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倒計時6
「咳咳，歡迎各位光臨我的宮殿。」金碧輝煌地大廳中，還有點尖銳，明顯主人還沒有過變聲期，卻旁人卻聽不出絲毫稚嫩之意的聲音回蕩著，「今次『SAO計劃』的順利實施，還是要仰賴各位的傾力協作。在此，作為組織者，我對大家表示衷心的感謝。」
一個一身軍裝的男子神情嚴肅，聲如洪鐘：「我們要等初賽結束。」
「當然，您說得很對，王局長。」風鳴很客氣地回應道，「我對您為了國家建設，自願放棄人類身份成為副本Boss的精神非常尊敬——在這裡的，也有很多人是出於和王局長同樣的理由。我們所做的，是為了拯救世界。初賽不結束，那些怪物也不會消失呢。」
「哼。」就在王局長身旁，一隻龐大的蠕蟲活動了一下抵著天花板的背部，冷哼了一聲，「是這樣嗎？我突然不想參與了——我很討厭這個世界啊。」
「我親愛的羅伯斯基~」沒等周圍對這隻蠕蟲側目而視的人說話，恢復了黑色長袍和古怪面具的裝束的雙色球就迎了上去，很親切地摟住了蠕蟲的身子——至少擺出了這樣的動作，「不用管這些瘋子。世界怎麼樣關我們什麼事？想想我說的話——那不是很好玩嗎？」
蠕蟲鼓動了幾下身子，發出了幾個古怪的音節：「哼。」
雖然雙色球穩定了蠕蟲的情緒，但在場的大大小小的個體們，突然間意識到了彼此之間思想的巨大差異，或者應該說，巨大衝突，彼此之間開始對視，相互確認著。
風鳴沒有放任這種情況繼續發展下去，把他們的注意力拉回到了先前的話題上：「那麼，我們重新再來統計一下，確保在初賽結束后，我們能立刻完成『收網』工作。在之後，新闖入的角色，我們也能儘快把這些漏網之魚給『釣』起來。」
「我自己先來。」風鳴說到這裡，停頓了一會，整理了一下思路，「好了。我的副本拉人條件是有『進入另一個世界』的想法的人。在初賽結束后，我相信，絕大多數玩家都會希望能回去。但是，我能發揮作用的時間大概也只有這一段了。」
雙色球突然出現到了上方的座椅上，單手捂在胸口，似乎又擺出了什麼奇怪的Pose：「接下來是我，我的副本拉人條件是有『我是侵入者』這類想法的人。嗯，一開始派不上什麼用場，不過，到了『垂釣』階段我大概會很活躍。」
「就像各位看到的一樣，操作上講，我們兩個人就足夠支撐起SAO計劃的核心部分了。」雙色球的話還沒有說完，「之所以要請各位來參與，一方面是為了避免讓各位打擾我們，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能夠——拯救世界，讓這場遊戲，變得，更加有趣。」
…………
「聯絡不上……」烏龜咬著牙按著自己的太陽穴，坐在一片廢墟的邊緣，「這麼看，1號說的是真的。唉，你們這些傢伙，就是不願意按我說的來。」
「哈？」在他旁邊喘著粗氣，滿臉大汗的暗黑之森，很不滿地大聲嚷嚷起來，「我可是特么一直按著你說的做好咩？事實就是，在你的指導下，我們差點就被那個什麼173幹掉了！」
烏龜的嘴角抽搐，乾笑了一下：「哈哈，這個——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啊。原來我玩遊戲的時候，只要在看不到的時候果決地回頭，就能跟173臉對臉深情對視來著。我哪想得到你的反應速度那麼慢，居然直接就把你脖子扭斷了？」
「我去！」暗黑之森驚呼了一聲，「你大爺還好意思說我？我老人家按照你的要求用掉了第一次全球傳送機會跑到這來賺分，然後沒賺到多少分不說，我就在你的愚蠢指揮下用掉了好不容易保住的一條命。然後為了救你，我又連續消耗了兩次全球傳送。」
烏龜眨了眨眼睛，臉上的肌肉抖動了一下：「唉？你這麼一總結我才發現，現在我們能利用的資源已經基本消耗殆盡了？三條命用掉了一條，三次全球傳送全部用光，然後什麼都沒有兌換的我們才只有107分……」
暗黑之森再次打斷了烏龜的話：「對啊，而且全都是你的錯啊大哥！說好的你要帶著我拯救世界呢！現在我們簡直就是悲慘得一塌糊塗啊！到這一步我們既沒有逃跑的方法，你要是掛了還只有一次復活機會，簡直就是血崩啊！」
烏龜沉默了一會，突然抬起頭看著暗黑之森：「嗯，你趕緊檢查一下商城，有什麼想要兌換的東西趕緊兌換吧。最好趕緊把這107分花完，初賽馬上就要結束了。」
「你特么不要轉移話題——等等——啥？」暗黑之森早就做好了對方不會就自己失誤繼續討論下去的準備，所以剛等烏龜說完話就毫不猶豫地做出了早已做好的回應，然而，他只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因為，他聽到了匪夷所思的話語，「你說什麼？」
「事態有變。天下第一武道會能不能繼續進行下去都是個問題，初賽的分數基本上沒有什麼意義了。」緊接著，烏龜就說出了非常勁爆的台詞，「初賽已經開始了三天，據我的估計，應該已經走向尾聲了，隨時都有可能結束。我看還是抓緊時間利用商城比較好。」
「等等等等等等——」暗黑之森現在的表情就是標準的一臉懵逼，「啥玩意？」
「……唉。」烏龜長出了一口氣，仰躺在了地上，並沒有去回答暗黑之森的話，只是用半死不活的聲音感嘆著，「我的計劃又要胎死腹中了啊。我果然不適合跟他們玩這些麻煩的遊戲呢……」
「不過，就算如此，我也還是有事情要做。暗黑之森，選好東西我們就走吧。」
…………
「搞定~」暗紅色的肉條從四面八方收回，回到了站在房間中央，皮膚慘白的青年男子的體內，所經過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道猩紅的血跡，「Oringin，這裡也搞定了喲。」
「第四百五十一個，辛苦了。」在盤踞在他全身的觸手中，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聲音響了起來，「現在我們和齊老闆小隊的分數是——1029分。你有50分的使用余度。」
青年男子露出了古怪的笑容：「50分能幹什麼？說實在的，我已經不想活了。叫一個附近的個體過來回收一下，我要解體了。」
「……」Oringin，也就是那個原本被稱作死宅1號的個體，沉默了一段時間，有點尷尬地苦笑著，「好吧。沒想到我有這麼強烈的自我毀滅傾向啊。分裂出來的精神有這麼多都選擇了自我了斷……我本以為我真的是想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來著。」
青年男子聳了聳肩：「一個完全無序的世界根本就不適合人類生存。事實上，作為人類，我們根本就想像不出真正意義上的無序是什麼樣的。然而你卻希望建立那樣一個世界。你說你是想讓世界更好，而不是想要毀滅世界——你特么是在逗我笑？」
「……」Oringin又沉默了一段時間，最後靜靜地說道，「修真者癸已經到你附近了。」
青年男子微笑了一下：「據我所知，也有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活下去的那種個體存在。人類，本來就有無數張臉，只是有時候會顯現出這張，有時候則是那張而已。祝我一路走好吧，Oringin。說起來，有惡魔就是有地獄，人有靈魂——但是，我有嗎？」
「我還想知道我有沒有呢。一路走好。」
伴隨著Oringin的祝福，青年男子微笑著，身體像是被水浸透的泥塑一樣軟化了下去，最後攤成了一片肉紅色的爛泥，其中伸出了幾根尖端帶有刀鋒的肉條，在地上抽搐起來。
「篤篤篤。」傳來了並不是很急促的敲門聲，等了三秒之後，一個長著同一張臉，卻一襲白衣，一副仙風道骨模樣的青年推門走入，搖頭感嘆：「真是心急。」
「五百六十三個突然掌握了非本世界的技術的人已經死亡。這些人為什麼不明白，在這個世界，現有的科技手段已經發達到憑藉他們根本無能為力的程度了。然而一個個卻都做著藉此機會裝逼打臉當上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的美夢。」
「呃——等一下，政府好像已經注意到這些突然擁有特別能力的人了。即便現在政府也能從玩家方面獲得信息么？總之，有五個目標被炮火洗地的方式消滅了——當然，負責他們的那四個我們的個體，也跟著一起團滅了。修真者癸，你去打聽一下吧。」
修真者癸歪了歪頭：「我不需要繼續去對付目標了么？」
「不需要了。分數已經很富裕。國家機器一旦插手，這些廢柴很快就會被搞到渣都不剩——尤其是在現在絕大多數群眾都已經轉移到地下，連核彈洗地都可以考慮的現在。」
「呵。」修真者癸輕笑了一聲，「那，我就去打聽一下好了。但是啊——」
在黑暗的房間里，無數墨綠色的觸手，還有暗紅色的肉條，糾纏在房間的中央，組成了一個華裔青年男子的形象，坐在一張碩大的遊戲椅上，身體前傾，手指交錯，下巴搭在手上，若有所思地說道：「但是啊——政府突然間開始動手，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