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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酒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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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今天更晚了,別問為什麽,問就是娃放假……捂臉……


  夏青聽了這話,歎了一口氣,她根本就不需要去問為什麽朱學名會一個勁兒的尋短見,因為這個問題的答案是非常顯而易見的。


  一個連最基本的生活能力都沒有的人,在喪母之後本來就已經有些意誌消沉了,現在居然連最後一個能夠保障他生活的直係親人都出了事,在這樣的一種境遇下,換成是誰估計都會容易產生輕生的念頭。


  “你說這種情況下我能怎麽辦?再怎麽說也是一條生命,我還能真看著他折騰?所以累就累吧,再累也得挺著,隻要朱學名沒事就好!”沈文棟歎氣。


  “那後來朱學名的情況怎麽樣?需不需要再找別人過去盯著點兒?”夏青覺得沈文棟已經很累了,的確需要回來休息一下,但是如果朱學名的情緒那麽大,醫院那邊沒有公安局的人,隻靠醫院裏的護工,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也不好。


  沈文棟擺擺手:“放心吧,要不是他那邊的情況基本上穩定下來了,我也不會有這麽大的膽子回來跟你們一起開碰頭會。朱學名後來老實了,被他的主治醫生給訓了一頓,那個主治醫脾氣也真的是挺衝的,不過沒想到居然奏效!

  朱學名幾次三番的鬧,試圖自傷自殘,我和護工勸也勸了,說也說了,後來實在是覺得吃不消,就在醫生查房過來的時候跟醫生說,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不行的話就用點鎮靜劑吧!

  朱學名的主治醫說鎮靜劑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現在管用,等藥效過了他該鬧還是一樣鬧,治標不治本,用了也沒用。


  然後他跟朱學名說,家裏遇到這種事,誰都同情,誰都理解,有不痛快,想哭想罵想喊都可以,但是鬧自傷自殘絕對沒有人能理解,醫院是一個尊重生命的地方,有多少人渴望一個求生的機會都求不得呢!

  之後他甩出來一張器官捐贈表,說如果真的想死,不如有意義一點,把能用的器官捐給人家那些還想活下去的人!朱學名一聽這話,也傻眼了,當時沒做聲,之後也確實是老實了不少。”


  夏青也不知道作何評價才好,隻好安慰了沈文棟幾句,說他這幾天辛苦了,幸虧有他,朱學名安然無恙這就是功勞一件,不過還是要注意休息之類。


  沈文棟一邊謙虛著,一邊也不忘哀歎一下自己這兩天是怎麽過來的,身體上的疲憊都不算什麽,最折磨人的要數時時刻刻都要緊繃著的神經,不知道朱學名下一刻又要搞出什麽幺蛾子來。


  紀淵端了水過來,把一杯順手遞給夏青,問她:“屍檢結果怎麽樣?”


  夏青接過水杯,對紀淵搖搖頭,從方才一進來到現在的幾分鍾裏,基本上都是沈文棟占據了談話的主導,羅威還沒有找到機會開口,夏青也還沒有騰出空來問,所以紀淵的這個問題,她也回答不上來。


  不過被紀淵這麽一問,沈文棟倒也識趣的安靜下來,沒有繼續講話。


  紀淵問的是夏青,不過卻讓羅威找到了主場的感覺,他挺直腰杆兒,衝紀淵笑了笑:“最終的屍檢結果已經出來了,關於朱信厚的死因還挺有意思的。”


  “哦?那你說說看。”紀淵對羅威的態度談不上多麽熱絡。


  羅威在和紀淵打交道這方麵,要求一向不高,尤其是在見識到了紀淵的專業實力之後,他衡量紀淵態度的標準就已經不止是不高了,簡直是寬容至極。


  “是這樣的,張法醫他們在對朱信厚進行了一番仔細的檢查之後,在他的身上比較隱秘的部位發現了兩處不太容易被發現的針眼兒,很顯然是在朱信厚遇害之前不久的時候留下的,所以法醫那邊對這兩個針眼兒非常的重視,認為有可能與朱信厚的致死原因有直接的安息。”


  羅威的話匣子一打開,語速又快,信息量又大,簡直就是就像是在轟炸一樣:“因為朱信厚的直接致死原因是失血過多,但是問題在於他身上能夠找到的傷口都沒有深到那種程度,按照常理,人體自身的凝血機製就足夠在造成失血過多死亡之前就讓傷口止住血,不可能一直流一直流,把下麵浴缸裏的水都給染成了那種顏色,所以他們就進一步做了一些測試。


  測試結果出來之後,也還是挺讓人覺得驚訝的,你們那天也去現場了,肯定還有印象,刑技的同事說,現場沒有發現搏鬥的痕跡,這一次通過屍檢結果,這個問題也得到解釋了——朱信厚體內一共發現了三種特別的東西,其中一種就起到了讓他喪失抗爭能力的那麽一種作用,還有一種是讓他的血液不那麽容易凝固的,最後一種比較常見,就是胃裏麵殘留的酒精。


  法醫那邊也是費了不少的功夫,分別提取了朱信厚腦補、肝髒還有肌肉組織的樣本進行毒性檢驗,這才有了現在的這樣一個報告結果,法醫那邊的推斷結果是朱信厚那天喝了酒,意識不是特別清醒的情況下,被人打了針。”


  羅威給他們講述的過程中,齊天華把法醫報告也拿了過來,遞給紀淵。


  紀淵迅速的掃了一眼,很快就從上麵看到了那兩種特殊的成分。


  至於是什麽成分……小莫大綱裏有,真實存在,可證可考,但是……涉及到一些特殊名詞,一般都是雷區,所以在這裏先暫且略過,還請見諒!


  夏青湊在紀淵身邊,看著那份屍檢報告上麵的內容,越看越覺得心裏麵發涼:“所以說,凶手是早有準備,先找機會灌醉了朱信厚,然後給他注射了一針,讓他在保持呼吸,意識可以恢複清醒的情況下,沒有辦法活動,也發不出聲音,活生生的人為刀俎,他為魚肉。之後的第二針,讓朱信厚沒有辦法正常依靠血小板來凝固血液,這就等於說,他是眼睜睜看著自己走向死亡的!”


  夏青光是試著想了想那種場景,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這個案子的作案手法說不上多麽的凶殘,也沒有任何讓人容易做噩夢的場麵,但是卻能夠讓辦案人員感受到一種來自於心底深處的寒意。


  這個凶手到底是對朱信厚懷著多麽深的恨意,才能夠這麽大費周章的一番策劃,最終目的隻是為了讓朱信厚清醒卻又無助的親眼看著自己走向死亡?


  這種對死者精神折磨大於身體折磨的手法,更彰顯出凶手的冷酷,夏青幾乎可以想象到朱信厚被吊在那裏,頭腦清醒,看著腳下的一池清水一點一點的被染成了紅色,自己也逐漸意識模糊,內心裏該是有著多麽巨大的絕望。


  從之前他們了解到的一些情況來看,朱信厚或許在外麵會跟個別人有一些過結,但是不管是王大民,還是陳和,對朱信厚的仇恨真的足夠策劃出這樣一個極具報複性的作案方式麽?

  談罷法醫報告的事情,夏青和紀淵把他們這邊的收獲和其他人也交流了一下,羅威和齊天華那邊也有一點關於厲成文的東西。


  確切的說,不是厲成文,應該說是厲成文的兒子。


  厲成文的兒子名叫曆軻,生前原本就有貪酒的問題,早先十六七歲的時候,就輟學出去務工,並且還因為喝多了酒還和人起了糾紛,鬧到派出所裏去。


  因為曆軻當時還沒有滿十八周歲,所以對他的處理相對也比較輕一點,批評教育一番,把厲成文夫婦叫去,給對方賠了錢,又給作為父母的厲成文夫婦上了一堂教育課,讓他們對曆軻加強管教,這件事就算了了。


  之後曆軻確實安分了好多年,聽說十六七歲進了派出所那次之後,厲成文也是對他極其惱火,覺得他讓全家老少都跟著一起蒙羞,所以回家狠打了一頓。


  也不知道是曆軻那一次自己真的後悔,吸取教訓了,還是被厲成文打得長了記性,又或者是那段時間厲成文夫婦對他的監管力度也是達到了峰值,總之這個小夥子好好的安分了幾年,到了二十多歲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又固態萌發,已經戒了好幾年的酒,竟然又偷偷摸摸的喝了起來。


  最初曆軻還是瞞著厲成文夫婦在外麵偷著喝,到後來也不知道怎麽就膽子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理直氣壯,喝酒這件事對父母一點避諱都沒有了,一家三口也沒少因為曆軻喝酒的事情爭吵。


  根據他們家當時的老鄰居回憶,厲成文恨鐵不成鋼,因為曆軻又開始出現了酗酒的苗頭,氣得到處追著曆軻打,但是後來有一次曆軻被厲成文給打急了,一把奪過厲成文手裏麵的掃帚,一下子扔出去多老遠,瞪著眼睛噴著酒氣衝厲成文嚷嚷,說他已經是二十多歲的成年人了,喝酒連法律都不禁止,憑什麽厲成文不讓,如果厲成文再敢打他,他就要還手了。


  厲成文當時被氣得一口氣差一點倒不上來,之後就賭氣不再過問曆軻在外麵喝酒的事兒,結果沒有想到厲成文放棄了對兒子的管束之後沒多久,曆軻就出了事,這一次還是直接丟了性命,連改正的機會都沒有了。


  厲成文的老婆一下子被打擊得太厲害,變得瘋瘋傻傻的,厲成文也好像一下子老了不少似的,之後夫妻二人就搬離了那裏,去別處了。


  “曆軻還是因為喝酒鬧事結果出了大事的麽?”夏青問齊天華。


  齊天華搖頭:“不是,是酒駕,他借了朋友的車出去,結果喝了酒半夜裏開車跑出去,開到市郊那邊,直接撞上了一輛運貨的大型貨車,當時的事故責任方就是曆軻,他的車直接紮進那輛大型貨車的下麵,整台車壓得扁扁的,人沒救了,車也沒救了。厲成文還東拚西湊的借錢去賠償給那個借車給曆軻的人呢。”


  “那這厲成文可真的是夠慘的!”夏青聽完點點頭,“曆軻出事不光給他們帶來了精神打擊,就連經濟上也造成了非常大的影響。厲成文兒子死了,老婆瘋了,他的情況幾乎可以說是翻版的朱信厚。


  但是有一點我不太理解,以前經常聽說那種,因為家裏頭的那個親人是因為長期抽煙或者喝酒,最後換上了什麽疾病,可能走的比較早一些,一般家裏人都會對導致了哪種疾病的不良嗜好特別抵觸。


  厲成文因為兒子酗酒,不但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心智健全的妻子,一個人要扛起養家和照顧妻子的重擔,甚至還背負了很重的經濟負擔,按理來說,他應該恨透了酒了!這輩子都不可能願意碰酒才對,他為什麽在經曆了這麽大的精神刺激之後,居然還主動的呼朋喚友,隔三差五就聚在一起喝酒呢?”


  夏青說完話之後,看到其他人都表示讚同的點了點頭,隻有沈文棟,他坐在桌旁,一隻手撐著下巴,兩隻眼睛明明是看著自己的,但是眉頭微微皺著,似乎正在出神,在煩惱著什麽。


  這可不是夏青印象中以往碰頭會上的沈文棟,沈文棟每次開碰頭會的時候,都是非常專注認真的,甚至有的時候還會主動拿著小本子非常仔細的做記錄,不像其他人,都是隻挑關鍵點記上寥寥幾筆。


  看沈文棟這樣,夏青也有一點疑惑,她覺得這是在討論工作上的事情,如果沈文棟是覺得自己的疑慮有什麽不妥,最好還是說出來及時溝通。


  於是她便開口問:“沈師兄,是有哪裏讓你覺得不合理麽?”


  沈文棟聽到夏青叫了自己的名字,這才回過神來,先是微微一愣,然後有點歉意的衝她擺擺手:“哦哦,不是的不是的,實在是不好意思,我有點走神了,剛才沒有在聽你說了什麽……我剛才是在想……死者的小舅子陳和。


  我是覺得這個人又不是傻子,剛剛出獄那麽短的時間,難道就真的一點都克製不住自己的脾氣麽?怎麽就偏偏那麽巧,在死者遇害之後很快就被派出所給抓過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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