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自我感覺良好
“你別過來。”張站抱著腦袋的手稍稍鬆開,抬起頭,一雙無比驚恐的眼睛瞪著喬兮。
“別怕,我不是壞人,我是來帶你出去的。”喬兮像哄喬毓一樣耐心的說。
就在她的手要握住張站的手時,張站忽然怪叫一聲,一下子彈起來,頭不小心撞到牆上,額頭立刻起了一個大包。
張站好像不知道疼似的,在房間裏亂跑。
“你別跑,等等我。”喬兮抓住張站的胳膊,想要讓他停下來。
也不知道張站哪來那麽大的力氣,一下子就把喬兮給甩開了。
喬兮沒防備,站立不穩,摔倒在了肮髒的地板上,弄得一身臭氣熏天。
“哈哈,真好玩。”張站這時候也不跑了,隻拍著手笑。
喬兮不氣餒,爬了起來,指著臥室的房門外,“你想不想出去玩?我可以帶你出去,外麵還有很多好吃的。”
記得第一次在張家見到張站的時候,他就是和傭人要好吃的,可見好吃的對他有多大吸引力。
所以,喬兮想利用這一點把張站帶出去。
好吃的自然會給,但必須先哄張站洗個澡。
隻是該死的保安都叫不動,家裏又沒有其他男人方便給張站洗澡,管不了那麽多了,還是先把他哄出去再說。
可是張站一聽要離開這個房間,就沒有了剛才的歡樂,耷拉了腦袋,蔫蔫的縮到牆角去了。
“怎麽了,你不是最喜歡玩和吃好吃的嗎?”喬兮過來,柔聲細語的問。
“噓。”張站豎起一根食指在自己嘴邊,讓喬兮噤聲。
“怎麽了?”反正衣服也已經髒了,喬兮索性盤腿坐到了張站身邊。
這樣一來,張站覺得喬兮是自己人了,先四下裏張望一下,見都沒有人,這才神神秘秘的湊到喬兮跟前。
喬兮差點被張站的口氣給熏暈了,這不僅是好幾天沒有洗澡,還不知道多少天沒有刷過牙了。
“不能說要出去,不然你會……”張站欲言又止。
喬兮忍著臭氣,又往張站跟前湊了湊。
張站這才像是說天機似的告訴她,“你要是說想離開這個房間,雪茹姐姐會打你的。”
“……”喬兮。
張雪茹的確讓人懷疑,這點喬兮相信,可打人這種事,張雪茹做的出來嗎?
“你是不是不信?”連張站這種智商的也看出了喬兮的疑惑。
喬兮隻好點頭承認。
“我給你看個好東西。”張站獻寶似的把自己的袖子卷起來。
“啊!”喬兮嚇得一聲驚叫。
袖子裏麵是張站的……如果這也能稱之為胳膊的話。
他的胳膊上滿滿的都是傷痕,有深有淺,有新有舊,還有的都化膿腫脹了,反正就沒有一塊好地方。
張站之把袖子卷到了胳膊肘位置,看那些傷痕的走勢,身上其他地方應該也有。
張站看著喬兮吃驚的表情,很自豪的對她說,“這個你沒有吧?你是不是很羨慕我?”
這有什麽好羨慕的,真是個傻瓜。
唉,他可不就是個傻瓜嗎?直到這時候還叫張雪茹是雪茹姐姐,喬兮不由得紅了眼圈。
“疼嗎?”喬兮都不敢碰觸那些傷口。
當她的手指放在傷口上方一厘米左右的時候,她都覺得疼。
林美麗活著的時候,對張站如珠如寶的,現在要是知道張站這個樣子,肯定會心疼死。
喬兮也是做媽媽的,能理解這份心情。
張站咧嘴一笑,露出泛了黃的牙齒,“嘿嘿,不疼。”
喬兮的眼淚不受控製的落了下來。
“傻瓜,都這樣了,也不知道疼。”
“你才是傻瓜呢,我告訴你,以前一直是我一個人在這個房間裏,天黑後我就特別害怕,現在有你來陪我玩,我開心還來不及呢,哪裏會疼?你真笨。”張站憨憨的一笑。
“嗯,我就是來陪你玩的,現在我就跟你玩。”喬兮唏噓著說。
“好啊好啊,咱們玩什麽?”張站又拍起了手。
他的世界很簡單,高興了就拍手,難過了就抱著頭躲在牆角裏。
“咱們來玩捉迷藏。”喬兮說著就往外麵走,“我來藏,你來找,隻要你能找到我,我就給你好吃的。”
說話之間,喬兮已經到了臥室外麵的走廊上。
走廊的盡頭就是窗子,今天陽光特別充足,光線照進走廊裏,整條走廊異常明亮。
真要捉迷藏,肯定藏到黑暗的地方,可喬兮就站在太陽光下不動了,隻等著張站過來。
張站到底是個低能兒,一聽喬兮肯陪他玩,就把一切都忘到了脖子後頭。
“我看到你了,我肯定能捉住你。”張站笑嘻嘻的從臥室裏跑了出來,“快給我好吃的,我贏了。”
“給。”喬兮自打生了喬毓以後,包包和口袋裏一直會裝著一些獨立包裝的小零食,便拿出一個小曲奇餅遞給張站。
“曲奇?”張站的眼睛亮了,立刻搶了過去,撕包裝的時候太過急躁,隻撕開一個小口子,他迫不及待地就把曲奇捏碎了,然後仰起頭,從那個小口子倒進了自己的嘴巴裏。
“慢點吃,沒人和你搶。”喬兮怕他嗆到。
可是,這話說晚了。
張站已經被噎的開始不住的咳嗽了。
喬兮隻好拍著他的後背幫他順氣。
隻拍了一下,張站就縮到了一邊,抱著頭,委屈的說,“我很乖的,你別打我,你看我一直在房間裏沒有出去過……”
說到這裏,張站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走廊上,像是犯了天大的死罪似的,立刻跑回房間裏,指著喬兮,“你不是好人,你騙我出去,還打我,我不和你玩了。”
喬兮愣了一下,都怪自己太魯莽了。
明知道張站渾身都是挨打的傷痕,她還去拍他後背,雖然她力道很小,和平時拍哄喬毓沒有什麽區別,可對一個傷痕累累的人來說,無異於酷刑。
看來,剛才一切都白忙活了,還要另想辦法讓張站出來。
喬兮剛想叫傭人拿安眠藥來,把安眠藥混在果汁裏給張站喝,這樣就可以把他抬出來清理了,這樣的房間不能再住了。
這也就是張站身體底子好,要是換個體製差的,幾天就能給折磨病了。
喬兮還沒來得及張口,就見女傭帶領著一個三十來歲文質彬彬的男子走進來,男子手裏拎著醫藥箱,像是個醫生。
“喬小姐,這是大小姐請來的博士。”女傭介紹完就走了。
走廊裏隻剩下喬兮和那個博士。
“你是張雪茹找來的?”喬兮上上下下打量這個醫生。
長的一臉精明相,穿的人模狗樣的,可就是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鄙人免貴姓周,是本市私家醫院新到的精神科博士。”周博士自我介紹,還拿出名片遞給喬兮。
“我又沒問你姓什麽,你就自己免貴,還真是厚臉皮。”喬兮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麽看這個周博士不順眼了,這人太自我感覺良好了。
可能精神科的醫生都有這種職業病吧。
“您是喬兮小姐?”周博士問。
“沒錯。你好,初次見麵,請多關照。”喬兮忽然熱情起來,主動湊到周博士跟前,和他握手。
周博士一來就聞到了喬兮身上的那股臭味,隻是為了一個醫學工作者應該有的風度,沒有躲開。
現在可倒好,和近距離一握手,不僅那臭味更濃烈了,還弄了一手不知道什麽臭哄哄的髒東西,差點惡心死他。
喬兮假裝沒看見他皺眉頭,握手完畢,就站在他跟前不走了,就這麽熏著他。
她這還算是輕的,隻不過在張站的房間裏待了一會就這樣了,而張站本人可是一天二十四小時生活在這個房間裏的。
“我是張站的醫生,張雪茹女士讓我現在過來看看他。”周博士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總算躲開了喬兮,走到張站的房間門口。
喬兮當然不會攔著,因為張站的房間可避她臭多了。
周博士隻站在門口,沒有進去,要不是張雪茹給的錢多,他早就被熏得跑路了。
“怎麽樣,看出張站是什麽毛病來了嗎?”喬兮過來問。
此時張站又縮回了牆角裏,還背對著房門,像是在為剛才跑出房間的事情而麵壁思過。
“額,看出來了。”周博士清了清嗓子,“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這裏不能說嗎?”喬兮故意問。
哪裏是換個地方說話,恐怕是周博士被熏得受不了了。
“我們從來不當著患者的麵談論病情,以免對患者造成思想壓力。”周博士這理由還挺冠冕堂皇的。
喬兮才不會讓他輕易的離開這裏,既然是張雪茹找來的,那肯定就是和張雪茹一夥的,決不能輕易放過。
“沒關係,張站耳朵不好使,咱們小點聲說就可以了,我保證他聽不見的,不信你現在叫他一聲試試,他肯定聽不到。”喬兮說的也算是實話。
現在這種情況下,不管誰叫張站,他都不會應聲。
因為被嚇得,怕挨打。
周博士被擠兌的沒了辦法,現在也顧不得什麽形象了,從醫藥箱裏拿出一塊醫用濕巾捂住自己的鼻子,開始給喬兮講張站的病情。
“張站是精神分裂,有傷人的傾向,還有過很多次自殘,你應該看到過他身上的那些傷吧,那都是他數次自殘造成的後果。”
喬兮冷冷地看著周博士,這不是說瞎話嗎?
剛才張站已經說了,是被張雪茹打的。
別看張站是低能兒,越是這樣的人越不會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