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同歸於盡

  「轟隆，轟隆，轟隆，轟隆隆」.……

  高速賓士的火車上，坐在12車廂中部靠窗位置的沈函無聊地感受著火車轟鳴聲中那熟悉的節奏，眼裡卻望著窗外徐徐閃過的風景，無限感慨。


  他只是在二十年前去過昆明，沿路上的一切現在看來變化好大，當然他自己的變化也很大。


  老了，從一個血氣方剛，志向高遠的年輕人變成一個四十多歲，一事無成的中年男人。這樣的變化還不算大嗎。


  想當年，他是何等意氣風發，以為憑著自己的才華就能改造社會，但最後卻發現被社會給改造了，而且是改造得那麼徹底……

  就在他無限感慨之際，對面的女孩忽然站起身來，走到別的位置上坐下，

  一個肩膀很寬，目光犀利，國字臉的中年男子坐到了他對面。


  「喂，你聽到什麼了。」


  沈函抬眼一看，莫名驚喜，喚道：「秦鋒，怎麼是你。」


  秦鋒喝了口火車上買的礦泉水，微笑著說：「很好奇吧，我也不相信會在車上遇到你。」


  沈函不勝唏噓，笑著問：「我們有多久沒見面了。」


  秦鋒做沉思狀，想了想，說：「大概十五年吧，當初我們校園三虎都快變三個糟老頭子了，不過相對來說，你還是那麼文質彬彬，作家嘛，哈哈。」


  」你看起來還是那麼彪悍，職業拳擊手嘛，哈哈。「


  兩人不顧旁人的感受，滄桑地大笑，繼而沈函問：「有徐遠哲的消息嗎，我一直聯繫不到他。對了，怎麼你可以讓那個非常驕橫的女士讓座的。」


  秦鋒忽然變得嚴肅，說：「其實我十年前就改行當警察了，今天是來追捕世界殺手榜排名前二十，槍手榜排名第三，中國十大通緝犯之首的徐遠哲。」


  沈函很震驚，不相信徐遠哲有這麼顯赫的稱號，如果說20年前，3個人最有可能成為罪犯的，就是自己了，經常有同學開玩笑說他將來一定犯重婚罪，因為小白臉嘛，反倒是徐遠哲，大家都說他有可能子承父業，成為警察，結果他反而成了通緝犯，秦鋒卻做了警察。


  真是世事難料啊。


  秦鋒嘆了口氣，把礦泉水瓶放到桌上，眼睛盯著上面的商標，說：「他改了名字，通緝的名單上不是他以前的名字。」


  沈函很痛心，向秦鋒詢問徐遠哲逃到哪裡去了。


  秦鋒似是有意，又似是無意地朝後看了看，說：「他就在這列火車上。」


  沈函一陣慌亂，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倒不是懼怕，而是想徐遠哲這樣危險的人物，竟然在火車上這種人流混雜的地方。


  秦鋒目光如炬，盯著沈函，說：「去11號車廂72號座位見他一面吧，聊聊過去的事，盡量將他穩住，我們才有機會抓住他。」


  沈函哆嗦了一下，問：「為什麼要這樣。」


  秦鋒望望窗外飛馳而過的電線杆，轉過頭，說：「我已經給你說過，槍手排行榜前列的殺手絕非浪得虛名，徐遠哲現在的拔槍速度極快，老早就超過他父親了，這裡更是沒人能比得上他，只要他被驚動，0.1秒內就有人死。」


  」0.1秒』，即便沈函是起點作家，經常寫「說時遲那時快」之類的句子，也想象不出0.1秒是個什麼概念，只能問：「我有選擇嗎。」


  秦鋒搖搖頭，態度非常堅決。


  沈函無奈，只好站起來，走向11車廂，漫步移向72號座位，當他剛要走近時，對面70號的男士看看手機，忽然站起來，向11號和10車廂之間的衛生間走去。


  沈函稍稍駐足，不讓自己心跳得太快，然後漫步走到那個空了的位置旁，忽然轉頭，望向偽裝了的徐遠哲，立刻尖叫：「啊，老徐，徐遠哲，是你啊，真不容易，竟然在這裡遇見你。「


  帶著墨鏡的徐遠哲有些驚異，問：」我變化這麼大，你還認得出。」他若不偽裝，也跑不了那麼遠，當然他若不偽裝，也許更帥一些，可是他現在已經夠帥了。


  「你耳朵后的疤痕，我是這樣認出來的。」沈函笑著解釋，「還記得嗎，那是你為了救從樹上摔下來的我留下的。」


  徐遠哲取下墨鏡，淡然一笑，道：「我當然記得，你在QD的每篇小說我都拜讀過，描寫友情的那些文字，我總是能從中發現一些熟悉的東西。」


  沈函繼續微笑，他都不相信自己能如此鎮定，可能因為自己喜歡碼字，沒事可以帶入到小說中的彪悍人物中去，「那是根據我們三兄弟，校園三虎的故事加工而成的。」


  徐遠哲眼裡也有了一些溫馨之色，但只是一瞬間，他忽然問了一個讓沈函驚顫的問題：」剛剛你一定見過秦鋒了吧。「


  沈函一驚，趕緊回答沒有。


  徐遠哲說：「我知道他上車了，他一定聯繫過你，你太自作聰明了，我耳朵后的疤痕早就整掉了。」說罷他拿出槍對準了沈函。


  沈函臉色一變，輕聲說：「不要。」周圍的乘客全都嚇壞了，發出各種驚叫聲，但沒人敢亂動。


  這時，秦鋒拔槍衝到身後10米處，大聲斥道：「徐遠哲，把槍放下來，對面是你最好的朋友。」


  徐遠哲哈哈大笑，回答：「沒錯，那你更應該把槍放下來，因為對面有你兩個最好的朋友。」


  秦鋒把嘴唇都快咬破了，想了很久，就要彎下腰，把槍放下。


  他還有數名同事，都是便衣，此刻都悄悄跟入了11號車廂。


  這時沈函忽然從座位上彈起，攔在兩人之間，大聲說：「秦鋒你不要把槍放下，老徐會殺了你的，只有你們都有槍，才不會有人死。」


  徐遠哲慘然一笑，說：「那又如何，我這輩子註定成為通緝犯，只有離開中國才有出路，現在這麼多槍指著我，即便我換彈夾的速度再快一些，也只有死路一條，你說怎麼辦。」


  秦鋒一驚，問：「你要怎樣。」


  徐遠哲冷冷地說：「我想，我們三個好朋友應該一起離開，不知道你們接受這個建議嗎。」


  話音未落，他舉起右手的槍，對準沈函腦袋，左手不知道怎麼又拿出一把槍，對準了秦鋒。


  秦鋒也同時瞄準了對方，各位同事也都拔出槍來，此刻車廂里的情形已演變成無法退讓的形勢。


  「不要。」沈函無奈而又無助的叫道，因為他明白自己在亂戰中很難倖免，更不願意看到兩位好友廝殺。


  就在這緊張對峙之際，一道奇異的光芒籠罩向11號車廂，車廂里的一切都彷彿靜止了，繼而這個車廂里的人全部都憑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