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相公已經將這一片兩家人都摸清楚了?”
封莫宇對著宣明嬌眨了眨眼睛:“十村現在的人口並不多。能被流放到此的,甚至都有江洋大盜,所以咱們必須要小心。咱們這塊地界算是幹淨一點的。這個好婆一家,是當年她的公公犯了大案,貪汙,魚肉百姓,是個十足的惡人。株連九族,其他族人到了罪村就自動和他們分開,他們主支直接被流放到了十村。如今那個木老大人已經離世,這些子子孫孫還要繼續受苦。而另外一家人,我估計你會感興趣。”
“哦?我感興趣?”
“杏林世家。若是這位還在太醫院,太後也不能對太醫院那麽有把控,自然要找一個理由將他給貶官至此。不過能救世人,卻也無法救自己最親近的人,一路上,他的家人死的差不多了,剩下一個老妻,還有一個小孫兒。隻可惜,這個孫兒在罪村長大,結婚生子,卻再一次大潮上,夫妻倆都離開了人士,留下一個四歲的男娃,如今跟著老兩口。”
宣明嬌聽著莫名覺得苦澀。
封莫宇也臉上露出了一些不忍:“此人曾經和我外祖還有些交集。外祖猜測,可能通過我的長相,他會猜到一二。讓我一來不如直接就告訴他們。避免以後出現麻煩。”
“可是告訴了他,會不會反過來對咱們有什麽危險?”
雖然宣明嬌也挺可憐老兩口的,暗中幫助一下,她沒有問題,就怕不要徒增麻煩。
“不會。如果他是個輕易能被動搖的人,就不會被太後找個理由發配到此處來了。而且他的罪可無需落到十村來,聽說也是莫家人做了手腳,所以老爺子應該對莫家人恨之入骨。”
宣明嬌明白了點了點頭:“相公心中有數就好。”
兩人剛說完,就聽到外麵有動靜。
一走出去,就看到院子門口趴在一個小孩兒。三四歲的樣子,眨著一雙大眼睛。白白淨淨的,但是明顯偏瘦。
小孩兒看到有人看他,立刻躲在柵欄後麵,很是羞澀。
“你是誰啊?”宣明嬌放輕了聲音問道。
小孩兒立刻又縮了起來,但是明顯對宣明嬌很有好感,還是時不時冒個頭對宣明嬌眨眨眼睛。
不多會兒就聽有人喊道:“小虎。”
一個年老的聲音,顫顫巍巍朝著這邊走來。
很快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奶奶走了上來,看到小虎就臉色一沉:“讓你亂跑,嚇到老奶奶了。”
“老奶奶。”小虎奶聲奶氣地喊道,隨後指了指院子,“仙女姐姐。”
小孩兒從小聽老奶奶說故事,總是說什麽仙女什麽的,如今真的看到了。
老人家朝著這邊看了一眼,沒有笑容,也沒有排斥,淡淡點了點頭:“夫家姓秦。”
宣明嬌也福了福身子:“老人家好,我夫家姓馬,昨天剛來的。”
老人家再次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麽,拉起了小虎的手:“回家。”
小虎也是聽話的孩子,給宣明嬌一個笑容,一蹦一跳跟著老奶回家去了。若是從距離上說,秦家到是離他們家更近一點。
漸漸太陽升高,就能看到秦家那邊陸續有人來,都穿的破破爛爛的,神色焦急。
宣明嬌扭頭看向封莫宇,有些不解。
兩人這時候正在院子後麵收拾院子呢,有點累,但是卻挺有趣的。
他們倆雖然是來查案子的,可是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即便可以對外說封莫宇身體差,但是該幹的活還是要幹,至少整理一個菜園子出來還是要的,不然一看他們倆就有問題。若是被別人誤會了他們倆有錢,那就更麻煩了。
封莫宇也看了一眼才道:“秦老大夫和秦老夫人年紀都大了,不可能在下地了,家中就隻剩下一個小孩兒,那些人應該都是來找秦老大夫看病的。看病換些吃的,罪村這邊的人不可能有錢去看病,這樣他們家也能有些進項,而罪村的人也不至於一有病就隻能等死。”
宣明嬌點點頭:“那還好。”總比兩個老人家帶著一個孩子坐吃等死來得好。
“外祖父既然知道這個秦老大夫,是不是這些年外祖也在偷偷支援他?”
封莫宇就知道這丫頭早晚會問,點頭:“不過外祖沒有過問過,這些事情都交給其他人了。不然若是被太後查到,又是個麻煩。”
“秦老大夫到底怎麽得罪了太後?”
正說著,突然聽到有孩子的哭聲。
是小虎。
宣明嬌立刻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封莫宇緊跟其後,兩人就朝著哭著的地方跑去。
早上的老夫人就倒在小虎身邊,早上還算活潑的小孩此刻哭的都快要不行了。
宣明嬌立刻安撫了兩下,然後給封莫宇一個眼神,這裏離他們倆家更近,他們倆先將人給送到了他們家。
小虎漸漸不在哭,宣明嬌輕聲安撫了兩下,然後說道:“讓老奶待在姨姨這裏,小虎去把老爺爺喊過來,好嗎?”
小虎點點頭。
宣明嬌又道:“要告訴老爺爺說老奶沒事兒了,讓他不要著急。”
小虎又乖巧點點頭。
宣明嬌這才把人放了下來,摸了摸他的腦袋:“真乖,快去吧。”
隨後宣明嬌才去給老夫人把脈,然後漸漸蹙起眉頭。
不一會兒,秦老大夫就趕來了,腳步有些快,有些喘,但是看到老伴兒躺著呼吸平緩,這才鬆了口氣。秦老大夫有很重的川字紋,一看就是一個平日裏極為嚴肅的人,看向了封莫宇和宣明嬌。
“多謝。”
但是當秦老大夫的目光落到封莫宇臉上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
封莫宇笑,果然認出來了。
“怎麽可能?”秦老大夫第二句話就是這個。
宣明嬌從懷裏掏出一顆奶糖來:“小虎去院子裏玩吧,已經沒事兒了,奶糖慢慢吃不要噎著,也不要給別人看到了。要是有人來找姨姨,喊我們。”
小虎看到奶糖眼睛都亮了,但是很懂事沒有接,而是看向秦老大夫,秦老大夫點頭了,這才高高興興接過奶糖,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