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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 傳說,還在不斷締造

  赤縣神州歷二百一十七年。


  慕容朗治下國泰民安,老百姓夜不閉戶,社會風氣良好,民間修者雖不多,卻都秉持著「行俠仗義」之準則行走江湖。久而久之,赤縣神州漸漸興起諸多修者門派,其數量幾乎以幾何倍數增長。


  民間尚武成風,一時間人人修鍊,倒也安平多年。


  慕容朗更是改國號「泰安」,取國泰民安之意。這段時間,後世史稱「泰安盛世」。盛世當下,只是傳聞皇宮大院里,那位已到了出閣年紀的公主卻遲遲未嫁……


  夏域四象城,廖家。


  「真沒想到,你竟還記著我們?」說話這人名叫廖傑,正是當年一同前去赤縣神州的五人之一。那事雖然已經過去五年,但凡是經歷過的人,大概誰也不會忘記。


  席上,廖裕居於主位,如今他已接管家族的所有事務,也是一家之主了。


  其右手邊依次坐著白楓、雷龍、寧靜,廖傑居於席末作陪。此時,他們都看著坐在廖裕左邊的那人,表情中多多少少夾雜著不信。


  還是雷龍最為心直,直接問道:「你小子怎麼還是這一副長不大的樣子?」


  蕭雲微笑,道:「我才四歲,能長成現在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


  「豈止是很不容易,簡直是前所未有。」看得出來,廖裕也很高興,「要是說出去,你這個紫虛宮的少主四歲時就已經有了二十一歲的身體和思維,恐怕誰也不會相信吧?呵呵,來喝!」


  說著他竟真把手中酒一飲而盡,廖裕原是很少喝酒的。


  「媽/的,世界之大還真他/媽無奇不有。」雷龍打個哈哈,上上下下愣是把蕭雲瞧了個夠,「要不是認識你這小子,誰會知道你四年前竟沒有死掉。」


  一說到四年前,蕭雲的神色不經意間黯淡了些。那年的事,他終究還是不想說起的,父親死了,夢雪也死了,炎華帝國的人更不知道死了多少,他到現在還不知道駱虎、千姬等人的消息,不知道那個人的消息……


  「死胖子,不會說話,當浮一大白!」白楓敏銳地捕捉到蕭雲的神色,笑罵了雷龍一聲。


  雷龍也很快反應了過來,連道:「喝,喝,我喝。」


  「你為什麼不去找她呢?」寧靜突然開口問道。


  他當然知道她說的是誰。


  他當然也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去找她。


  他只是不知道當初他讓夢雪傳話,夢雪卻並不是傳的他原話。


  這天晚上,他們都醉了。連寧靜,也醉了。


  人生在世,能有多少人可以陪在你身邊與你共謀一醉呢?


  如果有,那麼醉醉又何妨呢?


  雖說感情不是在酒里,但確確實實是有了感情才能在一起坦坦蕩蕩地喝酒啊,什麼也不用想……


  什麼也沒想,到了第二天。


  廖裕五人送蕭雲出城。


  「你接下來打算去哪?」


  廖裕問道。


  蕭雲想了想:「不知道,四處走走,交交朋友,看看這個世界,走到哪就算哪吧。」


  寧靜羨慕道:「真羨慕你想去就去,只可惜我們都有家族牽制……」


  雷龍呵了一聲,搶道:「小雲子就沒家族了,說出來怕把你嚇死。」


  話一說完,六人都笑了。


  笑聲中,蕭雲一個人,一匹馬,背著一柄劍,信馬由韁而去。


  那是什麼劍,君子劍?不是君子劍?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沒多少人認得這把劍。


  他是什麼人,蕭雲?乾神境強者?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沒多少人認得他。


  出了夏域,馬蹄聲嘚嘚往赤縣神州的方向踏去。


  他說過走到哪算哪,當然走到炎華帝國也就算炎華帝國咯……


  ……


  蕭雲躺在馬背上,頭枕在手臂上,看著空中時不時飄過的白雲,偶爾逗逗遠飛的候鳥,也覺趣味無窮。不過正當他沉浸在樂趣中時,身下的馬匹竟停了下來,同時他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年輕人,我們又見面了。」


  他翻身起來,一眼就認出了前面的人:「姬老先生,是你?」


  只見一個老頭子,胯下騎著一隻驢。老人倒不奇怪,那驢卻一瘸一拐,竟是個殘疾。看見了驢,蕭雲突然覺得老人也有些奇怪了,他手裡竟拎著壺酒,那當然是酒,蕭雲雖然只有「四歲」,但他的鼻子卻有二十一歲。


  「可不是我嘛。」姬老說著又巴咂喝了一大口酒,幾年未見,他竟似乎愛上了酒,「怎麼,光顧著看我這個老頭,連熟人都不認得了?」


  姬老這一說完,蕭雲才發現驢的左面還站著一人,他做夢也沒想到這人竟是皇甫雪:「雪……雪姨?你不是……」


  「我不是死了,不是靈魂體是嗎?」皇甫雪撫嘴一笑,反問道,「你看我現在是人是鬼?」


  「當然是人。」以蕭雲目前的實力,即便是鬼他也不怕。


  他略作思索,頓時就明白了個中概況,笑著說道:「姬老先生真人不露相啊,早知老先生有這能力,小子早該讓雪姨來找你了。」


  姬老笑笑。


  幾人又彼此寒暄了幾句,大都只是概略說說近況和打算之後,就又要分道揚鑣了。


  分離之時,姬老突然詭異一笑,問道:「你為什麼不去找她呢?」


  「找她?」蕭雲一愣,隨機就明白了過來,這問題昨日就曾被人問過,可他沉默應對了過去。今日重被問起,他本可以不答,但不知怎的,他竟低聲說道,「找她又怎麼樣呢?說不定她早已招了駙馬……」


  「你不去找她怎麼知道呢?」


  蕭雲黯然:「落花有意,奈何流水無情……」


  「落花不問怎知流水無情?」


  蕭雲不語。


  「你可知當初九靈神柱中的椒圖帶了什麼話?」不等蕭雲說話,姬老再次問道。


  「不就是……」蕭雲剛想說,突然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因為若是夢雪按照他的話傳達的話,姬老就不會有此一問。反過來說,既然姬老有此一問,那麼夢雪帶的話就一定……


  蕭雲沒有想下去,因為姬老的話已經證實了他的想法:「去年三月渝道中,布衣聖駕路難重。有心千騎蓋紅頭,卻問君心從不從?這二十八言應該不是你的原話吧?」


  姬老話音未落,蕭雲的神情已經全變了。他在馬上輕吟著這淺顯易懂的二十八言,這怎麼可能是他讓夢雪帶的話?!當時那種情況下,他完全沒有料到自己還有生還的可能,所以他怎麼可能對慕容青橙說這種話!

  然而現在情況不同了……


  「多謝老先生!」蕭雲道了聲謝,忙勒住馬韁,一夾馬肚,風一般奔向炎華帝國。


  他片刻也不想等了。


  待到馬蹄聲遠去,姬老和皇甫雪才再次啟程。


  「師傅,您老人家怎麼好像什麼都知道?」皇甫雪牽著驢,問著驢背上的姬老。


  姬老巴咂了口酒,神秘地笑了笑:「等你跟我混上十幾二十年,包你也什麼都知道。」


  「這些東西真是測算出來的?」皇甫雪疑道。


  姬老答:「那還能有假?」


  皇甫雪又問:「可椒圖神柱捨身救了蕭雲,瀕死之際替蕭雲帶話,雖然話帶錯了,但這正好能說明椒圖也是動了情啊。它明明只是撐天的柱子、地下的神井罷了,怎麼也會有感情?」


  「萬物皆有靈,有靈就會有感情。」


  「哦……」皇甫雪一副受教了的樣子,哪裡還像是活了幾百歲的女人,不久她又問道,「師傅師傅,你不是說帶我去天機閣嗎?什麼時候去啊?」


  「我說過嗎?天機閣啊,老頭子我就是天機閣,天機閣就是我啊。」姬老醉眼朦朧,嘟嘟噥噥地說道。


  皇甫雪癟了癟嘴:「這老人家,才沒喝兩口就開始說胡話……」


  姬老也不睬她。


  才走出沒有一百米,皇甫雪又叫了起來:「對了對了,如今牧龍武神、鬼穀道人等大人物都死了,世界等於重新洗牌,我們豈不是看不到什麼好戲了?您可說過,哪裡有好戲登台,哪裡就有天機冊在!」


  「傻徒弟,你真以為蕭雲的故事已經完結了嗎?」


  姬老坐了起來,眼睛看著那個蕭雲離去的方向,就好像能夠看見蕭雲的人一樣。


  「難道不是嗎?」皇甫雪張著嘴問。


  「他的路才剛剛開始呢,別忘記了,他今年剛滿四周歲。」姬老又躺了下去,斜陽緩緩落下,把這兩人一驢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


  正如他們還在路上一樣。


  傳說,也還是在不斷被締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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