  但是他們對我們女孩子開那種玩笑,性質就不一樣了,因為是異性,所以就會讓他們的行為變得非常下hx流齷齪,如果沒有人出麵製止的話,恐怕隻會讓他們變本加厲,更加的有恃無恐,這兩者的嚴重程度是完全不一樣的。”


  “你方才說了孟光軒,那和你們同一層的那幾個跆拳道教練呢?他們跟你們有什麽過節?”夏青問,對於那幾個人,她方才算是某種程度上見識過了。


  “那幾個人成天覺得他們是整個舞蹈學校裏麵最牛氣衝天的,誰都沒有他們厲害,別說是馮星波了,就連樓下街舞班的那幾個男老師他們也瞧不上人家,張嘴閉嘴都是什麽男人要有戰鬥力,得一個能打幾個什麽的!


  實際上照我看都是廢物點心!那幾個人,連一個有一級運動員證的都沒有,我都打聽過了!最好的是個二級,還有連科班出身的都不是,說一句可能有點不太對的話,真那麽厲害,資曆和實力都不錯的話,幾個跆拳道高手不去外麵那種大型的道館應聘,在我們這種少兒舞蹈學校裏混什麽呢!”


  “馮星波那一次也是替吳菲菲出頭麽?”


  “那倒不是,當時也不算是特意為了誰出頭,是我們芭蕾舞組那天在準備一次匯報演出,按照設計,是我們這些老師先表演一段芭蕾舞選段,然後接下來再讓孩子們進行表演,畢竟也是一種宣傳手段,得展示我們的水平麽。


  當時我們在最靠外麵的那個大舞蹈室裏排練,跆拳道那邊不知道那天是沒有課還是怎麽著,反正比較閑,有兩個人就晃過來,看到我們在裏麵排練就站在走廊裏隔著玻璃門看起熱鬧來了,我們當時也沒在意,畢竟走廊也屬於公共區域,他們不進舞蹈室我們也不好非得給人家轟走。


  本來要就是那樣我們倒也無所謂了,畢竟從小到大不管是排練還是演出或者考試,哪有沒有觀眾的時候,但是後來那倆人就有點過分起來了,在門口嬉皮笑臉指指點點的討論我們這裏麵的幾個女孩子誰的身材最好看,我們都覺得很生氣,馮星波是我們芭蕾舞這邊唯一的一名男士了,所以他就替我們出去把那兩個人給轟走,那兩個人肯定覺得不高興,後來就拌起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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