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片甲不留
他身上的溫度觸碰到自己的身上,讓阮橖猶如全身虱子跳蚤爬滿,渾身哪裏都不得勁,隻想趕緊逃離。
“照你的話語來說,我是不是該幫你殺了他們?”阮橖在他的懷裏轉過身,匕首再一次抵在他的匈口,劃破他的太子服,道。
赫連璽一怔,急切的說道:“不需要,你隻需要好好的待在我身邊,待我繼承王位,一切便能名正言順,也可以追封娘親為皇後,重新令她風光大葬。”
“同樣的道理,我也可以冊封你,天下好男兒盡你挑,若有人敢說不字,我會殺了他,讓他後悔。”
“赫連璽,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的存在是不是?”阮橖嘴角浮現自嘲的笑容,幽幽地問著他:“一直躲在別人的羽翼之下安穩度日,長大之後冊封為王,去了封地。”
“做瀟灑的王,別人做太子,替你擋了風雪,你回歸,別人就給你讓道,現在你認我,不是因為這個畫像,是因為你覺得我對你有用,你覺得我可以牽製赫連衍,赫連函,他們兩個深愛著我,隻要我在你手上,他們兩個就不敢輕舉妄動是不是?”
身為帝王家的人,怎麽樣最大利益化,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
赫連璽圈住阮橖的手臂更加緊了,忙忙地解釋:“我一開始不知道你的存在,從小到大我都以為娘親死了,父皇說我隻有一個人,隻能靠自己,靠他,完全不知道你存在。”
“棠棠,你要相信我,我若早就知道你的存在,又怎麽可能把你嫁給晉王?你不知道父皇看到你的麵容,是何等震驚盛怒,恨不得把阮丞相一家誅九族了。”
“阮家被你們都殺了吧?”阮橖想到赫連函說阮家告老還鄉,安享晚年,想來不可能了:“他們是不是已經死在半路上了?”
“那是他們該死!”赫連璽聲音溫柔陰鬱起來:“阮家把懷有身孕的母親藏起來,生下女兒,不好好照顧你又把你趕出去,又報複性的本來把阮沁兒嫁給晉王的改成你。”
“你和晉王是什麽關係?有著血脈相通的關係,阮家老賊也敢這樣做,把他們做死在半道上,已經對他們客氣了,沒讓他們生不如死,我已經很仁慈了。”
“仁慈?去你的仁慈!”阮橖手中的匕首紮進他的肩頭,“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不相信你,赫連璽最精通算計心機最深的人是你,我和你毫無關係。”
赫連璽吃痛難以置信:“我是你哥哥,你跟我才是血濃於水,阮瑜洲,阮家的一切都跟你沒關係,你能對那個小畜生好,為什麽不能叫我一聲哥哥?”
阮橖鬆開握著匕首的手,用力推開他:“你會叫一個算計你的人,會叫一個殺你的人哥哥嗎?不,你能,我不能,赫連衍太子之位給了你,那是因為他不要的,懂嗎?”
“什麽叫他不要的?”赫連璽一把推開了上前扶著他的步雲,死死的盯著阮橖:“這個太子位本來就是父皇給我的,他隻不過是占了嫡長子的名頭,暫替我保管現在還給我罷了。”
“你不要被他蠱惑,他早就知道你真正的身世,不告訴你,就是想讓我們反目成仇,我們若是真的反目成仇就落進了他的圈套,讓他在後麵得意的笑。”
阮橖滿滿冷笑的看著他:“赫連璽,你在害怕,你在害怕他嗎?害怕他卷土重來,害怕他的名望比你的名望高。”
“就連別的國家出使臣,也隻認他做皇太子而不是你,恐慌了害怕了,想拉著我,來進行報複他,我告訴你,晚了。你安撫我,你說以後會對我好,說你當了皇上我就是長公主。”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你的目的就是把我娘親和我永遠洇滅在長河裏,什麽到時候追封,都是你畫給我的餅來迷惑我。”
一針見血的評擊,讓赫連璽雙眼如同他身上流出來的血一樣,變得猩紅起來:“棠棠,多說無益,你若不相信我,你待在我身邊看著,看著是不是我是真心對你好,比任何人都對你好。”
“若是你還是不信,我可以向父皇討一道免死金牌給你,或者說你待在父皇的身邊,這樣你總該信了吧。”
阮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相信?整個北淩都知道我阮橖嫁給晉王過,你們堵得住天下悠悠眾口,唯一的法子不是讓我死嗎?”
把她冊封為公主,把一切事情粉飾太平,太平的了嗎?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阮丞相家的女兒,過幾年再一回頭她變成了公主,有腦子的人都會想到是怎麽回事。
身為帝王者,會讓自己在為留下汙點,還是這種關於血緣的汙點,血濃於水的親人相互嫁娶,這是何等有悖常理,罔顧倫常之事。
這種事情一旦宣揚出去,隻會是帝王遺臭萬年寫進史書裏的錯,沒有一個帝王會這樣做。
“換一個身份就好了!”赫連璽一副顯然早已想到的樣子,顧不得身上的傷,想要靠近她:“臉不會變沒關係,哥哥給你換一個身份,保證名正言順的身份,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你找別人吧!”阮橖後退著:“你和你父皇的交易,令我感覺到惡心。”
“父皇都是為了我們好!”赫連璽一切的想去拉她的手,想製止她離開:“我們不要惹父皇生氣,好好為人子女,好不好?”
“見鬼的好!”阮橖罵完轉身就走,赫連璽著急忙慌的命令道:“把她給我留下,別讓她出了皇宮。”
赫連璽此番動作,讓阮橖心中一涼,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自己的身份嫁給晉王,他們就不想讓自己活在這世上,死了才是最安全的。
侍衛聞聲圍了過來,阮橖一步一步向前走,衣袖翻湧,正準備撒藥之時。
“篤篤篤!”
三聲劇烈的大掌拍在柱子的聲音響起,侍衛們齊刷刷的隨著聲音望去。
司北堂豪邁的聲音響起:“美人,就要幫忙了?”
阮橖把衣袖一卷,緊緊的貼著手臂,“請我睡一覺,我醒來之後,請你喝酒吃肉。”
司北堂張開手臂:“求之不得,來,到哥哥懷裏,哥哥帶你去睡覺。”
赫連璽一見阮橖當真過去,跌跌撞撞的跑來,恨鐵不成鋼,痛心的斥責:“你一個女子,怎可跟他國男子隨便走?”
阮橖邊往司北堂麵前走去邊道:“大晉厲王頂天立地的戰場漢子,不屑做小人的。”
“阮橖!”
阮橖在赫連璽的叫喚之中,走到了司北堂麵前,眼睛一閉,身體一倒,司北堂強有力的手臂,把她撈在懷裏,撈個小雞仔似的,心中微歎,果真欠下的是要還的,天下沒有白得的午餐。
“厲王你對她做的什麽?”赫連璽不敢相信,好好的一個人怎麽說倒就倒,還倒在了司北堂懷裏,司北堂抱著她珍重的樣子,就覺得情況不對。
司北堂堂堂的大晉主帥又是親王,囂張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現在也是如此,眼睛一翻:“你管我對她做了什麽,剛跟她說了讓我陪她睡,你們沒耳聾都聽得見,怎麽,就憑你們幾個還想攔著我?”
具有威懾性的眼神一掃,所有的侍衛停下了腳,目光同時落在了赫連璽身上。
赫連璽壓下心中翻騰的火:“沒有人想攔著厲王殿下,隻是殿下手中的那個女子,是我太子東宮的,殿下就如此帶走,怕是不妥吧!”
司北堂片頭思量了一下,頂著粗獷豪邁的一張臉,“的確有些不妥,那你讓你們的皇上來行館要人吧,告辭!”
司北堂做完大步凜然的跨走,沒有一個人敢攔的,哪怕他就帶著隨從二人。
赫連璽見他離了院子,招手對步雲壓低聲音命令道:“離開還要回來,回來還不聽勸說,那就讓她死。”
步雲領命道:“屬下這就去辦。”
受到的侮辱,必然能還給她。
阮橖這一覺睡得極其深沉,就像醒不過來的一樣深沉,司北堂叫過她幾次,都沒有把她叫醒。
五天之後,阮橖悠悠轉醒,見在自己的床沿邊蹲著一個滿身怨念猶如一隻大型狼犬的人,嚇了一跳:“你幹嘛?”
司北堂聽她一說話捂住口鼻:“昏睡了整整五天,趕緊去洗漱去,渾身臭死了。”
阮橖伸出胳膊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的確不太好聞,好在司北堂看著粗獷,確實心細的很,每日都讓人備了熱水候著。
阮橖洗了半盞茶的功夫,司北堂直接讓人給她扔了一身男裝,她穿上英姿颯爽,好看的司北堂直呼她:“是一個漂亮的小白臉,臉蛋長的沒話說。”
阮橖帶著洗漱解下來的毒藥,往桌子上一擺,有十幾種之多,她手指著毒藥一一介紹道:“這個可以穿腸爛肚,這個可以讓手腳潰爛,這個可以慢慢的腐蝕你的肉,這個可以讓你的身體生蛆,這個……”
“停停停,狗改不了吃屎你惡不惡心。”司北堂仿佛認識她已久,開口就直接罵道。
“是你先惡心我的!”阮橖不客氣的唇齒相擊過去:“你來這裏做什麽的,什麽戰略需要跟北淩合作的。”
“你有興趣?”司北堂眼神亮亮:“有興趣我帶你去現場看,北淩的皇帝老兒,為了達成與我的合作,把他們的廢太子赫連衍給請了回來,讓他跟我談判,你做我的軍師,咱去殺個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