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狼子野心

  “是麽?”


  陸青暖若有所思挑眉,跟著瞥了溫訣一眼,又好奇起來,詢問道,“那之後的溫訣這個名字呢,難不成是伯父取的?”


  “正是。”


  溫相逢未曾隱瞞,以長公主的性子,哪怕明知溫訣不喜歡這個名字,她都不會一味的順著他,想當初溫訣這個名字,還是他見不得溫訣難受,執意改的,唯一贏了長公主的一次。


  陸青暖勾起唇,相當給麵子的鼓掌,“溫伯伯果真是大智慧,溫訣這個名字可太好聽了,用在溫訣身上,簡直人如其名!”


  陸青暖這話一出,乍聽上去,是在稱讚溫相逢。


  實際上,還是在說給溫訣聽。


  溫訣牙根子癢癢,卻又毫無辦法,陸青暖果然是在嘲笑他!

  為了一個名字嘲笑他!


  溫訣想到這裏,似乎是覺得極其委屈,濃密烏黑的睫毛輕輕顫抖了那麽幾下,嫣紅的薄唇抿著,垂眸匆匆別開了臉,甚至是不再多看陸青暖一眼。


  肉眼可見的,一副鬧別扭的小媳婦樣。


  溫相逢稀奇的同時,旋即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不好過多打擾兩個小輩相處,一左一右的拽上了溫德恩與溫雨欣兩人,往下山的方向離開。


  “真生氣了?”沒了外人在,陸青暖也就沒了別的顧慮,上前一步,哭笑不得的捏住了溫訣的臉,不得不承認,這手感當真是極好。


  她忍不住輕輕揉搓了幾下,留著到溫訣愈發委屈的小眼神,才戀戀不舍的停下手。


  陸青暖正了正神色,認真的側目看向他,“我真沒有取笑你,溫霏這個名字也很好聽,溫訣,你聽著,隻要是屬於你的名字,我都覺得好聽,大不了,你也嘲笑我的名字一回,就當是我向你道歉了?”


  或許是有了方才發生的事,陸青暖眼下的舉動,落入溫訣眼中,怎麽看怎麽像是在逗弄一個孩子,壓根不是發自真心的道歉。


  但沒辦法,溫訣對此,的確是相當受用。


  溫訣不再板著臉,逃避她的眼神,微紅著耳廓,握起了她的手,“青暖,我舍不得嘲笑你,你的名字,是我聽過最好聽的一個。”


  兩人旁若無人般,在姻緣樹下膩歪了不知多久。


  直至一陣冷風傾襲,陸青暖身體覺察到了冷意,才拽住溫訣往下山的方向離開,可將近一個時辰的功夫耽誤下來,下山的路越來越擁擠,兩人沿途,還遇見不少衣著破爛不堪的窮苦人。


  這般寒冷的天氣,不知道這些聚集在寺廟周圍的窮苦人,又該如何度過。


  陸青暖下意識皺起眉頭,終於在返程的路上,發現了好幾個乞丐打扮的人,從同一個方向走出,手中還捧著新衣賞及暖粥一類的。


  難不成,是要人在此行善?

  陸青暖精致的眉尾一挑,若真是如此,那還真是個難得一見的大好人。


  兩人不再逗留,乘坐馬車回到公主府。


  直至第二天,陸青暖才誤打誤撞的,從公主府上下人的議論聲中得知,原來施粥賜衣的不是旁人,正是當今逸王。


  打著為太後祈福的名號,至於他真正的目的,無非是想趁機收買人心,贏得百姓的愛戴,民心所向,向來是帝王之本。


  而公主府的下人得知了,皇上那邊,自然是一早就收到了消息。


  一大清早的,便將溫訣召入宮中。


  皇上被氣得不輕,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怒火,一把抓起桌上的奏折,用力砸向地麵,“豈有此理!這逸王的所作所為,簡直就是不把朕放在眼裏,百姓受災,理應是朕親自關照,這逸王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自借著太後的名義,趁機拉攏百姓,他這哪裏是可憐那些窮苦的百姓,他這是想造反!”


  逸王此舉,是明擺著的,將野心兩個字明晃晃寫在了臉上。


  溫訣難得啞口無言,隻沉默聽著,默默將散落了一地的奏折撿起。


  “溫訣,”皇上特意傳溫訣進宮,目的自然不僅僅是看他發火,他還另外有要事,要叮囑溫訣,“你即刻奉朕的旨意,開放糧倉,去救那些窮苦的百姓,朕倒是要看看,他逸王還能使出什麽手段!”


  “皇上的意思,是要開倉振濟?”溫訣早料到皇上的用意,沒那麽簡單,親耳聽到這話,仍是覺得一陣汗顏,“萬萬不可,皇上。”


  “有何不可?”


  皇上尾音上揚了一個調,不悅至極,“難不成連你都要違抗朕的命令?”


  他再不行動起來,豈不是要眼睜睜的看著,逸王騎到他頭頂上?


  溫訣之所以勸阻,必定是有他的緣由,他跪地行禮道,“皇上,且不說那些窮苦百姓,如今早已得到了逸王的好處,你此刻再送,早已是於事無補,其次,民心所向向來非一日之功,皇上還是要為了長遠發展考慮,保不齊哪日,又由其他地方鬧饑荒,難不成逸王,還能采取同樣的方式?”


  哪怕是皇上自己,都未必做得到事事周全,更遑論是逸王?


  皇上惱火歸惱火,聽到溫訣的話,他平複著胸膛的怒意,勉強冷靜下來,“你先起來,別動不動就跪在地上的,歸根究底,你與朕之間,雖是君臣,卻也有舅甥關係,今日朕讓你過來,還有另一個用意。”


  說罷,皇上隨意揮手,遣退了旁側伺候的宮女與太監。


  隻留下溫訣一人在大殿。


  皇上此番舉動,一看就是有什麽大事,想要借此吩咐他。


  溫訣眉梢輕輕一動,非但沒立即起身,跪得還更緊實,“隻要是臣能辦到的,臣定當會竭盡全力。”


  皇上等的恰恰是他這一句,聞聲,不再強迫溫訣立刻起身。


  自從發生了孟鶴溏一事,孟太師與他離心,他便不知在這偌大的皇宮中,還有幾個是他可用之人,還能信誰。


  算來算去,僅有溫訣一人。


  溫訣年紀尚輕,勝在有一片赤誠之心,倒是個可信的。


  皇上下定了決心,不再遲疑,“前段時日發生的那件事情,的確如你猜測,並不存在什麽藏寶圖,先皇留下的是一道傳位聖旨,所謂藏寶圖,無非是噱頭,被朕暗中命人,刻意宣揚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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