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跳樓比跳舞更好玩
“範轍這廝不學無術，心胸狹隘，冷血無情，一無是處。”這就是喬兮的評價。
”你嘴巴幹淨點，就你這種人，也隻配當清潔工。“任何做母親的聽到有人這樣評價自己的兒子，都會惱怒。
”是啊是啊，我這人很垃圾，所以人以群分，物以類聚，我隻能跟著你兒子混。“喬兮撇嘴，我是垃圾，你兒子還讓我當他的專屬清潔工，你兒子更垃圾。
她真的算客氣了，六年前張惜雲拿著五百萬來讓她走路的時候，那氣勢才叫囂張跋扈。
“你給我小心點，別讓我知道你對我兒子有非分之想，不然我就開除你。”張惜雲冷哼。
她雖然不在公司上班，但當年嫁進範家的時候，老爺子給了她一些股份，好歹她也是公司的一個小股東。
隨便開除一個清潔工的權利還是有的。
喬兮心裏開始打鼓了。
她巴不得趕緊離職，隻是霸王合同裏說過，就算被開除，也要由她來承擔違約金。
萬惡的資本家，總是用錢來壓人。
張惜雲見喬兮不說話了，還以為她知道害怕了，得意的一笑。
恰好先前在宴會廳裏跟她寒暄過的那個貴婦人找了來，說牌局馬上要開始了，張惜雲輕蔑的瞟了喬兮一眼，和貴婦人走了。
喬兮站在那裏，夜風是往她這邊吹的，能聽到一兩句張惜雲和貴婦人的交談。
“那個女孩子是誰？長的挺好看的，聽說是跟你們家阿哲一起來的。”貴婦人問。
“沒什麽，阿哲隻是隨便玩玩罷了，不值一提。”張惜雲滿不在乎的說。
喬兮攥緊拳頭，恨恨瞪著張惜雲和貴婦人去的方向。
忽然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她還以為是穆宣回來找她了，男人就是要這樣體貼。
可回頭一看，就耷拉了臉。
原來是範轍。
他立定在喬兮麵前，眸子比夜空還要深邃，一瞬不順的像研究什麽東西似的看著喬兮。
喬兮腹誹，不就是長的好看點嗎，玩什麽深沉，該不會聽到剛才她和張惜雲的對話了吧？
那她還是開溜為妙，轉身剛要走，範轍開腔了。
“你不是去衛生間嗎？這片草地就是你的衛生間？”
“你才在草地上方便呢，我是上完了衛生間覺得悶，出來透透氣，你出來幹嗎？”喬兮不得不停下想要離開的腳步。
“我也出來透透氣。”範轍麵無表情。
“那你透你的氣，我進去跳舞了。”喬兮還惦記著穆宣。
“既然是跳舞，在哪裏跳都一樣。”範轍長臂一伸，把喬兮攬進懷裏。
喬兮剛要說他耍流氓，就發現人家一隻手攬著她的腰，一隻手握著她的手，標準的慢步舞的架勢。
範轍比喬兮高將近一頭，呼吸灑落在她頭頂。
喬兮聞著範轍的淡淡煙草味道，心裏想著要掙脫，手腳卻不聽話。
範轍是個舞蹈高手，帶著喬兮跳了幾步，喬兮就連要掙脫的心思都忘了。
“你一直一個人在這裏？”範轍問。
“當然，你以為我和你們男人一樣，一有空就去泡妞。”喬兮心虛，故作鎮定。
範轍正帶著喬兮從假山的一塊大石頭旁舞過，正巧是放著穆宣手機的那塊大石頭。
“這裏有點冷，我們去別處跳吧。”喬兮一眼就看到了手機，嚇得手心裏都是汗。
“嗯。”範轍也看到了手機，並且認得是穆宣的，隻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帶著喬兮邊跳邊離開後花園。
喬兮見離穆宣的手機越來越遠，這才放下心來，可能是和範轍跳舞太緊張的緣故，完全忽略了手機裏的鋼琴曲一直在繼續，範轍不會聽不見。
範轍一直盯著喬兮變化莫測的小臉，喬兮不明所以的更緊張了，等範轍停下舞步，她才驚奇的發現兩人並沒有回宴會大廳。
“怎麽來這裏？”喬兮納悶。
兩人正站在施家別墅的天台上，這裏頭頂頂繁星似乎更明亮，夜風更強烈，範轍的衣擺在風中獵獵，她的裙擺幾乎被風吹起來，趕忙用手壓住。
“想跳一支不一樣的舞。”範轍說吧，手上一帶。
喬兮沒穿鞋子的腳，就不由自主的踩在了範轍的皮鞋上，範轍用自己的雙腳帶動舞步和喬兮。
沒有音樂，隻有風聲，最自然的旋律。
喬兮還是第一次這樣跳舞，每次距離範轍這樣近，都會心跳加速。
“想和我說點什麽嗎？”範轍聲音異常柔和。
“說什麽都可以嗎？”喬兮試探著問。
“嗯。”範轍應著。
“中午那個晚禮服的錢，我下輩子再賠好不好？”喬兮不是賴賬的人，隻是延長賠償時間而已。
“可以。”範轍居然答應了。
喬兮一怔，這麽容易就通過了？
“想聽聽我想說什麽嗎？”範轍還是那樣和顏悅色。
“好吧。”人家聽了她想說的話，公平起見，喬兮覺得有必要也要聽下範轍說的話。
好話就聽，壞話就當他自言自語。
“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範轍略略垂首，聲音就在喬兮耳邊縈繞，“你給我解釋一下，什麽叫不學無術。”
“不學無術就是什麽都不懂，還裝的很了不起的樣子。”喬兮不明白範轍為什麽要這樣問，還是按照自己的理解來解釋。
“原來是這個意思，那麽，你再解釋一下什麽是心胸狹隘。”範轍聲音邪魅。
“……”喬兮就是再笨，現在也明白剛才她對張惜雲說範轍的壞話，被大總裁聽到了。
“嗯？你不是中文係畢業的嗎？這個都解釋不來？”範轍的舞步停下，一手托起喬兮精致的下巴。
“嘿嘿，心胸狹隘的意思就是說，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喬兮打著哈哈，手悄悄拎住裙擺，準備跑路，再不走肯定更倒黴。
“那冷血無情又是什麽意思？”範轍步步緊逼。
“就是……咦，大總裁，你老媽來找你了。”喬兮忽然指著範轍身後叫道。
範轍隻是一怔，並沒有回頭，張惜雲絕對不會找到這裏來，因為她有恐高症，最忌諱爬高上低的。
喬兮趁著範轍一愣的功夫，轉身就跑，不料腳下踩空，整個人往下墜。
“啊！救命！”喬兮大叫，雙手亂抓，似乎抓到了什麽建築物的邊緣。
直到這時她才看清，剛才自己就站在天台的邊緣，她根本就不是什麽逃跑，純屬是自己跳天台找死。
“好玩嗎？”範轍蹲下身，玩味的看著喬兮。
“嗚嗚，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拉我上去，這就叫冷血無情。”喬兮也算是現身說法了。
“原來這就叫冷血無情，還有一無是處呢？”範轍伸手下來。
喬兮還以為要拉她，結果人家隻是幫她整理了一下額頭的碎發，然後就站起來抱著肩膀欣賞她的惶恐。
這個挨千刀的小氣鬼！
施家的別墅有五層高，喬兮看下去都眼暈，範轍還用腳把天台邊緣的一些小石子踢落下去，弄了喬兮一臉的灰塵。
“王八淡，一無是處說的就是你，小氣自私，見死不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喬兮怒了。
“你對人生就沒有什麽留戀難忘的了嗎？比如喬毓，比如跟你跳舞的穆宣？”範轍雖然沒有看到事情經過，但一看到那個手機，就已經腦補出來當時的畫麵，他心裏有股火在燃燒。
“小喬毓，媽媽對不起你，嗚嗚，穆宣……”喬兮哭了。
“女人，你怎麽隻記得別人，就沒有想過我嗎？”範轍很認真的問。
喬兮要不是用力抓著天台邊緣，都想殺了範轍了。
她正害怕慌亂，是他故意提起喬毓和穆宣，她都沒有思考的機會，當然就跟著他的話走了。
“如果我和你一起跳下去摔死，你會不會記住我？”範轍很認真的說。
“開什麽玩笑？你瘋了？”喬兮看得出範轍絕對不是開玩笑的樣子。
她話音剛落，範轍就從天台上下來，一隻手抓著天台邊緣，一隻手抱著喬兮，然後鬆開了抓天台的手。
“你個魂淡，你想死就去死，別拉著我！”喬兮魂飛魄散。
她承受不住範轍的體重，兩人一起墜落下去。
隻聽噗通，噗通兩聲，下麵遊泳池裏水花四濺。
“出什麽事了？”施家的保鏢過來查看。
“有人掉到露天泳池裏了，快去報告老爺。”一個路過的傭人趕緊去找施蘊懷。
來參加宴會的賓客受到了驚動，很多人都跑出來看，而張惜雲和貴婦人以及另外幾個人在施家二樓的棋牌室打牌，還開著唱機，完全沒有留意到外麵。
“刺激嗎？好玩嗎？”範轍從泳池的水裏冒出頭來，他的手臂一直摟著喬兮，把她也拖出來水麵。
“咳咳，神經病，腦子不正常。”喬兮驚魂未定。
“我倒是覺得，和別人在一起跳舞，不如跳樓印象來的深刻，現在，你記住我了嗎？”範轍似是壞壞的，又似是很誠懇的問喬兮。
喬兮想打範轍，卻根本抬不起手來，一直發抖。
最後還是範轍把她弄上岸，施家傭人拿來毛巾和熱咖啡，施蘊懷親自照顧兩人。
“範大少，實在對不住，我馬上就命人在天台加裝防護網，可是，您怎麽跑到天台去了？”不管怎麽說，事情都發生在施家，施蘊懷很是內疚自責。
“不關你的事，我就是玩。”範轍和沒事人似的。
而喬兮坐在泳池邊，瞪著範轍，欲哭無淚，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