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夜裏尋你
事關阮沁兒,赫連函從來都是火急火燎,在冬初話音落下,伸手推開冬初往柴房跑去。
赫連衍眉梢微挑,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曾中,咱也去瞧瞧熱鬧?”
曾中瞬間打了個寒顫,恭敬道:“殿下做主就好,屬下跟從!”
破舊的柴房可不像冬初口中所說,阮橖被打,阮沁兒囂張,而是恰恰相反,阮橖毫發無傷,穿著一身清雅的裙子坐在太師椅上。阮沁兒跪在地上頂著跟豬頭一般的臉,小聲的啜泣著。
赫連衍跟著赫連函不急不緩的來到柴房外,看見柴房內的場景,嘴角掠過一絲笑意,鳳眸之中滿滿是饒有興味。
赫連函站在門口一看,氣的抬腳就要踹阮橖坐的椅子。
赫連衍適當的輕咳了一聲,赫連函抬起的腳硬生生的放了下來。
阮沁兒微腫的臉被眼淚蟄在臉上生疼生疼,見到赫連函來,連滾帶爬,來到赫連函麵前,抱著他的腿,也不求救,就淒淒哀哀的哭了起來。
阮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像沒聽見後麵剛剛的輕咳,更加不知道赫連衍來了似的,幽幽地說道:“王爺,妹妹心高氣傲,認為我這個做姐姐的有意害她,一氣之下就把自己的手指頭給扔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算妾身有通天的本事接指也得有手指頭才行,不知道妹妹把這手指頭扔到哪裏去了,妾身對此深表遺憾,隻能讓妹妹殘疾著了!”
阮沁兒剛想張口反駁,目光一斜,觸及到站在阮橖身後不遠處的赫連衍如刃的鳳眸,頓時話語在咽喉中滾了一圈,沒有滾出來。
赫連函倒想把心愛的人抱在懷中好好安撫,但是他沒有忘記身邊有一尊大佛,頓時之間憋屈彎腰掰開阮沁兒的手,斥責道:“小小的妾室,竟敢跟當家主母動手,不知好歹的東西!”
阮沁兒從來都是被赫連函捧在心間上,猛然之間被他這樣斥責,傻了眼一般的看著赫連函,不可置信:“寒哥哥……”
“別叫本王!”赫連函出聲越發冷淡:“不知好歹的東西,王妃給你續指,你卻打了她!”
阮沁兒張嘴搖頭,著急解釋:“我沒有,我沒有打她,是她打我!”
赫連函就算心疼的滴血,也得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她堂堂正妻,又是你的親姐,怎會打你?”
“是啊!”阮橖摳著指甲,抬著眼皮問道:“我是堂堂的晉王妃,怎麽可能不顧身份為難一個妾?倒是你,不知好歹的東西,王爺,妾身有些累了,回國色天香園了!”
赫連函一聽她走了,阮沁兒手指頭不就徹底的接不上了,這還得了,馬上轉身軟語細聲:“王妃,不用跟她一個妾室一般計較!”說著轉身對馬管家道:“還不趕緊快些把沁夫人斷指給找到!”
馬管家連忙找人去在柴房附近翻找,阮橖悠然的站起來,對赫連函道:“王爺,剛剛沁夫人,用手推了妾身一把,妾身差點摔跤,妾身在心裏呀,就跟當初新婚之夜被王爺用腳踹了一樣!生疼生疼拔涼拔涼地!”
赫連函眼神寒了一下,靠近阮橖,壓低聲音:“你到底想怎樣?”
她絕對是故意的,她知道身後有赫連衍存在,故意在這拿喬,威脅他。
阮橖看著趴在地上哭泣的阮沁兒,以同樣的小聲回道:“妾身不想怎樣,曾經受過的恥辱,想討回來而已,你想讓她手指如常,就用力的去踹她兩腳,不然的話,咱們一拍兩散,我遵著長公主的意思,去國色天香園住著不走了!”
“你……”
阮橖作勢就走。
赫連函顧不得氣,咬牙切齒:“本王答應你!”
阮橖邊退邊道:“王爺,請,千萬不要這樣妾身一身血!”
赫連函雙手攥的咯吱作響,回頭看了一眼赫連衍,赫連衍眸子沉似海,死寂一般的盯著他,仿佛無聲無息給阮橖撐腰一樣。
他沒得辦法,抬起腳,一腳踹在阮沁兒身上,阮沁兒自小嬌生慣養,臉被打二十幾下已是極限,現在又被一個大男人十成十的腳力踹,頓時一口鮮血吐出。
阮橖見他踹第二腳的時候猶豫,舉起了兩個手指頭搖了搖,赫連函不得不踹第二腳。
第二腳踹完,慕一鳴一聲驚呼:“王妃,這個是沁夫人的手指頭吧?”
裝模作樣一看就知道手指頭是被他藏起來了,阮橖一看如獲珍寶,“的確,就是沁夫人的!王爺您趕快讓開,妾身給她接指!”
赫連函看著吐血的阮沁兒,心就像被人片片淩遲,不斷的告訴自己,待它日會好好的彌補她,一定會讓阮橖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死無葬身之地。
“勞煩阿慕把沁夫人給本王妃提進來!”阮橖對著慕一鳴吩咐道,慕一鳴拎起阮沁兒就跟提小雞似的。
赫連函氣得臉都綠了,不敢當麵再得罪阮橖,生怕她再整出什麽幺蛾子出來。
阮沁兒吐了一口的鮮血,渾身散了架的疼,她怕阮橖對她下死手,拚命的連連向赫連函遞眼色求救。
赫連函當然看到了,把心一橫,扭過身去不看她的求救。
慕一鳴把阮沁兒重新拎進柴房,“砰一聲!”把柴房破舊的人關上。
阮沁兒被粗魯的丟在了地上,阮橖提起裙擺蹲在她的麵前,抓過她的手。
阮沁兒能屈能伸,現在落在阮橖手上,哭泣起來:“姐姐,妹妹錯了,妹妹不該挑釁姐姐,救姐姐饒命!”
“現在知道饒命了?”阮橖用手使勁的戳在她已經被包紮好的小拇指上:“早幹什麽去了?我告訴你,沒事好好的做你的妾,安分點,不然下次就直接要你的命了!”
不再流血的小拇指,被她戳的直流血,痛的阮沁兒差點昏厥過去,“妹妹知道了,妹妹從今往後,絕對好好侍奉姐姐,不再有什麽非分之想!”
“別介啊!”阮橖嘴角劃過一抹陰沉:“你可以不對晉王有非分之想,你可以對太子殿下有非分之想啊,你沒瞧見今天太子殿下,故意來看你的嗎?”
阮沁兒突然狂跳起來,那樣俊美妖治的男人,若是眼中隻看到自己,不在乎自己已經不是清白之身,將來他繼承大統,那自己豈不是……
阮橖見自己在阮沁兒心中埋下一顆種子,便從慕一鳴手中接過斷的小拇指,直接把她包紮好的小拇指,重新割開,一點一點的接上,整個過程沒有用一丁點麻沸散。
為了不讓她昏厥過去,忍受著十指連心的疼痛,阮橖特地用針封住了她的穴位,強勢讓她清醒著。
整整用了大半炷香的時間,才把他的手直接好裹好,而後淡淡的提醒她:“不要碰水,一見水就腐爛,到時我也救不了你!”
阮沁兒就跟水裏撈出來一樣,渾身濕透透的,不住的點頭。
阮橖甩了甩沾上血的手,站起身來,慕一鳴打開了房門,陽光傾瀉進來,照的阮橖身上仿佛鍍了一層金光,讓外麵的赫連衍一時之間看癡了,嘴角的笑意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深。
赫連函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克製住自己,沒有往裏麵衝,阮橖走出來這才假裝看見赫連衍,衝他微微行了個禮,對赫連函道:“王爺,妾身被劫匪劫去,身心有些不爽,想去國色天香園遵照長公主的意思,住上幾日可好?”
這不是商忖,這是告知。
赫連函現在巴不得她趕緊走,根本就沒有想那麽多,麵上還是帶著些些不舍為難:“既是長公主之意,王妃便去吧,多帶些銀兩過去,不能讓國色天香園虧了本!”
阮橖心中一喜:“妾身謝過王爺,妾身先行告退!”阮橖生怕他反悔,帶著慕一鳴和冬初迅速的離開。
徑過赫連衍身邊的時候,對他擠了一下眼,臉上狡猾奸詐表現的淋漓盡致。
赫連衍手慢慢的撚搓起來,特別喜歡她狡猾兩麵三刀像小奶貓一樣奶凶奶凶的對別人撂爪子。
曾中不自覺的後退一步,覺得周身氣溫巨降,冷得他直打哆嗦,總覺得自家的主子在暗中要使壞一樣。
阮橖帶著慕一鳴以最快的速度殺到了王府的庫房,讓冬初叫上秋衫拿上了盒子,整整把王府庫房值錢的玩意兒裝走了四大盒子,然後大搖大擺的帶著他們離開王府,去了國色天香園。
守著庫房的奴才去稟報的時候,馬管家嚇得腿都軟了。
而赫連函正在清香園哄著阮沁兒,他的考量就是阮橖不在王府,阮沁兒就不需要再柴房繼續受苦。
馬管家不敢進去打擾,來回在清香園裏走動。
阮橖帶著三個人走出晉王府,在街道的拐角,看見一輛低調的灰色馬車,趕馬車的人換了一個,也不妨礙阮橖知道馬車裏坐的是赫連衍。
她無視馬車,用兩條腿朝前走,馬車隨著她而走,赫連衍清冷的聲音隔著馬車透了出來:“今天晚上去哪裏做壞事兒?帶上孤可好?”
阮橖翻著白眼:“晚上就夜宿國色天香園,哪裏也不去,太子殿下還是好好查案去吧,不然皇上怪罪下來,太子殿下東宮之位不保,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赫連衍發出一聲輕笑,清冷的聲音低沉愛昧:“長夜漫漫,寂寥無比,午夜孤過來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