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開荒啦（四）
「我不都說了么？我是滇省春城市政府地震局工作的英國專家湯姆蘇，我在天-朝呆了快十年了，所以也被同化地差不多了。」那個男子很自然地收起槍，微笑著撓著頭，笑得有點尷尬，「當時我在機場送人來著，你沒注意到我吧？」
「……地震局？」黃金天秤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這位「英國專家湯姆蘇」。
「是啊，清水衙門。」湯姆蘇的中文的確十分流利——不過黃金天秤根本聽不出來，因為那個「翻譯軟體」的原因，她都不太清楚這個世界有很多種語言這件事，「不管你是誰吧，沒聽說過也是很正常的。地震局嘛，作為一個整體存在感都稀薄，作為其中的小螺絲釘，你不知道才比較合理吧。」
「……」看著湯姆蘇睜著眼說瞎話的樣子，黃金天秤不知怎麼就微笑起來，「地震局，隨身帶槍？還是兩把？」
湯姆蘇瞪大了眼睛，表情寫滿了懵逼：「嗯。有什麼問題么？」
也許湯姆蘇這個蠢確實賣得十分出色，已經走進來在旁邊圍觀的五名NPC，紛紛露出了笑容，似乎並沒有人意識到，這隨身帶槍而且很可能沒有常識的人意味著怎樣的危險。
黃金天秤沉默了一下，認為對方的意思大概就是「我就是不告訴你我是誰，有種你來咬我啊。」，既然把態度擺的這麼明確，也就沒必要就這個問題糾纏下去了。於是黃金天秤轉換了話題：「那麼，你在這裡，幹什麼？你是，怎麼，到這裡的？」
然而湯姆蘇並不領情，反而有點驚訝地說道：「等等，你們的意思是，在天-朝，體制內的人，甚至連槍都不能隨身佩戴嗎？」
黃金天秤用怪異地表情盯著湯姆蘇看了良久：「你在****，呆了，快十年。」
「……」湯姆蘇一臉悲痛地點了點頭，「好吧，沒想到居然被你們察覺到了我的漏洞。那麼我就告訴你們實話好了，其實啊——」
「我是軍情七處的特工。這次來這裡是為了拯救世界。」
「……」所謂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之所以能夠讓人無言以對，其邏輯與「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有異曲同工之妙。
「……」黃金天秤沉默了一會，回到了之前的話題：「之前，你在，做什麼？」
「之前是——你們來這裡之前嗎？」湯姆蘇沒有自顧自地去講他在軍情七處的奇妙冒險，而是回應了黃金天秤的問題，這讓黃金天秤長出一口氣，「諾——那不是有書櫃嗎？我在那看書來著。」
「那居然真的是書櫃啊。」總是沉默寡言，但這兩章卻格外多話的路人A小風感嘆道。
說一句關係不是很大的話，在一本以吐槽為主的小說里——雖然本書現在已經不再是這種書了，因為本書作者貌似失去了吐槽的能力——一個正常人，我的意思是，不去賣蠢也不去扯淡的人是非常重要的，他們總是肩負著把被吐槽帶得不知道偏到哪裡去的話題拉回來的重任——這並不容易，因為總要有好的吐槽的話，肯定有那麼一兩句離題萬里。
而現在，黃金天秤就感受到了這份責任的沉重：「那裡是，什麼書？」
「事關世界的生死存亡，隱藏著這世間奧秘的書籍。」湯姆蘇神神叨叨地說道。
黃金天秤看了一眼湯姆蘇，判斷出這廝現在似乎角色扮演上癮，基本失去了正常交流的可能性，乾脆就把他扔在了這裡，自己走到了那成排的書架前。
至少有一點湯姆蘇是說對了，這真的是個書櫃。
厚度和普通書櫃相近，寬度卻接近一百米，高度有四五十米，還排成一排一望無際地，令人覺得有點頭暈的書櫃群。最為可怕的是，這些書櫃里居然被塞得滿滿當當。
每一個書柜上都有一個鬼畫符的標記——至少黃金天秤完全看不出這些標記是想說明什麼，相同標記的書櫃都是相鄰的，看起來，似乎是在進行分類標註。
此刻黃金天秤面對的這個書櫃，裡面裝滿了棕黃色的紙張，被用棕黃色的文件夾包裹著，並不是很整齊地堆疊在這個書櫃的各層。她想了一會之後，為了防止自己抽走某本破壞了整體的微妙平衡造成不幸事故，她瞬移到了頂層，隨手拿下了一個文件夾。
嗯，因為這些文件夾上什麼都沒寫，所以感覺上，似乎不管拿哪個都一樣。
《靈魂實驗室的實驗記錄Ver.1.037》，打開文件夾以後，映入眼帘的是手寫體的，意義不明的——特別是編號非常意義不明的一個巨大的標題。
「本次實驗的核心內容，是論證玩家是被特殊化的靈魂體這一論點的正確與否。鑒於會影響到大量計劃的可行性和某些重要猜想，暫定重要等級zeus，置於頂層。」
黃金天秤並沒有搞清楚這句話到底是在說什麼，但她隱約覺得，這東西很重要。
「可信度：79.2%。判定可以其正確為前提行動。」
直接翻到最後，映入眼帘的是這樣一句話，黃金天秤的心臟猛烈地跳動了一下，與此同時，心靈鏈接里，久違地林清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嘖……雙色球這混蛋……）
「……」黃金天秤皺了皺眉，沒有對林清的話做出回應，瞬移回到了那六名NPC面前，很嚴肅地對他們說，「我認為，那些書中，很可能，藏著線索。可以，請你們，幫忙看嗎？」
（嗯……果然，這樣一本正經地胡扯的小黃金，也很可愛啊。）
似乎是出現了什麼變化，林清的心靈鏈接不再保持原先的沉默，然而這次卻換黃金天秤刻意沉默了。（嗯，賭氣的小黃金更可愛呢~這些漏到我這來的信息，我就當沒聽到吧~）
那麼，姑且不提這群在副本里漫無目的地看總數驚人的書，妄圖找到線索的冒險者，我們還是來看看從未被真正意義上「通關」的這個副本的主人，雙色球先生的行動吧。
從某種角度上講，他現在不在自己的副本里。
金碧輝煌的大廳中，覆蓋著台階的紅地毯上方，有一座充滿帝皇氣勢的寶座。對於到達這裡的人，他們都明白，這是屬於這裡的主人的作為，高高在上地，俯瞰著所有來訪者，只有他願意的時候，他才會屈身下座，賜予你平視的權力。
嘛——簡單地說，就是一個中二病嚴重，想成為新世界的神的小屁孩，把這個座椅視作他身為神的證明，誰要是對這椅子做了什麼奇奇怪怪地行為，他就會對那傢伙充滿敵意。
然而，此刻的王座之上，並非只有風鳴一個人——準確的說，風鳴被一個造型詭異的傢伙，擠到了作為最旁邊的地方。而那個造型詭異的神經病，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哪裡不對，大咧咧地張著雙臂仰躺著，還翹著二郎腿……
「我說，這椅子我坐起來剛剛好，你坐上面的時候不是太大了點嗎？材質也很奇怪——嗯，不管是什麼，作為椅子來講都太堅硬啦。你一天到晚坐在上面不難受么？」
「……這是，我的位子。」風鳴的語氣很平靜，態度很客氣，如果不是捏著手杖的手紅得發紫，他看起來對雙色球的態度似乎並不很放在心上，「我是這裡的主人。」
「嘿嘿嘿，沒關係啊，下次你到我那邊串門的時候我也給你安排凳子啊。我坐的雖然不如你這個豪華，但絕逼比你這破玩意舒服多了。」雙色球繼續保持著充滿侵略性的姿勢，態度很囂張地說道，「做了Boss以後，這還是我第一次離開自己的副本嘞，可要好好享受一下。」
風鳴沉默了一會，嘆了口氣，身形消失在了大廳當中，與此同時，雙色球坐的也變成了一張相當巨大的沙發椅，他的聲音不知從何處響起，在大廳中的每一處都有相同的音量：「這個怎麼樣？」
「嗯，舒服多了~」雙色球愉悅似的回應道，「嘿嘿，這就對了嘛。畢竟我到你的身體里來做客，讓我坐冷板凳不說，還弄個分身來跟我擠，是不是太不給面子了？」
「……哈哈。」風鳴乾笑了兩聲，「你說的好有道理。」
雙色球猛地坐起身來，打了個響指：「你不用擔心你到不了我那去喲。我那個副本——命名是『通往天國的階梯』，在階梯下方的空間可以說是無限的喲？就算是你這種一個身體里裝n個維也納********的大型生物，在我那打個麻將也是不成問題的。」
「哦？」風鳴饒有興趣地感嘆了一聲，「真是陰險啊。在下方廣場就可以通關的設置，看起來只有階梯和廣場的布局，結果核心內容居然是階梯下方的東西么？」
「嘿——真虧你好意思說出口。裝在肚子里把幾個固定地板塊運來運去，然後放幾個小分身，就讓人覺得你能夠不限復活還掌控著空間之力，做出這種設定的你比我好到哪裡去？」雙色球不屑地反擊了一句，「算了，我們來說正事吧。其他的Boss們——」
風鳴打斷了雙色球的話：「之前取得聯絡的六個人中，有兩個對我們的計劃表示有興趣。剩下的有兩個神志不清的瘋子——就是副本設計地差點嚇瘋我的聯絡人的那兩個，根本就沒有正常交流的可能。隸屬於德意志官方的那個相當忠誠——我是說他無論做什麼都要得到上級批准，所以我根本就沒給他講。」
「哦……」雙色球點了點頭，然後一挑眉，「還有一個呢？」
「被通關了。原本他是興趣最大的一個來著，可惜設計的時候太蠢，居然設計了本體與玩家拼刺刀的關卡。」風鳴的語氣似乎並不是很遺憾，「目前發現了另外三個副本的情報，正在嘗試接觸中。有興趣的那兩個人——副本世界觀差別有點大，建造時也沒有預留點數，要融合的話，我們恐怕要辛苦一點了。」
「……哈……」雙色球沉默了一陣，「辛苦就辛苦唄。真像先行者計劃的那樣，說實話，一點都不好玩。嗯，我是沒什麼關係，不過，你確定你真的要這麼幹嗎？如果真的能一切如計劃進行——我們的副本，可不會給我們現在這樣接近100%的安全保證了。」
「……如果玩家的態度比現在還認真的話，可能被『真正通關』，你是說這個嗎？我當然明白。」風鳴也沉默了一瞬，接著笑出聲來，「那又怎麼樣？我已經放棄凈化這個世界的想法了。為了成為新世界的神，我必須要擁有一塊符合要求的理想鄉才行。」
「那個地方，不是這裡。」
「是是是。」雙色球伸了個懶腰，雖然被面具阻擋，但他的輕蔑和嘲諷還是很好地傳達了出來，「按照協議，你肯定會有這麼一塊地方的。總之，等到初賽結束，我們找夠了人，就直接開始吧。我已經悶得發慌了，可沒什麼心情再去等先行者『實現一個願望』了。」
「多謝招待，回見啦您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