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翻湧血池

  關歸塵陰鷙之中帶著老奸巨猾,非得沒有鬆手,反而累得更加緊了:“我不相信你,我相信我自己,就這樣,我帶你進去。”


  鬆手是不可能的,掌握一個人的命脈,就等於把生的希望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讓他鬆手,無非就是把危險放在麵前,關歸塵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傻子,會傻乎乎的幹這種危險的事情。


  “那就趕緊走。”阮橖迫不及待的想進血池,她的身體快撐不住了,隻想趕緊壓下翻湧的疼痛。


  關歸塵拖著她警惕的後退,巫不染重新把關塵白一腳踹到台階下,對著他的人道:“把他給我壓回去,就算是王上來也不可以放他走。”


  關塵白從高空墜落,摔在地上,骨頭斷裂,疼痛如針紮,撕心裂肺,發不出任何一絲聲響,就被巫不染的人帶走了。


  關歸塵一直退到長老院門檻邊,發現巫不染緊緊的跟隨著他,他瞬間猶如凶狠的惡獸:“你站住,你膽敢再上前一步,我掐死她,隻留一具屍體。”


  巫不染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長老院什麽時候不能進了?我就跟你們進去玩玩不行嗎?”


  關塵白當然知道他打的是什麽主意:“回你的族裏去,長老院不歡迎你,不然的話……”


  “放蟲子咬我啊。”巫不染須留一聲響亮的口哨一響,那一人多高的黑色蜈蚣到了他的旁邊,繃著身體,特別人性化的把頭湊到他的手下。


  巫不染手手摸著蜈蚣頭,動作溫柔挑釁著關歸塵:“你來呀,有多大的能耐隻管使出來,我要說一聲不是,我今天那個族長的位置就讓給你當了。”


  都是用蟲子的人,誰怕誰,別以為長老院就能高於巫一族,放屁的說法。


  關歸塵腳已經踏進門檻,阮橖跟著他進來了,明明就是一個門檻之隔,進來之後,濃厚的血腥味鋪天蓋地的鑽入鼻尖。


  阮橖手一扭,身體一橫,像泥鰍一樣從關歸塵手下脫離開來,而後一腳踹在他的膝蓋上。


  膝蓋骨脆弱,也踹中了失力,關歸塵就撲通一聲跪在了阮橖麵前。


  阮橖因此付出來的代價,就是一口鮮血吐出,隨即身體從巫不染擁入在懷:“你是不要命了,要把自己身上那點力氣全部扔出去麽?”


  阮橖吸了一口滿滿血腥味的空氣:“我最惜命了,長老院裏麵,我挺好奇的,帶我過去。”


  巫不染擁著她想要往外走,聽著她的話,腳步驟然停下,垂眸望著她:“你可知道自己現在在說些什麽?要進去,為了一個血淋淋的血池?”


  “有何不可!”阮橖反問,身體的無力感讓她平添一絲煩躁,“我隻想趕緊醫好我的身體,其他別無想法。”


  “而且他已經給我跪下,長老院裏十位長老,排名越靠後,本事越小,我不見得就怕了他們。”


  巫不染很想把她的腦袋敲開,看看裏麵裝的都是什麽,誰告訴他長老院的長老排名靠後本事就越小。


  真正本事大的人,都是隱藏於黑暗之中,把自己弄成最普通的人,伺機而動。


  “你是不知……”


  “讓我進去。”阮橖咬緊牙關,滿口的血腥味在嘴裏蔓延,慢慢的推開了巫不染。


  而後對在地上半天沒有爬起來關歸塵脖子上紮了一根銀針,“二長老,多謝你,給我提供這麽好的信息。”


  說完徑自他往長老院裏麵走去。


  巍峨高聳的柱子,支撐著巨大的山體,長老院,落座於山間之中,一座大山掏空了,就是長老院。


  掏空了的大山,蜿蜒綿綿多少裏,沒有人知道,裏麵存在著什麽東西,也無人曉得。


  進了長老院裏的人,傀儡侍女,長老,剩下的就是蟲子,看似光潔如玉的牆體上,其實是趴滿了白色的蛾子。


  就連地上的陰影兩處,堆積了漆黑叫不出名字的蟲子,有的蟲子在冬眠,有的蟲子在啃食。


  阮橖見到路就走,憑著自己的直覺,往長老院裏麵深處走去。


  巫不染當然也跟上了,他手中托著關歸塵,就像拖一塊破布一樣,有些詫異阮橖如此熟門熟路。


  這個長老院,他這個巫一族長都沒有好好進來參觀一番,每次進來,隻不過到了外層。


  裏麵的長老們,要麽鼻孔朝天,要麽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要麽就像蛇一樣,一天到晚隻知道冬眠,見不到影子。


  還有幾個喜歡蹦達,是沒有本事的,沒有本事的人巫不染也懶得理他們。


  雖然是三方鼎立的局麵,但是長老院出產的蟲子夠優,調配出來的藥,效果特別好。


  因此巫不染和南疆王兩個人,明明早就對長老院不滿,可是屹立千年不倒的長老院,也不是他們能輕易捍動得了。


  所以一直都在試探的邊緣,試探著長老院什麽時候能土崩瓦解,更何況流傳於南疆皇室的傳說中,長老院裏麵,養了一隻千年不死的怪物。


  至於這個千年不死的怪物,沒有人見過,在羊皮卷上記載,這個怪物是吃人的。


  每年要獻祭人,才能讓這怪物,保佑南疆,長盛不衰。


  阮橖放在腰封裏麵的北疆聖物青色的珠子,在隱約的發熱,她感受著這一股熱流,也是因為這一股熱流,指引她往前麵走。


  她的手壓在腰封處,珠子透出來的熱流,染了她的手心讓她如刀絞的疼痛。


  古老富有傳說中的地方,隱藏著無數個好東西,長老院裏麵,山體中鑲嵌著夜明珠。


  越往裏麵去,夜明珠的顆粒就越大,照料的範圍,也大,阮橖停在一顆夜明珠之前,用手一摳,夜明珠落在了她的手心裏。


  巫不染湊了過來,帶著不解的問道:“你還稀罕這玩意兒?”拖著他一愣了一下,狠狠的甩著腦袋,夜明珠對尋常人家而言,是奇珍異寶,今天他是第一次見到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怎麽會知道她不稀罕這玩意兒呢?

  不對,有一道聲音在他的心裏響著,眼前的女子,根本就不屑一顧這種東西,她會有更好的東西,這些東西對她來說,隻不過是塵土草芥。


  阮橖掂量了一下差不多跟鵝蛋一樣大小的夜明珠,側頭對他一笑:“這麽大一個珠子,拿出去販賣,至少可以買下一座城,你們南疆財大氣粗,我可是窮人。”


  巫不染被她嗆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說的是實話鵝蛋大小的夜明珠,在南疆長老院十步一個,用於照明之用,在外麵天下裏,能找到鵪鶉大小的夜明珠,就已經是價值連城了。


  “你不像是窮人。”巫不染隨手喂了一把蟲子在關歸塵嘴裏麵,一腳踹在他的臀部:“在前麵帶路,去血池。”


  關歸塵高高在上習慣了,被這樣又踹膝蓋又踹臀還是頭一遭,如此羞辱,他心裏已經開始想著,怎麽讓眼前這個女子和巫不染悄然無息地變成傀儡,給他養的那些可愛的蟲子做器具。


  他踹趔趄好幾步,穩住身形,壓下他們帶給自己的屈辱,磨著牙道:“跟上。”


  阮橖挑眉一笑,在夜明珠的光亮之下,再加上臉上未幹的血跡,像極了一個美豔的妖物。


  阮橖抬腳跟上,有人在前麵引路,比自己按照腰間的北疆聖物指引,要來的快。


  越往裏麵走,目極所及之處,成千上萬不認識的蟲子堆積,山體上夜明珠的光亮,也被這些蟲子遮蓋。


  光亮越來越淺,阮橖一邊慶幸自己摳了一顆夜明珠,放在手中可以照明,一邊心裏暗罵,南疆的這些老東西們,在這麽黑的地方,如進無人之地,當真真切切的是老不死。


  “我牽著你。”巫不染帶著一絲抖的聲音響起,隨即阮橖撫在腰封上的手,被他牽了起來。


  阮橖愣了一下一抽手,巫不染沒想到她會猛然抽手,握在手中帶有涼意的手,被抽離開來。


  阮橖隨之把手又撫在腰封處,才沒讓自己腿腳發軟跌倒,開什麽玩笑,北疆的聖物在她的手底下越來越熱,熱氣通過手心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支撐著她不倒,她現在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扶。


  “我並沒有其他惡意。”巫不染下意識的說道:“越到裏麵,危險越重,我們兩個勝算會大一些。”


  “沒關係,你走在我的身後。”阮橖說著壓了壓手,快步的向前跟上,關歸塵越走越快,就跟後麵有毒蛇猛獸追他一樣。


  阮橖還害怕他跑了,腳下的步子不自覺的小跑了起來,緊緊的跟著他。


  約摸半個時辰之後,關歸塵在一處發出水聲的地方停了下來。


  猶如屍山血海般的血腥味飄蕩在整個空氣之中,阮橖臉色緊繃,料想她心中有準備,也沒想到血腥味會這麽重。


  翻騰的水聲越來越大,阮橖舉起手中的夜明珠,往水聲處走去,在夜明珠光亮照射之下,一個巨大如深潭的血池子突現在眼簾前。


  血池裏翻湧就像有什麽東西在裏麵要破空掙脫一樣。


  隨著翻湧越來越大,血腥味就越來越重,重的衝斥阮橖忍不住的後退一步,然而在退的時候,一個手掌抵在了她的身後。


  阮橖一驚,扭頭一看,關歸塵陰鬱地一笑:“來了就別想逃,你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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