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 醉酒

  獨屬於晚上才有的涼風卷席著大地,將陣陣涼意帶到所有地方,甚至連天邊也毫無遺漏。天空中的浮雲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緩慢前進,有時風會成為它前進的助力,在不引起關注之時,迅速擴散,和其它浮雲形成一片,有時又會分離,分離成另外的形狀,那是無論何時都會存在的一道風景。


  屹立在山頂之上的狼堡,被高空中皎潔的月亮的光輝所籠罩,彷彿被雲和月亮所眷顧。


  狼堡的西側,被稱為西之間的地方,在第六層的走廊上,有一個人背靠著牆壁的燈光投下的陰影。


  杜魯就站在走廊上,只在六點開始的晚餐里露過面,他慢慢的向前走,在左側的倒數第三個房間門口停下,伸手敲了敲門。


  「達尼爾,我是杜魯,你休息了嗎?今晚狼堡的主人給我們開放了頂層,月色很不錯,要不要去看看?」


  房間里傳來達尼爾的聲音。


  「我奔波了一整天,體力不像你們,真是吃不消。」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休息。」


  杜魯轉身走掉,他只是順便過來看看達尼爾,還有幫忙拿點東西,所以才下來,辦完這些事情,杜魯沒有繼續留在這裡的理由。


  狼堡的頂層,在最高的尖塔的後方中一處稍低的平台,狼堡的人稱呼這裡為天空花園,因為這是離天空最近的地方。天空花園的中央按凹字型建起的花圃,四邊分別擺放著舒適的長木椅,每張長椅後面都有一盞站地燈。


  天空花園裡有很多人,幾乎聚集了整個狼堡的所有旅行者,一百多人集中在這裡,氣氛相當熱鬧。


  「今晚的月光很漂亮啊。」杜魯上來后,在人群里尋找洛洛格他們,經過別人身邊時不由聽到一些讚歎和閑聊的話語。


  「如果這裡允許燒烤就好了,這樣更有氣氛。」


  「想燒烤的話可以到一層後面的庭院,那裡也很漂亮,明天我們去看看吧。」


  「好主意!」


  視線轉了一圈,杜魯看到洛洛格頭頂上那對顯眼的貓耳,就加快腳步往洛洛格所在的方向走去。


  「我把東西帶過來了。」


  杜魯走到洛洛格身邊,他的到來立刻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杜魯,你的動作很快嘛!」迪倫走過來拍了拍杜魯的肩。


  和迪倫一起走來的艾德華趁著杜魯回應迪倫的時候,一把迅速的搶走他手中的那堆東西。


  「真是好東西啊。」


  丹尼斯翻了一個白眼,「拜託,艾德華,你在晚餐開始之前就喝光了一瓶酒,至少要留點給我們。」


  「哼,這傢伙是笨蛋,他永遠不會喝醉。」迪倫諷刺了一句,立即動用武力搶回一不注意被搶走的那堆東西,然後說:「交給我就好了,由我來分發。」


  迪倫緊緊把東西抱在懷裡,警惕的看著艾德華。


  「真夠小氣的,迪倫。」


  「才不想被你這麼說。」


  迪倫轉身,將東西輕放在旁邊的長椅上,解開外面那層的束縛,展現在面前是一個小木箱,木箱中放了三瓶酒。


  「杯子呢?」


  「這裡。」杜魯配合的從空間戒指里拿出五個玻璃杯,既然把酒都準備好,酒杯這類容器也理所當然的準備妥當。


  卡茲莫帶著尼爾和夏麗湊近過來,抬頭擠出一個笑容,「能不能拿多一個杯子,我也嘗嘗。」


  「小鬼走開。」迪倫沒好氣的看了他們一眼。


  「我也想嘗一口啊!」


  「不可能!」迪倫皺了皺眉,「這湊這種熱鬧,看花的看花去,看月亮的看月亮去,看漂亮大姐的看漂亮大姐去。」


  丹尼斯首先為自己倒了一小杯,僅喝了一口,腦袋立刻就有了一種暈暈糊糊的感覺。


  「你們還小啊……長大點才有機會碰這東西……呃,真是奇妙的感受……」


  「等下,丹尼斯!」繼丹尼斯后第二個得到美酒的是洛洛格,洛洛格正好站在丹尼斯身後,見丹尼斯這副模樣,不由緊張起來。


  「丹尼斯,你還好嗎?」


  「你別管他,酒量淺而已,他在神殿里一直沒有碰過酒,在這裡就忍不住嘴饞,自作自受。」


  「話不能這麼說啊,迪倫。」艾德華插口,「他是你的同伴,你多少也看著他吧。」


  「艾德華你也別管了。」杜魯對艾德華說,「說起來這是你第一次看見丹尼斯喝酒吧,上一年我正好就在丹尼斯身邊,經歷一次也就習慣了。」


  「你的意思是他還會耍酒瘋?」


  丹尼斯不知什麼時候鬆開杯子,酒杯掉到地上,啪的一聲變成碎片。


  「來了,耍起來了!」


  「……杜魯,你的語氣為什麼會這麼激動?」洛洛格囁嚅的說。


  丹尼斯像只蝦似的弓起身體,踏著醉漢步,搖搖晃晃。


  「呃,迪倫,你要提醒我……」


  「他的意識看起來還很清晰啊。」艾德華看了看杜魯。


  「不,繼續看下去。」


  「貝克大人,貝克大人!貝克大人!!!」


  「他在喊貝克的名字呢。」


  「為什麼,貝克大人!!!」


  先前被迪倫趕走的幾個孩子,一致的沉默的盯著不遠的丹尼斯,心裡同時有不一樣的想法。


  「……」


  丹尼斯大人,你的形象破滅了,卡茲莫在心裡嘀咕。


  「……」尼爾質疑著丹尼斯和大叔的關係,在內心的角落裡畫圈圈。


  「尼爾……」夏麗試著喚尼爾的名字,側過臉看到尼爾一臉無語,聲音嘎然而止,還是沉默比較好。


  「這就是他的發泄方式。」迪倫對他們說,「他整天對貝克念念不忘,當初貝克離開神殿後,最捨不得的人就是這傢伙了,現在也是。」


  「丹尼斯曾經是貝克的學生,我可以理解。」洛洛格說。


  「他真實的內心活動證明了,他其實還是一隻長不大的雛鳥。」迪倫和丹尼斯共處多年,不是第一次知道,見多了,也漸漸知道丹尼斯真正的底細。


  「缺愛的孩子?」洛洛格歪了歪頭,不知形容是否妥當。


  「內心深深的依戀吧。」杜魯也下了一個結論。


  「貝克大人!貝克大人!!貝克大人!!!」


  「……我無話可說。」


  「唉……真是丟臉。」迪倫摸摸後腦勺,看了一會,注意到四周集中過來的視線,不禁嘆了一聲,決定不能繼續下去。迪倫往走前了幾步,把那個一直高聲大喊大叫的傢伙制住,在周圍的人還沒正式對他展開議論之前,用手背敲中他的後頸,丹尼斯立刻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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