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誰最悲哀
夜貴妃緊緊握住自己的拳頭,指甲摳在掌心中,血液順著掌心流出來,她沒想到阮橖不按理出,竟然一點也不在乎事情的真相,現在一心一意的想讓她死,她真是一個瘋子,瘋到極點的瘋子。
皇上看著地上狼狽的她,以及阮橖咄咄逼人的語氣,他冷聲開口道:“來人,把貴妃拖下去!”
“就地格殺就好。”阮橖寸步不讓,直視著皇上的眼睛:“要是拖下去,枕邊人皇上萬一心軟了,那厲王家中坐禍從天降,不就白受氣了嗎?”
拖下去還能讓她死嗎?
阮橖太了解帝王的手段,不在她眼皮底下,一切皆有反悔的機會,她才不給他們這種反悔的機會,她就得步步緊逼,把他們逼到絕境上,讓他們無力反駁。
皇上臉色陰鬱,難看到極點:“你是不相信朕的一言九鼎?還是覺得朕會偏袒?”
“兩者都有。”阮橖眼中閃過冷意,直言不諱道:“畢竟是枕邊人,皇上要是幹脆利落不會偏袒,不用擔心我見到血會害怕,更加不用擔心厲王見到血會害怕。”
阮橖說著看向司北堂,嘴角翹起好看的弧度:“厲王縱橫戰場多年,什麽殘肢斷臂沒見過,我也是,我沒進到皇城之前,沒嫁給晉王之前,行走江湖就拿一個藥包,什麽樣的血腥場麵,我都見過,就算你把她片片淩遲了,我也能含笑著吃著東西。”
說著為了讓皇上相信,阮橖特地伸手從司北堂手中拿了瓜子,放在嘴裏嘎嘣一聲脆嗑開了。
司北堂這瓜子跟吃不完似的,明明看他就抓了一把,但是他的太師椅下麵,全是瓜子殼,都快堆成小三了。
皇上騎虎難下,他根本就沒有想徹底的殺了夜貴妃,這個女人還有用,她母家盤根錯節,動她,後麵會有一係列很多的麻煩。
可是他現在又不能直接和阮橖撕破臉皮,所以他陷入了一個焦灼兩難的境地。
夜貴妃氣惱,眼淚唰唰的流:“皇上,臣妾有幾句話要對阮橖說,請皇上恩準臣妾臨死之前的心願。”
阮橖眉頭一挑,覺得事情不夠大條,還是可以繼續逼上一逼:“你是貴妃娘娘,我的身份卑微的人,可高攀不起跟貴妃娘娘聊,你還是另找他人吧。”
夜貴妃氣得差點吐血,磨著牙齒道:“一個將死之人的心願,難道你就不能滿足一下嗎?”
阮橖略微彎下腰,湊到她的耳邊,“我咄咄逼人就是讓你彎下腰,沒了尊嚴的來求我,來,好生說幾句求我的話,我就跟你去聊兩句,不然的話你就死在我麵前,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比誰狠,阮橖覺得這麽多年了,還沒有幾個人狠過她呢,她現在現在就是一點就著的炮仗,誰趕上來誰死。
尤其今天旁邊還有一個簫顏夕,更讓他心中的火氣,一直在噌噌燒著到現在熄不了火。
夜貴妃咬著後槽牙,用著隻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道:“本宮求你,求你對本宮不要趕盡殺絕,你想知道什麽本宮都告訴你。”
阮橖直起腰來:“早說不就好了嘛,非得把自己當成一個人物,不知道落了水的鳳凰不如雞,你已經不得皇上寵愛,皇上在我身上看到的價值,可比在你身上高的多。”
這句話雖然說的自傲,但是夜貴妃不得不承認,自己要是沒了母家,估計早就成為棄子,被皇上丟棄在冷宮偏院,自生自滅。
更何況她也不能死,她一定要查清楚是到底自己不能生,還是別人不讓她生剝奪她做母親的權利。
“本宮求你大人大量,不要跟本宮一般見識!”夜貴妃把自己放得極低,卑微到極點,這是她有史以來最恥辱的遭遇。
阮橖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意,雙眼就像淬了星光一樣,回首看著皇上道:“貴妃娘娘臨死之前有幾句話要跟我講,那我就帶貴妃娘娘進屋裏了,皇上您不介意吧?”
皇上拿喬:“厲王不介意朕就不介意,畢竟這個擅自離宮的女子,是來到厲王現在的地盤。”
故意甩鍋甩的還挺漂亮,阮橖嘴角含著冷笑:“隻要皇上不介意,厲王跟我的交情,就算我把他的戰馬殺了,他也不會介意。”
皇上不由自主的眼神深沉了起來,上戰場上的人,馬和他們手中的武器,就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東西。
一般不會輕易的讓給任何人,也不會輕易的讓任何人把它毀掉,阮橖這麽隨隨便便都能說出口,可以把司北堂的戰馬殺掉,難道他們之前就認識,甚至關係是自己想象不了的好?
在皇上思量的途中,阮橖和夜貴妃來到了房間裏,她隨手把房門一關,現在隻要她們不大聲爭吵,外麵的人就聽不見好們在裏麵說些什麽?
夜貴妃把手中撕爛的手帕丟在地上:“你可真是有本事,把我逼到這個份上。”
“你不仁,我不義,大家都不是好東西,又何必掭著臉做小兔子呢?”阮橖悠悠的說道,一點都沒把夜貴妃醜陋的嘴臉放在眼中,隻覺得她是會叫的狗不會咬人:“咱們長話短說,我問你什麽你答什麽,如果你再跟我拐彎抹角,我不介意替皇上結果了你。”
“反正對皇上而言,你這個貴妃娘娘,差不多也就是一個擺設,悄然的死掉,對外宣稱你染了惡疾,你母家的人也不可能扒了棺材,找人給你檢查身體。”
“你可真夠惡毒!”夜貴妃毫不吝嗇的連哄帶擊的誇獎道:“你娘就是人畜無害的小兔子,你的心怎麽這麽黑呢?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物極必反?你娘太過善良,你就惡毒?”
夜貴妃話音落下,阮橖對著她的匈口紮了一針,夜貴妃吃痛捂著匈口,“你這陰險毒辣的不知廉恥的女人,敢對我下手?”
阮橖搖晃著沾著血跡的銀針:“皇上要把你拖下去,我就想把你就地格殺,外麵的司北堂在,皇上也不會拿我怎樣。”
夜貴妃眼中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光,匈口被紮的就像被無數個螞蟻啃咬一樣,疼的她抓不著,卻又明晃晃感覺的到。
“你娘進宮,生下孩子之後,又離開了皇宮,沒有人知道她怎麽離開的,更加沒有人知道她去哪裏了。”夜貴妃口氣生硬的說道:“至於君璽,不是你娘的孩子,他是昕薇的孩子,我為了在皇宮站穩腳,搶過來的。”
“這件事情皇上也知曉,可能他覺得不能讓皇家的血統流落在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我從來沒有想過,皇上會真正的廢了太子,而立他為太子。”
“至於你的身世,如果你是意夕的孩子,那你就不可能是皇上的孩子,因為她離開了皇宮之後,皇上根本就沒找過她。”
短短的幾句話仿佛揭露了一個,他們隱瞞看似複雜卻極其簡單的真相。
她根本就不是皇上的孩子,赫連璽不是她的哥哥,可皇上為什麽認定赫連璽是她的哥哥。
阮橖心中陡然升起這樣的疑問:“你在說謊,昕薇說我娘親在宮裏生了一個兒子,那這個兒子呢?”
“你娘親生的兒子?”夜貴妃微微愣了一下,滿眼的嘲笑:“她一聲不響地離開了皇宮,就跟幽靈一樣無聲無息,你覺得皇上能容忍得了她的孩子嗎?”
“孩子呢?孩子弄到哪裏去了?”阮橖總覺得不對,皇上說赫連璽是她的親哥哥,赫連璽也知道他的娘親是意夕,在她麵前也說,是她的親哥哥,可夜貴妃卻肯定的說到,赫連璽是昕薇跟皇上生的孩子。
那麽她娘親生的孩子呢?
到底誰在撒謊?
“死了唄!”夜貴妃輕飄飄的說道:“不然還能去哪裏?你娘離開之後,聽說那個孩子死了,一個死了的孩子,誰還能留心啊。”
孩子死了。
赫連璽又是皇上心愛人的孩子,皇上對她娘親至少表麵上看起來很執著。
費盡心思的把赫連衍給捧起來,然後再廢掉,就是為了赫連璽,若不是真的有什麽支撐著,赫連衍才是真正的太子人學而非赫連璽。
到底哪個環節出錯了?
阮橖思量了半天,沒有想到一個所以然來,就聽見夜貴妃道:“也許皇上真正喜歡的是昕薇,你娘隻不過是一個替身,所以君璽才還能被冊封為太子!”
“你確定君璽是昕薇的孩子,中間沒有發生過你離開他的事兒?”阮橖斟酌了半天,才問出這樣的話語,一國之君喜歡誰,不喜歡誰,心裏跟明鏡似的,不可能平白無故的隻要孩子不要孩子的母親。
夜貴妃聞言突然間沉默了,阮橖見她沉默的樣子,覺得仿佛離真相很近了:“看來中間有什麽事情發生,還是你不知道的事情,是不是貴妃娘娘?”
夜貴妃像想到什麽不好的事情,怒道:“本宮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要知道的事情本宮都告訴你了,本宮現在離開,不再和你糾纏不清!”
阮橖突兀一笑,對這裏抬腳就要離開的夜貴妃陰沉的笑著:“逃避不是辦法?養了多年的孩子,不是被自己搶來的那一個,而是被人換掉了,辛辛苦苦在皇宮裏謹小慎微如履薄冰,換來的隻是別人給你下絕子藥,貴妃娘娘你這一生過得是何其悲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