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綜合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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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們能不能……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去談談?”她再開口的時候,之前的惱怒就已經消失不見,變成了一種忐忑。
夏青和紀淵點頭接受了這個提議,辛主管的態度非常明確,應該是已經放棄了原本一味隱瞞下去的打算,終於想要鬆口說真話了,隻不過當時的真實情況很顯然是不適合在這些孩子家長麵前說的,辛主管這樣認為是出於對保護全腦開發中心聲譽的最後一點掙紮,而夏青和紀淵則更多的是擔心現場的家長情緒激動,會幹擾到辛主管對當初事情的陳述。
見兩個人終於答應私下裏談,辛主管也鬆了一口氣,連忙收斂起之前的惱怒,客客氣氣的把兩個人往裏麵讓,其他家長一看他們要走,也有些不大放心,之前和紀淵他們說過話的那個圓臉阿姨擠到最前麵,一把拉住夏青。
“丫頭,你們可是代表著正義的一方啊!可不能跟他們有什麽私了啊!”圓臉阿姨有些不大放心的開口叮囑夏青。
“阿姨,我們公事公辦哪有什麽私事需要跟這邊了結的呀?”夏青笑道。
圓臉阿姨一聽這話,忙不迭點了點頭:“對對!你們公事公辦,我們私事私辦!等你們辦完了公事,我們再跟她們要退錢!”
辛主管現在哪裏敢在這樣的一個節骨眼兒上亂說什麽,生怕那些家長真的憤怒起來失去理智呢,隻好假裝沒有聽見,決定走一步看一步了。
辛主管也沒有心思再把他們帶到自己樓上的辦公室裏麵去,畢竟大廳這邊鬧成這樣,她如果上樓去了,怕前台的人也頂不住,所以幹脆就帶著夏青和紀淵跑到一樓裏麵的一間谘詢室裏麵去坐下來談一談,這樣一來她還能順便聽到打聽那邊的動靜,真有什麽問題趕過去也比較快。
“對不起啊,二位,這裏麵真的是有誤會!”落座後,辛主管一臉歉意的笑容,和他們說,“其實之前的事情我們真的沒有存心想要像你們隱瞞,當然了,這個責任也在我們,確實是我們這邊處理問題存愛一定的瑕疵,隻不過我們真的沒有為了誰做過的壞事去遮掩的意思!我也是個做母親的,我自己家裏也有孩子!你們說,我能明知道景永豐有那種問題,還繼續用他麽?
這事兒最大的責任就是我們對於那些問題沒有做到高度敏感,畢竟像咱們這種正常人,哪有會把跟小孩子的一些比較親近的舉動往那種惡心人的方麵去聯想的呀!我們也不是你們這樣的專業人士,沒有那火眼金睛是不是?”
事到如今,這位辛主管還在那裏避重就輕,實在是讓夏青覺得很是不大舒服,她笑著問:“辛主管家裏的孩子,應該是男孩兒吧?”
辛主管愣了一下,似乎有些緊張,其中也夾雜著幾絲極力隱藏的不悅,臉上還維持著已經變得不大自然的笑容:“二位不會是……連我的家庭情況也摸底過了吧?我承認自己在之前的工作過程中可能對於員工的管理方麵有一定的疏忽,但是也不是我自己怎麽樣的,你們不至於需要這樣子吧?”
“沒有,辛主管多慮了,我隻不過是隨便一猜,反正不是男孩兒就是女孩兒嘛。”夏青笑著擺擺手,“不知道辛主管的孩子之前有沒有來過這邊,有沒有和景永豐見過麵?就像之前辛主管說的那樣,你在這方麵不是專業人士,所以不了解也是情有可原的。像景永豐這樣的人,感興趣的未必一定是女孩兒。”
辛主管一聽這話,臉色登時就變得難看起來,原本程式化的笑容完全僵在了臉上,一下子有些回不過神來,不知道內心深處是不是正在感到後怕。
夏青麵帶微笑,沒有再說什麽,沉默了一會兒,給辛主管一個消化這種消息的機會,她承認自己是存心的,雖然說作為普通人,沒有誰有義務非得正義感爆棚的隨時隨地站出來主持正義,但是辛主管以及這家早教機構當中那幾個胡梅提到過的有孩子的女老師,為了賺錢,一邊天真的認為自己家的男孩子帶著一種天然的性別護身符,一邊以一種“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冷漠自私包容景永豐,這就實在是讓夏青感到有些怒火中燒了。
她們的這種行為完全是道德層麵上的,尤其是景永豐在這期間並沒有真的做出什麽實質性的犯罪行為,所以沒有辦法從法律上對這些包庇他,替他遮掩粉飾的人進行追究,但是讓她們後怕一番,膽戰心驚一番,受點精神上的焦慮和恐慌,總還是不算過分的。
更何況歸根結底,這樣的一種掃盲長久來說,對這些人也還是有利的,在未來的歲月當中,她們能真正的警醒起來,不要再幻想著自家孩子的性別絕對安全,所以就對自己身邊違法犯罪擦邊球的人或者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也不失為一種對自己孩子負責,順便造福他人的結果了。
“好了,接下來還是說一說正經事吧。”夏青給了辛主管一點時間去調整情緒,然後直接開口把談話內容拉回到主題上麵去,“當時的情況是怎麽樣的?”
辛主管回過神來,臉色依舊有些發白,讓人忍不住猜測之前景永豐不管是出於溜須拍馬還是別的什麽目的,應該是對她的兒子獻過殷勤,隻不過那種原本並不代表什麽的舉動,時至今日在夏青的提醒下,也讓她感到心慌害怕了。
“哦,那件事……那件事……”辛主管原本總體還算淡定的情緒徹底被夏青給打亂了,一時之間原本說得非常油滑的那些說辭也全都拋在了腦後,一個字也想不起來,更沒有心思避重就輕,雖然結結巴巴,但說起話來倒比之前流利的時候更多了幾分誠意,“那件事的大概始末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的……
當時我不在場,是鬧起來才有人去叫我,讓我過去處理,我過去的時候兩夥人已經被拉開了,孩子爸爸打了景永豐幾下,打得不算重,畢竟那麽多人在一旁拉著,孩子媽媽抱著孩子在一旁,小女孩兒在哭,也說不清是因為不喜歡被景永豐親臉,還是因為看到自己爸爸衝上去打人所以嚇著了。”
“那家人當時的訴求是什麽?你是怎麽回應的?”
“我把那家人帶到辦公室去,安撫一下他們情緒,那家人說以後我們這裏的課不上了,要求退費,還說景永豐耍流氓,要報警抓他。
我當時一看那家的爸爸氣成那樣,其實心裏也是有點害怕的,怕他萬一氣急了連我也一起打怎麽辦,所以那時候為了穩住那家人,口頭上是有什麽基本上都先答應下來,說要報警,我也說可以可以。
等他們稍微冷靜下來一點,我才問他們,景永豐到底做了什麽,他們說親了他們女兒的臉,我就說這種就算報警也沒有什麽意義,頂多就是舉動不合適,警察批評教育一下就算了,這要是能抓起來,每個小區裏得有多少大爺大媽,多少叔叔阿姨都得被抓到警察局裏麵去啊!”
雖然很無奈,但是夏青也承認,辛主管說的這種情況倒是蠻寫實的,畢竟以現有的警力資源狀況,真的接到了報警,過來了解到這樣的情況,在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證明景永豐對小女孩兒還有超越法律界限的企圖的情況下,除了批評教育,警察又能做什麽呢?
為了一起親小孩子臉頰的報案就把人直接抓走,以刑事案件對其進行立案調查?這很顯然是不現實的,根本行不通。
這也恰好是景永豐這一類人最可惡也最可怕的地方,在他們真正伸出罪惡之手之前,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提前對他們進行製裁和處罰,唯一能做的就是從監護人到年幼的孩童,全部都加強教育,提高警惕,就像小女孩兒的父母那樣。
辛主管繼續說著:“那孩子的父母冷靜下來一點之後,聽我那麽說,也知道我說的是有道理的,沒有騙他們,就改口說要求我們必須處理景永豐。
當時我是答應了的,而且我答應的時候也並不是出於想要敷衍他們,那時候我是真的覺得,鬧成這樣,確實應該處理一下,畢竟之前我們這裏有過一個童話劇演員,沒有做什麽,但是言辭不當,給我們這邊造成了比較壞的影響,當時也是處理得非常嚴格,這一次應該也會參考之前的例子。
但是後來我跟我們老板把這件事一說,我們老板不同意,他覺得和小孩兒在台上非常開心的互動,稍微得意忘形了一下也不是什麽大問題,畢竟景永豐在我們這邊的受歡迎程度可不是我們給他編出來的,處理了可惜。
而且我們老板也提到,如果我們真的答應了,承認了,處理了,那這件事傳出去反而要變了味兒,人家外麵的人會說,如果不是那個人真的耍流氓了,為什麽全腦開發中心要處理他?有一個流氓,是不是因為那裏就是流氓窩呢?
所以我們也是經過了一番綜合考慮,為了我們這個機構的長遠發展,也為了上上下下幾十號人的生計和生活不受牽連,最後改變了原本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