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主角也在準備
「該說意料之中——嗎？」什麼都看不見的一片漆黑中，林清無聲無息地露出了微笑。
此時一個小時已過，商城系統正式開放，而林清第一時間，就在這個商城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小組內部交流許可權】，售價45分，此許可權可以讓本小組內的兩人心靈相通，無論是天南地北，都可以在開啟這一許可權之後無障礙交流，實乃殺人放火居家旅行必備之良品，數量有限，先到先得，欲購從速。
「45分……好像很貴的樣子。」林清在查詢了自己的得分之後，皺起了眉頭，並沒有立刻去購買，反而猶豫了起來，「我才只得了83分？預選賽第三階段『情人』陣營能贏全靠我carry好嗎？這貨到底是怎麼打分的啊……」
「嗯……或者，換個辦法。」林清皺著眉，大概瀏覽了一下商城的東西的價位，「這玩意的價格真是一騎絕塵啊……剛才我還覺得說不定是GM想幫我，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在打算坑我吧？看看有沒有別的——啥？」
就在林清猶豫的時候，在他腦海中的商城給了他一個提示，分數已經只剩下38分了。
「……好吧。」林清愣了一秒，長出了一口氣，「原來是小組共享分數。小黃金畢竟ob全場了嘛……就是感覺奢侈啊，只是為了聯絡一下什麼的……」
「林清！你沒事吧！」一道聲音忽然在林清的腦中炸響，語速極快，聲音還有點微微發抖，「你——你——你……你，聽得見嗎？」
「聲音太大啦，小黃金。」林清嘗試著在心裡回應，「我很好喲？」
「呼……」一聲長長地吐氣聲，過了很久，黃金天秤才用有點雀躍似的聲音說道，「太好了，太好了，你沒事……」
然後聲音又停了一下，重新變得有點發抖：「對——對不起。」
林清臉上沒有任何錶情，但傳話時卻模擬出了歡快地情緒：「你在為什麼道歉吶？」
「因為，我……」黃金天秤的聲音有點哽咽，似乎並沒有聽出林清哪裡不對，「我把，林請你，關起來，還，一直沒有，放出來……」
「哈哈，這有什麼好道歉的？」林清在黑暗中的眼睛有幾分悲傷，「且不說小黃金就算拿刀把我切成碎片都能給我帶來至高的快感，小黃金這也不是對我做了什麼壞事啊。」
「……」一道沒有明確信息的疑惑意念傳達了過來。
「拜此所賜，我不是可以，一直呆在小黃金身邊了嗎？」
「……」黃金天秤的意念中傳來了一陣動搖，還有感動、悲傷、和自責，但是，最後，黃金天秤冷靜下來之後，這樣回應道，「你，又騙我。」
「哈哈，不愧是小黃金~」林清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點微笑，「你看，你抓得可是一個一直在騙人的騙子，就算落到這一步也不會悔改呢。你做的是正確的吧？為什麼要後悔呢？」
「噗。」不知怎麼，黃金天秤似乎被林清的話逗笑了。
「唔……我忽然不是很理解小黃金你的笑點了啊。明明我平時講一些更有水準的段子的時候，你也不會笑來著。」林清和人對話的時候，總是用這樣歡快的語調，「真是的，這樣的話將來要交流會比較麻煩呢。」
「呼呼。」黃金天秤用意念傳來了努力憋笑又漏氣的聲音。
「小黃金，你，變得活潑了很多了嘛。」說道這裡，林清的表情突然黑了一瞬，語氣——當然是意念傳話的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嗯，太久沒有跟小黃金說話，廢話說得有點多了。初賽我們相當於只有小黃金一個人，可需要好好準備一下，可我們只有不到半個小時了。」
「嗯。」黃金天秤非常高興地答應了。
「嗯——在商城裡找和我聯繫的方法，這種事，跟小黃金的思路不太一樣吶。」林清自己說要說正事，結果又岔開了話題，「有誰幫忙嗎？」
黃金天秤對此卻沒有任何不滿：「雷火，就在旁邊。」
「哦，咳血少年——我記得沒錯的話，他是跟小蒼的妹妹組隊的吧？現在赤紅之海同學還不在啊……」林清沉默了一陣，「小黃金，你幫我傳個話好么？」
…………
「這特么是什麼玩意？！」雙色球大聲怒吼了起來，聲音響徹他所在的房間。
雷火插著手，冷笑了兩聲：「『乾元用九』啥的，好像是易經里的句子吧？」
穿著長袍戴著面具唯一露出的一隻眼睛還亮得令人無法直視的，雙色球本人，惱火地抖了抖手裡的三頁紙：「這我特么地當然知道！作為一個標準的中二病，這種程度只能算入門級！但是，我想問的是，先行者說這些玩意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這個問題問的好~」雷火拖了個長音，然後猛地一翻白眼，「我特么怎麼知道！」
「……」雙色球長嘆了一聲，「總之，先推一下卦象和卦辭……去給我搞本《周易》來。」
「嘿——很囂張啊魂——」雷火抱怨的聲音還沒有結束，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這裡。
雙色球收起打響指地那隻手，又仔細地研究了一下手裡的幾張紙，長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一秒鐘之後，他就從這個房間當中消失，來到了巨大的水晶廣場上。
「咳嗯，各位親愛的客戶，感覺如何？」一抬手，玩家們正在糾結地嘗試破解的謎題，以及不斷出現的陷阱，還有偶爾飛出的來路不明的怪物，都化作一蓬煙霧，瞬間消失了。
「呼——呼——」身心俱疲的玩家在總算得到安寧之後，也沒有心情來理會他，就那樣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起氣來。
雙色球製作的副本非常特別，雖然他製造了一個直通雲霄的階梯，並在這階梯之下隱藏了大量功能不同的小房間——比如說曾經用來保存林清身體的「時滯實驗室」——但是，這些都是不要求玩家進行探索的區域。
對於進入這個副本的玩家，一開始他們會先處在無法移動的狀態，聽雙色球講解副本規則。而他們將從這裡了解到，他們需要做的，只是在副本開始的廣場上，經歷十場經過安排的小遊戲，如果他們在這個遊戲中滿足了某種要求，他們就能順利通關，否則就是失敗。
而事實也確實是如此。更加良心的是，當他們因為陷阱或者內訌之類的原因死亡時，Boss還會好心地為他們提供復活服務，而代價，許多時候只不過相當於他們獲得的戰利品的一小部分。這個副本的情報在玩家中流傳甚廣，雖然沒有暴利，但卻是獲取穩定收益的好地方。
而有時候，有些玩家，在經歷了九場小遊戲，還是沒能成功通關的時候，Boss還會再次現身，為他們提供更加貼心優惠的服務——只要他們出讓戰利品的三成，他們就能不斷進行遊戲，並且不斷獲得復活，直到他們通關為止。
嗯，至少，這些人最開始聽到的時候，都以為這是個優惠貼心的服務來著。
而，像這群玩家這樣，已經受困於「活在副本里無法主動下線」的規則，還有「只要死掉就立刻復活」的交易條件，在這裡呆了一個多月的——他們還沒有瘋掉雙色球也挺驚訝的。
還有另外一點，本世界與玩家世界的時間比是3:1，雙色球早已知曉，正因為如此，這些傢伙連續遊戲十幾天，居然也從沒有因外部原因掉線過，這一點更讓雙色球吃驚。
從「騷計劃」的內容來看，先行者恐怕早就預料到了會是這樣。意識到這一點的雙色球，對林清也愈發的尊敬——那麼早就認為玩家也只不過是棋盤上的棋子，這是何等的中二。因為一個不是很靠譜的猜測，就進行了這麼詳細的計劃，這又是何等爆棚的自信心。
雙色球在思考這些東西的時候，那些玩家總算緩過一口氣來，一個相貌平平的女玩家站了起來——從二十多天前開始，這個女人就成為了這群玩家的核心，她並不是很特別，但是有很多閃光點，有韌性，很冷靜，也許不能做出最正確的決策，但絕不會因一時衝動犯錯。
有這樣一個人存在，這支隊伍對重複勞動的耐受性大大提高，雙色球對此很感謝。
如果這些玩家終於受不了這些小遊戲，開始探索副本的其他領域，觸發了自己為了製造那些領域不得不安排的支線任務的話，為了避免危險，自己也不得不把這些人送出去了。
因為這個女人在挽留試驗品這方面幫了很大的忙，雙色球對她很有好感，語氣也變得溫和體貼：「好了，不要著急，不要激動，我知道你們很累了，有什麼話慢慢說，好好——」
「談~」一道冰錐筆直地從地面升起，穿過了雙色球的身體，但他卻並沒有因此受傷，反而變成了出現在冰錐中的影子一樣的東西，因為冰錐的形狀，他看起來還有一點微妙的變形，腦袋比原來更尖了些，「總是打打殺殺，可是會更加辛苦的。」
「你做什麼？」那個女玩家愣了一下，才轉臉去問後面的那個擅長冰系魔法的玩家，看起來，她確實對這個展開有點始料未及。
那個冰系玩家是個表情冷淡，身材卻十分火爆的女性，她沒有理會那個暫定領隊的話，只是由抬手一指，一道冰槍擊碎了那道冰錐，看到雙色球又毫髮無傷地站在旁邊之後，她才緩緩地說道：「我仔細考慮過了。你第一次出現的時候，你就說你是Boss吧？」
雙色球心中瞭然，眯著眼微笑：「是，然後呢？」
「那麼，我們的思路從一開始就錯了。」冰系玩家表情很嚴肅，「打副本，刷Boss，這才是正確的方式。你很厲害，我們完全被你耍得團團轉。」
「嘿……」雙色球輕笑了一聲，小聲說道，「有想法的傢伙，居然能看穿我的厲害之處——嘿嘿。可惜，如果你不是想要殺死我，而是想著『世界這麼大，跑出去看看』的話，我也許會真的有點頭疼呢。」
就在雙色球嘟囔的時候，之前冰槍與冰錐碰撞炸裂，而在空中飄散的冰屑，突然改變了原有的軌跡，分別匯聚到一起，，化成了一把把冰刀，從四面八方向雙色球刺了過來。
雙色球輕輕一笑：「物理攻擊無效的話，就應該嘗試屬性攻擊了啊——」
說著，冰刀筆直地穿透了雙色球的身體——的殘影，在他原本的胃部附近交匯，碰撞在一起，發出了「叮叮噹噹」的脆響。
「我本以為你會更聰明一點來著。」雙色球的聲音在玩家們身後響起。
回過頭，只見雙色球環抱著手臂，背靠在一直以來給他們出題的水晶柱子上，微笑著。
「你——」冰系法師有點憤怒似的喊了一聲，然後轉過頭，對著自己的隊友們大聲吼道，「喂！你們就不來幫幫忙嗎！難道你們不覺得我們是被耍了嗎！」
一個男性玩家皺了皺眉頭：「這個Boss對我們稱得上友善吧？你的反應未免有點太過激了吧。況且，我們上次也只差一點，就能夠達到要求了。」
周圍的玩家都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但似乎攝於冰系法師的魄力，也只限於點了點頭。
「只差一點！只差一點！每次都是只差一點！」冰系法師似乎被惹毛了，青筋暴起地轉過身去，背對著雙色球，對著那群人大聲喊了起來，「你們還不明白嗎！這就是那傢伙的計策！那傢伙的陰謀！用『只差一點』，讓我們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那『一點』上！」
「啪啪啪」雙色球笑容滿面地鼓起掌來，也許是因為他是這裡絕對的主人，也許是因為那些玩家的討論全都圍繞著他，那群玩家幾乎同時停止了爭吵，看向了他這邊。
「很——優秀。」雙色球說得抑揚頓挫，「真的很優秀。無論是你，還是他們。這齣戲演得很漂亮，而且為了殺我瞞著那個『領導者』，忍了大概有——二十多天了吧？我已經二十多天沒來了呢。無論怎麼看都很優秀。但是你們知道你們為什麼一直沒有成功嗎？」
「因為，你們不懂得什麼叫放手啊。」
雙色球邪笑了一下，話音未落，他背後就有兩道黑影從影子中出現，隨後他所靠的那根水晶柱——還包括場地內所有的水晶柱，都泛起了顏色不一，花樣繁多的花紋，不到一秒之後，大量的魔法像是爆炸一樣從那些水晶柱上噴射而出。
冰霜，火焰，紫色的閃電，漆黑的漩渦，各色的氣流，給人以非同尋常的玄妙感的奇怪晶體等等——無數在這個世界上本不該共存的事物，根本不存在的事物，以這個世界的人無法理解的方式產生出來，在整個廣場中相互作用，堪稱瘋狂地肆虐起來。
理所當然地，就連這些玩家自己都無法倖免，在這場他們從未見識過的——因為一直都是被命令禁止進行的，小小空間內，大規模高強度魔法爆發中，他們都被炸得灰灰都不剩。
但這正是他們所希望的，他們所追求的早已不是通關，而只是，離開這裡。
當他們復活，發現入眼不是熟悉的，看起來彷彿什麼都沒有的水晶廣場的時候，他們一齊長出了一口氣，彼此對視著，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欣慰地笑意。
接著，比較聰明的幾個，突然意識到——他們居然還聚集在一起，然後，他們又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被固定住了，而空中的那個發著白光的巨大無影燈，怎麼看都像是這邊某種醫院設施的內置部件，給人帶來了非常強烈地不詳的感覺。
不過不祥的白光很快就不再那麼引人注目了，因為它被一道更加明亮耀眼的金黃色光芒掩蓋——那是，他們已經見過好幾次的，造型有點奇葩的，Boss同學眼睛的光芒。
「喲，各位早上好。」雙色球此時戴著口罩，雙手舉著手術刀，身上卻還穿著那件布里塔尼亞風格的長袍，看起來造型比平時更加違和，「我們繼續上一次的話題。你們不懂得放手，那是什麼意思呢？很簡單，當你們發現計劃出現嚴重偏差的時候，你們還是照著原計劃進行，為什麼這麼蠢？是因為為了這個計劃花了太多的精力？」
「總而言之，在你們發現那些物理攻擊對我無效的時候，你們就不該再進行這個嘗試了。」
「但既然你們執意要如此，理所當然地，也要這個決定付出代價。」
接著，這個小小的「活體實驗室」中，就傳出了一陣令人牙酸的哀嚎。
…………
「所以說，我本來就是去找你們談事情，要放你們出去的啊。」雙色球笑容滿面地對著那群玩家招手，而他每揮一次手，那群玩家就神經質地抽搐一下，「只是，你們犯了錯誤，讓我不得不予以懲罰呢。那麼就擺脫你們了喲？可不要躲在線下，連遊戲都不敢上喲~」