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柔弱女子
赫連衍伸手覆蓋在她的手背,俊朗的臉生動的笑了:“你舍不得同歸於盡,你有很多次都可以殺了我,但是你沒有動手。”
“阮橖,你同我一樣,明明想讓對方死,卻又舍不得殺對方,生怕對方死了,自己後悔,找不到後悔藥。”
激烈的戰場,仿佛落了陪襯,天地間隻有他們倆,隻有他們兩個在城牆上對決,誰也不讓誰。
“找不到後悔藥,無所謂呀,反正我也不會死。”阮橖磨著後槽牙說道:“玄鴆身上的毒我可以慢慢解,赫連函,隻要你死了,霞雲城城主不會傻的去殺一個王爺。”
“這麽多日子來,是我對你心慈手軟,讓你錯覺的以為,我真的什麽都顧及,我真的什麽都在乎。”
“難道不是嗎?”赫連衍笑著反問她:“你若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不顧及,難道你是為了我這個人?”
“阮橖,一個人的記憶無論怎麽更改,最深處的記憶是不會忘記的,我不知道你對我做了什麽,但是我的腦子裏,我的骨髓裏,我的血液裏,通通再告訴我,無論如何都不能放你離開,死都不能。”
阮橖目光越過他看向後麵,後麵就是懸空城牆下,把一個人推下去,如果沒有任何阻擋,不死也會殘。
阮橖推了他一把,笑了一句道:“隻會你去死,不會我去死,談判破裂,咱們沒什麽好說的。”
阮橖話音落下,用力的一推,赫連衍身體往下傾斜,城牆下的士兵發出了一聲唏噓,此起彼伏的聲音從城牆下傳了上來。
赫連衍一身盔甲雙手懸空,笑得璀璨奪目:“你鬆手,放心,隻要你鬆手,我絕對不會拉你一起下去。”
他在賭,興趣昂然間的賭,賭阮橖不會把她推下去,可是他小看了阮橖狠起來的決心。
尤其最近阮橖被他壓得太狠,心裏本來就不得過,再加上他一而再再而三連連的威脅她,阮橖眉頭一揚,手指一根一根的鬆開。
赫連衍像斷了線的風箏,從高聳的城牆上,墮落下去,風吹起衣角飄飄,阮橖垂著眼看著他:“沒有什麽事情,是我不可能做,赫連衍,別以為你是我的唯一,你現在什麽都不是。”
不等他墜落下去,阮橖轉了一個身,讓城外落下,坐在戰車裏的赫連璽噌的一下站起了身子,對著身邊的人命令道:“去把那個人抓過來。”
阮橖落下去借勢,踩在人的頭上,不用赫連璽派人過來,她施展輕功而來,落在了他的戰車上。
四周的士兵紛紛舉刀而來,赫連璽伸手製止,士兵們才沒把刀砍向阮橖。
阮橖大拇指一直城門:“赫連衍,被我從城牆上推下去,如果你走運的話,他已經死了,如果你不走運的話,他現在還活蹦亂跳呢。”
赫連璽經過這些天的休養,身體雖然不如從前,但是已經撇去瘦骨如柴,臉上已經明顯長了肉。
不過他看著阮橖的目光是警惕的,警惕著她,揣摩著她口中的話真假。
“不相信我?不相信拉倒,給我一匹戰馬,我立馬就走。”阮橖見他久久不語,說出自己的要求。
赫連璽突然綻放笑容,溫柔情深:“你為什麽不留下見證我,把他踩在腳底下呢?”
阮橖擺了擺手:“我還有事去霞雲城,回頭他要是沒死,你殺了他,我給你準備一份大禮。”
赫連璽來了興趣,看著她的臉色,想從她的眼中找出她話中的真假,卻發現她眼中毫無波瀾,似對赫連衍再也不深愛,兩兩相厭的狀態。
“你就這麽舍得?”赫連璽打從心底不相信,阮橖愛一個人那是全心全意,他那麽傷害她,要殺早就殺了,怎麽會等到現在?
“沒有什麽舍不得!”阮橖向前幾步,一屁股坐在他的旁邊,就跟兩個人從來沒有借的仇恨一樣,話語之間也是閑話平常:“糾纏不休,讓我沒有一點自由,還囚禁於我,這麽多種種罪大惡極的事,你覺得我還能和他在一起嗎?”
赫連璽身子一側,和她麵對麵:“阮橖,有的時候我真的搞不懂你,明明你可以更好,卻隻是原地踏步,你說,我該相信你嗎?”
“給我一匹戰馬,我離你們遠遠的。”阮橖豎起食指:“你們的恩怨我不摻和,怎麽樣?”
“其實你自己可以偷一匹戰馬走。”赫連璽不留情麵的說道:“你能告訴我為什麽不偷,而要光明正大地望我要?”
“咱是君子,不是小人,不問自取叫偷,江湖兒女,怎麽能讓身上沾上這樣的汙垢?”阮橖擲地有聲的說道:“答不答應,一句話爽快些。”
赫連璽偏頭想了一下,目光沉沉,半響才道:“好像我沒有不答應的道理,自己隨便去挑吧。”
阮橖拱手抱拳:“謝了。”完了之後丟給了他一瓶藥,“我不會白白得了你的人情,這是內補丸,你用得上的。”
赫連璽沒有矯情的接下,也不害怕她害自己,直接把藥丸吞了下去。
阮橖得了一匹馬,赫連璽一聲令下,所有的人給她讓了道,她揮起了馬鞭,在幾十萬兵馬車中,策馬奔騰而去。
她不知道她離開的那一瞬間,赫連衍重新回到城牆上,站著負手而立眺望著她,一直看不見她,才收回目光。
攻城的聲音響徹天空,石頭開水從城牆上滾落,燙的人尖叫連連,屍海遍布。
赫連璽鐵了心的想讓赫連衍死在無城,赫連衍也發了火的想讓他死在城外,兩個人不要命的想要對方死。
隻有對方死了,他們才能真正的擁有皇權,真正的當北淩江山的主人。
阮橖用了三天兩夜的時間,來到霞雲城,霞雲城並沒有閉城,隻不過進出的人,都得逐個盤查。
霞雲城的城主賀雲瀾是一個四十多歲,長相儒雅的男人,他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妻子。
妻子身體不好,無法要孩子,所以他一直和他的妻子沒有孩子。
阮橖被盤查之後,進了霞雲城,看見霞雲城貼的告示,告示寫的是求一名名醫,不計任何代價,給霞雲城主夫人醫病。
阮橖隨手把告示一揭,握在手上,總感覺天助我也。
守著告示的人,連忙上前詢問:“姑娘您可是想清楚了,接下這個告示,就得把我們城主夫人醫好。”
阮橖在麵紗之下的嘴角翹了翹:“隻要不是要死的病症,我都能醫好。”
守著告示的人一聽,本以為她謙虛,沒想到如此口出狂言:“大言不慚不是本事,到時候要醫治不了,那可就沒什麽好果子給你吃了。”
“你隻管在前麵帶路就好。”阮橖搖了搖手中的告示:“醫治不好,我的人頭留下,也與你們無關。”
守著告示的人嘟了嘟嘴,在前麵引路,阮橖光明正大地跟著他來到了霞雲城主府。
城主府小橋流水婉約,處處透著江南水鄉的味道,想來這城主夫人,是江南人士。
院子裏的小紅花隨風搖曳,阮橖認出來那小紅花,叫相昔,是情人之間的花,也是一味藥材。
把它的花蕊和花根熬成藥,可以讓人忘憂,短暫性的隻記得開心的事情,忘記傷心的事兒。
這種花,在西域十六國的鬼方居多,沒想到,在中原地帶能看到這麽大一片。
阮橖停了下來,對著引她的人道:“小哥,這花很漂亮,我能摘上一朵嗎?”
“你是大夫,怎麽能摘花呢?”引她的人不悅道:“還真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了,想要什麽就摘什麽?”
阮橖見他如此刻薄,也沒有生氣惱怒:“抱歉,一時覺得這花好看,沒有忍住。”
“好看的花多的是,你要有本事把夫人的病醫好,別說這花了,數不盡的金銀財寶隨你拿。”引路人口氣賊大的說道。
阮橖點了點頭:“我一定盡力而為,請前麵帶路。”
引路人哼了一聲,抬腳便走。
阮橖扭頭看著一院子的小紅花眼神深了深,剛要抬腳跟上,就聽見一聲柔弱疲憊的聲音響起:“你喜歡這花?”
阮橖抬起的腳步驟然一放,順著聲音望去,瞳孔微微一緊,不遠處的女子,身體單薄柔弱,長相柔美,一雙眼睛,恍若一汪深泉,帶著情深。
這個女子的眉眼之間,和她有三分相似,隻不過她的眉眼很淩厲,這個女子的眉也很柔和。
“我很喜歡,可惜這是旁人的,不能摘。”阮橖不由自主的聲音溫和了,生怕一大聲,驚擾了那女子一樣。
那女子緩步走來,前麵引路的人,見阮橖沒有跟上,就道:“趕緊的啊,磨蹭什麽呢。”
說著回頭一看,看見那女子,忙不迭的俯小稱低,“參見夫人,夫人安康。”
女子正是霞雲城城主夫人雲相昔,她麵容帶著不正常的蒼白,身體瘦弱,仿佛一陣大風吹來,就能把她吹倒。
“這是給我新找的大夫?”雲相昔問著引路人。
引路人恭敬的說道:“是的夫人。”
“你下去吧,我招呼她就好。”雲相昔柔柔的說道。
引路人恭敬的退下。
阮橖心裏無比慶幸,自己有麵紗敷臉,才沒有把麵容暴露出來,不然和她有些相似的臉,又怎麽解釋清楚?
“不知姑娘高姓大名?”雲相昔站在阮橖麵前距離兩步之遙,輕聲問道。
阮橖拱手道:“我叫荷塘,是來霞雲城尋人的,看見了告示,便接下了。”
雲相昔很聰明:“你是打算把我醫治好,借我的手找人?”
阮橖直起身子,跨前一步,薄如蟬翼的刀在手中浮現:“我是打算用你做威脅,你的夫君賀雲瀾放了我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