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誰的利益
赫連璽眼底翻騰著一絲嫉妒,對遠處的男子,他心中徒增,既生瑜何生亮的悲悸。
從小到大,他什麽都壓著自己一頭,讓他怎麽不恨不妒忌?
赫連璽強壓眼中的妒忌,悠然的開口道:“我現在已經改變主意了,她不用死,你可以死,你不是喜歡她麽,陰陽相隔,是最跨不去的距離。”
濃密的常青樹籠罩著赫連衍,言語不經意間的帶了同情:“趁能笑的時候要多笑,不能笑的時候可就沒機會了。”
“沒機會了?”赫連璽諷刺的看著他:“顏夕郡主的味道不錯吧?你身上的毒解了,我送給你的禮物,你都沒謝謝我呢。”
風吹起赫連衍墨色的長袍擺,他勾起略帶蒼白的唇,緩緩一笑:“禮物很好,在不久以後禮物的父親,就會知道他的女兒被算計了,你說到時候是找你呢?還是找我?”
赫連璽不喜歡他這種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的樣子,一直以為他體內的毒是他的軟肋,讓他不能像正常男人,這會是他最難啟齒的事情。
眼前的男人超出他的想象,就算他知道不能和正常女子一樣,在他眼中臉上也看不到絲毫的挫敗感。
仿佛他天生就是王者,要站在最高點俯瞰眾人,沒有一個人能打敗他一樣。
“睡她的人是你,而非是我,你說她的父親會找誰?”赫連璽努力讓自己平靜,看著如同他一樣的氣勢:“找我做什麽?找我一起拿下你,把你碎屍萬段嗎?”
赫連衍頭微微一偏,假裝思量片刻:“你所言極是,那就等著吧,反正你現在是太子,皇上身體強健,你得有很長時間等待。”
他在提醒他,做太子不是穩當當的事兒,隻有想盡辦法坐上那高位,才是最穩妥的。
不然隨時隨地都會有變故,至少皇上身體強健,就會耗費一大段時間,
“不勞你費心,反正你是瞧不見了。”赫連璽從來沒有掩飾對他的殺意,“今日父皇沒有召見你,你卻出現在宮廷之中,好大的膽子!”
赫連衍負在背後的手悠然的甩了甩:“需要我幫你大叫一聲抓刺客嗎?”
赫連璽嘴角微微一揚:“再好不過,求之不得,不知王兄有沒有這個膽量。”
赫連璽話音剛剛落下,赫連衍嘴巴微張,赫連璽就聽見一聲如雷貫耳的聲響:“抓刺客,有刺客謀殺太子。”
聲音不是赫連衍發出來的,赫連璽通過聲音的辯解,察覺這聲音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任何人。
也就是說這聲音的主人是赫連衍手下,他的手下喊了抓刺客,受他指使。
赫連衍微微抬起食指劃過嘴角,眼中的顏色就像一個獵食者,赫連璽是他的獵物,跑不掉的獵物。
赫連璽聽著抓刺客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急,外麵傳來腳步聲,以及禁衛軍慌亂奔走的聲音。
赫連衍後退一步,身形徹底的籠罩在常青樹裏,赫連璽半眯著眼睛,眼睜睜的看著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見。
他如夢初醒,快步的來到常青樹下,除了常青樹散發出來的綠意,剛剛和他對話的人就像夢一樣,無聲無息的來,無聲無息觸碰不了的走。
赫連璽眼中顏色如深淵,深深的吐了一口濁氣,“來人!”
一個穿著禁衛軍服飾的男子出現單膝跪在他的麵前,赫連璽對著那人居高臨下的命令道:“不惜一切代價,讓赫連衍死在京城!”
“是!”禁衛軍服飾的男子應了聲音,片刻之間消失不見。
赫連璽在人走之後,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攤開手一看,手上全是血跡。
他赤紅的雙眼見到血跡,突然變得有些目眩,眼前發黑,趔趄後退好幾步抵在了牆上才穩住身形。
阮橖不是按照常規進宮的,自然而然不會按照常規出宮,她小心翼翼的躲著宮中的禁衛軍,眼瞅著走著一半的路,隻消片刻功夫皇宮裏羅聲陣陣,抓刺客的聲音響起。
頓時之間,皇宮戒嚴,大量的禁衛軍從四麵八方湧進來,十人一組,在皇宮裏排查,不放過任何可疑宮女太監,基本上每個人都盤問一遍。
阮橖為了不必要的麻煩,盡可能的躲避,導致她一時半會沒辦法出宮,幾來幾往就來到了一個後宮小佛堂。
佛堂四周光禿禿的樹幹,迎著冬風蕭條的飄蕩,阮橖逃跑熱了身,寒風呼呼的刮,也讓她凍得瑟瑟不已。
見小佛堂四周無人,就連查看的禁衛軍,也是繞道而行,她心一橫,無聲無息抬腳進了小佛堂。
佛檀香燒的縈繞,慈悲的菩薩被供奉在佛龕上,阮橖警惕確定沒有危險,雙手合十彎腰拜了一下,隨即坐在蒲團上,豎耳傾聽外麵的動靜。
虧得她耳目夠好,每次聽到外麵的腳步聲,都是繞過小佛堂,還會聽見有人想查小佛堂,卻被阻止了。
阮橖越發覺得自己找的這個地方挺好,至少沒人來,落了一個清靜。
就在她手撐著頭,昏昏欲睡時,幾個輕盈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阮橖雙眸驟然一睜,一個翻身鑽進了供桌下麵。
佛堂的門就被推開,阮橖透過遮蓋供桌的布,瞧見走進來兩個人,但是她知道守著外麵的人,有兩個高手。
若是沒有禁衛軍,她對上外麵兩個高手是有勝算的,但是一旦打起來,她會引起禁衛軍,到時候敵眾我寡,就算她身上帶著毒藥,也不可能真正的弄死全皇宮裏的人。
輕輕的呼出一口濁氣,阮橖調整了一下坐姿,就聽見屬於太後冰冷的聲音響起:“事情進展如何了?”
太後身邊貼身井姑姑恭敬的回答:“一切按照計劃進行,沒有任何漏洞!”
“皇上那邊呢?”太後幽幽地問道:“出宮一趟,有沒有收獲?”
井姑姑道:“皇上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
“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女兒,他倒懂得愛屋及烏!”太後聲音裏充滿了鄙夷:“到底是沒用的廢物,就算把他拉上皇位,依舊是沒用的廢物。”
“接下來該如何做?”井姑姑斟酌了一下言語道:“大晉厲王很顯然跟那女人的女兒相熟,也許隻要那女人的女兒開口,大晉厲王可能不顧兩國邦,直接為那女人撕破臉皮。”
太後默了默,冷笑道:“井姑姑你說錯了,位高權重的男子,不會為了任何女子放棄他所擁有的一切,皇上就是一個例子。”
地位越高的人越會瞻前顧後,他們害怕自己的地位分崩離析,他們會緊緊的抓住手中能抓到的權力,不讓權力從手中溜走。
太後是相信大晉厲王這個在戰場上從無敗績主帥,不可能為了這個隻會醫術身份下賤的女子真正的抵抗一個國。
“太後娘娘所言極是!”井姑姑越發恭敬道:“那麽接下來,我們是不是靜觀其變?”
太後撚搓手中的佛珠動作一停,“葉家的丫頭留不得了,留久了就是禍害。”
阮橖心中嗤之以鼻把太後罵了個遍,為老不尊的東西。
拜著佛祖燒著香,幹著殺人越貨,滿是鮮血的事兒。
“奴婢這就去找人解決貴妃娘娘!”井姑姑波瀾不驚的應聲。
阮橖坐在供桌下麵,雙眼滴溜滴溜亂轉,太後言語之中對皇上的不屑的毫無掩飾。
她現在又讓人去殺夜貴妃,她認為夜貴妃留著沒有任何用途,所以殺了省事。
井姑姑沒有當即出去,斟酌了一下又問道:“良王今日進宮,奴婢打聽了,剛剛皇宮裏捉拿刺客,似乎就是太子殿下為了殺良王。”
“讓他們自相殘殺去!”太後毫無波瀾刻薄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都死了才好,都使得省得哀家一個一個收拾。”
阮橖內心相當震驚,太後不喜歡她,那太後不應該不喜歡赫連衍,赫連衍是皇後的兒子,就算皇後已亡,那是他嫡長子的身份,是不可動搖的。
太後為什麽不喜歡他,為什麽會挑起矛盾讓他們自相殘殺,她就會格外興奮高興?
“是,奴婢知道怎麽做了!”井姑姑說著慢慢的後退出去,留下太後一人在佛堂裏。
阮橖覺得自己坐不住了,她必須要去看看井姑姑如何去傷害夜貴妃,又是如何讓赫連衍和赫連璽相互殘殺的。
她眼珠子轉動了片刻,搞了一點聲響,太後以為佛祖顯靈,不斷的口齒裏念著阿彌陀佛。
阮橖瞅著好虛偽的樣子,撒了一點藥粉出去,太後直勾勾的摔倒,發出一聲響。
外麵的人聽見聲音,破門而入,屏住呼吸的阮橖看著他們小心翼翼檢查太後,給太後喂藥,似太後這樣摔倒,他們早有所知一樣。
夜貴妃從宮外回來,驅趕了宮女和太監,就躲在這床上,不斷的想著這麽多年來的可疑之處。
越想越心驚,心驚全身顫抖,緊緊的拉住被褥裹住自己,真怕死亡降臨在自己的頭上。
突然之間,床幔一動,阮橖鑽了進來捂住了她的嘴,壓著聲音對她小聲的道:“有人讓你死。”
夜貴妃渾身打著冷顫,明明屋裏燒的火炭旺盛,她又裹在被子裏,確實手腳發冷,努力的轉頭看著阮橖。
阮橖窺探了她眼中的求生欲,慢慢的把手一鬆,自己被抵著牆一靠,食指豎著唇讓夜貴妃耐心的等待。
夜貴妃像驚弓之鳥,得到自由身體一側,外麵就傳來稟報的聲音:“貴妃娘娘,太後身邊井姑姑求見。”
夜貴妃渾身一僵,眼神不由自主的看著阮橖,阮橖露出耐人尋味的眼神。
夜貴妃頭皮發麻,心一橫,穩了心神道:“讓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