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分別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就到了關家軍出征的日子,惹衣答應過安泰之會去送他,所以一大早就拉著容清淺出了宮。
大軍在汴京城樓集結,關予謙作為主帥,騎一匹健碩的黑馬,身著通體銀白的鎧甲,胸前鑄一雄獅,英姿颯爽的立於隊伍前端,吸引了無數男女老幼的目光,眾多少女更是遺落了一地的芳心。
安泰之也立於隊伍的中間,他現在只是關家軍中普普通通的一員。
惠景帝站在城樓,慷慨激昂的誓師替眾將士壯行。而惹衣和容清淺則在十里之外的亭子等著大軍經過。
容清淺今天也是一襲牙白長裙,面上掛著一條白色面紗,只露出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
惹衣今天則是一件天藍色長褙子,整個人顯得格外清新淡雅,更是襯得小臉恬若小溪。
為首的關予謙一眼就看到亭中的二人,揮手示意大軍就地休息,翻身利落的下馬,心裡難掩興奮之情。
同行的還有容以晟這個好友,他今天負責護送大軍出城,剛剛還在高興惹衣沒來送安泰之,沒想到居然在這候著呢!他也翻身下馬走了過去。
「清淺,你來送我嗎?」關予謙受寵若驚。
「我只是陪惹衣來的,送你只是順路而已。」容清淺別彆扭扭的說道,想到關予謙這一別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也說不出狠話來。
「沒事,只要走之前能再看看你,我就很滿足了。」關予謙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也大概了解了容清淺的性格,她這個人,遇強則強遇柔則柔,換言之就是吃軟不吃硬,所以關予謙在她面前慣會俯低做小,所謂一物降一物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容清淺不自然的咳了幾聲,每次關予謙一露出這種小可憐的姿態,容清淺就完全沒轍了,「在外面萬事都要小心。」
關予謙從懷裡摸出一塊玉佩遞給容清淺,「這個幫我保管著,萬一我回不來,把它交給我父母。」
容清淺接過帶著關予謙體溫的玉佩,上面雕著關家獨有的圖騰還有一個關字,玉質通透,是難得一見的極品。
「我會好好的收著到時候親手交還於你,禍害遺千年,你才不會回不來。」容清淺像說給關予謙聽,又像說給自己聽。
關予謙身經百戰,當然不會把這次的出征放在心上,只是要博得佳人的同情,必要時還是得用用計謀的。
每個大家族都有自己傳家玉佩,這塊玉佩也是關家的傳家寶,關予謙把它交給容清淺,說明已經認定她是他相守一生的人,可是如果他明說的話,容清淺是肯定不會收下的,萬一到時候他真的回不來,容清淺就把玉佩還給關家,從此也就和關家沒有任何關係,可以繼續尋找屬於她自己的幸福。
……
惹衣拿出一個包裹,裡面裝了一雙她親手縫製的鞋子,還有她憑記憶默下的《孔明兵法》之類的兵書,希望他上戰場后能用得上。
安泰之剛想接過包裹,一旁的容以晟則出其不意的搶過包袱,充滿醋意的說道:「每個士兵的行李都是有定製的,不能隨意夾帶你們不知道嗎?萬一是什麼危險物品,危害到壠國的安全,你們誰擔當的起?」
「晟王殿下不必危言聳聽,這些都是些家常的小物件,哪裡夠得上如此大的罪名。」惹衣自然知道他是在雞蛋裡挑骨頭,最近容以晟講話總是這樣陰陽怪氣的,她也見怪不怪。
「夠不夠的上不是你們說了算,我檢查過了才算。」
當容以晟打開包袱看到靴子以後,臉都氣綠了。
安泰之急急的搶過包袱,牢牢的抱在懷裡,「晟王殿下檢查過了,沒問題了吧!」
「好了,上戰場不是兒戲,萬事要小心不要逞強,沒有什麼事比活著更重要。」惹衣最怕安泰之那種不要命的打法,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是下下之策。
「放心,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等我!」
「好了,說夠了沒有?大軍要出發了,還不趕緊歸隊。」膩膩歪歪的看著就礙眼。
安泰之依依不捨地看了惹衣一眼,就毅然決然的扭頭走開,要再多看一眼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將她攬入懷裡。
惹衣看著安泰之瘦削的背影,還真挺捨不得這個哥哥的,下次再見也不知道會在何時,但是男兒志在四方,她也為他感到高興。
所有人裡面,臉色最不好的當屬容以晟了,本以為今天那個安泰之走了他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沒想到惹衣居然還親手給他縫製鞋子,而他和惹衣處了半年來,連塊布頭都不曾見她給過,太偏心了。
接下來的半個月,容以晟就天天在惹衣跟前晃蕩,好歹也能混個臉熟,這可苦了惹衣,她沒想到容以晟這人是屬牛皮糖的,一沾上就甩也甩不掉,而且那個吃裡扒外的容清淺還老把她們湊做堆,她天天就聽容以晟在那嘮叨什麼鞋子又破了,衣服又破了,荷包又破了之類的,天天穿著破洞的衣服鞋襪在她跟前晃蕩,堂堂的皇子整的跟難民營出來的一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壠國國庫空虛到何種程度了,居然連王爺都穿不上好衣裳了。
為了制止他這種破壞衣物的浪費行為,惹衣只能幫他縫了雙鞋,裁了件絳紅色織錦褂子,又綉了個荷包,這才哄得這位爺消停了一陣。
熬到三月初要離開汴京,惹衣終於鬆了口氣。
端親王爺帶著新近寵愛珍姨娘,還有容清淺並幾個丫鬟護衛,為掩人耳目一行人偽裝成商戶,乘的馬車也是極普通的楠木馬車,但是這馬車外面看著普通,裡面的做工及陳設都是一流的,即使再顛簸的路走起來,裡面都穩如泰山,毫無不適之感。
王爺帶著珍姨娘乘坐一輛馬車,容清淺帶著惹衣和小葵則乘坐另一輛馬車,行為路途遙遠、耗時頗長,所以帶的行李物品也不在少數,要不是偽裝成貨物,還真容易給人瞧出來。
走的那一天,容以晟這個牛皮糖居然出乎意料的沒有趕來送行,惹衣一下子還真沒習慣,老是胡思亂想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後來容允澈說他被公派了,想來也是,堂堂一個皇子天天遊手好閒也不是個事,是該派點正經事給他做做,光拿俸祿不謀事,這不是在浪費納稅人的錢嘛。
今日一別,再相聚也不知道會是怎樣的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