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隔牆

  話說出了仁壽宮，容以晟就帶著惹衣回了晟王府，接著衣服都沒換就急匆匆的去了御書房。


  「不是讓你休沐了嗎？這又是整的哪一出？」惠景帝放下奏摺，似笑非笑的看著容以晟，狡猾若狐狸的他如何不知道容以晟的心思。


  「這句話貌似該我問你吧！我的好皇叔！」容以晟最後一句話說得咬牙切齒的。


  「晟兒，你一向知道我的心意。」惠景帝索性也不同他拐彎抹角了。


  「皇叔，你一向也知道我的心意。我以為就此事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了，您不是說好要好好考察您的幾個兒子嗎？現在為什麼又出爾反爾。」他才剛剛和惹衣成親，幸福的生活剛剛開始，就給他整這麼多事，這不是在給他找麻煩嗎？對於此事容以晟是相當怨懟的。


  「無論怎麼考察，我得出的結論都是一樣的，你才是最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人。」惠景帝篤定的說道。


  「如果是為了彌補我父王和母妃，你大可不必這麼做。」容以晟現在的心裡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恨意，這些年他活的苦，但惠景帝的心裡也未必好受。


  「這不是主要原因，論才能、胸襟和氣度，我的幾個皇兒不及你。」有時候惠景帝覺得在治國才能方面，容以晟是和他最為肖似的，甚至在胸襟和氣度上他都勝他不少。


  「您真的就不再考慮考慮？」容以晟真的覺得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可是誰讓他當初為了娶惹衣答應了惠景帝呢！

  「我的想法不會更改！」


  「那我們能打個商量嗎？這件事能不能緩幾年再說？」他還想和惹衣過幾年逍遙日子呢，怎麼能這麼快被套牢呢！

  「七天，我允許你休沐七天，七天以後我會昭告天下，封你為太子，協理朝政。」他已經通知了禮部，著手辦理冊封太子的相關事宜。


  「什麼？」容以晟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沒有必要這麼著急吧！」七天，開什麼玩笑。


  「晟兒，你們還年輕，可是我時候不多了。」惠景帝說完，臉上滿是落寞之情。


  「這是什麼話，您正值壯年，再打理朝政十幾二十年那是不成問題的，皇叔不是想躲懶吧！」容以晟絲毫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你看到的只是表面，我自己的身體我很清楚，所以有些事情還是要早做打算。」惠景帝近來覺得很多事都力不從心，多年來對皇兄和赫拉璇的愧疚一直壓在他的心頭，再加上兢兢業業的操持朝政，他的身體和心裡早就已經被掏空了。


  「皇叔是身體不爽利嗎？有沒有請太醫？」容以晟這廂仔細的端詳起惠景帝，才發現惠景帝這段時間確實蒼老了許多，這種老態還不僅僅表現在外貌的變化上，更多的是整個人的精神狀態。


  「生老病死人之常態，很多事情饒是扁鵲再世也都無能為力。」最近一段時間，他吃的葯比他吃的飯還多，身體卻還是一日不如一日，他也看開了，只是這萬里江山後繼無人，他始終寢食難安，等他安排好這一切也是時候好好的歇歇，誠如容以晟所言，也是時候的躲躲懶了。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這些年來他才知道這個皇位風光無限背後的無盡滄桑，要是時光倒流到十幾年前，他想他應該不會做此選擇，只是當時年輕氣盛野心勃勃的他未必會如現在這般想。突然間他好想念兄友弟恭的以前，想念那個如蝶一般的女孩。


  二人促膝相談，絲毫沒有注意到門外的兩道人影。


  慧妃聽聞早上的事情，心裡一直如鯁在喉，與其在殿里胡思亂想妄自揣度聖意，還不如來探探皇上的口風，是好是歹再對症下藥的商討應對之策。


  所以她吩咐御膳房燉了一鍋湯，打算以送湯的名義來御書房見惠景帝，她帶了一個丫鬟來到御書房的門口，一向守衛森嚴的御書房門口今天竟意外的冷清，看不到一個侍衛，就安公公規規矩矩的立在門口，看到慧妃，安公公條件反射的想請安通報，慧妃卻適時的阻止了他的動作。他知道惠景帝遣退侍衛，肯定是在御書房商談什麼要事，影影約約她好像聽到「皇叔」「冊封太子」「七天」之類的字眼。她心裡一陣激靈，遠遠的把安公公引到一旁的假山旁，確定御書房內再也聽不到動靜了，這才和安公公攀談起來。


  「安公公，皇上在書房？」


  「回慧妃娘娘的話，皇上是在書房。」安公公知道慧妃是在明知故問，御書房除了皇上還有誰敢待在裡面，她明明聽到聲音了卻故意裝傻，安公公也樂的不去揭穿她，在這後宮最重要的一條生存法則就是裝傻，不懂不要問，懂也裝不懂，知道越多死得越快。可是安公公沒有注意到的是一直跟在慧妃身邊的丫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蹤影。


  「晟王也在？」慧妃繼續問道。


  「是的。」安公公知道慧妃已經聽到聲音了，索性也就不再隱瞞了。


  「聽聞皇上最近龍體欠安，本宮今天來是想給皇上送葯膳的，很不巧皇上和晟王有要事相商，那本宮也就不便打擾了。」慧妃說話的當口一直在觀察安公公的神色，當她說道龍體欠安的時候，隱約看到安公公眼裡一閃而過的精光，看來她的猜測沒有錯。


  「慧妃娘娘和皇上一向鶼鰈情深，皇上要是知道奴才阻了娘娘，怕是奴才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所以娘娘還是讓奴才通傳一下，一會皇上要是見了娘娘，一定會十分開心的。」安公公是惠景帝的心腹，惠景帝讓他守在門口就是以防隔牆有耳，安公公心下也不知道慧妃到底聽去了多少，事關機密，他還是要將此事稟報給惠景帝，至於事情的起始，惠景帝自然會做處決斷。


  「安公公是個聰明人，這些小事就不要拿去打擾皇上了，這是本宮的一點心意，安公公陪在皇上身邊，勞苦功高，皇上的龍體就要煩擾公公你了。」慧妃隨手摸出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塞到安公公的手裡。


  「慧妃娘娘，這可使不得。」安公公推脫著將夜明珠放回慧妃的手裡。


  「莫不是公公看不是本宮的這點心意。」慧妃明顯怒了。


  「慧妃娘娘哪裡的話，老奴眼拙，也知道這顆夜明珠價值連城。只是無功不受祿，伺候皇上乃是老奴的分內之事，實在當不起娘娘的賞賜。」安公公摸爬滾打這麼些年，不是沒有收受過賄賂，但那都是無關大雅的小事，有些事情卻是無論如何都伸不得手的。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