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突然到來的傭兵先生

  夜晚到來之後，平時該是貝克準備晚飯的時間，今天卻有點不一樣。


  白天，尼爾帶著夏麗散步回來就發現貝克留下的一封信，貝克突然遇到急事離開了他們，這幾天，只有尼爾自己想辦法面對食物的問題。


  尼爾摸著餓扁的肚子，一邊盯著灶火一邊嘀咕，「真麻煩，這玩意。」


  「尼爾。」


  夏麗的聲音從廚房門口傳來，尼爾回頭看了一眼，不由驚訝叫道：「夏麗，你怎麼過來了？」


  夏麗扶著牆壁，緩慢的說：「我來看看你是否需要幫忙，貝克先生不在。」


  「回去休息吧，這裡讓我來，剛才給你端過去的葯喝完了嗎？」


  夏麗不好意思的微笑，「還有一小口沒喝完，我的胃口一直都很小，貝克先生每次給我熬的葯都是看準份量的，尼爾你放的水似乎有點多……」


  夏麗指的是一小時前，尼爾熬給自己的葯，那是貝克先生親自叮囑的，自己每天都要堅持喝的葯。


  尼爾摸了摸後腦勺，充滿歉意的說道：「對不起，下次我一定會少放點水。」


  夏麗忽然發出小小的驚呼聲，「尼爾！火快要滅了！」


  「啊啊！！」尼爾立刻轉過頭去，跟夏麗說了幾句話，一沒注意，眼前的火焰就幾乎快要熄滅，真是容易矯情，看顧這東西實在很麻煩。


  忙碌了一段時間后，香噴噴的晚餐終於做出來了，尼爾端著食物來到餐廳，撫摸著肚子，開始用湯匙吃起來。


  「夏麗，要喝一碗湯嗎？」


  「不了，我先回樓上去，一會有需要幫忙就來喊我吧。」


  「對了，夏麗，如果你不想休息，又覺得無聊，不清楚你是否喜歡看一些枯燥的東西，大叔原本的房間，也就是你現在的房間，衣櫃旁邊的抽屜里放了一本書，你可以拿出來看看。」尼爾想到那本藥草百科，自己閑的無聊有時也會翻翻看，不曉得夏麗是否有這種興趣。


  「故事書嗎？」


  「不……有點枯燥的書，關於藥草植物一類的。」


  「也就是說，平時貝克先生給我準備的葯那本書上面也有列舉？」


  「嗯，你想知道的話，等會我給你找找，告訴你是哪幾種。」


  「好像有點意思呢，我以為是一般的故事書。」


  「大叔他從來不看什麼故事書，再說了，大叔真的厲害，那本書每一頁他都能背下來。忘記告訴你，那本書很重，拿起來的時候小心點。」


  「我會的。」


  貝克不在的第一個晚上，整間房子只有尼爾和夏麗兩人，尼爾吃過晚飯後，把碗和餐具都洗乾淨了，然後來到樓上，敲了敲門進了夏麗的房間。


  尼爾進入房間后看到夏麗坐在凳椅上，認真的翻看著。


  尼爾走過去，履行之前說過的話，還介紹了幾種很有意思的植物，生長在魔獸森林裡的一些特別的藥草。


  「尼爾，這就是鳶尾吧。」


  「假如你身體再好一些，等大叔回來，我會央求他讓你也跟來，一起上山看看那片花地。」


  「好啊，我們約定吧！」


  「就這麼說定！」


  接著，尼爾聊了些關於貝克的事，夏麗得知貝克原來竟是神殿的神官，不禁感到吃驚，她很快釋然，來自神殿的神官都是這麼博學的人，特別是藥草方面的知識。


  「貝克先生一定花了很長時間學習。」


  「大叔稍微跟我透露過，在神殿裡面，想要成為出色的神官，就必須有很好的記性，把整本藥草百科都背下來，才有資格成為大神官的候選者。其實，我從來沒去過神殿，也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情況。」


  「四方神殿，我有時聽父親和身邊的侍者提過，究竟是個怎樣的地方呢？」


  「誰知道呢！」


  *****

  貝克不在的這段時間，尼爾不打算開店，他沒有貝克那種本事，幫進來的客人看病。


  這一天，尼爾沒有時間外出，貝克不在，自己就要承擔一些責任。


  從早上開始，尼爾就窩在廚房裡熬藥。看著貝克留下的信，尼爾從大廳里抓了一把差不多份量的葯就準備開始，考慮到熬藥所用的時間，尼爾必須從五點起來，這個時間外面還是一片漆黑。


  「好睏啊……」


  「大叔不會每天都這麼早起來吧？真是這樣，實在受不了啊！」


  尼爾一邊盯著火焰，一邊忍不住打起瞌睡。


  「……」


  「好無聊……」


  「我總不能真的睡著，不然火就滅了，像昨天那樣，我的功夫就白費了。」


  「……」


  「要盯著看到什麼時候……」


  「平時這種時候，大叔會做些什麼來打發時間呢？」


  尼爾自言自語起來，他半蹲著，雙手托著下巴，表情充滿睏倦和疲憊，卻努力睜大眼睛，盯著眼前的火焰。


  「加火，燒火，熬藥……加火，燒火，熬藥……」


  時間一分一分的走過，尼爾等待著，迫切的等待著時間能夠一下子迅速前進，快速前進到葯熬好的那刻。實際上，從剛才到現在，在尼爾覺得這漫長的時間裡，只是剛過了八分鐘而已。


  「好慢啊！」


  尼爾用右手支撐著下巴，腦子裡迷迷糊糊的，感覺快要睡著似的。


  腦袋像是失去支撐點一樣無力的垂下，連眼皮也不爭氣的閉上，就在尼爾真的要睡著的那個瞬間，彷彿命運的奇迹發生了一般，屋子的大門被人用力的敲響，其實用蠻勁的力氣拍門這一形容也很恰當。


  房子的門彷彿要被人敲壞，一叩一叩的聲音傳到廚房裡，傳入尼爾的耳中，令尼爾突然驚覺，那是類似地裂般的，震耳欲聾般的巨響，差點令整間房子都震蕩起來，也敲醒尼爾心裡的瞌睡蟲。


  「誰啊！」


  這人從天還沒亮就過來攪門，驚擾屋子裡的人休息，實在讓尼爾感到惱火。


  「夏麗還在休息呢，我倒沒什麼關係，究竟是什麼人啊！」


  尼爾來到門口，帶著一臉惱火打開了門。


  「你就是尼爾吧？」尼爾看到站在門外的傢伙是一個高大的男人，從衣服上大致的形狀，尼爾依稀辨別出那是一件盔甲。


  這個男人站的地方實在太暗，沒有太多燈光，除了臉其它地方几乎都被陰影籠罩，尼爾只注意到對方的臉上有一雙銳利的眼睛，以及長了很大一顆黑痣的鼻子，至於鼻子下方包括嘴唇的地方，尼爾就看的不太清楚，畢竟真的很暗。


  尼爾打量著對方，包括他臉上的表情，可惜門口外面並沒有街燈，尼爾看的並不真切，甚至有些模糊。


  「你是……？」


  「我是傭兵，貝克是你的養父吧，我被他雇傭的，任務是帶著兩個孩子離開這裡，還有一個小孩叫夏麗吧，現在就馬上出發，你立刻把她叫起來。」


  「等等，怎麼回事？傭兵？那是冒險者嗎？為什麼大叔要雇傭你？」


  「你的問題真多，時間不等人，他的要求是在早上六點前就離開海港，所以你趕緊把要帶的東西準備好，我們馬上離開！」


  「我不能相信你！」


  「我會把你們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帶到四方神殿，真不知道你們惹了怎樣的人，總之，立刻把東西準備好，我們就出發離開。」


  「四方神殿？」


  「對，說完了嗎？還不快點準備？」


  尼爾腦子裡一頭霧水，什麼都不明白，他突然聽到的這翻話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


  「等等，你有什麼東西可以證明，證明你是大叔派來的。」


  對方似乎被尼爾纏的極度不耐，這個自稱傭兵的傢伙，快速的說了一句：「夏麗房間抽屜里放著的藥草百科，書上一共一千頁，這足夠了吧？我的僱主告訴我你不相信的話就對你說這句話。」


  「……大叔還說了什麼？」


  「這些就要你們去了神殿後才知道，他還有一句是，神殿里有他的熟人，你們去到那裡后可以問神殿的人。」


  「他有說是神殿的什麼人嗎？」尼爾繼續追問。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你問完了嗎？動作可以再快點嗎？」


  「等我十分鐘！」尼爾看出來對方真的很心急，便丟下這句話，急沖沖的跑到樓上把夏麗叫醒。


  「夏麗！夏麗！」尼爾跑進夏麗的房間，不由叫醒了夏麗，「突然遇到一個人，你快點起來，我們得要離開這裡，其它事情等會再說！」


  「……啊？」夏麗被尼爾叫醒前，正在做著一個與父親有關的美夢，突然間被吵醒，她嚇了一跳，還沒從夢中反應過來，就聽見尼爾在耳邊大聲嚷嚷。


  「等會再說！」


  「什麼？」夏麗下意識的說道，她的表情仍一副茫然。


  「準備收拾你需要的東西，我們馬上離開這裡！事態急緊！」


  「……」夏麗沉默的看著尼爾，她在默默消化著尼爾說的話，尼爾看著她遲鈍的樣子，打算再次開口督促夏麗，並試圖讓她了解現在是什麼情況。


  在尼爾開口前，夏麗的眼睛終於恢復了焦距，她驚叫起來：「等等，尼爾！你是說，我們要離開這裡？」


  「對，我們得離開這裡，雖然我也不清楚是什麼事情，但我們必須跟著現在站在樓下的那個傢伙，被大叔拜託的傢伙，我們要到神殿去，一切等去到那裡之後就會知道。」尼爾十分清楚剛醒來就被迫接受一個難以置信的事實是多麼困難，換了自己，恐怕也要耽擱些時間才能消化這個消息。


  「這……這太倉促了！」


  「沒有辦法，你收拾一下要帶走的東西，我要樓下去捉葯，不知道要去多久，總之我要準備多一點的份量！」說著，尼爾跑掉了，他一邊跑一邊在心裡計算，一天之內夏麗要喝三碗葯，他至少要準備一星期的份量，時間好像不太夠……總之，他盡量準備多幾天，其它的等到時候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