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沒能逃掉

  阮橖吃驚地望著小乙,她都沒看到他什麽時候出的手,他就從蜈蚣身上挖下來一塊肉。


  一人多高的黑色蜈蚣,身上滿是毒,隨便被它一掃,都是致命的。


  小乙見阮橖不動,把手中的蜈蚣肉遞了又遞:“你吃,很好吃,阿甲給我吃過。”


  阮橖壓下心中震驚,拉了一把小乙,“咱們不吃這個,回頭我烤肉給你吃,快把它扔掉。”


  小乙朦朧的大眼睛滿是不解:“真的不吃嗎?可好吃了。”


  “真的不吃,快把它丟掉。”阮橖重重的說道:“小乙是一個乖孩子,聽話知道嗎?”


  小乙想了一下,把手中的蜈蚣肉扔掉了。


  圍繞在四周的蟲子,不自覺的又後退了幾步,阮橖沒有發覺,滿眼裏隻有小乙,她生怕他中了蜈蚣毒,連忙檢查他的身體。


  小乙甩了甩手,把他手中沾染蜈蚣肉的粘稠,甩了下去,乖巧的站在了阮橖身側。


  阮橖抬手撫在他的頭上,眼神看著遠處的巫不染,他死死地盯著小乙,目光之中充滿了殺意。


  被小乙生生挖了肉的黑色蜈蚣,如盔甲的身體露出了好大一塊紅肉,它像感覺不到疼,依舊張牙舞爪,發出嘶嘶的聲音。


  不過它並沒有上前撕咬,是站在距離它認為安全的地方,跟旁邊的另外一隻蜈蚣,相互配合著。


  “看到沒有,那就是一個怪物。”巫不染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恐懼:“阮橖,你不要被他蒙騙了,你想想哪裏有人,可以從我的蜈蚣身上挖肉?”


  小乙在地宮裏被阮橖發現,能和一個長了鱗片的大蛇怪物在一起,她可不認為他沒有一點保身之道。


  隻有比蟲子更狠,隻有手段更加了得,他才能在地宮裏生存。


  撇開這些因素,他終究是一個孩子,一個看著七八歲卻長得像五三五歲的樣子。


  “巫不染,我不會跟你回去。”阮橖說話更加淩厲了些:“巫不染,你不要糾纏不休,你也看見了,小乙可以讓你的蜈蚣重創,那麽接下來,你覺得你是他的對手嗎?”


  巫不染瞳孔驟然一緊:“你知道他是一個怪物,所以還執意和他在一起?”


  阮橖撫在小乙頭上的手,微微用力:“不是我執意要和他在一起,是這個孩子是我的人,沒有他我就死了。”


  “對於救命恩人,沒有撇下的道理,巫不染,你我在這裏,相互抵抗,沒有用的。”


  “我們走。”小乙伸手牽了阮橖的手。


  阮橖發現他的小手幹淨如鏡,之前蜈蚣上麵的粘稠液體,全部消失不見。


  小乙見她垂眸望著自己,甜甜的一笑:“我會保護你,你別害怕。”


  阮橖心頭一熱,另外一隻手捏在他的小臉上:“我也會保護你,你別害怕,我們走。”


  這次走是麵對麵的走,阮橖覺得一味逃避,巫不染認為她的身體不是他的對手,才會步步緊逼,鍥而不舍。


  小乙拉著她的手,緊緊的跟在她的身側。


  巫不染看著他們向自己走近,他麵前的蟲子,不自覺的露出了位子。


  巫不染內心大駭,在蟲子的世界,勝者為王,他們等級分明,都臣服於王者。


  情蠱就算再毒,壓不下所有的蟲子,現在這個場景,分明就是那個小怪物,壓下了所有的蟲子。


  它是比這些蟲子更加毒的怪物,才會讓這些蟲子對它非常忌憚,它靠近,這些蟲子才會後退。


  阮橖被子的場景也是驚到了,不過能盡快的離開,她真的不在乎。


  左右小乙都是一個人,極有可能在地宮裏,生存多年,被人當成蟲子養,身體裏帶了毒藥。


  她們脫離了蟲子的包圍,巫不染一直在他們的逼近之中後退,不敢輕舉妄動。


  阮橖反手抱起小乙,盯著巫不染漂亮的桃花眼:“巫不染,我和你真的不熟,你堵住我不值得。”


  “我沒有想起你來,你沒有資格這樣講。”巫不染像一隻困獸對她低吼。


  “你太執迷不悟了?”阮橖目光裹住他:“你根本就不認識我,忘記我。”


  巫不染被她的聲音震了心魂,心神一蕩,對阮橖的熟悉感逐漸在他的心裏剝離。


  讓他的雙眼帶了一絲迷離,小乙手拍了拍阮橖的背後:“咱們快走,我聞到了其他的味道。”


  阮橖看見了巫不染眼中的迷離,緊了緊抱著小乙的手臂迅速的奔離開來。


  巫不染驟然之間,膝蓋發軟,根本就來不及跟上他們,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阮橖往城門奔去,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小乙讓她快些快些再快些。


  有些人對危險有著超乎人想象的敏銳,小乙就是其中一人,他們好不容易奔到城門口,正好看見城門砰一聲關閉。


  城門口堵了烏壓壓的一片侍衛,他們手上綁著弓弩,弓弩的箭頭對向阮橖。


  阮橖看著身為南疆王身邊的侍衛,眼中的寒意抑製不住的隻往外冒。


  “姑娘,都快天黑了,姑娘要去哪裏呀?”承恩公公頂著一頭白頭發,滿臉褶子,從侍衛身後走出,佝僂的身體仿佛風一吹就會倒。


  阮橖見過他,他和幾年前一樣,不見絲毫改變。


  “原來是承恩公公,多年不見您可還好?”阮橖手撫/摸在小乙的背上,之前跟南疆王聊天,並沒有看見他,現在突然出現,難道南疆王被什麽人蠱惑,認為她的身體真的能弄出什麽長生藥來?

  承恩公公顫顫巍巍的上前走了幾步:“咱家身體大不如前,倒是姑娘比曾經更加出彩,天色晚了,姑娘出城也不方便,不如跟咱家去喝杯酒?”


  “是跟您喝酒,還是跟南疆王喝酒?”阮橖撇了一眼前麵的侍衛,“喝的是什麽酒,在哪裏喝?”


  “姑娘不要害怕,咱家不會對姑娘不利的。”承恩公公走過來,雙眼渾濁:“百年的天子酒,王上命人從地宮拿來的,姑娘有所不知,地宮裏麵有一處,每年都會擺上幾百壇酒,從來沒有堆滿過。”


  “這百年的天子酒,還是王上祖父擺進去的,曆經百年珍藏,味道醇香,王上一直想有人陪他喝上一杯。”


  走不了了。


  南疆王插手,前麵弓弩手,個個嚴陣以待,隻要她敢挪動半分,就會被射成篩子。


  “那倒真是奇怪。”阮橖抱著小乙轉身,邊往城裏走邊道:“我之前在行宮的時候,他都沒說要請我喝酒,我這一離開,他就要請我喝酒,難道真是所謂的,近了臭,遠了香。”


  承恩公公搖晃的身形,一個大跨步和阮橖並列而走:“王上是沒有想到姑娘會走,姑娘在行宮,皇上準備明日請姑娘喝酒的。”


  “誰知道姑娘走了,這不是沒有辦法,王上讓咱家過來請姑娘,以對姑娘的重視。”


  “那我真是謝謝您了。”阮橖嘴角勾起一抹冷的弧度,南疆王要做什麽,他不是對長生不感興趣嗎?

  按道理而言,她自己離開南疆他該將計就計,讓她離開,這樣南疆就不會背起擄走北淩皇後之責。


  如此甩包袱的一件事情,南疆王既然不做,還要請她回去喝酒,說她離開了這段時間,沒發生點什麽事情,她絕對不會相信的。


  “不用客氣,能見到姑娘,咱家也是三生有幸。”承恩公公緊緊的跟著她的步伐,沒有落下一步。


  身子顫顫巍巍,仿佛風一吹就倒。


  跑了這麽久,站在行宮門口的時候,心裏想著早知道還不如不跑,累的半死,回到原點。


  “公公,您現在的身體可好。我給您把個脈吧。”阮橖側身對他攤手。


  承恩樂嗬嗬的滿臉褶子道:“咱家現在是活一天算一天,也不需要長命百歲了,姑娘不必為咱家把脈浪費精神,趕緊請吧,皇上正在等您。”


  阮橖拉手一收,彎腰把小乙抱起來,手拖著他的屁股:“公公在前麵帶路,我對著行宮不熟。”


  “好,姑娘。”承恩公公上前了一步,沙啞帶著尖細的嗓音,有點燥耳朵:“姑娘懷裏的孩子,是南疆的還是北淩人?”


  “我的。”阮橖沒有脫口而出是南疆的,這孩子現在跟著她就是她的,她要保護著孩子,不受到任何外在的牽連。


  “姑娘的孩子都這麽大,真是可喜可賀。”承恩公公睜著渾濁的雙眼,說著瞎話。


  “謝謝。”阮橖抬腳跨進行宮:“麻煩公公,準備些新鮮的野豬肉,還有炭火,我家孩子喜歡吃烤肉。”


  “不會虧待小公子的。”承恩公公眼睛都眯了起來,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把阮橖領到行宮的一處院子。


  院子風景不錯,到處都是火紅的楓葉,一點都不像冬日,像級了秋日,楓葉連天。


  “姑娘就在此,咱家稟明王上,再去溫一些酒來。”承恩公公沒有把她送到房間,站在院子裏恭敬地說道。


  “勞煩公公了。”阮橖對承恩公公客氣道:“公公慢走。”


  承恩公公後退兩步,轉身離開。


  阮橖抱著小乙,眼了一眼院門口,左左層右三層圍繞的烏壓壓一片。


  這次再警告她,不要想著逃,好好的住下,就是貴賓,若想逃,打成馬蜂窩,就是屍體一具。


  用臉蹭了一下小乙,阮橖軟著聲音道:“接下來咱倆要相依為命了,小乙,你可得好好的保護我啊。”


  小乙被她蹭的咯咯直笑:“我養你,抓蟲子給你吃。”


  阮橖緊繃的神色因為他這句話,撲哧一笑,放鬆起來:“好,以後你抓蟲子養我。”


  小乙小臉揚的高高的,得意非凡:“一言為定。”


  阮橖麵帶笑容,放鬆地抱著他往房間裏走去,腳剛跨進去,房間裏傳來關塵白虛弱張揚的聲音:“咱們又見麵了,阮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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