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自卑心

  在商店裡逛了大半個小時，丹妮卡看了看自己挑選的種子，心裡算了一下價格，還有幾個很想買，可是手中的二十幾金幣最多只能買八種，剩下的那些只能放棄。


  「真可惜啊……」


  「怎麼了？丹妮卡？錢不夠？」


  「沒那回事！」


  丹妮卡瞪了蘭斯一眼，氣呼呼的走到老闆面前。


  「老闆，結賬！」


  丹妮卡把錢袋裡的金幣通通掏出來。


  「這些錢都夠了吧，老闆，你看我買了這麼多，能不能送我一兩種的種子啊？」


  蘭斯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跟著走過去。


  「我來付吧，你還要留一點做路費吧？」


  「……你太客氣了，蘭斯，這點錢我還是付的起的！」


  丹妮卡轉過頭，按住蘭斯想要掏錢的手，露出一個十分燦爛的微笑。


  蘭斯打了一個冷顫，只好收回了手。


  接著，蘭斯就站在旁邊看著，看丹妮卡跟老闆討價，糾纏著希望能送一些種子，糾纏了半小時，後面又有客人來了，商店老闆才像打了敗戰一樣宣布認輸。


  「算我倒霉，從來沒見過這麼小氣的貴族居然跟一個賣東西的小商人要求送東西。」


  「蘭斯，我們剛剛說到哪裡了？」


  丹妮卡笑著無視了那句話，裝作什麼都沒聽見。


  「說什麼？啊，剛剛啊，在說什麼呢，我也不太記得了，哈哈。」


  蘭斯扭過看向店外，看著在外面經過的人，和丹妮卡一樣裝傻。


  終於，離開了這間店，蘭斯對丹妮卡說。


  「你有困難，可以找我幫忙，我不會說你什麼，絕對不會有。」


  「……先回車上再說吧。」


  「你想現在就回去？太早了吧？這兩天我帶你到處走一走，難得來一次，我必須向你介紹一下。不過，只用兩天時間有點太趕了，就在這裡多住一個星期吧。你一定不知道吧，後天就是魔法遊行。」


  「多住一個星期？不奢侈了，不行！還有，魔法遊行是什麼!」


  「那是卡蘭斯蘭的一個傳統習慣，每個星期都會舉辦一次，就是普通人穿著魔法師的衣服或者一些魔獸布偶服在街上遊行，裡面會有幾名魔法師一邊遊行一邊施放表演的魔法，到了晚上還會有煙花。」


  「好像……很有趣。」


  正如蘭斯說的那樣，難得一次離開嘉茵魯特來到外國，之前一直匆忙趕路都沒有停下來好好看過，蘭斯說的魔法遊行也讓丹妮卡有些動心。


  「非常有趣，丹妮卡，不去看看就是白來了。」


  「看完之後，我就要回去了。」


  「那我帶你去一些特別有名的地方吧。」


  蘭斯說，「你還要買些禮物吧？我只看見你買種子，這兩天，也挑一些東西買回去給大家吧？」


  「這個就不用你幫我決定了！關於買給大家的東西，我早就想過了！」


  「先上馬車吧，我帶你去的地方比較遠，坐馬車也要半小時。」


  蘭斯笑了笑，示意丹妮卡上馬車，等她上去后，自己才跟著上去。


  兩人坐在馬車裡，丹妮卡手上抱著剛剛買來的一袋種子，坐在裡面，一點都不搖晃，可能是馬車的構造加上車夫的駕駛技術，完全不會顛簸。


  「有錢人真好啊。」


  看著馬車內部的裝潢，丹妮卡感慨起來。


  「是嗎，我比較羨慕你。」


  「有什麼好羨慕的……」


  「對了，丹妮卡，你喜歡怎樣的人？」


  「咳，幹嘛突然問這種問題？！」


  丹妮卡注視著窗外的景色，聽到這句話，差點被嗆倒。


  「我想知道像你這樣的女孩子在想什麼。」


  「哈？」


  「你知道雷之劍總是不說話，我也不明白它在想什麼，所以想問問你，像你們這種類型的喜歡怎樣的人啊，喜歡些什麼東西，讓我作下參考。」


  「好像有點道理……」


  丹妮卡疑惑著點了點頭。


  「可是，我沒什麼喜歡的東西……」


  「你好好想想？」


  「要說的話，就是實用的……」


  「實用？」


  「書啊，藥材啊，食物啊，勞動工具之類的。」


  「……真的是很實用。」


  「是你自己要問的，反正我沒有什麼優雅的愛好啊！」


  「那你喜歡哪種類型的人？」


  「唔，這個問題……！」


  這句話完全哽住了丹妮卡。


  「丹妮卡？」


  「我幹嗎一定要回答啊！！！」


  丹妮卡站起來，氣紅了臉，狠狠瞪著蘭斯。


  「你是故意的吧，專門挑我從來沒想過的事情來為難我！！！」


  蘭斯撓了撓臉頰，連忙說抱歉。


  「我沒想到你反應這麼激烈，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可以發誓！」


  丹妮卡打量他打量了好一會，確定蘭斯似乎真的沒有說謊沒有故意捉弄自己，才消了這口氣，坐了回去。


  「不是故意就好。」


  「我可以鬆口氣了。」


  接著，兩人沒再說話，和外面的熱鬧不同，馬車裡面顯的有些安靜。


  兩人沉默著注視著窗外，有時沉默也是一種尷尬。


  過了幾分鐘，最先受不了的是丹妮卡，她露一副猶豫的樣子，慢吞吞的說。


  「那個，蘭斯，有件事想拜託你……」


  「什麼？」


  「和這條裙子一樣，我以後會還你的……所以，你能不能……借……」


  「沒關係啊。」


  「真的……沒有關係？」


  丹妮卡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彷彿不敢相信。


  「有那麼奇怪嗎？其實從一開始，這些東西我可以買給你啊，再說，這條裙子也沒必要真的還我，我並不計較這些。」


  「不一樣，不一樣的。」


  丹妮卡搖了搖頭。


  「不一樣？」


  「我跟你不同，蘭斯，真的很不同。」


  如果是平時，有人送來昂貴的東西，第一時間，她一定不會接受，懷疑對方有沒有不好的企圖。可是，加上某些環境似的條件，有個理由讓她不能不接受，那是她的虛榮心。


  她不想被對方的家的僕人用那種目光看待。


  接受了昂貴的禮物，事後，還必須向對方借錢。


  「我說你是不是把事情想的複雜了？」


  琢磨了一會，蘭斯還是不明白。


  「你可以說出來，我會好好聽的，就像我還在山城時每天幫你一樣。」


  「怎麼可能，你現在是屠龍騎士啊。」


  「你為什麼要這樣想呢？那時我和現在都是一樣，是同一個蘭斯，都是雷之劍的主人，都是屠龍騎士。」


  「……蘭斯，老實說，在這一路上我想了很多，你對我來說是什麼，我想著從此之後我們不會再有交集了。就算你之前也是雷之劍的主人，但是，屠龍騎士這個身份，現在，已經變成光明正大的一個事實，所有人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