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浴加之罪

  曾中是學武出身,又是太子隨從親信,拳腳功夫自然了得,這一拳下去,別說一個柔弱的女子,就是一頭牛也能被他砸拍在地上。


  赫連函見阮沁兒摔在地上,身體蜷縮痛苦連連,瞬間渾身發怒:“曾中,你好大的膽子敢傷本王的夫人?”


  曾中哪裏會想到自己條件反射,直接把晉王的夫人給砸了,被晉王這樣一聲怒吼,半天沒說出來話。


  阮橖見狀嘴角一勾,手撐在樓梯扶手上一個借力,身體穩當飄然而下,落在了曾中麵前,對上赫連函道:“這位公子,在場所有的人都看見是你的夫人先出手的!”


  “怎麽?你想利用你的身份地位壓製別人?即使如此,那你該跟我們家殿下說,到時候我們家殿下來怪罪我們,就算殺了我們,我們也把人頭奉上,是吧,曾侍衛!”


  阮橖說著斜眼看了一眼身後的曾中,曾中見她幫自己說話,又問自己,應的那叫一個震耳浴聾:“是!姑娘所言正是曾中所言!”


  “你拿太子皇兄來壓我?真是好大的膽子!”赫連函之前覺得眼前的女子眼睛甚是眼熟,現在覺得這個女子,咄咄逼人,讓他無端想到阮橖那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心中平添一絲厭惡。


  更何況她還有武功,女子就該在家裏相夫教子,不應該在這裏走街串巷,跟男子攪合在一塊,所以在刹那之間對她的印象,差到了極點。


  阮橖悠悠然然的雙手交握抱於身前:“我不是拿太子殿下來壓您,我隻是在告訴您,眼睛擦亮一些,是你的夫人先動手的,不是太子的隨從先動手的,不是我拿太子殿下來壓你們,是你們自己搞不清楚,什麽叫人言道德!”說著她頓一下,眼簾微垂,凝視著還在地上痛苦地申吟著阮沁兒:“你的一個小小的妾室夫人,今天能對太子的隨從動手,明天就能對太子動手,到時候,可不就是趴在地上這麽簡單了!”


  “哪來的不知廉恥的女人,在這裏胡說八道,挑撥離間!”赫連函突然怒火暴起,雙眼冷光猛然射向她,“沒人教訓你,本王今日好好教訓你!”


  “你想越俎代庖?”阮橖身體往前一傾,一點點都沒把他的怒火放在眼裏,她現在背靠大樹好乘涼,跟太子東宮這棵大樹相比,晉王算個屁!


  “晉王,您可真是好大的膽子,想越俎代庖取而代之教訓我?太子殿下知道嗎?”


  言下之意,我是太子的人,隻能太子來教訓我,你是一個王爺,竟然教訓我,難道你想取代太子,殺了太子嗎?


  赫連函就要舉起的手掌,慢慢地鬆下了,聲音稍緩:“還未請教姑娘尊姓大名!”


  阮橖反手一抱拳,連個假名字都吝嗇給他:“晉王客氣,我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晉王有這閑心打聽著我的名字,還不如看看你的夫人,該給她請一個大夫了!”


  阮沁兒在地上可憐兮兮,這下淚水全部糊滿了臉,樣子狼狽讓她的麵容變得醜陋了幾分。


  赫連函彎下腰,伸手浴抱起她,阮沁兒被偏愛有恃無恐,逃避了一下不讓他抱,哭訴道:“王爺,不能讓這兩個賊人把我弟弟帶走,誰知道他們會對我弟弟做什麽?請王爺出手救下我弟弟!”


  “哎喲!”阮橖微微提高聲量:“我們乃太子隨從,現在就變成賊人了,這位夫人,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您這樣,容易被人抹脖子的!”


  阮橖說著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眼神凶狠,讓阮沁兒身體忍不住的發了一下抖,她就是不甘心兩個小小的隨從,竟然能按在她一個夫人之上。


  她更加不甘心,自己受到如此大的委屈,赫連函竟然不幫她出手,還在那裏看著眼前這個長相普通的女人。


  “寒哥哥!”阮沁兒充滿委屈的叫道:“我肚子好疼,你一定要為我做主,一定不能讓我弟弟被他們帶走!”


  阮橖白眼一翻,嘖出聲來:“真是哭的姐弟情深啊,晉王,您過來一下,我有幾句話要跟你講!”說著她對赫連函勾了勾手指頭。


  赫連函浴抱阮沁兒的動作轉了方向,穿透她的胳肢窩,把她從地上扶起來,對著伺候阮沁兒的丫鬟道:“扶夫人先下去休息!”


  丫鬟上前過來扶住阮沁兒,阮沁兒掙紮,腿腳一軟一下子撲進赫連函懷中,埋首在他的懷裏,哭得慘兮兮的:“寒哥哥,我隻是擔心瑜洲,並沒有想得罪任何人,你看他那麽小,現在還昏迷不醒,萬一有什麽三長兩短,父親讓我們和他一起,到時候我如何向父親交代?”


  阮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幸虧有厚厚的人皮麵具,才讓自己忍住沒有大笑三聲。


  阮沁兒這個人可真是不要臉到極點,端著一副長姐的樣子,做的是拖延時間要命的勾當。


  赫連函被阮沁兒一阻擋,自然而然的去不了阮橖麵前,阮橖左右看了一眼,朗聲道:“晉王,在整個京城之中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寵你的妾,差點還讓你的妾成了晉王妃!”


  “雖然是謠言,但是無風不起浪,謠言之中總有那麽幾句是真的,今日別怪我沒提醒你,如果你再放任你的這個妾室,沒大沒小,沒尊沒卑,靈泉鎮不太平,太子遭到追殺,您說這凶手會是誰呢?”


  太子遭到追殺這六個字,就像外麵的悶雷一樣,直接炸炸了赫連函和阮沁兒心間,讓他們兩個同時顫了顫,阮沁兒更加也哭不出聲了,眼淚流得無聲無息。


  赫連函強製性的把她推開,警惕得來到阮橖麵前:“多謝姑娘相告,太子皇兄既然能讓人醫治好阮瑜洲,你們請!”


  阮橖從鼻孔發出一聲鄙夷的哼,狐假虎威的說道:“阮瑜洲是這場刺殺最重要的證人之一,如果他這一次因為你的夫人阮沁兒耽擱出現什麽意外,你們兩個的罪名跑不掉的!”


  浴加之罪,何患無辭,更何況是太子若要降罪,誰能阻擋?

  殺害東宮太子之罪,隻要有人指正,就算皇上再喜歡他,再喜歡他的母妃,為了一國儲君,國家的穩定,絕對會讓他付出他想不到的代價。


  赫連函在赫連衍麵前從來沒有贏過,當然知道他是什麽樣的德行,更加知道若是有人要害他,他也絕對不會讓那個人好過,死亡是小事,就怕死不安息,生不如死。


  赫連函隨即言辭誠懇,對阮橖道:“這就是誤會,本王的夫人也是愛弟心切,還請姑娘不要與她計較!我們剛剛半個時辰之前才來到靈泉鎮,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好像不是我跟她計較,是她跟我計較!”阮橖絲毫不給情麵的戳著赫連函:“從阮家的公子進門,你一直都在場,是誰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你看的比任何人都清楚!”


  “現在她是你的夫人,你取代不了她的道歉,不如讓她親自過來給我道歉,順便給曾侍衛道歉,他可不是什麽賊子,我也不是什麽不知廉恥的女人賊子!”


  阮沁兒先前胡鬧是仗著有赫連函,再加上自己關心弟弟,關心則亂,做些與理不合的事情,去哪裏都說得通,可是太子現在在靈泉鎮遭到刺殺,這件事情就可大可小了。


  她不能讓自己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因為自己的莽撞,消失殆盡。


  深深吸了一口氣,壓著肚子裏的疼痛,阮沁兒沒臉沒皮的開口道:“這位姑娘,都是我愛弟心切,得罪姑娘和這位大人,請你們看在我為弟弟著想的份上,在太子殿下麵前美言幾句!”


  赫連函心中雖然不滿,自己和阮沁兒如此低三下氣,但是事態發展,再多的不滿,也變成了滿。


  阮橖滿意地就像一個吃飽喝足的貓,渾身透著舒坦:“風大雨大雷大,你們早些休息吧,如果不相信我說的話,好好回想一下,有沒有一聲比雷還大的聲響!”


  說完她頭一扭,直溜溜的上了樓,赫連函臉色早已大變,他聽見了那一聲巨響,之前還在跟阮沁兒說,找人去看一二,到底是什麽聲響這麽大。


  現在不用去看,原來那麽大的聲響,是為了殺太子,他停留在靈泉鎮,果然不是明智之舉,但是他現在又走不掉,如果他現在走了,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所以,他隻能待在這客棧裏,待在太子的眼皮底下,什麽時候太子能走,他才能走,太子要是拖延留在靈泉鎮,他也隻能待在這裏,就連沁兒中的毒他也沒有辦法去解。


  阮沁兒瞧見他眼中的煩躁,小心翼翼的問道:“寒哥哥,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惹了太子殿下生氣,他要遷怒寒哥哥!”


  赫連函滿腦子都是解不了阮沁兒身上的毒怎麽辦,要被她這樣一問,內心一個自責,伸手把她攬在懷中:“此事跟你無關,你是一個好姐姐,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姑娘!”


  剛走到樓上的阮橖聽到他這樣一說,嗤之以鼻的笑了,笑聲從樓上傳下來,讓阮沁兒麵紅耳赤,緊緊的靠著赫連函不讓他看到自己的紅臉,同時在她的心中,也把那個跟在太子身邊不知名的女人,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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