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寧願我死

  阮橖手中緊緊的握著木牌,心中帶著一絲慌,不斷的告誡自己,不會有事的,玄鴆自己就是一個毒物,通常隻有他毒別人的份,別人哪裏近得了他的身?

  阮橖率先出了驛館,似薑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房間又返回來,手中拎著一個小袋子,滿滿當當的全是毒藥。


  外麵街市喧嘩一片,城中百姓,臉上蕩著喜氣洋洋,似在分享他們的良王赫連衍即將舉行的大婚典禮。


  各國的使臣,也有三兩個在街上遊蕩,東看看西看看,那種姿態就像在查看什麽一樣。


  阮橖腳下步子飛快,要不是顧慮似薑,阮橖就會施展輕功,早點到良王府。


  似薑艱難的跟著阮橖,到了良王府門口,良王府大門口的守衛,比昨天晚上來時,多了兩倍不止。


  阮橖上前,還沒說話守衛就攔住了她:“王府重地,閑雜人等不可入內。”


  阮橖看著他們手中的刀子,沉著聲音道:“告訴赫連衍,我師兄又少了一根汗毛,你們誰也別想活。”


  守衛臉色一寒:“大膽口吐狂言之人,良王府豈是你撒野之地?來人,把他們拿下。”


  阮橖後退一步,斜眼看著似薑:“毒死他們。”


  似薑手早已在小袋子裏,聽到她這樣一說,手一出,如塵埃的藥粉灑落開來。


  守門的侍衛微微一呼吸,就把藥粉吸入口中,似薑拿的藥是見效最快的藥,頃刻之間,藥效就在侍衛的口中產生了反應。


  哐當一聲,侍衛手中的刀落地,阮橖隨手一推,把他們推摔在地,徑自走進良王府。


  寂靜的良王府,沒有一點辦喜事的樣子,悉數平常,來來往往伺候的丫鬟也就三五個。


  更多的是侍衛,五個八個一組巡視著府邸,阮橖順著記憶裏的路,去找赫連衍,繞了一圈,把自己繞迷了,沒有找著他。


  環顧四周,隨便拉過來一個侍衛,還沒等阮橖開口,侍衛就率先她開口道:“殿下不在府中,去城外迎接京城皇上了。”


  不在府中?


  阮橖眉頭狠狠的皺起來,由心而發的憤怒,蔓延開來:“你們的客房在哪裏,王妃呢?”


  “王妃在休息!”侍衛不由自主的冷汗劃過額頭:“姑娘要去見,我可以帶姑娘去見。”


  “走!”


  阮橖一把甩開他,讓他在前麵帶路,繞過回廊,來到後方一處偏遠的院子,院子不是昨天晚上簫顏夕住的那個院子。


  心生警惕,阮橖停下了腳步,看見幾朵花叢中,有一隻飛舞的蝴蝶,她出手如電抓住了蝴蝶。


  似薑連忙上前:“怎麽了?”


  “找師兄。”阮橖讓她把手上帶的小袋子打開,從裏麵瓶瓶罐罐,找出一個紅色如血的液體藥,把蝴蝶塞了進去,搖晃了一下,打開瓶蓋,一個紅似血的蝴蝶從瓶子裏飛出。


  阮橖看著蝴蝶在她頭頂上飛了一個圈,然後朝西方飛去,阮橖連忙提起裙擺跟上。


  跟著蝴蝶飛了大概三盞茶的功夫,她不知道良王府七轉八繞連通了幾個宅子,小跑似的奔跑三盞茶的功夫,還沒有把宅子繞完。


  蝴蝶最後停留在一處,舊宅前,阮橖看著緊閉的宅子門,抬腳踹開了門,潮濕腥臭味撲鼻而來。


  阮橖伸手一捂口鼻,遮住了這潮濕腥臭的味道,眼睛盯著這荒涼的宅子,一眼望到頭,宅子裏什麽都沒有。


  那隻紅色的蝴蝶,停在一個枯木上,煽動的翅膀,仿佛在嘲笑阮橖不知量力,想依靠一個蝴蝶來找人。


  阮橖臉色霎那間沉了下來,轉頭就走。


  似薑察覺到她渾身散發出來的殺然,大氣不敢出一個,跟在她身後,一步一步走回良王府的正廳。


  良王府的老管家出現了,把她當成貴賓一樣招待。


  阮橖坐在正廳的椅子上,兩個眼睛直勾勾的望著門口,老管家在桌子上擺的吃食和茶水,她看也沒看。


  似薑站在她身側,緊緊的拿著手中的小袋子,警惕地看著老管家,和四周的動靜。


  老管家說了一些好聽的話,見阮橖也沒有回答她,就退了出去,在門口候著。


  一直到晌午時分,還聽到腳步聲,看見門口出現了赫連衍和赫連璽。


  兩個人穿著華服暗紋袍,身體挺拔,氣勢沉穩如虹,尊貴之氣怎麽也掩飾不住。


  見到阮橖兩個人同時一愣,顯然都沒有想到阮橖會出現在這裏。


  阮橖在赫連衍出現在她的眼簾時的那一瞬間,目光就鎖住了他,眼睛眨都不眨。


  赫連衍可不覺得這是她軟化的現象,更覺得這是她叫發火的前兆。


  赫連璽隨即反應過來眼中帶著興然,凝視著阮橖,慢慢的走向她,端的溫潤爾雅的姿態:“好久不見,你的風姿更盛。”


  阮橖甩都沒甩他一眼,而是盯著赫連衍:“我師兄呢?”


  赫連衍眼中一閃不解:“昨日玄鴆和似薑姑娘喝醉了,就在客房休息,怎麽,你沒見著?”


  阮橖不客氣的言語直接襲向他:“在我這裏裝什麽大尾巴狼?你以為把我師兄囚禁,我就可以原諒你了?”


  “赫連衍,你在做什麽夢?我說了不會原諒,你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你死了這條心,趕緊把我師兄放出來,不然的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赫連衍在進屋看到她的那一瞬間,被巨大的驚喜所淹沒,想著可以趁機修複他們之間的關係。


  沒想到她張口就是要人,玄鴆在客房裏休息,還是他親自讓人扶進去的,她的師兄,他和她修複關係,斷然不會動他師兄半根寒毛。


  哪怕她這個師兄曾經以各種姿態威脅他,他也不會動玄鴆讓他們的關係繼續惡化。


  赫連衍緩了一下語氣道:“你的師兄喝醉了,還有似薑姑娘也喝醉了,我讓人把他們送到客房,就沒再過問。”


  “我沒有把你的師兄藏起來,而且你的師兄本事那麽大,不是我能藏得住的,你自己想想是不是這麽個理?”


  阮橖胸口起伏跳動的厲害:“赫連衍,我師兄在你府上不見得,你跟我說跟你沒關係,拿什麽跟你沒關係?”


  “在我府上消失,不代表就是我下的手。”赫連衍聲音淩厲而又沉穩:“更何況似薑姑娘好好的,你覺得按照我的手段,我要是對他下手,會放過似薑麽?”


  阮橖心中微震了一下,自己太衝動了,他說的有道理,玄鴆不光下毒了得,武功也不弱。


  一般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若是江湖中人來尋仇,聽到他名字的人大多都會退避三舍。


  同他一起喝酒的有似薑,似薑安然無恙,他會失蹤到哪裏去,到底是人為失蹤,還是他自己失蹤?

  他和赫連衍之間到底進行了什麽交易,為什麽要讓她當麵問清楚,而不是他親口告訴她,他閉口不談的原因是什麽?

  阮橖沉默下來,眼簾微垂。


  赫連璽見她沒有理自己,他們的對話又告一段落,他才又開口:“棠棠,多日不見,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的,你說一聲我便替你辦妥了!”


  阮橖沉吟了片刻,抬眼看著他:“手中無實權,一半的江山,你能做什麽,連個鬼影子都找不到。”


  這話說的相當無情,就像拿刀子去剝一顆心,剝完鮮血淋淋的,還嫌這顆心不夠大。


  赫連璽眼神一深,如淵淺笑:“你不試試怎麽知道我找不到,也許,我就這麽好運找到了呢?”


  阮橖嘴角一翹,露出一抹諷刺的幅度:“你是今天才出現在這裏,在此之前根本就沒來過,你找人,難道你有未卜先知?”


  赫連璽湊近她一分:“我不是未卜先知,我是對你傷心。”


  之前語氣輕挑,現在更加放肆,阮橖聽罷,嘴角的諷刺越來越大:“你來看好戲,就不怕後方無人,有人在你後方點火?”


  赫連璽眼簾微揚:“你是在關心我嗎?”


  阮橖眉頭一皺,冷嘲熱諷:“你真是太瞧得起你自己了,既是如此,那我就再找找。”


  阮橖桌子站了起來,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赫連衍見她要走也沒有阻攔,而是隨著她,來到了門口:“我沒有必要藏起你師兄,而且我整個王府的人加起來,不一定是你師兄的對手,你師兄的失蹤,我會加強人去查看,盡量的把你師兄找到。”


  他的言語誠懇,帶著低下和遷就,似隻要阮橖現在點頭去找人,他二話就不說,親自去找。


  阮橖昂起頭,踮起腳尖,努力的和他平視,“那我可就麻煩你了,對了,我師兄之前跟我說和你有什麽交易,你可以告訴我嗎?”


  赫連衍後退一步遠離她,仿佛近了些,她就會慘遭不測。


  阮橖不解的看著他,正好觸及到他眼中的克製,和隱忍,心間突然一痛,迫近他:“昨夜你說,從頭到尾隻有我一個人,沒有任何女子,那些女子對你來說,皆是棋盤上的棋子。”


  “既然這些都告訴我了,你為什麽還要對我隱瞞,你到底跟我師兄有什麽協議見不得人,跟我說來。”


  赫連衍眼中染上極其壓抑的痛苦:“我與你說來,你便與我生死與共,你願意嗎?”


  阮橖竭力壓著心中不斷加深的疼痛:“你和他到底是有什麽協議,你若今天不告訴我,那就永遠別說了,我不稀罕。”


  “阮橖!”赫連衍眼神深的就如那黑夜,痛苦的望著她,薄唇顫抖,幾欲開口都因為糾結而吞入口中。


  阮橖見他遲疑,言詞更加犀利:“同生共死,這輩子有幾個人願意和你同生共死?你別忘了,你的身體,是我費盡全力才救回來的。”


  “同生共死,哪裏那麽好的事情,傷害了,再過來同生共死,我又不欠你的。”


  赫連衍指尖也顫了起來,突然,一把摟住了她,把她緊緊的摟在懷裏,用的力氣,恨不得把她揉進骨血裏,“阮橖,我不能拿你的性命玩笑,你用我的心頭血解毒,說是我們在一起,你就會死。”


  “我曾經欺騙過你,但是我不想讓你死,我寧願自己死,我也不要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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