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捅死自己

  阮橖看著他眼中的悲痛,沒有任何一絲動容,依舊出口無情道:“你我本來就是一場錯誤,從來沒有交叉過,談不上機會之說。”


  “赫連函,你值得人間最好,因為你的感情很純粹,我和阮沁兒都配不上你。”


  撇開他之前的種種,單他對感情來說,他對他愛的人,從來都是最信任的。


  無論他愛的人怎麽做傷害他的事情,他都認為他愛的人是對的,這一份信任,人間少有,便抵得過他種種不理智的一麵。


  彼此相愛的人,對彼此信任,把彼此視為唯一,無論對方做什麽事情,對方都沒有錯,無論旁人傷害對方,還是對方傷害別人,他皆可以擋在前麵,這樣的感情,是最炙熱的。


  “配得上。”赫連函竭力壓著自己才沒把她摟入懷中:“是我配不上你,你的好,你的大度,你的一切一切,皆在我之上。”


  “我想照顧你,我知道你不在乎榮華富貴,不在乎什麽尊貴不尊貴,隻要你願意,天南海北我隨你走。”


  他很低下,把自己擺得快低入塵埃了。


  然而就算這樣,阮橖依舊心如玄鐵,沉著聲音道:“你若再糾結此事,我們就沒必要談下去了。”


  一句話,赫連函瞬間覺得自己沒有任何立場,來去要求她喜歡自己,曾經傷害她最深的人就是自己,又憑什麽讓她還喜歡自己?


  “別!”赫連函啞著嗓音道:“我不提了,我幫你找你師兄好不好?”


  問話帶著小心翼翼,一點都不像他曾經的不可一世。


  阮橖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其實這件事情我自己也可以處理好,我師兄不會輕易死去。”


  “讓我在外麵幫你吧。”赫連函執意的說道:“而且不一定能幫上什麽忙,最多在外麵替你打聽打聽,做做你的外應。”


  作為相互對立之時,沒有任何人情存在,可以互相傷害毫無顧忌。


  現在他把一顆熾熱的心擺在了她麵前,並告訴她可以隨意踩踏,隨時利用,阮橖心裏很是微妙。


  “你不需要有任何顧忌。”赫連函見她許久沒說話,故而又說道:“我是心甘情願的,並不是你威迫,也不是需要你給予什麽交換。”


  阮橖被他一下子戳穿到心底,悻悻然笑了一下:“沒有,我是在想,你能幫我做些什麽,並沒有客氣。”


  “那就好。”赫連函暗暗輸了一口氣:“能幫上你,我很開心,樓厲回頭我會去幫你查看。”


  “謝謝,我帶你去正廳。”阮橖說著加快了步伐在前麵引著他,她突然一時之間不知道跟他該說什麽,心裏抗拒的不想欠他任何人情。


  若是在以前,這麽好的棋子送上門來,她堅決不會客氣,肯定拿上手就用。


  阮橖把他帶到正廳之後,站了一會兒,轉身就離開洽之赫連衍迎麵走來。


  阮橖微微眯起了眼睛,步伐沉穩,眸色清明,周身氣息淩厲,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


  是熏香不管用,還是春/藥不頂用,赫連衍現在的情景,難道對藥有了抗體?


  正當阮橖想著,赫連衍徑自經過她身邊,看也沒有看她一眼,這讓阮橖更加納悶了。


  在此之前赫連衍對於一切都特別敏感,尤其在簫顏夕現在這樣轉變的途中,他對於她身邊的人,見到都會掃一眼。


  現在見到她,就跟不認識,真的隻是把她當成下人一樣。


  總感覺他周身的氣息,多了一些違和,有點不像她所認識的赫連衍,難道是抵製毒藥發生了點變化?


  阮橖本來要走的,不露聲色又站了回來,赫連函用眼睛餘光注視著她,眼底深處帶著藏不住的情深。


  “找我何事?”赫連衍出口冷聲的問道。


  赫連函也是開門見山的回答:“阮橖現在在你的府上躺著,你馬上就要成親了,這對她不公平。”


  “不公平?”赫連衍帶了譏笑道:“你的意思我把她給你,就略顯公平了?”


  “你要成親。”赫連函餘光一直盯著阮橖,想從她的臉上看出異樣憤怒的神色來,這樣他就可以見縫插針,在她心中留下印象,在她的心間安家,占有一席之地。


  “你要成親了,留著她對你對她都不好,又何必呢?”


  赫連衍幽深的眸子多了一股邪性:“所以還是那句話,把她給你了你帶走她就好了?”


  “我尊重她?”赫連函正聲道:“因為曾經種種錯事,讓我認知了很多,所以無論她什麽選擇,我都尊重她的選擇,不讓她有任何為難。”


  赫連衍挑起了好看的眉頭,手拍起了巴掌:“真是感天動地的情誼,早幹什麽去了?現在她是我的,誰也搶不走她。”


  “沒有人要搶走她,隻是給她一個自由罷了。”是的,隻是給她一個自由,她那樣的女子就該肆意的大笑,策馬奔騰,而不是囚居在小小的宅子裏每日勾心鬥角,求什麽疼愛。


  赫連衍眼中顏色玩味:“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曾經的你巴不得她去死,現在你來玩情深,是不是晚了些?”


  “這是我的事情,你若答應,手中的一切皆可讓你。”赫連函說著放下誘或道:“十幾萬兵馬,皆可送給你。”


  赫連衍眼中的玩味一深,冷嗤一聲道:“都說衝冠一怒為紅顏,你的紅顏都不稀罕你,你在這裏做這些事情,給誰看?”


  赫連函麵色一僵:“這個不勞你費心,十幾萬兵馬換一個人,可以讓你有足夠的條件去拿那半壁江山,如何?”


  赫連衍手指敲在桌子上,從容不迫:“十幾萬兵馬有沒有對我來說都無所謂,至於她,她就是死也得死在我懷裏,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還有,你要麽跟我合作,要麽就滾蛋,不然的話等這一切赫連璽知道,你在京城可就沒有任何地位了,晉王殿下。”


  這不是威脅,這是一個陳述,陳述著一個事實,赫連函在京城是一個有兵的王爺。


  任何一個皇上,都不能在自己眼皮底下看到威脅,赫連函現在之所以安然無恙,主要還是因為赫連衍的存在,讓赫連璽不輕易的動他,留著他有用的。


  “跟你合作?拿下另外半壁江山?”赫連函慢慢的露出一抹譏笑:“而後狡兔死,走狗烹,我最終的下場?”


  “我會給你一塊封地,特別富足的封地,讓你榮華富貴一生,漂亮的美人兒,我給你找。”赫連衍說著自己的條件:“如果你真的放不下阮橖,相似的女子我也可以給你找。”


  赫連賽噌得一下站起來:“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赫連衍不在乎的聳了聳肩:“你覺得被冒犯了?這有什麽好冒犯的?天下相似的女子何其多,我送給你一兩個又怎樣?”


  在一旁一直靜靜聽著他們說話的阮橖,越發覺得眼前的赫連衍違和感越來越重。


  找一個和她相似的女子送給別的男人,說明她在他心中根本就不重要,沒有一個男子對自己心愛的人不是帶有強有力的占有欲,找相似的送給別人,就說明根本就不在乎。


  不在乎那就更談不上深愛,從一開始赫連衍就是利用她沒有深愛她,想從她身上得到更多,隻是因為她有利用價值。


  “不用了!”赫連函出口拒絕,大步向阮橖走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扭頭對赫連衍道:“我什麽都不要,我隻要好,一個丫鬟王兄該舍得吧?”


  赫連衍這才上下打量著赫連函手中拽的女子:“長相平波無奇,身段倒是一個好的。”


  阮橖一個氣惱,剛欲發作,赫連函加重壓著她手腕的手:“王兄是願意給了?”


  “你想要就帶走,一個丫鬟而已。”赫連衍坐在那裏不動,氣勢磅礴。


  阮橖深吸了一口氣,扭動了一下手腕,把自己的手從赫連函抽出來,赫連函擔憂的看著她。


  她搖了搖頭讓他不必擔心,而後抬起腳,一步一步的走向赫連衍。


  赫連衍見她走來,眼中玩味大盛:“你是不願意跟晉王離開,想繼續待在本王的身邊?”


  阮橖走進他,手碰到桌子上的茶盞:“奴婢有一件事情請教王爺,還請王爺不吝賜教。”


  赫連衍見她絲毫不怕自己,眼底一片陰沉:“一個上不了台麵的丫鬟,讓本王賜教?”


  “是啊,一個上不了台麵的丫鬟讓您賜教,您還不願了?”阮橖聲音比他的聲音更加冷徹。


  赫連衍心裏震了一下,那平波無奇的臉和她那一雙眼完全不搭,在她的雙目注視之下,不知怎麽就鬼使神差:“什麽事情,你說?”


  “為了你的江山,你是什麽都願意舍棄,對嗎?”阮橖聽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說道。


  赫連衍沒有任何猶豫:“當然了,大好江山誰會不要?”


  阮橖用嗓子眼擠出話道:“包括阮橖?”


  “當然,不過她比任何人的用處都大,有很多人喜歡她,喜歡這東西,是最鋒利的刃。”


  他的話音落下,阮橖心頓時撕裂出一道口子來,每次都在對他要有一絲心軟時,他總是能在自己長好的心尖,用力的再捅上一刀子,血淋淋的。


  手中的茶盞,打起來茶盞上的水從他的頭上倒了下去,赫連衍被滾燙的茶水一燙,眼底湧現殺意,剛要對阮橖出手,阮橖比他的動作更快,鋒利的匕首,刺進他的肩胛,鮮血一下子冒了出來:“你別忘了,最鋒利的刃,有的時候也是會捅死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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