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像個逃犯

  關塵白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怎麽會這麽快?就算你不跟我在一起,最少能撐半年到一年,怎麽會隻剩下三個月?”


  阮橖諷刺道:“凡事都有例外,人算不如天算,你別以為你的算計,精確的每一天。”


  關塵白眉頭一擰:“你沒有吃我給你的藥,不對,你吃了,你隻吃了幾頓,剩下的都沒吃。”


  阮橖掏出藥瓶子,隨手砸在他的腳下:“你說的沒錯,你的藥裏有阿芙蓉,可以支撐我不再疼痛。”


  “按照你的用藥劑量,我可以撐一年,撐半年,但是我忍得了疼,我自己有自己的法子,所以我現在隻有三個月的時間了。”


  碎了一地的藥丸兒,全部粘上了泥巴,關塵白來受折磨的臉,現在更加難看了:“你在拿你的命賭,好好活著不好嗎,非得為一個男人要死要活?”


  “你不是我,你不能替我做主。”阮橖說的斬釘截鐵,眷戀無邊:“我和他在一起很開心,幸福大於疼痛,你說,我會為了你,為了長壽,撇下他嗎?”


  關塵白氣得胸口疼,第一次感覺到體內的蟲子完全不聽他的指揮,開始傾向於阮橖:“你放我走的目的就是要告訴我,寧願死,也不願意妥協。”


  “我給你的誘惑,許諾你諸多好處,你都不屑一顧,你的眼裏隻有他,阮橖你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永垂不朽的生命都不要了嗎?”


  阮橖聽著他的質問,恥笑了一聲:“你還是沒有聽清楚我的話,我不需要什麽長壽,更加不需要什麽永垂不朽。”


  “從開始到現在都是你一廂情願,我不想跟南疆撕破臉皮,巫不染是我一手拉上去的,我現在身體虛弱,為他下的暗示,正在慢慢解封。”


  “如果你在這裏,我死了,他一查就查出你來,到時候你們長老院和巫不染有一場惡戰,你猜南疆王,幫你還會幫他?或者誰都不幫,看你們狗咬狗,然後坐收漁翁之利?”


  形勢分析的特別有力,讓人特別心驚。


  關塵白不管朝局,南疆是三方鼎立的政務,長老院南疆王,巫一族,互相牽製,相互平衡。


  隻要有一方打破,千年來的三方鼎力,就會破碎,到時候會發生什麽事情,誰也不能估量。


  “我可以解得了毒,我解不了情蠱。”關塵白終於嚐到妥協憋屈的滋味:“情蠱必須要回南疆去,我不勉強你跟我,但是,情蠱得解掉,對你我都好。”


  “好什麽?”阮橖狠狠的不恥一下:“你們這些男子,培育情蠱的時候,目的隻是為了操縱女子,而不是男子。”


  “吃下情蠱的兩個人,女子受的傷害會大一點,男子會像個沒事人似的,你就是最好的證明,不要說不是。”


  關塵白一直以為她對南疆的東西一知半解,可今天發現,不是這樣的,她對南疆的所有東西都非常了解。


  之所以擺著一副不了解的姿態,是順著別人的話在說,俗稱扮豬吃老虎,不到最後關頭,她都不會亮出自己的底牌。


  “現在放心大膽的走,沒有人會攔住你,我要有個三長兩短,巫不染也查不到你頭上。”阮橖已經把他所有的後路都想好了,百歲的老東西,那麽惜命,那就讓他好好活著,別受到傷害。


  真不明白,有人怎麽能喜歡活那麽久呢?


  外表鮮豔,內在腐朽,有何意義存在?


  關塵白哼了一聲:“你想讓我走,我偏不走了,就停在這裏,哪兒也不去。”


  阮橖再也忍不住的一腳踹在他身上,罵道:“老東西,你真別得寸進尺,給你三天時間,你不消失,我就把你的心挖出來,我說到做到。”


  關塵白被她踹趴在地,好不狼狽。


  阮橖甩袖就走,外麵已經飄雪,街上也無人,阮橖走在街道上,不大一會兒,頭上就飄了雪。


  她往皇宮的方向走去,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心尖那隻躁動的蟲子再慢慢的咬他的心。


  走到皇宮門口,雪停了下來,她抬頭一望,望進赫連函略帶心疼的眸子裏。


  暮然之間,她咧嘴一笑:“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她的笑讓他心疼,他回來好久了,一直都在宮外,聽著她的消息,想著她幸福的樣子。


  “才回來,想著明天進宮,給皇兄請安。”


  “那阮沁兒你見了嗎?”阮橖遲疑了一下說道:“她現在很不好,我覺得……”


  “她在呢。”赫連函說著側目一看。


  阮橖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不遠處阮沁兒穿著一身素衣,手持一把傘,眺望著赫連函,眼中帶著癡戀。


  “她愛上你了。”阮橖喃喃的說道:“眼神騙不了人,哪怕距離有些遠,看得不真切。”


  赫連函滿心的酸澀,從眼中溢了出來:“也許吧,誰知道呢。”


  “你不高興?”阮橖問道,“期待了這麽久,求了這麽久,愛上了你不高興?”


  “誰知道呢。”赫連函走到她身側:“我送你進宮吧,不然皇兄會擔憂的。”


  就想著和她有緣,在皇宮外能見一麵,回來這麽久,這還是第一次見,赫連衍把她護得太緊,就像狗護狗頭,誰來搶便呲牙咧嘴咬誰。


  “也是可以,走吧。”阮橖手中有出宮的令牌,多晚都可以自由進出皇宮。


  赫連函緊了緊拿著傘的手,他在試探,在試探赫連衍見到他之後,會不會怒火中燒。


  然而他的這種試探,到了宮門口,看到宮門口撐著傘站著的人,他就像一個泄了氣的球,自己一敗塗地。


  阮橖向宮門口的那個人跑去,撲進他的懷裏,緊緊的抱著他,說著雀躍的話:“赫連衍,你怎麽知道我偷偷跑出來了?”


  可真一點誤會都不讓他想。


  赫連衍拉著披風,把她包裹在內,眼睛一撇滿滿的警告攝向赫連函,低聲細語道:“下次不要這麽晚出去玩,太涼了,容易生病。”


  阮橖眉眼彎彎,像月牙:“隻是看到雪花,突然想到空無一人的街上,一定好玩,所以就出來了。”


  彼此都知道彼此在說謊,可就不去拆穿,生怕拆穿了,就知道她活不久了。


  “下回我陪你。”赫連衍手撫過她的眉尖:“別再一個人,讓我擔心了。”


  “可以的,我可以的和赫連函一起喝酒嗎?”阮橖笑語吟吟的問道。


  赫連函心猛然跳動起來,像等待一個宣/判死刑的犯人,赫連衍眼中散發著冷烈的寒意,輕聲細語之中,帶著如碎冰一般的冰冷:“要避嫌,赫連函心愛的姑娘就在不遠處,讓人誤會就不好了。”


  赫連函狂跳的心一下子掉進了冰窟窿,再也暖不起來,倉皇的後退兩步,像逃犯一樣轉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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