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賀禮
容清淺送的是一副蝶戀花頭面,大大小小總共十二件之多,包括金釵、步搖、花鈿、耳墜……
頭面的金枝採用累絲工藝,花葉掩映,香花數種,嬌艷欲滴,下部一朵牡丹,內嵌寶石,雍容華貴,上部五瓣梅花,清新淡雅,菊花兩朵,風雅高潔。花葉間累絲金蝶,飛舞期間,精美靈巧。有「蝶戀花」之意境。
惹衣看見每個頭飾的背面都刻著一個「水」字,這是容清淺娘親留給她的遺物,她見過一次,那時她還被驚艷到了,忍不住讚歎了一聲。
沒想到容清淺居然把這麼珍貴的東西送予她,她的心裡滿滿的觸動。
小葵送了一套杏色錦緞枕套和被面,面上綉著也是蝶戀花圖案,看來這主僕倆是商量好了的。摸著細細密密的針腳,翩翩起舞的蝴蝶,惹衣也感受到了小葵的用心之巨。
邱媽媽送了一匹大紅色的明月錦。這種明月錦在幾十年前是大家閨秀綉嫁衣的首選布料,相傳它的製作工藝相當的繁瑣,而且只有一戶邱姓人家掌握製造方法,因為邱家這個工藝傳子不傳女,所以在二十幾年前它就絕跡了。
這個明月錦有兩個特點,一是只要有光源,它就能反射出瑩瑩的光華,如月光般灼灼其華,流光溢彩,明月錦的名字也由此得來。
二是,其他布料時間久了,顏色光澤度都會減弱,顯得黯淡無光。月光錦和這些布料則截然相反,它就像酒一樣,時間越久卻越發鮮艷。
「這是月光錦!」容以晟曾經見皇后在祭典上穿過一次,記得那時候皇后還沾沾自喜的說起那個月光錦,說是有二十多年的歷史,語氣很是得意。
「如果我沒估計錯,這匹布料最少有四五十年的歷史了。」
在久前,富貴人家但凡有女兒出生,父母就會傾其所有購上一匹月光錦,壓在箱底,等女兒出嫁的時候再拿出來綉做嫁衣,讓女兒風風光光的出嫁。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這個應該是邱媽媽的父母為她備下,準備做嫁衣的布料,誰知道邱媽媽終其一生也未出嫁,於是月光錦就一直留到現在。而邱媽媽卻把如此珍貴的東西贈予了她。
接著惹衣拿出容允澈的錦盒,只見那錦盒高有三尺,寬約一尺,有半人來高。
打開盒子,只見裡面塞滿了一層厚厚的棉絮,掏出棉絮,原來是一面仕女螺鈿鏡。
正面是一塊打磨平整的銅鏡,銅鏡的背後用螺蚌貝殼雕製成仕女梳妝圖案,粘貼於素鏡背面,然後髹漆、研磨,最後再在螺鈿上毛雕花紋。
漆地為黑色,螺鈿為白色,黑白分明,光彩瑩潤,精緻細巧,華麗秀美。
這倒是個實用的東西,惹衣放在桌上,鏡子中清晰的照映出她的容貌,明眸皓齒,連鬢角的髮絲都根根分明。
突然鏡中右方又出現了一張妖孽般攝人心魄的絕世容顏,漂亮的狐狸眼勾魂奪魄,嘴角噙著一抹壞笑,整個人越發顯得妖媚異常,彷彿開在奈何橋畔的曼珠沙華,明知萬劫不復,卻依舊勾人前赴後繼。
容以晟強忍著一股想把它踩癟的衝動。心裡咒罵了容允澈幾百遍。
果然是花花公子,這種討好女人的點子是一出一個準,這麼精緻的小玩意,是個女人都會愛不釋手,日日放在桌上對鏡理雲鬢,描眉上妝的時候難免會想起禮物的主人,這麼長此以往,日思夜想的,難保不會愛屋及烏什麼的。可是這麼絕妙的點子,他怎麼就沒想到呢?
接著惹衣拿出容以晟的賀禮,巴掌大的一個錦盒,裡面會裝些什麼呢?
容以晟突然有股奪回錦盒的衝動,他的賀禮跟容允澈的心思比起來,簡直雲泥之分,拿不出手啊。
「小衣衣啊,今天我這禮物嘛,沒準備好,要不你先還給我,改明兒我再重新給你準備一份?」
「不必麻煩了,無論什麼禮物都不過是一份心意而已,無甚差別的。」
容以晟一臉黑線,就是心意才要命,他的禮物……
惹衣打開錦盒,一張銀票就那樣突兀的躺在盒底,看上去顯得寂寞冷清。
惹衣拿出銀票,一千兩白銀,這晟王出手夠闊綽的。
「這禮物實在,想必晟王爺知道奴婢最近手頭緊,雪中送炭來了。」倒像容以晟的風格,太實在了。
想他晟王財大氣粗,這麼點錢對他來說不過九牛一毛,她最近購房添置傢具,銀錢確實也捉襟見肘,既然他這麼慷慨解囊,那她也就卻之不恭了,錢多又不燙手。
「你喜歡就好。」容以晟說的明顯底氣不足,惹衣肯定是嫌他俗氣了。
「喜歡,怎麼會不喜歡。」哪有人會不喜歡錢呢!等時機成熟,這筆錢還可以給淇奧做本金去做生意呢。
「惹衣,這次我來的匆促,也不知是你的喬遷大喜,兩手空空沒有準備賀禮,等下次,下次給你補上。」果爾橫了容以晟一眼,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居然沒有告訴他,讓他失了禮數,真不應該。
「你的心意我收到就好,不用介意那些虛禮,要是你非要送我什麼的話,那你就答應我,每月初一十五旬假,抽空來教授一下淇奧的學業,可好?」
果爾小小年紀能得容以晟的愛重,說明他學術造詣肯定非比尋常,且他們兩個又投契,如果能讓果爾來教導淇奧,那效果肯定會比外面的老學究強的多。
「當然沒問題,樂意之至!」
淇奧雖然年紀小,可他身上卻有一股他所沒有的堅韌和篤定,而且這股力量好似會傳染的一般,讓果爾心底的怯弱都消散了不少。
「太好了,謝謝姐姐,謝謝果爾哥哥。」
惹衣之前還誇果爾漂亮,現在又一直盯著他看,到底什麼意思?容以晟心裡一陣不爽,一個箭步,又橫插在二人之間。
「那我也要來!」他可不能讓他們單獨相處。
「你來做什麼?再說,你一個王爺除了休沐,還得天天上尚書房,哪有時間,就別瞎參合了。」怎麼哪哪都有他的事。
「我下午有時間啊,而且論起文韜武略,我可不輸給果爾,我也可以教淇奧。」
這晟王,平時看著精明幹練的一個人,怎麼每每到了惹衣這裡就覺得心智都退化了,跟個小孩似的撒潑耍無賴。
「隨你高興。」反正她又不在花府,他愛咋咋地,只要不把花府拆了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