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無關親情與愛情的抉擇」
「小姚？」葉開非常吃驚的看著她。
「葉開哥？是你？」姚怡瑤也有些激動了。
「怎麼你們認識？」王二五更是莫名其妙，一個國外剛剛回歸的人，又是林曉涵的初戀，怎麼跟姚怡瑤又扯上關係了？
「最近還好嗎？」看得出葉開很關心姚怡瑤。
「嗯。」姚怡瑤眼睛有些濕潤了。
「怎麼你也在王總的部門嗎？真是巧啊，你說，這會不會是冥冥中註定的？可能我弟弟欠你的，上天安排由我來彌補。」葉開表情沒有波瀾。
「其實這麼多年，很多事情我都已經放下了，我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葉允走的時候，是不是很安詳……」
「呵。」葉開一聲冷笑，「也許他走的最後一刻對我都是充滿著恨意吧。」
姚怡瑤不解的看著葉開，「你做了一個哥哥應該做的一切！他不該恨你的。」
「也許吧！就算他恨我，我也不後悔！如果有機會再選一次，我依然會這樣選擇！」葉開的眼神很深邃。
王二五大概知道了一些，但並不完全，他回憶起在杭州姚怡瑤的一些反常舉動，基本上猜到了一點，但是他並沒有打斷兩人的對話，而是選擇了做一個傾聽的聽眾。
姚怡瑤望了一眼王二五，苦笑了一下，重新介紹了一下葉開的身份，並把過去的一些事情說給了王二五聽。這一直是她內心中最深處的秘密，她曾經想過一輩子埋在自己的心裡，但是，面對王二五，她有種莫名的信任感，她覺得也許當自己可以把這段塵封已久的往事說出來，才能證明，她真的已經放下了……
王二五少有的安靜，一直沒有插嘴。
「其實，第二年的時候，葉允就已經很痛苦了，每一天對於他來說都是一種煎熬！他跟我說過，希望我允許讓他的生命提前結束！當他對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經不配再說愛你！所以，小姚，一個這樣的人，你早就應該從記憶中把他抹去！他根本不值得你懷念！」沒有人可以判斷葉開說出這樣的話的內心感受是怎樣。
「哥！」姚怡瑤打斷了他。
而葉開卻是擺了擺手，繼續說，「別為他找借口！我是他的親哥！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承受不住病疼的折磨，但是，我絕不容許他放棄自己的生命！最後一年，他幾乎不跟我說話，看我的眼神也是充滿了憤怒！他跟我說，生命是他自己的，他有放棄的權力！他說我拖著他，是我的一種自私，沒錯！可能我是自私的，但是他是我的親弟弟！就算我自私，不到最後一刻，我也不能輕易的放他走！」葉開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變得有些激動的樣子。
「我支持你的選擇！」王二五終於忍不住插話了，「我最愛的人，就是我的爺爺，到了後來，我爺爺已經有重度的老年痴呆症了，有一個冬天，我出去跟他買紙尿褲，回到家裡的時候，爺爺自己在沖澡。當我進入浴室的時候，我已經懵了！爺爺已經分不清哪裡是熱水，哪裡是冷水。他一直在用涼水沖！我不知道爺爺當時還知道不知道什麼是冷！但是我的心裡是冰涼冰涼的！比雪要冷得多！我想，爺爺如果意識還清楚，會不會也會說，讓我們放他走！因為他已經連親人都不認識了！可是那又怎麼樣？我相信有一天爺爺會好起來！只要有萬分之一，或者億分之一的可能性，我就不會放棄！從那天開始，我每天守在爺爺身邊，我教他，什麼是熱水，什麼是冷水，我教他，什麼東西可以吃，什麼東西不能吃！有的時候，我們的親人要選擇放棄生命，並不一定是真的就是想去死，他也許是害怕拖累你，也許是不想認為自己沒有用，也許是想在生命的最後體體面面的！可是，那又怎麼樣？我是他的親人！至親的人！只要他還在，那份愛就在，那個家就在！就算像你弟弟那樣，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了，每天都生不如死！也許他是真的一天也撐不下去了，可是，那又怎麼樣？作為親人的我們，何嘗不是承受了比他自己更痛的傷？這種來自精神上的傷，遠比肉體上的痛苦千倍萬倍！儘管最後，我們沒有留住我們的親人，可是，我也不後悔！」
「我了解葉允！他是一個很堅強的人，如果連他都選擇放棄生命，我覺得他應該是到了一個無法忍受的極限。哥！我不認為他選擇放棄生命，就是不配愛我！也許那一刻，他已經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多麼的糟糕，甚至可能已經是「人工」的活著！那是對他的一種打擊和摧殘！你們的想法我能夠理解，你們希望親人們能夠撐過去！誰不希望呢？可是，對於葉允而言，說不定已經不是撐「過」去的問題，而是撐「下」去！如果只是撐著，根本就不可能撐得過去了，那麼，他還有什麼硬撐的必要？這個時候，親人的態度，在他眼裡，變成了一種要求！要求著他繼續痛苦！繼續承受！然而，不管這種痛苦持續多久，最終，結局還是一樣……」姚怡瑤的眼裡泛著淚水，沒有人會想到，她居然是站在葉允那邊，也許這就是她對葉允的了解。
「人都會有一死，不在今天，也會在某一天！小姚，就算你怪我在剝奪他的權力也好，但是，我選擇了讓他多苦痛一年！就算明明知道，他只能多挨一年！我也會這樣選擇！因為，人，只要活著，就會有希望！就像王總說的那樣，億分之一又怎麼樣？我希望他能夠成為那一億個中唯一的那個！也許……最後事實證明了，他不是那個唯一，但是，我爭取了，我沒有遺憾……」葉開走上前，給姚怡瑤一個熱情的擁抱，「現在不是糾結誰對誰錯的時候，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我希望你能夠找到自己的幸福……」
幾個人的話題很沉重，但是最沉重的卻是王二五，因為他知道了葉開當初為什麼離開林曉涵的理由。這裡面已經無關親情與愛情之間的抉擇問題，而是葉開這個男人，寧願選擇自己獨自承受全部的壓力，也要放開攥著林曉涵這隻「風箏」的線……
PS：感謝道成鴻宇的打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