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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章 雪兒被劫(二)

  田亮可忙大發了。不但要檢查馬車的各個零部件,還要和雲兒挑選要帶的貨物,然後還要把輪胎車組裝起來。好在是他培養的幾個徒弟都能在他幹活的時候知道怎麼幫他了,還讓他節省一些時間。別看有著國公的爵位,卻干著異域的農民工的活計。不過呢,田亮一點抱怨都沒有,誰讓這裡是大清呢?建造煊王府宮女侍衛宿舍的時候,出現的那輛卡車早就藏起來了,在鄂妃病重的時候就銷聲匿跡了。要不,當時的太後知道田亮會駕駛那麼大的鋼鐵大車,就不知道該想什麼了。


  雲兒也忙夠戧,根據田亮說的一輛馬車大概可以裝多少貨物,就隔空搬運上來。她覺得小巧精緻的工藝品是應該很好賣。比方異域的那些小掛件、綉品、珠串、布藝品、小擺件和合金首飾、鈦金首飾等。香囊、手袋的就在府上的丫鬟、嬤嬤們手裡收集。以飛雲樓為中心的「後院」範圍內的所有丫鬟、嬤嬤、姨娘、小廝、太監等人都加入包裝這些工藝品的行列,忙了半宿準備停當。


  雲兒還帶了些自己畫好的畫心,還有大清朝沒有的玻璃器皿和樹脂工藝品等等,還有些府上自己做的飲料、酒、乾果等等,用紙盒箱子裝了一車。反正是除了人能坐下的地方,其餘的都讓貨物佔滿了。


  田亮找到楚大叔,讓他挑選幾名身體好、功夫棒的鏢師到金陵押一趟鏢。楚大叔二話沒說,就帶人過府來了。


  這樣,王府的貨車就在三角鏢旗的隨風飄舞中出發了。城門的軍士早就習慣了瑞王府的各種貨車進出,誰敢檢查親王的車馬呢?就是當權的鰲拜,也無權攔截瑞王府的車馬進城、出城,放行就是了。田亮把府上的事情交給了納蘭來管理,就放心地和老爹、妹妹、外甥離開了京城。


  王爺回府之後就攤上女兒被劫持的事情,他的注意力都在怎麼解救女兒了,暫時顧不上生意的事。雲兒把他找到后樓,在王爺面前跪下:「王爺,雪兒被劫雲兒五內俱焚,知道消息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用天眼尋找雪兒的下落,然後準備用隔空搬運的方法把她救回來。可是雲兒的異能在這個時候就不好使了,怎麼也看不到雪兒,更不用說救她,雲兒覺得自己好慚愧。但是師父說,雪兒被劫持,是她人生中的一個劫數,因為雪兒是佛門中大根基之人,這個災難是她自己必須承受的,就象唐僧師徒四人取經必須路過碗子山波月洞、必須路過火焰山和盤絲洞一樣,要的歷經磨難。師父還說雲兒的異能是保護府上的財產安全、是把地下和離府上很遠地方的貨物搬運回來,不是干涉別人修鍊的路怎麼走的。可是雲兒很怕您覺得雲兒見死不救……」


  「嗨,你想到哪兒去了,我怎麼能想你見死不救呢?各人修鍊都有各人的緣法,好在是到現在福晉也不知道你有隔空搬運的異能,不然的話,她倒是可能有想法。很多事不是勉強的,能做到什麼程度就做到什麼程度。」


  雲兒著了男裝了,老少三輩四個人都在一輛車上,田亮當車把式。


  雲兒和父親、兒子坐的車在前邊,鏢師們押車在後面,所以雲兒很想和父親、兒子聊聊。雲兒今年三十一歲了,再不是當年進府時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完全是當家的女主子了,這幾年,可能是因為年齡的關係,福晉不願意管事了,能推給雲兒的就都推給她來管。所以雲兒就是王府的內當家,掌管著府上很多的事情。由於她的聰明能幹、行事大方、果斷,府中上下都很佩服她。尊重她。


  這次福晉生病大家更佩服她的為人了,雲兒侍侯福晉那真是叫人感動。尋醫問葯、飲食起居一應大小事物都由雲兒負責。甚至連擦洗身體、拆換被褥、煎湯熬藥都要親自動手。不是不相信丫鬟、嬤嬤,是她覺得自己虧欠了福晉很多,很想補償。她的勸慰能讓福晉幾近發狂、絕望的心得到少許的安慰,安靜片刻。福晉最受不了的就是女兒要遭到******甚至多人的***她無法面對這樣的殘酷事實!因為這不是憑空的想象,而是女兒失蹤了已經是事實而且很可能是鰲拜的侄子所為!這一對狼狽為奸的叔侄是什麼貨色她還不知道嗎?況且在這不久之前自己還得罪過正在當著鑲黃旗都統的塞本得!福晉的精神幾近崩潰、失常。痛不欲生。


  作為同一個丈夫的女人,雲兒幾乎要和福晉一樣的絕望、崩潰了。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一定要冷靜、鎮定,不然會給鰲拜叔侄以可乘之機。府上的主子都不主事了,那不任人宰割了?雲兒喜愛格格的程度並不比福晉差一分,格格遭難的難過程度也不比福晉差半分!雲兒真是心如火焚地盼望王爺快些回府,每日在大門口張望!

  現在終於有格格的消息了,不管格格是被歹人怎麼樣了,終歸是自己的孩子,只要她還活著,就一定要儘早救她出水火!她很想和父親聊聊格格可能出現的情況。別看格格性情溫和,可是在關鍵時刻會和她母親一樣剛烈,很可能現在已經香消玉隕了!她能忍受精神上和身體上的巨大凌辱嗎?不能!身為格格,她無法忍受!雲兒開不了口。只是垂淚不止。她能勸慰福晉,卻勸慰不了自己!一切都是很殘酷的,不管是什麼後果!王爺和福晉的後半生將情何以堪!


  「雲兒啊,不要想的太多,也許情況沒有那麼糟糕。」陳先生勸慰著女兒,他知道女兒在想什麼。可是現在怎麼想都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只能痛苦不堪,削減鬥志。不知道面對的是個什麼具體情況就自己傷心欲絕可不是可取的辦法。幾年的知縣生涯使得他理智上還比較冷靜。


  「雲兒,還記得爹爹和你說過的叔祖嗎?爹爹小的時候和他在一起生活,他常常用與世人不同的眼光看事情,也常常教導爹爹看問題不要鑽牛角尖。世事難料,不一定是人想的那樣。你常拿格格在井裡被蓮花托上來的事情寬慰福晉,為什麼就不用它來寬慰自己呢?你想啊,當時的格格很胖,也不會水,在井裡肯定是亂撲騰,越那樣就會很快下沉,大家在井邊也是干看著沒什麼好辦法。這麼長的時間按理說她早就沉下去或者嗆水也嗆死了!事實上就沒有啊!她還在井裡笑呢?因為她的腳下有神奇的蓮花在托著!那麼你可以想嘛,她就不是一般的孩子,有神明的護佑,你說呢?」


  煊兒首先明白了:「姥爺,您說這一次雪兒妹妹可能化險為夷?」


  「是啊,有什麼不可能呢?昨天王爺很痛苦,很絕望,我就和他說了自己的想法,他馬上就欣慰多了。」


  「爹,您說的是有道理,可是現在的情況……」


  「叔祖說過,修鍊的人很講信念的,也是有一種,叫能力吧,能把不好的事情用信念扭轉過來。咱們不說離譜兒的事,就拿冰兒來說,是皇上親眼見到的,他把貓變成了老虎,這可能嗎?但是他有這個能力啊,有這個信念,知道能、可以!我們都是甘霖師父的弟子,他給了冰兒那麼大的神通,我們就沒有一點能力嗎?所以從現在開始就不要老想著那些不好的、也許不是真的情況,也給格格一些好的信心。」


  「爹!您說的對極了!雲兒就給格格增加信心!」


  煊兒一直沒怎麼說話,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雲兒小聲問他:「兒子你在想什麼?」


  「煊兒在想怎麼儘快把帶來的貨物賣出去。」


  「你個沒長心的東西,額娘惦記雪兒心裡都快著火了你還想著做買賣,雪兒是你妹妹!」


  「可是煊兒覺得妹妹不會有事的。」


  雲兒沖他直翻白眼。


  從北京到金陵,大約是兩千里的行程,雲兒一行真的是曉行夜宿,快馬加鞭,很快就到了長江邊上了。看著滔滔江水,雲兒愁得直跺腳:今天偏偏有大風沒有渡船!風好大呀,在耳邊吹得呼呼的還帶著哨音,哪個艄公敢在這樣的天氣里擺渡?陳先生也發愁了:「就在江邊等一夜?誤事啊!神佛呀、菩薩,請你們幫幫我們吧!」他在心裡禱告:「甘霖師父。您是得道的高人,一定知道弟子遇到了困難,請您幫幫我們,能過長江就好辦了!」


  「怎麼大家都一籌莫展的呀?」甘霖師父好象從天而降!陳先生、雲兒、煊兒、田亮一起跪倒磕頭,熱淚盈眶了。


  「大家都起來!你們遇到難以逾越的困難,師父會幫你們的。不過呢,你們沒錢的時候可別想為師,說師父啊,給我們一大堆銀子吧。那為師可就不幫了,你想不勞而獲,所以就不幫,今天就要幫嘍。」


  雲兒說:「我們還帶了那麼多的貨物呢,您用什麼裝呢?」


  「你這個悟性就不如你的父親了。你從異域回來帶的東西少嗎?」


  「懂了!懂了!」雲兒明白了,師父要用超常的能力了。可是師父卻說:「為師要用船把你們渡過去,別著急,船馬上就來了。」師父向江心一指,立刻就有一條很大的船駛過來了,一個黑衣艄公站在船頭。師父說:「不用卸貨,直接把車趕到船上來就行。」


  田亮招呼著鏢師們直接上船,大家都覺得船上裝不下。師父好象知道大家的擔心說:「儘管上船,趁現在風大還是順風船行就快,」大家就趕緊把貨物的車趕到船上了。嘿,還別說,都裝下了。師父站在船頭,巍然屹立,任江風呼呼地吹著,腳下的浪花拍打船頭。雲兒擔心地提醒:「師父小心!」甘霖師父微微一笑,對艄公說:「開船吧。」


  「是!」艄公很聽話,用長篙支住岸邊的岩石,船很快就到了江心,接著象離了弦的箭一樣朝對岸駛去。


  江風呼嘯,吹得人睜不開眼睛,可是師父一直穩穩地站在船頭。雲兒心裡好欣慰,師父都來了,雪兒有救了!


  船很快靠岸,下船之後在鎮江稍事休息,然後匆匆上了馬車,走旱路,先生、雲兒、煊兒、田亮就直奔秦淮河邊。離目的地越近,雲兒就越覺得不透氣。秦淮河邊蕊珠院,不用猜就可以想象到那是個什麼所在,雪兒從小就在王府格格的位置上,還被皇上封為義女、公主,居然給人綁架到那種骯髒的地方,說不定還要挨打,要被骯髒的男人……雲兒趕緊甩了甩頭。


  師父對陳先生說:「你們先去找雪兒,為師還要另外一件急事,也是為雪兒的。」


  既然師父這麼說了那就分頭行動。膠輪大車飛快地行行駛在金陵古都的道路上,雲兒覺得心都要著火了!

  挨著長江的鎮江離金陵古都大約是二百里的行程,如果車馬途中不出毛病、再早起晚睡一些,兩天就能到達了。雲兒覺得,兩天對雪兒來說也是非常難熬的——她還是忍不住要想到雪兒被迫做了那樣的事今後怎麼辦。她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女孩,要力氣沒力氣、要心計沒心計,身邊沒有一個能給她出謀劃策的人,也沒有一個貼身服侍的,再加上妓院的鴇母見雪兒生的那麼好,也許見面就會逼著她接客。那些個該死的男人見了雪兒說不定會是什麼樣的垂涎欲滴……雪兒在這些男人的踐踏下怎麼能忍受不堪的屈辱!


  雲兒怕想這些,卻由不得不想。常常是把思緒剛剛拉回來就又走神了,心疼得不行了,就蜷縮在車廂的角落裡流淚,心裡說:「快點到了吧!我的女兒在那裡受罪呢!」


  先生和煊兒也很著急,但是怎麼著急都無濟於事,已經是最好的車馬了,無聲無息地疾馳著,先生和煊兒不時地撩開窗帘往外看,現在是嚴冬時節,滿眼都是枯草、枯樹和殘雪,讓雲兒一行人的心情更是壓抑。進入風景區也沒有心思看!


  六朝古都的金陵真是煙柳繁華之地,秦淮河風景區的位置在金陵的南市區,一千八百年來一直是金陵最繁華之處,被文人學子稱為「十里珠簾」。


  秦淮河是長江的一條支流,古名淮水。相傳秦始皇東巡時,看到金陵上空紫氣升騰,以為王氣,於是鑿方山,斷長壠為瀆,入於江,後人誤認為此水是秦時所開,所以稱為「秦淮」。明清兩代,是十里秦淮的鼎盛時期:金粉樓台,鱗次櫛比;畫舫凌波,槳聲燈影構成一幅如夢如幻的美景奇觀。秦淮河兩岸全部都是古色古香的建築群,飛檐漏窗、雕樑畫棟、人文薈萃、市井繁華……


  雲兒等人,一路打聽著奔往金陵的南市,進入青樓妓館的「紅燈區」,由田亮出面,挨家打聽,終於,在一家高高台階的紅漆大門上方看見了三個方方正正的楷書匾額「蕊珠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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