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波濤暗湧

  季青腿下一軟,直接跪在地上,渾身不自覺地抖動起來:“奴婢不敢,太子殿下恕罪!”


  赫連衍腳下步伐一抬,一腳踹在季青的匈口,季青沒承受住,哇吐了一口鮮血。


  “你不敢,誰讓你動她的?”


  季青被踹趴在地上,臉色蒼白,渾身冰涼,感覺死神圍繞自己,忙跪在地上磕頭:“殿下饒命,晉王妃氣息全無,皇後娘娘下旨捉拿荷塘姑娘,奴婢奉在皇後懿旨,求太子殿下饒命!”


  赫連衍沉著一張臉,猶如山雨浴來風滿樓,“你的意思是說皇後娘娘,讓你動著他?”


  季青一個戰栗,使勁的把頭磕在地上:“太子殿下,晉王妃真的死了,隻有荷塘姑娘給她用過藥,具體如何荷塘姑娘幕後是有主使的,求太子殿下明鑒!”


  赫連衍一聲冷笑:“曾北,把她拖出去,哪隻手打的,把哪一隻手剁下來,剁下來之後扔進永巷,讓她永遠別回來!”


  “是!”曾北隱了身拖著季青就走。


  季青嚇得魂飛魄散,掙紮著求饒:“太子殿下,奴婢是奉皇後之命,請殿下明察秋毫啊,太子殿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救命啊!”


  季青呼喊聲太大,驚起了內殿的皇後,皇後從屋子裏走出來,聲音溫和的問著赫連衍:“怎麽回事太子?是母後貼身宮女得罪你了嗎?”


  曾北拖著季青的動作停止了下來,阮橖被侍衛鬆開了,站在一旁垂著頭顱,看不見她臉上的神色,倒顯焉噠噠的乖巧極了。


  赫連衍執手道:“兒臣給母後請安,季青姑姑犯了錯,兒臣正在懲治,驚動了母後,請母後恕罪!”


  皇後看了一眼嘴角還有鮮血的季青:“打也打了,嚇一嚇了,看著母後的麵子,就饒過她這一回,下回再膽敢犯錯,直接片片淩遲,可好?”


  赫連衍沉著一張臉:“母後開口,兒臣自當尊之!”


  “多謝太子殿下,多謝皇後娘娘!”季青節後餘生一般對著皇後和太子磕頭,她怎麽也沒想到,太子對這長相平凡的荷塘姑娘竟如此在意。


  皇後眉頭微微擰了起來,揮了揮手:“下去吧!”


  季青覺得自己五髒六腑都移了位,忍著劇痛,慢慢的爬了下去。


  皇後嘴角微微勾起了淺笑,伸手要去拉赫連衍,赫連衍微微退了一步,神色冰冷恭敬道:“母後,晉王妃昨日才好好的,今日怎麽會突然之間氣息全無?”


  “兒臣尋找的醫女,煎的每一副藥,兒臣都是有看的,為何會變成這樣?”


  他眼睛餘光看著那兩麵三刀的女人,她在一旁渾身上下都閃爍著害怕,覺得礙眼極了。


  皇後手停在半空,慢慢的收了回來,一點也不覺得尷尬,嘴角微笑依舊:“太子怎麽變得這麽急躁了?荷塘姑娘你從哪裏找的,身份地位本宮一概不知!”


  “昨天晚上看著好好的,今天不代表好好的,荷塘姑娘,你來說一說,晉王妃到底如何了,你到底對晉王妃下了什麽毒?讓她現在氣息全無,下了地獄?”


  阮橖睫毛抖動,慢慢的抬起眼皮:“我什麽都沒有做,我做的一切太子殿下都知道,晉王妃氣息全無,按照我的用藥是不可能的!”


  皇後眼神一個淩厲,落在了她的臉上:“按照你的用藥不可能,為何你昨日離開了晉王妃,旁人在房間裏找到了這個?”


  皇後說著,貝蘭端著一個托盤走了出來,托盤裏麵有細小的粉末。


  赫連衍伸手就要去沾粉末,皇後出口阻止了他:“這是鶴頂紅的粉末,萬一不小心吸食,哪怕一丁點就會死人的,太子小心!”


  赫連衍危險的眸子散發著寒芒,手還是粘在了鶴頂紅的粉末上:“母後的意思,荷塘姑娘給晉王妃下了鶴頂紅?”


  “太醫還沒確診下來!”皇後轉了個彎,沒有直接承認,而是把目光落在了阮橖身上:“荷塘姑娘,鶴頂紅在皇宮是禁藥,你是從哪裏來的,從實招來,本宮饒你不死!”


  阮橖雙手交握,緊張的搓了起來,剛要掙紮開口時,容妃從屋子裏走出來,神色憂慮:“皇後娘娘,臣妾的兒媳到底如何了?不是說這幾日就能醒來嗎?為何不讓臣妾去看她?”


  皇後嗬笑了一聲:“去看她?容妃,夜貴妃還躺在病榻上,你怎麽不去看她,反而想著你的這個兒媳?”


  容妃心裏咯噔了一下,暗叫不妙:“臣妾不懂皇後娘娘所言何意,夜貴妃昏迷不醒與臣妾和兒媳無關!”


  “是嗎?”皇後眼中滿滿審視:“現在和你的兒媳無關了,因為那副牡丹圖找不到了嗎?”


  “皇後娘娘!”容妃突然之間強勢起來:“都說夜貴妃昏迷不醒是因為那副牡丹圖,那副牡丹圖被夜貴妃拿去之後就失蹤了,失蹤的東西隨便讓他人編造,臣妾百口莫辯,隻得忍氣吞聲,可是……”


  “現在臣妾的兒媳晉王妃昏迷不醒,甚至有生命危險,臣妾這一腔的擔憂還不知道往哪裏擺,皇後娘娘又怎麽能來陷害臣妾?”


  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讓容妃不得不重新審視皇後,皇後是打算讓阮橖死,一石二鳥出去夜貴妃和她,真是好毒的手段。


  麵對她的慌亂,皇後不急不緩:“容妃你在害怕什麽?什麽都沒做的你,這麽大火氣做什麽?”


  “晉王妃是死了,荷塘姑娘是誰派過來的,容妃心裏沒有數嗎?嗯?荷塘姑娘?”


  麵對皇後飽含生意的威脅,阮橖渾身抖了一下,抬起眼看見自己旁邊不知何時赫連衍已經站了過來。


  如刃的眼眸盯著她,仿佛再告訴她,不要害怕,一切有他呢。


  阮橖心突突的跳著,皇後見她不語,聲音深深的冷了幾分:“荷塘姑娘,本宮跟你說話,你是沒聽見嗎?”


  阮橖剛剛那麽一下抖動,瞬間變得全身抖動,瞅準了機會,像猴子一樣,鑽進了躺著晉王妃的偏殿。


  猝不及防的變故,讓皇後容妃赫連衍相繼愣了一下,連忙跟上進了房間。


  “她還沒死,有氣息的!”阮橖對著進來的三個人道,之前的慌亂,和全身的戰栗,在轉瞬之間消失,變得款款大方,不卑不亢,清亮的嗓音,問著皇後:“誰說她中了鶴頂紅,她可比昨天晚上好多了,不出意外,一會兒就能醒!”


  皇後眉頭皺了起來,眼中閃爍著深邃的光:“你說她沒有種鶴頂紅?”


  阮橖眨了眨眼睛:“沒有啊,哪來的鶴頂紅,也沒有氣息全無啊,皇後娘娘不信您摸摸看!”


  容妃聞言心放在肚子裏了,隻要她的兒媳婦沒事,夜貴妃那檔子事兒就算皇後有懷疑,沒證據也奈何不了她。


  更何況再過幾日,夜貴妃的兒子就回京城了,到時候皇宮就熱鬧了。


  皇後壓了一下心神,赫連衍上前了一步,彎下腰伸手還沒搭在躺在床上女子脖子之上,床上的女子雙目陡然睜開,張口冷冷道:“太子殿下做什麽呢?”


  赫連衍手驟然之間收回,眼神來回掃蕩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饒有興味道:“晉王妃,看來是沒事兒了!”


  “多謝太子殿下關心,荷塘姑娘醫術高明,我得多謝謝她!”阮橖回以微笑,她昨天晚上和於澄安換了身份,於澄安變成了假冒的荷塘姑娘,阮橖自己重新做回晉王妃,她不想這麽被動,在皇宮中被人當炮灰用。


  昨天夜裏,於澄安剛剛離開皇後宮沒多久,季青就拿了鶴頂紅往她嘴裏塞,要不是她提前吞了化百毒的藥,現在怕真的是一具屍體,皇後用來打擊夜貴妃和容妃了。


  於澄安這個膽小鬼,明明已經告訴她了,她頂著她的身份可以在太子麵前耀武揚威,她卻這麽膽小,遇見一丁點事情,便慌不擇路了。


  她想著自己吃了假死藥還可以再躺一躺,看看宮裏的這些女人們,到底如何勾心鬥角,把死的說成活的,活的說成死的。


  誰知道於澄安不爭氣的東西,跑進來,把準備好的解藥直接塞進她的嘴裏,化了她的假死藥,她就呼吸醒過來了。


  而且隻消一眼,赫連衍也已經知道她們倆身份調換的問題,渾身上下散發的戾氣一丁點都不掩飾,再告訴她,他很生氣。


  “不用客氣!”赫連衍幽幽地說道:“晉王妃沒事就好,看來夜貴妃過不了多久,也能醒來了!”


  阮橖裝模作樣的把手搭在手腕上,她自己懂醫術,整個皇宮是知道的,自己搭完脈之後從床上跳下來,對皇後行禮道:“皇後娘娘,我沒事兒了,我和荷塘姑娘商量一下,去看一看夜貴妃,也許她今天就能醒來!”


  皇後微微蹙起了眉頭,維持了表麵的和平,笑著說道:“沒事就好,容妃真是娶了一個好兒媳,不但長得好看,醫術還了得!”


  容妃容光煥發:“皇後娘娘妙讚了,還是皇後娘娘挑選的好,皇後娘娘該不會忘記當初這門親事,是您選的吧!”


  皇後頓時之間有些牙疼,頗有些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本宮怎麽會忘記呢?就是因為知道阮橖適合晉王,本宮才挑選好的,既然晉王妃無大礙,那咱們去看夜貴妃吧,正好也問問夜貴妃,到底是誰對她下的毒,令她昏迷不醒!”


  “母後和容妃娘娘先去!”赫連衍淡淡的說道:“晉王妃和荷塘姑娘,隨孤去一趟太醫院,孤想再看一遍藥方,確認一下!”


  阮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看了一眼於澄安,於澄安頂著心中的害怕對上赫連衍:“太子殿下,藥方就在太醫院您去就能看見,更何況晉王妃醫術也了得,與我一起去看夜貴妃,能讓夜貴妃早日醒來,查明真相呢!”


  “你不願意去?”赫連衍話對著於澄安,冷如刀的眸子卻攝向阮橖。


  於澄安嚇得腿都軟了,要不是阮橖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腰,她直接能跪趴下五體投地。


  “太子殿下何必為難荷塘姑娘呢?”阮橖聲音如絲竹悅耳好聽:“我在地牢的時候,是吃了看管地牢的人給的東西,才會昏迷不醒,不知太子殿下可否從這裏著手,去查一查牢中人受誰指使?”


  赫連衍挑了挑眉頭,神色淡漠:“孤沒有為難荷塘姑娘,晉王妃如此說了,就更要勞煩晉王妃跟孤走一趟了!怎麽,晉王妃不願意?還是說晉王妃在和容妃演雙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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