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逐個排除
王妙給兩個酒杯都倒上了酒。
看了看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趙護衛,說道:「起來吧,趙護衛,難不成還要我喂你?」
「是是是,不敢,不敢,」
趙護衛趕緊爬起來,站在桌子旁,也不看他,更不拿酒,身子抖著,彎腰低頭不敢說話。
「我說老趙啊,殺人嫁禍,劫財栽贓這種大事都能幹的了,怎麼現在連杯酒都不敢喝了呢?」
王妙一邊說著,一邊解開包著半邊臉的白布,傷口還沒好,白布粘連著口子,疼的他齜牙咧嘴。
「大人您說笑了,這些事借上小的十個膽子也做不出來啊,那芍藥兒不是已經認罪了么,您就別拿小的開涮了。」
趙護衛依然低著頭,怯懦的說道。
「哎,趙護衛,坐下吧,累不累啊?心累身子也累,何必呢,來來來,這道觀一別,沒想到今日還能重逢,喜事啊,喜事,今天咱倆得多喝幾杯。」
王妙已經解開布條,拿著筷子敲著酒杯說道。
趙護衛倏然一驚,抬起頭來,盯著王妙齜牙咧嘴的笑臉,仔細的看了半響,臉上居然慢慢的露出了笑容,腰漸漸的直了,身子也不抖了,想了想,伸手搬過凳子,拿起酒杯。
「我道是哪位官人,原來是王兄啊,我記得兄弟姓王,這混了個大官還是姓王,真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啊,兄弟膽識過人,佩服佩服,是得喝一杯,來,幹了!」
兩人一碰杯,仰頭把酒幹了。
「王兄,這假冒朝廷命官可是大罪,不知王兄事後如何脫身呢?」
趙護衛拿起酒壺,給兩人各自滿上,問道,
「這個么,趙兄你就不用擔心了,我自有辦法,我先問你,這幾件事是不是你乾的?」王妙反問道,
「王兄敢這麼做,今天又到這裡來,和我趙某挑明,想必是有所憑仗了,你先說說,憑什麼說是趙某人乾的呢?」
趙護衛不動聲色的夾起一片牛肉,放進嘴裡,慢悠悠的說道。
「嘿嘿,兜來兜去也沒什麼意思,明說了吧,這事就是你乾的。
「我告訴你,自打昨天早上我到了臨武縣,到現在也沒合過眼,我一回來就把那天道觀里的人,重新都抓了回來,挨個審問,這最後才輪到你。」
王妙看著趙護衛,繼續說著,
「任何事情,不怕複雜,就怕簡單,越是複雜讓人看不懂的事情,總是有跡可循,越是簡單的事,卻總是讓人看不透,趙兄,你說呢?」
「有理,有理,王兄你發現了什麼呢?」趙護衛依然不慌不忙,喝著小酒。
王妙拿起筷子,蘸著酒水,在桌子上劃了一個圈,拿起桌上青豆,撥了九顆放在圈內。
「這是那天道觀的九個人,趙兄可別說還有第十個,事後我檢查過,沒有多餘的水漬和泥跡,荒郊野外下著雨,這要有第十個人悄無聲息的進來殺人了,不是神仙,就是事先藏在道觀內,話又說回來了,這天降大雨是老天爺決定的,他能神機妙算先藏在道觀?」
趙護衛不說話,只是看著他,
王妙撥出兩顆,說道:「這是我和胡善人。」
又撥出一顆。
「這是老乞丐,老乞丐就是臨武人,很多人都知道他,一直乞討為生,你要說他會拿暗器在背後暗算我和老錢,有一個可能,他是丐幫弟子,縣裡有乞丐,卻沒有丐幫,而且都是老弱病殘,不會武功,又沒有殺人動機,所以他可以排除。」
王妙挑了一顆最小的豆子,緩緩的撥出圈外,
「這是芍藥兒,我不想多解釋,你我都知道,這樣一個弱女子如何能殺得了一個絕頂高手,一簪致命,呵呵,這連我也做不到,何況是她?殺人動機更是可笑之極。」
趙護衛聽到這,只是笑了笑,沒有反駁。
王妙忽然笑了起來,夾起一顆又大又圓的青豆,看著趙護衛說:「這是大和尚覺空。」
趙護衛也笑了,「我和他相識多年,這個花和尚看起來相貌堂堂,人模狗樣,私下卻干著誘騙少女,jianyin婦女的勾當,,骨子裡就是個軟蛋,不用你上刑,只要擺出刑具,威逼恐嚇一番,我估計他連幾歲開始偷看女人洗澡,睡過幾個女人,都給你交代的清清楚楚,不過嘛,這件事他應該是無關的,純屬巧合。」
王妙哈哈大笑,「趙兄說的對,還是你了解他,既然你說了與他無關,那大和尚就不算了。」
說完,把這個大又圓的豆子放進嘴裡,嘎吱嘎吱的吃了起來。
趙護衛滿含深意的看著王妙把這豆子吃完,也從盤子夾了顆豆子,放進嘴裡,一邊吃一邊問道:「王兄,那現在就剩下我們四個護衛了,現在該誰了?」
「錢護衛當然不是,他和我一起中的暗器。」王妙毫不猶豫的拿出一顆青豆。
「李護衛也不是,芍藥兒的白布是他走後那人才給的。」王妙又拿出一顆,
「那現在就剩下我和孫護衛了,不知道是誰呢?」趙護衛臉上神色不變,冷靜之極。
「哈,芍藥兒昨天告訴了我一件事,那就是——孫護衛不識字!至於她怎麼知道?我就不告訴你了。」
王妙眨眨眼,故意賣了個關子。
「哈哈,哈哈……」趙護衛忽然大笑起來,「孫護衛不識字,這胡家上下誰不知道,哈哈,你居然還當成秘密?哈哈,笑死我了。」
王妙看著趙護衛,臉上也露出笑容,「我說趙兄,這圈裡可就剩下你一人了,你怎麼解釋呢?」
「哈哈,解釋,我需要解釋么?王兄,有件事你開始就搞錯了。」
趙護衛止住了笑容,冷冷的看著王妙,拿起筷子,指了指圈子裡剩下的那顆豆子。
「王兄,剩下一顆豆子是沒錯,可惜啊,這不是我,而是你!!!」
趙護衛忽然往前傾了傾身,緊緊的盯著王妙,
「王兄你真是糊塗啊!你難道不知道?只要我一喊,叫破你的身份,你就是那個下藥劫財,殺了胡善人的盜賊,你該如何解釋?我一個人說了不算,道觀這麼多人都是瞎子?認不出你?你說最後官府是信呢,還是不信?」
王妙毫不示弱的盯著趙護衛,對峙片刻,忽地往後一仰頭,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傷口都崩裂了,紅艷的鮮血,順著臉頰,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