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打翻藥碗

  赫連函滿目冷肅,輕恩了一聲:“赫連衍親自讓人送過去的,而我看見,沒有阻止。”


  阮橖嘴角一翹,“她在做皇後的美夢不願醒來,赫連衍被她救了兩回,以全新的麵貌。”


  阮橖說著把阮沁兒變成一個傾國傾城美貌女子的事情,告訴了他,並向他闡述了,這樣的美貌絕無僅有。


  赫連函聽後有很長時間的沉默,他曾經愛她如命,為了她可以做一切事情。


  也可以把阮橖這個妻子放於門外,傷害他這個妻子,也是因為她,阮橖他們兩個形同陌路。


  若是一開始,他不是那麽癡迷阮沁兒,也許他和阮橖會相敬如賓日久生情,而不是弄到現在,他隻要一提和阮橖超出友誼之外的東西,阮橖就會對他板著張臉,連朋友都不能做。


  “可不可笑?”阮橖已經把煮好的藥往藥碗裏倒了:“兜兜轉轉回到原點,她的目的就是為了嫁給赫連衍,也許不久我們就能聽到消息,好消息。”


  赫連函神色古怪了一下,極其緩慢地搖了一下頭:“長得在傾國傾城,裏子都壞了,沒有用的。”


  “我們不會聽到好消息,赫連衍不可能娶她為後,就算把她帶入皇宮,最多救命之恩,找一個院子給她住著已是極限。”


  “是嗎?”阮橖持有懷疑之態:“也許吧,誰知道呢。”


  三碗藥已經被她倒好,端起了托盤:“我去給雲相昔送藥去,她的身體真差。”


  赫連函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雲相昔,她的眉眼之間和你……”


  “她長得很漂亮。”阮橖抬腳邊走邊打斷他的話:“漂亮的女子都有相似,我也是一個漂亮的女子。”


  “不過,你要忘記,我跟她沒有任何相似,我現在這個樣子,才是真正的樣子。”


  麵紗之下的臉麵,在霞雲城沒有人見過,厚重的劉海要做光潔的額頭,再相似的眉眼也看不見了。


  赫連函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跟著她一起來到雲相昔的院子。


  雲相昔正在修剪花草,她的手很巧,漂亮的花草在她手下,綻放著比原來更美。


  阮橖在門口看了她多時,要不是因為害怕手中的藥涼了,她還能看片刻。


  現在的藥溫剛剛好,她過去雲相昔正好收了剪刀,旁邊的丫鬟拿來了溫布,擦了擦手。


  對於阮橖拿過來的藥,她想都沒想的一飲而盡,不過她的藥真的管用,喝下去之後,肚子裏溫溫的,就像在冰冷中落入一道陽光,在裏麵慢慢的暖著。


  過了半晌過後,雲相昔打從心底散發出柔柔的一笑:“你的藥很好,我感覺整個手都暖起來了,謝謝你荷塘。”


  她伸手要去拉阮橖,阮橖後退一步,錯開了他的手,“不用客氣,你出銀子,我給你治病,咱們兩不相欠,我繼續回去給你弄藥。”


  說完利索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雲相昔手停在半空,她身邊貼身伺候的秋衣口氣不善道:“不就是一個大夫嘛,有什麽了不起的,竟然不給夫人麵子。”


  雲相昔把手一收,垂了下來,嘴角上的笑容斂去:“你往後不必伺候我了,去外廳幫忙,讓秋葉過來。”


  秋衣臉色立馬慌張,跪在地上:“夫人,奴婢再也不敢了,請夫人恕罪,不要讓奴婢去外廳。”


  雲相昔道:“你不想去外廳,就離開城主府,城主府廟小,容不下你。”


  “不要啊夫人,奴婢知錯了。”秋衣把頭使勁的磕在地上,拚命的求饒,她怎麽知道自己一句,就丟了差事,還讓夫人攆她離開。


  夫人身體弱,可是跟在她身邊伺候,每年的賞錢不少,而且還可以小偷小摸帶一些東西出去變賣。


  雖然她不是賣過來,但是得到的錢銀,可比鄉下的小姐妹多得多,她一點都不想離開城主府。


  她也知道這一離開之後,再也不會有人請她幫傭,讓她伺候。


  雲相昔叫喚了一聲,管家帶人,把秋衣拖了出去。


  秋葉而來,雲相昔柔和的一張臉,帶著沉靜:“做好自己本分的事,不要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不然的話你就跟秋衣一樣。”


  秋葉心思活泛,恭敬的應聲:“奴婢曉得,夫人放心。”


  她隱約有些聽說秋衣是因為什麽。


  她有些瞧不上秋衣,以為自己跟在夫人身邊,就可以越來越規矩,還對旁人指手畫腳。


  阮橖不知道這裏發生的事情,因為雲相昔身體一直不好,賀雲瀾又是一個疼愛妻子的人,家裏有專門儲存藥的地方,藥材比藥店裏還要齊全,因此阮橖省了不少力氣,不用來回的往外跑。


  她在這裏過著,赫連函也不離開陪著她。


  她自己把脈,給自己紮針,壓製自己體內的蟲子,試圖給自己解毒。


  也不知道自己身上都是什麽毒,什麽蟲子,她費盡心思,每天吐幾口血,也沒有把蟲子給逼出來。


  “怎麽會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雲相昔進來正好看見她吐血,猩紅的鮮血,讓她心疼的不得了,連忙伸手要去扶她。


  阮橖捂著胸口連連後退,還好臉上的麵紗沒有掉,隻不過染上了鮮血,不過帶鮮血浮在臉上,倒是難受的緊。


  雲相昔擔心的不得了:“你別著急,慢慢來,你自己可以處理,對嗎?”


  阮橖抬著眼簾看著她著急的神色,僵硬的點了點頭,“麻煩你讓人給我送一盆水過來。”


  雲相昔手忙腳亂的退了出去。


  不大一會自己親自端來了一盆水,把水放下,知道她不願意給自己看自己的麵容,慢慢的退了出去。


  阮橖用清水清洗了自己的臉,藥丸往嘴裏倒了一瓶,重新覆蓋麵紗,收拾了一下自己,才拉開藥房的門。


  雲相昔著急的來回在門前走的,聽到拉門聲,驟然停住的腳步,向她望來。


  眼中的目光,恨不得穿透她臉上的麵紗,看看她真正的麵容是不是因為吐血虛弱不堪。


  “你自己本身身體就不好,還在這勞心勞肺的為我醫治,不妥,這樣非常不妥。”雲相昔漂亮的眼中毫不掩飾著關心:“你自己好生修養,我的身體不打緊的。”


  阮橖眉眼略彎:“我這是舊毛病,血都是淤血,吃點藥,調養一下,比你的身體好的快。”


  “經過這幾天的給你治療,你再吃十天的藥,就可以再生育,懷孩子不要緊的。”


  雲相昔聽到她這話,心裏一疼,感覺就像被人扼住脖子,難受的不能呼吸:“不要孩子,你不必為我操勞,好好看你自己的身體,聽話。”


  阮橖被聽話這兩個字,引得心裏一下酸澀起來,似經曆了無數個苦楚,迎來了明媚。


  “沒關係,我的習慣了。”習慣了一個人,就是滿身盔甲,所以,照顧旁人起來,也是順手。


  雲相昔不願意讓她操勞,都不讓她把脈了。


  又過去兩天,阮橖在煎藥,與尋常苦澀的藥味不同,這次的藥味帶著香甜,縈繞在整個城主府。


  賀雲瀾從京城匆匆回來,進了城主府就聞到這個味道,覺得這個味道香甜無比,又幾天幾夜連續趕路,肚子正餓得咕咕叫,又順著這個味道過來。


  過來還沒進去,就看見一個戴著麵紗的女子劃破自己的手指,滴了幾滴鮮血在藥裏,在藥裏加了藥粉。


  本來上前的腳步停了下來,站在院門口,思量著她在藥裏加的藥粉是什麽時,就看見自己的夫人,從旁邊的暗門裏走出來,那戴著麵紗的女子,連忙把自己的手指和自己的藥瓶藏了起來。


  賀雲瀾不由自主的提了起來,見雲相昔沒眼彎彎的跟那女子打招呼,笑容迷人,由心發出來的一樣。


  這樣的笑容,在她失去孩子以後,她就再也沒見過,無論他這麽多年來,如何努力,如何把她放在心尖尖上,她都是牽強言不由衷的微笑,現在她的笑容,真美。


  賀雲瀾差點迷醉在這美麗的笑容之下時,就見到那覆蓋著麵紗的女子,把藥爐裏的藥倒了出來,放在了雲相昔麵前。


  雲相昔看著這一溜煙的藥,帶著無奈道:“這些藥又費了你一天的功夫,你的精神還好嗎?”


  阮橖把所有的藥都倒了出來,全部推到雲相昔麵前:“我身上的傷是暗疾,說了不要緊,快點,這些喝完,我重新給你調藥。”


  雲相昔看著冒著白煙的藥,緩緩的端起來,藥剛送到嘴邊,就聽見賀雲瀾一聲暴喝:“相昔,等一下。”


  雲相昔嚇了一跳,手中的藥濺了出來,她被燙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賀雲瀾已經大步而來伸手一把打落她手中的藥。


  藥碗落地,四分五裂,桌子上其他的藥,也被賀雲瀾連桌子帶要一腳踹開。


  阮橖眉頭一皺,漆黑的眼眸如死寂一般的盯著賀雲瀾。


  桌子連同要往藥碗的聲音砰砰作響,雲相昔嚇得心驚肉跳,一把扯住賀雲瀾的手臂,就算發火她的聲音也帶著一絲柔弱:“雲瀾,你在做什麽?你嚇著了荷塘。”


  賀雲瀾看見潑倒在地的藥,冒的白煙和沫,手指著阮橖,審視淩厲質問:“這是誰請的大夫,她除了在藥裏下毒,還在藥裏放她的血,南疆北疆那一代,有不少人用自己的鮮血做媒介行巫蠱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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