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翻臉無情

  鬼煞一手翻在手中的蛇肉,嘴裏嘖出有聲,目光把赫連衍從下到上的掃了一遍,聲帶嘲笑的感慨道:“堂堂一國的儲君,太子東宮,被人下毒,還不能找下毒的人報仇,你這個下毒的人……”


  “你的蛇肉烤好了沒有?”阮橖直接忽略心中跟針紮一樣的疼痛,脫口而出轉移話題問著鬼煞:“什麽時候能吃?我都餓了!”


  鬼煞頂著一張人皮俊俏的臉,笑得了然油膩:“這幾百年的蛟,小女兒家不好吃的,回頭我給你逮幾條蛇烙鐵頭,烤了給你吃!”


  “石鼓山沒有烙鐵頭。”阮橖不客氣的拆穿他,烙鐵頭毒蛇中的毒蛇,虧他想得出來:“不給吃就不給吃,咱們繼續討論他身上的毒,你是堂堂鬼煞怎麽可能解不了毒?”


  她之所以阻止鬼煞繼續揣測的話語,是因為她也想到赫連衍知道誰對他下毒,他又不能動他,有可能是誰。


  朝局之中的事情,後宮那些亂七八糟的爭鬥,自古以來都是你是我活的。


  想要位居高位,就得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吃常人不能吃的苦,方能站得穩!

  鬼煞眼皮一收,連個眼尾都沒有給阮橖,警告著她說道:“小女娃娃,別以為你長得好看,我就會憐香惜玉,你已經惹火了我,皮繃緊一點,要不然我就支一個大爐子把你烤了!”


  阮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而後側目看著赫連衍,“鬼煞陰晴不定,他說不會給你醫,想來就不會動手!”


  赫連衍嘴角一揚,明明是笑的幅度,阮橖莫名的揪著心,心裏剛壓過的疼痛,莫名地又竄了出來。


  “打擾鬼煞前輩了,我這邊有些累,回去休息了!”赫連衍說著利索的轉身離開,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一雙如淵的眸子黑如夜,涼如冰。


  阮橖瞅著他走遠,側耳聽了一下周圍的動靜,張口沉聲對鬼煞道:“理由?”


  鬼煞白眼一翻:“孽徒,你都沒孝敬我,胳膊肘往外拐,人是太子東宮,就算是你的小情郎,將來一後四妃,七十二嬪妃,八十一夫人,你跟著摻合什麽勁!”


  阮橖嘲笑出口:“老東西,雖然我現在是半吊子水平,但我也知道他身體裏麵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加在一起,讓他不舉,一個不舉的人,美人再多,也是幹著急!”


  “既然知道他幹著急,那你就不應該這麽著急!”鬼煞興趣盎然的問道:“還是說孽徒啊,你想跟著他將來做皇後,所以才這麽迫不及待的讓為師去給他解毒?”


  “說什麽呢你!”阮橖嗤之以鼻的笑了,反駁的極快:“我隻是看他身份尊貴,現在巴結他將來弄個免死金牌或者是醫藥庫什麽的,也方便了你省得往大山深處天天跑!”


  “嘖嘖嘖!”鬼煞眨巴了嘴,把烤的混燙的蛇肉放在嘴邊,張嘴咬了一口,一點都感覺不到燙一樣,嚼吧嚼吧,吞下肚,才慢悠悠的盯著阮橖道:“孽徒,你不說身份尊貴的事兒,為師到現在都不知道你的身份呢,你要不要解釋一下?為什麽你一個鄉間黃毛野丫頭,現在變成了一個跟著太子殿下身邊狐假虎威的臭丫頭?”


  鬼煞說的頓了一下,眼珠子轉動乖張的像要做什麽壞事一樣:“還有之前在山間裏見到晉王和他的小妾,你的眼神就很不對勁,別以為為師老眼昏花,你就想企圖蒙混過關!”


  阮橖心突突的跳著,暗罵了不少聲老東西:“聽說晉王寵妾滅妻,名聲不好聽,我瞧他不順眼也是正常的!”


  “我知道您忙要遊遍大江南北,找最毒的毒藥,這樣吧,你把治療赫連衍身體裏麵毒的方子給我,我自己來,山高水遠,您自己走好,怎麽樣?”


  鬼煞眼珠子一沉,對阮橖勾了勾手指頭,阮橖嘴角笑容一斂,“有話您就說,我站著聽得見!”


  鬼煞把隻啃了一口的蛇肉,往地上一丟:“你站的那麽高,為師昂著脖子疼!”


  阮橖柔了柔額間,拉起了裙擺蹲了下來:“你有話就說,別藏著掖著,咱倆都這麽熟了!”


  鬼煞沒好生氣的對她說道:“誰對你熟了?你自己心裏也清楚,身為太子東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身體裏麵的毒將近有二十年。”


  “每隔三到五年,他身體裏麵的毒都會增加一樣,造成他現在的不舉,他有知道下毒的人是誰,這說明什麽?說明對他下毒的人就那麽兩個!”鬼煞說著還一本正經的掰著手指頭,數著一二:“自古不跟強權的鬥,為師是膽小鬼,一點都不想去淌那一趟渾水,逍遙自在,多美妙啊!”


  要不是看他的雙眼和臉上沒有任何一絲害怕,阮橖還真以為毒醫江湖中傳說陰晴不定是被人說著玩的。


  “我知道自古以來民不和官鬥,但是吧……”阮橖不是愚笨之人早就想過了,但是一想到阮瑜洲把赫連衍推到懸崖下麵這件事情還沒完,她就覺得自己任重而道遠:“師傅,我現在在京城混著,好不容易找到這麽大的靠山,您不能讓我就這樣的死翹翹了吧?要不再退一步,您把他中的什麽毒都寫給我,我回頭慢慢一樣一樣的解?”


  鬼煞手一直遠方,送給了她一個字:“滾!”


  阮橖嘴巴一癟,手撐在膝蓋上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鬼煞:“滾就滾,回頭我青出於藍勝於藍,我下毒毒死你!”


  鬼煞拍著匈口:“我怕死了!”


  “哼!”阮橖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然後接下來連續兩天,她都沒有看見赫連衍,倒是灰頭土臉的阮沁兒和赫連函過了兩天才從山裏出來。


  從山裏出來的他們,不再親自進山,而是吩咐侍衛和大夫去山裏麵找一味草!


  阮瑜洲這幾天每日兩個饅頭,一罐子水,關在破房子裏,有些肥胖的身體不斷消瘦的很快,滿身的紈絝之氣也隨之銳減了不少。


  今日送饅頭過來的人,忘了把門關上,還跟旁人說起了晉王和夫人就在不遠處,於是他趁著無人之際跑出了破房。


  阮橖看著他跑就要摔跤的姿勢,眼中滿滿冷意滑過,隨之悄然無聲的跟上了他。


  阮沁兒到現在還心有餘悸,感覺身上的那些蛇蠍蟲蟻沒有走遠,仍舊在她身上爬著掭著。


  她沒有看見對她下毒的那個長得跟妖孽的男人,不然的話,她一定把他碎屍萬段,讓他知道什麽叫皇家得罪不起。


  “趕緊給我打盆水來,讓我洗洗手!”阮沁兒不耐煩的對著伺候她的丫鬟元一吩咐道,滿身被蟲子爬的感覺又湧了上來,她難受的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皮扒了一層。


  元一戰戰兢兢的應了一聲,轉身慌忙的就往外走,沒看見迎麵而來的阮瑜洲,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


  阮瑜洲雖然餓了好幾天,手中的力氣還是有的,大喝了一聲:“哪來不長眼的東西,敢撞本公子,滾開!”


  手一伸把元一直接推在了地上,根本就沒有之前對阮橖低下說變成一個聽話孩子的樣子。


  阮沁兒聽到他的聲音皺著眉頭,目光一下子落了過來,心情本來就不佳,說話自然不好聽:“阮瑜洲,你不是在石鼓書院嗎?怎麽跑下來了?被先生驅逐下來的?”


  阮瑜洲一下子撲了過去,緊緊的抱住阮沁兒:“姐姐,我好想你!”


  一股酸臭味鑽入鼻尖,阮沁兒眼中盛滿滿滿的厭惡,伸手一把扯開他:“你這是從哪裏鑽出來的?渾身上下臭死了!”


  阮瑜洲被扯開一怔,眼中湧現委屈:“姐姐,你怎麽了?是不是討厭我了?”


  阮沁兒自己身上的毒還沒有解掉,性命堪憂,再加上之前受的驚嚇,根本就沒有心情去哄他,聲音嚴厲苛責:“毛毛躁躁的成何體統?我問你,你現在不應該在石鼓書院嗎?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是不是又打的父親和我的旗號,做錯什麽事情了?”


  阮瑜洲被她的厲聲嚇了一哆嗦,眼圈紅了,口齒不伶俐的把推赫連衍下懸崖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完之後,跪在阮沁兒麵前,聲音帶著抖動的哭腔:“姐姐我不想死,我一點都不想死,我都是為了晉王和你,我當時想著隻要太子死了,太子之位就是晉王的了!”


  阮沁兒臉色巨變,厲喝,道:“你在胡言亂語什麽?你把太子推下懸崖,你想謀害太子,現在還想連累我?”


  怪不得他們去了山間,會在山間碰見太子,原來根源在這裏,都是阮瑜洲吃了雄心豹子膽,不但自己不要命,還要連累他們。


  阮瑜洲傻眼,不可置信的叫了一聲:“姐姐,你不是說就喜歡我,我有什麽事情都要告知你,怎麽……”


  “不要叫我!”阮沁兒惡狠狠的打斷他的話,心急如焚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你謀害太子殿下,現在要連累我,我不能被你連累,你要連累我阮家,不,謀害太子殿下其罪當誅,你不應該在活著!”


  “對,你不應該活著,你應該去死,死了之後太子追究下來,阮家和我才能相安無事!”


  阮瑜洲被阮沁兒猙獰可怖惡毒的言語,嚇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半天說不出話來。


  阮沁兒看著他坐在地上的那個傻樣,眼中充滿了殺意,彎腰扯著他的衣襟,小小柔弱的身體,迸裂出巨大的力量,把他從地上扯起來,往外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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